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聽四娘說過,凈宇宗內(nèi)院,有一座歷代長老殘魂凝聚的靈塔,據(jù)我從前人筆記中所得,當(dāng)年那位創(chuàng)造出用紫蓮魔種化解紫蓮妖身的前輩,應(yīng)該就是凈宇宗的第二代大長老典浩然,而靈塔里,想必藏有他的殘魂。”
“原來是他?所以,你想從典長老的殘魂里找到化解血蓮魔種死咒的辦法?”薛瑩瑩心中瞬時燃起了一絲希望。
“可是……”她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問題。
先不說典浩然當(dāng)年到底有沒有創(chuàng)出化解魔種死咒的方法,即便是有,想要進入靈塔,也是困難重重。
靈塔的結(jié)界,拒絕了所有靈境以上的強者進入。申公乾固然進不去,她們這幾個母親姨娘也一樣進不去。而進入塔中,又需要至少筑元級別的修為保護神識,以防被強大的靈塔魂壓逼瘋。
所以高不成低不就,也只有像凈宇宗弟子這些停留在元氣境的年輕人才能有機會進入。
但是,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guān)鍵,最麻煩之處在于,靈塔每三年才能開啟一次,一次只能進入一人。
正因為如此,靈塔已然成為了獎勵凈宇宗三年大考排名第一的弟子,去求取前輩功法傳承的地方。作為整個大新王朝所有青年武者的向往之地,靈塔每次的開啟已然是一件萬眾矚目的盛事,眾多勢力虎視眈眈之下,要想私下進入其中,根本沒有可能。
即便是容家,即便有申公乾的關(guān)系,也一樣做不到。
你容家的兒子要救命,關(guān)他們什么事?平日無事之時,或許還會買你鎮(zhèn)國大將軍的帳,可這三年只有一次,足以讓本勢力一個年輕才俊脫胎換骨的機會,有幾家肯讓出來呢?
更何況這一屆實力最強,最有機會贏得三年大考第一的,是東都四大家之一的邱家長孫邱不語。邱家歷來與容家齟齬不斷,是斷斷不會放手的。正相反,如果能有機會給容家找點麻煩,他們也一定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逸兒,別說大娘不讓你去凈宇宗,就算是去了,這只有六個月的時間,你覺得有可能達到與邱不語相抗衡的實力么?據(jù)我所知,他已經(jīng)在筑元九級足足停留了一年時間,以他的資質(zhì),隨時有可能在幾個月內(nèi)突破通元階。你這才剛剛筑元成功,這差距未免,哎……”
容逸一時默然,夏美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雖然有妖后的醍醐灌頂,讓他直接達到筑元階,但是從他到邱不語之間,仍然隔著整整八個等級。
八個等級,區(qū)區(qū)六個月的時間,即便對方此期間原地踏步,即便自己擁有從父親那里繼承來的,經(jīng)過換髓的逆天體質(zhì),也絕難超越。更不用說對方擁有極大的概率,突破通元階!
這一階的差距,幾乎是天壤之別。
只是,他能有更多的選擇么?
“大娘,我還是想試試?!比菀輬远ǖ卣f道。
“我不同意?!毕拿纴龅恼Z調(diào)雖然柔和的一如往常,但態(tài)度卻比他更堅定,和她的性格一樣堅定。
兩個堅定的人,僵住了。前廳里的空氣,也僵住了。就連供案上正在裊裊升起的檀香,也好像在這一刻凝住了。
直到,一個清脆的聲音,悄然響起,將其打破。
“娘,不如,我去幫小逸找吧?!?/p>
她是容家六千金中的三姐容妙心,夏美侖的第二個女兒。在容逸的六個姐姐之中,除了已經(jīng)進過靈塔的大姐容婧,她是唯一一個有可能挑戰(zhàn)邱不語,奪得本屆大考第一的人。
因為她的修為,是筑元階八級。
薛瑩瑩眼中抹過一絲驚喜,一把拉過了她的素手,在掌心撫摩著:“妙妙,謝謝你。也只有你才行。只是,這怕是要浪費你的機緣了?!?/p>
她身為容逸的母親,不好意思開口讓兒子放棄修煉,那等于是讓全家為他擔(dān)風(fēng)險,但如果有人能主動幫忙,她自然是開心的要哭了。
容妙心繼承了她母親的爽快個性,抿嘴一笑道:“三娘還跟妙妙客氣什么?小逸的事情,就是我們姐妹的事情,一點先輩傳承,怎比得上小逸的性命要緊?就是怕到時候打不過邱不語,讓三娘失望了?!?/p>
薛瑩瑩愣了一下,心知她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隨即嘆道:“不要緊,有你這份心,也就好了。”
容妍兒在一旁認真道:“三娘放心,三姐一定能贏的?!?/p>
眾人也紛紛附和,你一言我一語地,便將此事定下了,竟再沒有人來問過容逸的意見。
容逸只能苦笑,有了三姐主動出頭,要說服大娘允許自己進入凈宇宗修行,自然更為困難??墒侨愕臋C會,就一定比自己大多少么?
他知道兩人在凈宇宗是動過手的,容妙心從修為到招數(shù),都被邱不語完全壓制,那是一個實戰(zhàn)狂人,就算同修為的對手,都可以輕松碾壓,更不用說還有等級壓制。
半年之后,這種差距會更小,還是更大?
