05.

我剛走出校門，徐夢帶著一隊人把我扭送去了小巷子。

這次明顯和上次不一樣，徐夢喊的全是男生。一群人圍著我，譏笑著，嘲諷著我。

我低著頭，知道自己今天仍舊是逃不過挨打的命運，不敢說話，怕忤逆了徐夢的想法后，會下手更狠。

罵著罵著他們就開始動手推搡我，把我推到墻壁上堵住了我的退路。

有人揚起拳頭，直沖我臉而來，我知道躲不掉了，閉上眼準(zhǔn)備接受這個事實。

預(yù)料之中的痛感并沒有襲來，我睜開眼，看到顧北珩握住那個人的手腕，冷眼狠狠地看著徐夢。

“罵完了嗎？罵完了是不是該說說你們這些狗仗人勢只會欺負弱者的腦癱兒？”顧北珩把我護在身后，只是聽著他們罵我的詞就難受，骯臟下流的詞語脫口而出。

“你罵誰狗仗人勢？你罵誰是狗？”

“誰急了誰是?！?/p>

“顧北珩我操你大爺?shù)?，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跟我說這些。”

我看著顧北珩護住我的樣子，失了神，都是因為我，明明他可以不遭受這一切的。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看著他轉(zhuǎn)過頭來對著他搖了搖頭，說：“走吧顧北珩，別管我了，這本來不是你應(yīng)該遭受到的。”

“白葉，書包幫我拿好，還有，看好怎么反抗?！?/p>

我木訥地抱著顧北珩的書包，看著他一個人對一群人，不過看那架勢就知道顧北珩有專門練過的，專挑人最弱的地方下手。

一群人打不過一個顧北珩，氣急敗壞之下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我。

“你他媽個臭婊子，老子被打成這樣就他媽怪你?！?/p>

說著就又想舉起拳頭向我打來，我下意識就想躲開，可是周圍的路都讓那一群人堵死了。

拳頭落在我的腹部，我痛得蹲在地上，那群人順勢將我踹倒，混亂中我看到顧北珩被擋在那群人后面進不來，只能一個一個扯出來揍，邊揍人邊朝著我大喊：“反抗啊白葉！”

反抗啊......我拼命的護著自己的腹部，腦子里面只回蕩著這一句話。

突然間，我像是想通了一般，我憑什么要一直被欺負？明明有錯的是她們。明明當(dāng)時害死曲嬌嬌的人是她們。

只是......只是.......可能我也有責(zé)任吧。

我看準(zhǔn)時機死死地抱住一個人的腳，再借力從地上爬起來，毫無章法地胡亂出拳。

我沒有技巧，也沒有力量，但那個時候的我很瘋狂，足以讓他們感到慌張，更何況還有一個練過散打的顧北珩。

連徐夢都害怕了，帶著一群人慌慌張張地準(zhǔn)備離開，卻被顧北珩攔了下來。

徐夢抬起頭慌亂地看著顧北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聽見顧北珩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欺負了這么久的人，說離開就離開了？”

徐夢趕忙對著我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欺負你，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好嗎？”

我沒開口，不想搭理她的話。

顧北珩再一次替我說話道：“霸凌人家這么久，還想著人家可以原諒你，徐夢你是怎么想的??？沒腦子嗎？”

聽到這話，徐夢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這話的意思......好像是顧北珩要替我收拾他們，尤其是徐夢。

顧北珩看了我一眼，我低下頭愣了一會，再次抬頭的時候我朝著徐夢走去。

我走得很慢，但是很堅定。

站在徐夢面前，我揚起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她捂著臉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仿佛在說我憑什么打人。

我沒有開口，反手又給了她一巴掌，這次她是真的淚眼朦朧了，她說：“我都給你道歉了你還打我干嘛啊?！?/p>

我冷冷地說：“第一巴掌，是我給你的，你以前欺負我的，剛剛那巴掌還給你了?！?/p>

“那這第二巴掌，是關(guān)于那些像曲嬌嬌一樣在你手下死去的人?！?/p>

我看到徐夢眼中的震驚，我知道她不愿意承認(rèn)那些人都是間接被她害死的，但事實就是如此，她不愿承認(rèn)也必須得認(rèn)。

“無數(shù)個被你打過罵過堵過的人無一例外的都跳樓死了，因為你的行為舉止，嬌嬌最后給我留下一句話，也在我面前選擇跳樓自殺了?！蔽乙蛔忠痪涞馗嬖V徐夢她之前從沒聽說過的事。

我淡淡一笑，問她：“想聽聽是什么話嗎徐夢？”

她使勁地搖頭，抗拒聽到這句話，我又怎會如她所愿真的不說呢，我附到他耳邊，輕輕說：“她說，她恨你把她逼上了一條絕路，讓她生不如死?！?/p>

她雙目無神，只是搖著頭，嘴里喃喃地說：“不可能，我沒殺人，我沒有殺人，她絕對不是因為我死的......我就是打了她啊，為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徐夢，別的我沒什么好說的了，人死不能復(fù)生，我和嬌嬌是朋友，但同樣你也對我做了一樣的事，我只希望你別再干這些事了，雖然你有你的好爸爸，但是除了你爸，你一無所有，況且他也罩不了你一輩子?！?/p>

06.

顧北珩看我的動作，知道這事解決完了，輕嘆口氣，轉(zhuǎn)過頭對徐夢說：“滾吧，下次別讓我再逮著你。”

徐夢走了，帶著她的一隊人馬走了，留下掛了彩的我們。干凈的衣服早已布上血跡，兩張臉上也都是鼻青臉腫的，甚至我的頭發(fā)都像瘋子的一樣。

我和顧北珩的書包早已在混戰(zhàn)中被踢出混戰(zhàn)圈，他去把書包撿過來，拍掉書包上面的灰，再遞給我。

我伸手去接過我的書包，垂著頭，對顧北珩說：“我之前有個朋友，就是那個曲嬌嬌，在被徐夢她們打的時候跟我說了好多次，可我沒有能力去管她?！?/p>

“然后她就在你面前跳了樓，以至于你發(fā)現(xiàn)曲嬌嬌死了而徐夢依舊活得好好的時候，你在想憑什么欺負人的人活得很好而被欺負的人就要去死呢對吧？”顧北珩沒讓我繼續(xù)往下說，他自己接過了我的話頭。

我知道這種事情瞞不住顧北珩的，繼續(xù)開口說道：“本來我只想去找徐夢討個說法，可是我也被逼走上了被打的路，甚至有段時間我還在想，要是我被打死了，我就可以去找嬌嬌了，我們好姐妹還能再見見?！?/p>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jīng)對生活不再抱有幻想了?！?/p>

顧北珩看著我，突然虛抱著我說：“以后我在呢，你不會再受欺負了。曲嬌嬌的事過去了這么久了也別再去想了，你沒做錯，她的死也跟你沒關(guān)系?！?/p>

我被他抱在懷里，有一瞬間的心安，好久沒有體驗過別人溫柔的我，眼眶中的眼淚忍不住滑了下來。

“謝謝你，顧北珩?！?/p>

我終于能夠在被打之后不戴口罩走在大街上，雖然看到別人向自己投來詫異的目光還是有點不自在，但至少身邊還有一個人。

“葉葉，可以這么叫你嗎？”

“啊......隨便你吧。”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顧北珩喊我“葉葉”的時候有點繾綣。

“我知道你成績很好，所以要不要高考結(jié)束后我們一起逃離這個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