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米婆婆稱贊紙人子扎的像我，我爸爸十分得意，他說，那可不，這老張家壽衣店紙人扎的像可是咱們鎮(zhèn)子上出了名的，這模樣有鼻子有眼，賊像小鯤。就是價格上稍微貴了點，這么個小紙人子才幾塊錢成本，可是老張要的錢可夠買一頭豬的了。

米婆婆聽了爸爸的搖了搖頭表示不贊同，小鯤他爸咱們話不能夠那么說，你可別嫌貴，這一分錢一分貨。這扎紙人不僅要扎的像，最主要的是有魂，如果紙人扎的沒有魂，恐怕還瞞不過沈翠花。

我爸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相對于一頭豬來說，還是小鯤的小命重要。

我爸這比較雖然沒有毛病，我也覺得我確實比一頭豬重要，可是這比喻我聽起來感覺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雖然紙人替身扎好了，但是媽媽一臉擔(dān)憂，她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下去了。

對于米婆婆她本不應(yīng)該當(dāng)著面對沈婆婆表示懷疑。

但是媽媽心里不踏實，媽媽思前想后最后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她說，米婆婆，你說這紙人子真能夠瞞過沈翠花嗎？今天我的右眼皮可是不停的跳呢。不會出什么事情吧？

放心吧，沒問題。米婆婆安慰我爸爸媽媽說，我做這一行也有幾十年了，給活人找替身也不是第一次，小鯤他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隙]事情。

媽媽聽了米婆婆的話才算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媽媽說那就拜托米婆婆了。

到了中午十一點多，我們一行人從家里出發(fā)。

每個人還喝了一點酒，米婆婆說酒能夠驅(qū)寒。爸爸破天荒也讓我喝了一口，我感覺喉嚨火辣辣的，肚子里還有點發(fā)燙。這玩意真難喝，我不知道父親為什么那么喜歡喝酒，而且每天晚上吃飯總得喝點。

吃早飯，除了那個紙人之外，爸爸挎著幾碟小菜，里面還有幾刀紙錢，跟著米婆婆來到了沈翠花家，同行的還有本家叔叔馬原和馬原媳婦。

米婆婆說人多力量大，年輕人火氣旺，壓的住。而且這本家叔叔和我血脈相承，有些事情需要叔叔我爸爸媽媽不行，而需要我叔叔和嬸嬸出手。

米婆婆說的話，爸爸媽媽自然照做，這才請了本家叔叔嬸嬸幫忙。

農(nóng)村白天比較忙，叔叔嬸嬸聽了我招惹上了臟東西。一個個心疼的不得了，主動放下手中的活。

這就是那時候的農(nóng)村。關(guān)系密切，誰家有麻煩，大家一定來幫忙。人多不僅安全，而且也熱鬧。尤其是這種事情，大家都愿意幫忙，誰家沒有個麻煩事。今天你幫別人，明天說不定輪到別人說不定就會幫你。

有了本家叔叔的加入，我心里更踏實了不少，尤其是馬原媳婦是個話嘮，在那里嘰嘰喳喳的和我媽說話，確實讓我心里的恐慌消除了不少。更讓我感覺到安全了不少。

到了沈翠花家門口，我們發(fā)現(xiàn)沈翠花家已經(jīng)徹底荒廢了，因為長時間沒有人住，里面的雜草比我還高。在大門外面就感覺到一陣陰氣傳來，渾身涼嗖嗖的。

大白天，我們都感覺到無數(shù)雙眼睛在看著我們。我看到一個衣衫襤褸老婆婆在里面看著垂涎欲滴的看著籃子里的小菜，她看著我們的小菜直咽口水。

我心里好奇，爸爸不是說沈翠花夫家的人都死光了么，怎么現(xiàn)在沈翠花家還住著一個老婆婆？

那個老婆婆從院子里出來，就要過來摸我的頭。

我眉頭一皺，我壓根不認識這個老太太呀。

我忽然想起，爸爸說沈翠花把郭林家害苦了。沈翠花龍王廟上吊后，悲痛之下也上了吊，只剩下郭林的娘孤苦伶仃的娘活了幾年也死了。

這老太婆是郭林的娘，一個鬼，我嚇的哪敢讓她摸，感覺退了幾步，拼命躲閃著。

小鯤你怎么了？跑什么？我爸爸看到我這怪異的情況一把把我拽住問。

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有個老太婆一直想要摸我頭。

我這句話一說出來，大家都嚇了一跳。馬原說，你這小子竟說些胡話，這里哪有什么老太婆？

我爸爸媽媽聽了我的話，臉色一下子都變了，我媽媽對米婆婆說，米婆婆，你看小鯤是不是又見到那東西了？

不打緊。米婆婆一臉淡定的說，小鯤說是個老太婆，我猜應(yīng)該是郭林的老娘。郭林沈翠花都死了，郭林的老娘沒有后代給她燒紙錢，上墳?，F(xiàn)在看到我們帶著紙錢貢品過來，太婆以為是給他的以為是給她的所以才會出來。