容逸傾向于后者。
而自己雖然剛剛筑元成功,但按照妖后的說法,自己的先天資質(zhì),似乎比父親還要好。那么說不定半年之后,勝過邱不語的機會還會更大一些。
只是,在夏美侖的強硬主導(dǎo)之下,他沒有說話的機會,進入凈宇宗的要求,被擱置了,全家的資源都將集中在容妙心的身上。容逸再次成為閑人。
直到十天之后,大新皇帝劉雄出關(guān),容城奉旨覲見,容逸也隨之動身。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進入皇城內(nèi)殿。
比起從遠處就能看到的巍峨宮墻和層檐疊宇,這內(nèi)殿的景致,卻是精致了許多。紅門之后,白水橫延,玉橋九曲,初春的柳絲隨風(fēng)輕擺,軟軟的拂過水面。
從橋上穿行,兩只金燕掠下,在前方的池塘輕點,一圈圈水波,便緩緩擴散開來。
看著遠去的燕影,容城似乎被觸動了什么,忽然停下了腳步。
“逸兒,你還怨恨爹嗎?”
他沒有回頭,聲音里帶著幾分猶豫和忐忑。
容逸走在他的側(cè)后方??粗赣H的背影,心下不禁有些黯然,雖然父親身形偉岸依舊,但是經(jīng)過了這一場變故,精神方面明顯憔悴了許多,就連氣息,也遠不如之前那樣恢宏。
“怨恨?怎么可能?”他知道父親心中的郁結(jié)所在,遲早會有一問,此時便沒有半分猶豫:“爹若不生我,我連一天的命都沒有,如今能和爹娘姐姐們一起開開心心的過了十幾年,早就賺夠本了,若能僥幸找到消解魔種死咒的方法,那就賺得更多了。其他的,孩兒還沒有心思去顧及?!?/p>
“你,真的這樣想?”容城愣了一愣,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那尚嫌稚嫩的臉上,是一片淡然的笑容。容城欲言又止,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接著向前行去。
漆紅碧瓦的長生殿,坐落在明湖之上,是皇帝平時起居批閱之所,有親近的外臣進宮,也多在此接見。
內(nèi)監(jiān)福勝見到容家父子到來,立即高聲唱名,待劉雄允了,便上前將他們向殿內(nèi)引去,將要入門之時,忽的低聲在容城耳旁說道:“適才邱尚書來過,呆了小半個時辰,隱約提到過大將軍的名字,走時見陛下的神情,似是有所不悅?!?/p>
邱尚書,就是邱家的家主,邱不語的祖父邱樊山。容程心中微凜,不過面色不動,只小聲應(yīng)了句:“有勞福公公了。”便邁步入內(nèi)。
容逸剛要跟隨,福勝又笑盈盈的說道:“容公子且慢一步,陛下吩咐,要先與大將軍單獨相見,公子可往左廂悠閑館暫坐。那里是陛下藏書之所,想必會對公子的脾胃?!?/p>
容逸與父親對望一眼,見父親點頭,便對福勝笑道:“那感情好,宮里的收藏,肯定比咱們家里的豐富得多了?!?/p>
悠閑館與長生殿隔了一座宮墻,從外面看去,規(guī)模不大,只不過是一座單脊小館,不過進入之后,卻發(fā)現(xiàn)另有洞天。內(nèi)部空間,足足有從外面看到的十倍大小。
容逸知道,這定是某種空間陣法的妙用。
帶路的小太監(jiān)將他引入門中,便自行退出,將門帶上。周圍頓時靜了下來。就好像關(guān)上了一個世界的大門。
容逸非常喜歡這種安靜,就和他非常喜歡閱讀一樣。這是一種本能,一種天生的傾向。
館內(nèi)并無分間,只由縱橫相交的藏架隔開,形成幾個相對獨立的空間。
詩詞典籍,文武韜略,武學(xué)功法,乃至雜書異志,都分門別類,一目了然。
容逸的目光一路掃過去,有時順手拿起一本,翻閱幾頁,便放回去。雖然宮內(nèi)的收藏,遠勝容家,但以他此時的心境,若非有與紫蓮魔種相關(guān)聯(lián)的內(nèi)容,即便是高階的功法武技,也難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于是,諸如《天道破》《洞玄劍指》這樣,放在任何地方,都會引來無數(shù)人眼紅爭搶的的五階武技,便被他輕輕放過。
反倒是幾本有關(guān)蠻荒之地的怪異志,讓他多花了一點時間。
邊翻邊逛,容逸逐漸越走越深。里層的藏架,藏書開始變少,反而多了一些兵器,機關(guān)之類的器物,以及不少的光暈炎炎的符紋。
容逸自幼在四娘申思靈那里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符紋,自以為已經(jīng)見識夠多了,可此處的符紋,他竟然一個都沒有見過。而且從符紋的復(fù)雜度,到其中蘊含的能量,兩者都不在同一個級別之上。
“難道,這些是傳說中的八級符紋?”
書友評價
終于一口氣把這部小說《萬界符尊》看完了,《萬界符尊》故事太過精彩,讓人看了根本停不下來,像我這樣完全沒有自制力的盆友,小心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