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抱著樂凝妙回了客棧,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輕輕解下她的衣服,用沾了水的白色布巾將她全身的焦黑擦了個干凈,這才小心的給她蓋上被子,安心的躺在她身旁。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著,太陽很快就到了半空,春日的陽光暖洋洋的,下面的小街十分喧鬧,不遠處酒肆里的飯菜香傳了進來,勾起了樂凝妙胃里的饞蟲。嚶嚀一聲,床上的小丫頭捂著咕咕叫的肚子緩緩醒來。
看到躺在她旁邊熟睡的小月,樂凝妙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掀開被子打算下去找點吃的,這才發(fā)現(xiàn)……
“啊——!”一聲慘叫驚得整個客棧震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小二焦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開始撞門。
“那個,那個,沒事,你別進來!”樂凝妙驚慌的大叫。
“可是,姑娘,我剛聽見你在尖叫,真的沒事嗎?”
“就是一只老鼠而已,沒事了,你趕緊下去,不許進來!”樂凝妙趕緊又拖了張桌子抵住房門。
小二雖然納悶,但聽她這么說,也只得下去。
樂凝妙趕緊跳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緊緊地包裹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道:“我的衣服……是你脫的?”
“怎么啦?妙老大,你當(dāng)時被雷劈的全身焦黑,我只好把你破爛的衣服脫下來,用干凈的水給你擦身子?!毙≡卤犞浑p天真的美目,無比無辜。
“你!你!你!你……”樂凝妙“你”了個半天也沒有“你”出個所以然來,悲憤的抱緊被子,自我催眠,沒關(guān)系,他還只是個孩子,只是個孩子!
“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好。”小月走到門邊開始搬桌子。
“別!你別出去!到屏風(fēng)后面躲一下,不許偷看我換衣服!”樂凝妙改變了主意,萬一他出去的時候她被人看到怎么辦,雖然她裹著被子,但是很容易被誤認為“奸夫淫婦”的!
“可是,我都看光了啊!”小月無辜的回頭看著她,一臉不解。
“你還說!給我忘了!還有,這事兒不許給我說出去!”
“知道了?!毙≡鹿怨缘拇粼谄溜L(fēng)后面。
樂凝妙從包袱里拿出衣服穿上,這才驚魂未定的說:“出來吧,我們該趕路了。”
小月乖乖的出來了,兩人到大街上買了一些干糧,便又開始了新的旅程。
騎在小棗紅的身上,樂凝妙悠閑的看著兩旁的風(fēng)景,初春的陽光溫暖的就像棉毯覆蓋在身上一樣。正值萬物回春的時候,草色遙看近卻無,灰褐色的樹枝上只有一兩點綠芽。
官道的路不比鄉(xiāng)間小路,既寬闊又平坦,走著走著小月會像個小孩子一樣要和她賽馬,但是她老是賽不過他,這樣不知不覺,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了,樂凝妙騎馬的技藝倒是提高了許多。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樂凝妙覺得無比晦氣,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遠遠地居然只有一個不知道佇立了多少年的義莊!
趕到那個義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月上柳梢頭了,想想一大片荒山的今晚要是接著走,找到客棧都大半夜了,到時候哪有不打烊的客棧啊?
“妙老大,你好像不愿意在義莊休息?。俊毙≡滦⌒囊硪淼目戳丝此哪樕?。
“廢話,誰愿意沒事和一堆死人住在一塊兒?”樂凝妙冷著個臉,沒好氣的說,“算了,將馬牽到后面去,自己挑個好點的棺材,把里面的尸體扔出來,今晚我們就將就著睡一晚棺材吧!”
“妙老大,我想和你睡……”
“我倒是想??!棺材有那么大嗎?”說著,樂凝妙也不管其他的了,走到一個棺材邊便大力的抬起棺材蓋。
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了馬蹄聲,好像是往義莊這邊過來的,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她和小月來的方向,初春的夜風(fēng)有時也會有些凌烈和肅殺,將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吹了進來……
樂凝妙的第六感告訴自己,對方來者不善!趕緊將棺材蓋子重新蓋好后,樂凝妙拉過小月的手便躲在了偏遠處放棺材的幾個凳子底下,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小月別出聲。
他們才剛躲好,迎面就進來了幾個人,為首的那個男子身形修長,獵豹一樣的身材,蘊含著深沉的爆發(fā)力,皮膚很白,卻不是小月的那種白玉一樣瑩潔潤澤的白,而是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與穿著的一襲黑衣形成鮮明的對比。
男子蒼白的皮膚下,甚至隱隱可見青色的血管,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修長有力,指腹有些老繭,看得出是經(jīng)常拿劍造成的。男子的長得十分俊美,霸氣的雙眉高飛入鬢,眸子幽深若深秋寒潭,叫人看不出里面的情緒,此刻被微垂著的纖長睫毛遮著,就更顯得神秘莫測,挺值得鼻梁猶如雕塑一般,鮮紅的血一樣的嘴唇在蒼白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血腥般的美麗,詭異的像是地獄的彼岸花,明知道不可摘,卻偏偏誘惑到了骨子里。
明明是一個強硬的男人,最詭異的卻是陽剛中帶著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陰柔之氣。
此刻,男子身后的幾個看來像是他下屬的男子皆拿著出竅的利劍,上面莫不是滴著鮮血。只有那男子的劍沒有出竅,安安穩(wěn)穩(wěn)的躺在劍鞘里,掛在他的腰側(cè)。
那是一把黑色的劍,劍鞘像是鯊魚皮做的,雕刻著厲鬼食人的詭異的圖案,而在劍的手柄上方,是一個黑色不明金屬制造的骷髏頭,骷髏頭雖小,難得做的這么逼真,尤其是那骷髏頭里鑲嵌的兩顆紅寶石,不注意看還真以為你被厲鬼盯上了。
“主子,接下來該怎么辦?”一個屬下面帶憂色的問道。
“探子那邊來報沒有?”