她看到咱們小鯤這是喜歡，老人看到喜歡的后輩忍不住想摸一把。

米婆婆說完這些對著郭林老娘說，老姐姐，你現(xiàn)在和我們是陰陽兩隔。我知道你是喜歡小鯤，可是小鯤還是個孩子，他受不了你身上的陰氣，你要是碰到他，他少不得要生一場大病。

爸爸媽媽叔叔嬸嬸都靜靜的聽著米婆婆說話，大氣都不敢喘。等米婆婆說完，郭家老太婆失望的看了我一眼，眼睛直直的看著我們籃子直吞口水。

小鯤她還在嗎？米婆婆問我。

她還在，不過好像不想摸我了。老婆婆正在看著我們籃子里的東西吞口水呢？

大家聽到我的話都面面相覷，我看著老太婆那可憐的樣子，實在不忍心。于是轉(zhuǎn)頭對爸爸媽媽說，我們把籃子里的東西給老婆婆一些好不好？

那個老太婆看我的眼神變了，一臉感激。

米婆婆笑著點了點頭:“咱們小鯤真是個好孩子”。

米婆婆對爸爸媽媽說，拿一刀紙燒給郭林她娘吧。

米婆婆說話了，爸爸媽媽自然答應(yīng)，何況一刀紙并不貴，我媽離刻從籃子里拿出一刀紙，就要用火柴點燃。

米婆婆說慢著，然后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對媽媽說，把紙錢放在圈里燒。

馬原一臉不解，他說，為什么畫個圈要把紙錢放在圈里燒，圈里圈外不都一樣嗎？

你婆婆搖了搖頭，她說，并不一樣。一般燒紙錢都是放在火盆里燒，是告訴附近的孤魂野鬼紙錢是給誰的。如果放在外面燒，說明東西是無主的，就會被附近的孤魂野鬼搶走。

我們現(xiàn)在沒有火盆，所以就畫個圈，來告訴附近的孤魂野鬼，這些紙錢是給郭家老太太的，讓他們不要搶。

那刀紙一下子著了起來，打著旋風(fēng)飄了起來，我看到那個老太婆把手伸圈里，然后掏出一大把錢，興高采烈的走了。

我對米婆婆說，老奶奶拿著錢高高興興地走了。

大家聽到我說郭林娘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媽媽說，郭家大娘也真夠可憐的，以后逢年過節(jié)我看我們給老人燒紙錢別忘了他。

米婆婆點了點頭，如果你們這樣做也算是積了陰德。

我們剛剛把幾碟小菜在石頭上擺好，郭林的鄰居就跑了出來，這女人長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眼神犀利無比，一看就不是個善茬。

沈翠花的鄰居是郭林的表兄陳大力一家，出來的就是他的老婆。陳大力的老婆一出來就罵罵咧咧，你們這些喪良心的，家里死人了呀！在我們家門口燒紙錢！

我爸聽到她的的話眉頭一皺，你這婆娘能不能積點口德。

就是，嬸嬸也指責(zé)陳大力媳婦說你這話不是咒人么，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哪有這樣說話的。

陳大力的老婆指著我爸說，你們在我家門口燒紙錢還有理了。

她大呼小叫起來，大家都來看看馬家兄弟欺負人了，在我們家門口燒紙錢，這不是給我們家找晦氣嘛。

這時候陳大力也出來了，他一出來，就惱羞成怒地說，怎么著，你們馬家兄弟仗著人多就來欺負人是不是。tmd有種你們一起上。老子一個人可以讓你們兄弟兩個。

陳大力這話一說，我爸和馬元叔叔接著就火了，擼起袖子就要開干。

我爸攔住馬原說，馬原你不要動手，讓我和陳大力比劃比劃。

別逞能，小鯤的事情要緊。我媽瞪了我爸一眼，然后對陳大力和他媳婦說，哥，嫂子，是這么回事。

我們家小鯤因為貪玩而去龍王廟，招惹上了沈翠花，沈翠花非要我們家小鯤當(dāng)替死鬼。所以我們這才請米婆婆到沈翠花家門口把事情給小鯤辦辦。大哥大嫂，你們行個方便，我們辦完事情就走。

聽到我媽的話，陳大力臉色都變了，他的眼神明明充滿了驚恐，嘴里卻說，少在這里糊弄人，趕緊給我走，再不走我可喊人了。

誰知道陳大力的老婆聽了我媽的話也一點不近人情。她一臉不耐煩地說，裝神弄鬼你們也信，我說你們最好帶小鯤去醫(yī)院看看是不是病了。

陳大哥，你行個方便吧。我媽近乎哀求的對陳大力說道。

快點走！快點走！陳大力開始轟人了，你們你們要是真信這個去別處裝神弄鬼，別在我家門口搗鼓這個。

爸爸他們和陳大力兩口子這么一嚷嚷，周圍的鄉(xiāng)鄰都出來了，附近住的大多數(shù)是陳大力的本家。紛紛起哄，你們馬家這不是欺負人么，我們陳家可不是好欺負的。

陳大力仗著郭家人多，也越來越橫，他吹鼻子瞪眼的指著籃子說，你們要是在在我家門口搗鼓這個，我就把這個給你們?nèi)恿?。趕緊給我滾。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不要讓我說的太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