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初不知其中的緣故，只是想著快些解決這事，所以她趕忙在那念叨了一番，“卿卿姐，你只要快點按照胖老板說的去走就行了！其他的根本都不算是事?！?/p>

她站在那，看著那氤氳的火光，對李卿卿這樣說著。

而說完了這些話之后，李卿卿還是瞪大了雙眼，雙眼之中似乎有淚光一閃而過。她一只手舉著那玄機傘，另一只手沖著那火盆惡狠狠招呼了兩下，似乎是為了將那眼前名“念”之物，給快些驅散走，只可惜，饒是她如此費力，依舊沒能夠將那名“念”之物給驅散分毫。

人影也越發(fā)清晰，一個老婦的形象已經慢慢出現，老婦緊閉著嘴唇，不曾多言。

只是那看向李卿卿的眼神，像是藏著千言萬語。

一旁的顧錦初已經悄悄跟壽梓說：“老板，這難道就是卿卿美人的祖母？是祖母對她的念？”

壽梓點點頭，不置可否，雙眼依舊看著前方，瞧著這眼前的一老一幼，雖是看著前方，那雙眼之中卻好似早已經看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看透這所謂的是是非非。

“祖母……”李卿卿說的話已經帶著些許的哭腔，那紅色衣衫在這群花之中，依舊是耀眼奪目。

火盆之中，那虛晃的光影，依舊是動也不動，只是雙目之中的神情，包含了太多的含義。

李卿卿起先雙目之中皆是震驚，而后面色恢復如常，指著眼前道：“莫非我祖母依舊口不能言？”

方才太過于震驚，所以李卿卿如今才想起來問個一二。

壽梓依舊點點頭，打了個哈欠似乎是因為身形太過肥胖，所以站在那有些個累了。

本來還雙眼含淚，不知所措的李卿卿，立刻跪在了火盆面前，哭個不停。

“祖母，你為何還是口不能言，往昔你重病之時忽然啞了，卿卿也十分難過，想要同你說說話，卻也是不可能?！崩钋淝錅I眼婆娑，說著這些話。

這美人哭起來，同旁人實在是有些個不同，單單是這珠淚連連狀，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美感，顧錦初又是看得一臉的羨慕，那小腦袋也是不自覺搖了搖。

壽梓又是哈欠連天，立刻開口說：“你就別想了，這世界美人無數，雖說這標準也沒有什么一概而論的，可是這多年來，可都是并無你這樣的。”

三言兩語，就氣的顧錦初狠狠跺了跺腳，直接踩到了壽梓的腳上，而顧錦初也輕笑著說：“老板，我們這些丑的，脾氣都不大好，而且有個怪癖，就是喜歡踩人?！?/p>

“想必老板你也是沒有見識過，小伙計我今天就讓老板你見識一下，不要客氣！”顧錦初還是在那旁若無人，和壽梓兩個人開始打打鬧鬧。

這久久沒聽到壽梓將這話茬繼續(xù)接下去，所以顧錦初瞥了瞥他，沒想到這一瞥就瞧到了壽梓在那撥弄個算盤，只撥了一下就開始瞇著一雙眼睛，“扣二百工錢。”

那聲音不大也不小，反正足以讓顧錦初聽到，然后他就把算盤給重新收拾起來了。

“你你你……”顧錦初對于這一千五的工資，可實在是看得緊，所以趕忙在那開始據理力爭。

可壽梓這么摳門也是見慣了風雨的，只見他伸手一彈，將顧錦初的手給彈到了一旁，然后在那樂呵呵地說：“你你……你什么你。”

兩個人這時不時的小爭斗，還沒來得及分出個勝負來，顧錦初就聽見了哭聲依稀間傳來，一低頭就瞧見李卿卿早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祖母，當時若非我離家太遠，未能夠侍奉你身前，我也不至于如此后悔?！崩钋淝湟琅f低著頭，沖著那火光之中依舊一動不動的老夫人磕了幾個響頭。

老夫人還是冷冷地瞧著這一切，雖然并非是真人，卻依舊能夠看出來，那目光之中的冷意。

顧錦初每次多瞧一眼這老夫人，就覺得身體瑟瑟發(fā)抖，因為那雙眼睛，好像是飽含了無數的怨氣。

本來顧錦初還打算快些將李卿卿給快些扶起來，只可惜這做主的老板，又伸手阻攔，“慢著?！?/p>

說完他就向前一步，依舊拿著那明晃晃的金算盤，在李卿卿旁邊晃悠個不停，無形之中也提醒了一把，這是要錢的。

“快些說，你若是不將心中所有有愧之事說完，那也依舊進不了秦淮河底，進不了秦淮河底也就等同于你到時候還拿不到龍氣?！眽坭餮院喴赓W將這些門道又給說了一遍，那不耐煩的聲音還有哈欠連天，也都是因為在此處等的太久了。

時間就是金錢，壽梓可是熟知其中的道理。

顧錦初本來還想著讓壽梓溫柔些，可是一想想壽梓肯定會一句話懟過來，所以顧錦初為了那微薄的一千三工資，想好了還是不多說了，愿意為了這個工資緘默一點。

“嗯。”李卿卿聽聞了顧錦初所說的話，也伸出手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繼續(xù)磕了好幾個頭，“祖母，卿兒已經知道錯了，如今這事情已經隔了這么多年，您就原諒卿兒吧?！?/p>

那火盆之中映襯出的老婦人影，這時候方才晃了晃，好似要從那虛影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那人影卻依舊在那。

“常叔后來也是因為我照顧不周，我明明知曉常叔為了李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卻還是沒能為了常叔好生將這一切給處理好?！崩钋淝湟琅f發(fā)出幾聲嗚咽的哭聲來，身體也依舊止不住在那瑟瑟發(fā)抖。

老婦的身影也在這時候忽然發(fā)生了些許的變化，那目光明顯挪動了些許，只是雙目之中依舊空空如也。

照不見所有的一切，照不見李卿卿，也照不見壽梓和顧錦初，她只是那般靜靜站著。

最后李卿卿見老婦依舊無動于衷，便踉蹌著站了起來，她像是魔怔了一般舉著那玄機傘，“這么多年！我早已經受到了應該受到的一切心里懲罰，上一世如此，這一世還是如此！為何祖母你就不能原諒我，當年我也并非故意的?！?/p>

李卿卿哽咽著說完最后一句話，那紅色身影便倒在了地上，火盆中老婦的身影也在一瞬間抖了抖，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錦初一臉的慌亂，不知這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瞧瞧壽梓又無助的將李卿卿給扶了起來。

至始至終，壽梓臉上都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瞧著那火盆中的火光滅了之后，苦笑著搖了搖頭，“竟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