“還沒有?!?/p>
“先趕往下一個鎮(zhèn)子等消息?!?/p>
“主子,難道就這么被水幽痕擺一道嗎?”那個屬下十分不甘。
“先不急?!蹦凶拥哪樕嬷鹿猓\罩在一片黑影中,看不真切,顯得高深莫測。
“今日那個水岐南也被我們收拾的差不多了,這個狡詐的水幽痕!不過,想不到鮫族的四公子竟然如此窩囊,這么差勁的水之魂力居然也敢使出來,鮫珠樓的秘術(shù)水召雷霆不僅用的威力不大,居然還用了兩次都不知道劈到什么地方去了!貊風(fēng),不必急,這次只是殺雞給猴看,讓那個窩囊的水岐南跑回去告狀吧!”另一個身穿紅棕色錦衣看起來身份不低的英俊男子說道。
“是,殷公子,我明白了。”那個叫貊風(fēng)的屬下不再說話。
義莊里一片沉默,那個叫殷公子的男子左看右看,挑剔地想找一個舒服的地方坐下,最后沒辦法了,不得不掏出一塊手帕,嫌棄的擦了擦棺材上的灰塵,就這樣坐了上去。
“默瀾,你打算怎么做?”殷公子看著他。
男子沒有答話,只是打量著四周。
“蕭兄啊,大小姐好像對你有點意思呢?”見蕭默瀾不答話,他又轉(zhuǎn)移到別的話題上了。
蕭默瀾冷冷的一眼掃過去,寒冰徹骨,殷公子夸張的打了個哆嗦,隨即撇嘴道:“真是開不起玩笑!”
“我不是你開玩笑的對象!”那種冰冷帶著一股威懾力,連躲在遠處的樂凝妙都感覺背脊有點發(fā)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強勢么?
“唉,我才不知道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居然跟師父說跟你出來辦事,就你這冷冰冰的性子!真無聊!”殷公子皺眉直抱怨。
蕭默瀾沒說話,又在四周轉(zhuǎn)了一圈之后突然用手指輕輕劃過手腕,氣流像刀子一樣將手腕割開,腥甜的血液的味道頓時彌漫在空氣中,只見他口中默念咒語,雙手畫出一個詭異的結(jié)印。
結(jié)印泛著滲人的紅光,幽幽的飛快轉(zhuǎn)動,義莊外刮來一陣大風(fēng),吹起義莊內(nèi)的簾布,陰氣頓時彌漫,瞬間召集了方圓數(shù)百里的厲鬼,那些厲鬼貪婪的舔舐著結(jié)印上的鮮血,蕭默瀾念咒語的聲音輕了,仿佛在與眼前的厲鬼達成什么協(xié)議,然后,周圍綠色的鬼火大盛,鬼火過后,所有的厲鬼全部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蕭默瀾身上那股陰柔之氣更甚,只是,力量卻更強大了!
他們是萬鬼門之人!樂凝妙驚訝的緊緊捂住自己和小月的嘴巴,沒有讓彼此驚叫出聲。
鬼啊!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啊!
樂凝妙嚇得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弄出什么動靜來被他們殺了,今天聽到了這么多,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機密,要是因此被殺了,她樂女俠的江湖也混的太悲慘了些,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p>
當(dāng)晚,萬鬼門的那些人便在義莊里宿下了,樂凝妙沒敢睡,緊緊拉著小月,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墒堑较掳胍沟臅r候,小月居然就靠著凳子腿睡著了。樂凝妙哭笑不得,也就小月這單純的性子能在這樣危險的環(huán)境中睡著了吧,突然間都有些羨慕小月,不過,還是自家性命來得重要!
窗外的月光無聲的灑了進來,義莊外有棵老槐樹在初春寒冷的夜風(fēng)中颯颯作響,有時候響起一兩聲烏鴉的怪叫,簡直要人命!提心吊膽的看著窗外的月光,升上中空,然后又慢慢滑下……
隨著一縷灰白在天空乍現(xiàn),天終于快亮了!樂凝妙緊繃的神經(jīng)有了些細微的放松。
那些人有非常強的紀(jì)律性,不用天亮,自然而然的就醒來了,飛快的整理好衣服后就出門給拴在外面的馬匹松了綁,騎上馬絕塵而去。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確定他們走遠之后,樂凝妙松了口氣,拍醒了熟睡的小月,讓她去后院牽了馬,小跑著上路。
一夜的精神緊張,神色間不免有些疲憊,小月?lián)鷳n的看著她,突然一個翻身跳到她的馬上,將她壓在懷里:“好好睡覺,等下到了客棧我叫醒你?!?/p>
或許是真的累了,感受到他胸膛的溫暖,以及身上傳來的好聞的薄荷香味,樂凝妙嘟噥兩聲沉沉睡去,小棗紅步行的速度很慢,白馬悠閑的跟在它后面,不時嚼兩口剛長出來的嫩草。
看著懷里熟睡的少女,小月輕輕的在她眼皮上吻了一下,露出甜甜的一笑,眉宇間極是滿足。
書友評價
藍迷迭的言情小說《混吃混喝混江湖》,讓情竇初開的我深深明白:愛上一個人,才能領(lǐng)略到思念的滋味、分離的愁苦和妒忌的煎熬,還有那無休止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