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山莊突然爆出一個驚人的消息:八爺與老婆的離婚官司打到了法院。法院已裁定準予離婚。同時八爺正大肆處理龍吟山莊的物產(chǎn),為攜小老婆外逃籌措資金。
原來他派那個走狗到處借錢,是作這一步打算呀!人們似乎突然醒悟過來,并且把八爺?shù)男袨閺V為傳播。
要債的人來了。區(qū)政府的貸款肯定是沒希望收回的,他們雇了幾十人,抬幾張大網(wǎng)把龍吟的漁場撈得浪濁水渾,進網(wǎng)的除了浮在水面的病尸之外,所獲不足兩三千斤魚。那魚死得好慘呀!
蜻蜓湖也翻臉不認人了。易翁說:老子五萬元錢,他不還老子就封了龍吟山莊!
所有幾百元幾千元的大小債主都來了。他們只能哭喪著臉泡蘑菇。他們沒膽量對著龍鱗、龍吟的槍口發(fā)牢騷。
屋漏偏逢連陰雨。這時刻惟有一個龍鱗能助他的虎威,可惜龍鱗被民警抓走了。龍威在外玩野了心,半月多沒回龍吟山莊。昨夜偶回,正碰上龍鱗*了媳婦,不發(fā)作吧,呂麗萍及幾個牌友站在身后,眾目共睹。任人辱妻而不怒,那男兒漢的臉面往哪兒擱?偏偏呂麗萍又帶著一部相機。就這樣,110警車帶走了龍鱗,媳婦羞愧難當,回了娘家。胖婆娘也被接回了了娘家。
這事來得真他媽的蹊蹺!龍吟搜遍枯腸,終于找到一個疑點:易翁!!不是你搗鬼是誰?
龍媳婦被接回龍吟山莊詹必亮將她帶到漁場。龍威坐在石坡上,旁邊放著一個特大的魚簍??磥硭判暮茏?,那副魚竿至少得一千多元錢才能買到。他很專心,很入迷,腳邊的水面上浮著一大片煙頭。嘴上叼著的一根已燃了寸長的煙灰。
詹必亮給他換了一根煙:威哥今天的雅興真好。龍威扯了扯鉤線:閑看日月東升西落,笑談山川風(fēng)云際會。詹必亮盯著那根沒有浮標的鉤線,問:威哥真的就這樣淡出山莊?龍威淡然問道:你有什么指教?詹必亮投一個石子到水里,激起陣陣漣漪。他說:波浪是湖水的風(fēng)骨。也是魚的成長條件。
魚?我是蛟!龍威有些激動:我一直以為我是蛟!我看那些人只意識到她叫某某,是干某事的。但是,蛟沒成蛟,反而是魚成了蛟!
詹必亮看一眼龍媳婦。說: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干龍吟手套廠的廠長。
龍威一下子彈跳起來,不服邪似的朝詹必亮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像是尋找破解某個機密的密碼似的:這么狂啊你!他訝然驚嘆。復(fù)又坐下,拿起魚竿:我們父子相煎,尚且各出辣手,你想斗敗龍吟?哼――,長嘆一聲,又說,以兵器取江山,那是百年以前的歷史,以兵取天下,那是五十年以前的手法,現(xiàn)代的核潛艇,航空母艦,不過是壯壯門威的手法,如今的戰(zhàn)爭,已不是靠武略而是靠文韜來制敵取勝,我智不如人,自甘泛舟湖上,魚酒人生。你有打狼殺狗之豪氣,有掀波翻浪之本領(lǐng),也許能讓我看到龍吟的敗局,他提起魚竿,魚竿并沒有魚鉤。他盯著那無鉤的鉤線看了一陣,愴然丟掉魚竿,跳上漁船,竹竿一點,小船蕩了開去,橫竿在手,望著西天說:但你別忘了,龍家寨的龍子龍孫向來是爭強好斗的蠻勇。
余新鳳急急跑過來,見詹必亮望向她,立即止步朝他招招手。詹必亮收回目光,望住龍媳婦,對龍威說:威哥如果不見怪,我有一句話想說。
龍威立在船頭,背對著他,說:龍吟山莊不可能再壯龍威的聲望,一敗至此的男人再找個媳婦也不容易。這就是你想說你話。他輕吁了一口氣,又說:我浪也浪過,狂也狂過,該是真真實實的過日子的時候了。我媳婦,來也。
龍媳婦聽此一聲呼喚,即淌進水中,龍威反手遞過竹竿,龍媳婦抓住一拉,小船攏身,她爬上船去,龍威輕竿疾點,小船箭似的射向湖心,微風(fēng)中送來龍威的人生感悟:想你一張紙幣,不過是樹皮草屑的造化紙漿的出身,只因印了那蠱惑人心符圖,便癲狂了起來,竟挑起歷朝歷代蕓蕓眾生虎狼之性,竟至夫妻反目,父子結(jié)仇,朋友暗算,相鄰多疑,終至人間不拘貧者富者貴者仁者智者皆大奸大毒大心大志大肚大量,莫不擁你以自重,挾你以自封,這有富者因貧即喪志,貧者一旦富裕,便競相重演帝王宮廷的歷史??!
船和人影只如一片浮葉在湖上隨波逐流。似乎那個深藏不露的一代毒梟根本不曾在人世間爭斗過。余新鳳待詹必亮走近,說:一個自負之極的野心家,就這樣泛舟湖上了嗎?
詹必亮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這是個真正的高人!對甘霖說:現(xiàn)在我們只剩下龍吟一個對手。詹必亮盯著龍吟山莊,問:我要釣的大魚上鉤了?
余新鳳問:什么意思?詹必亮說:龍吟山莊的經(jīng)濟優(yōu)勢只在于它的地理位置,而不是既有的財產(chǎn)。我們想要擁有龍吟山莊,必須首先養(yǎng)活龍吟山莊。那么,靠什么來養(yǎng)活?
余新鳳略一思忖,問:你真決定以手套廠作為龍吟山莊的支柱?那么,你毒死漁場的魚,大勢喧嚷龍吟的離婚案,*使龍威將龍鱗投進監(jiān)獄,讓龍威的撒手锏失去威力,銼敗他的計謀,迫使他泛舟湖上,以及讓龍吟陷入債主的圍追堵截之中等等一系列策略,其主要目的并不在于擊敗龍吟,而在于釣?zāi)菞l大魚――如果這條魚就是龍吟那批手套機械的供應(yīng)商的話?
為走進龍吟手套廠,付出的代價真不輕松。詹必亮立在手套廠門前,脧巡著龍虎相峙的場景。
門口有兩部大卡車,屁股對著車間門,后墻板打開。二十多位壯年漢子各拿著特大號的板手、撬棍、鐵錘等各樣鐵器,看似拆卸機器必用的工具,實則是各掌兵器??茨且粋€個英武豪強的蠻氣,就知不是打哈哈的。
側(cè)面稍遠一點的地方,站著龍鱗。他咬著牙,鼓著眼,身上掛著、腕上搭著的,都是子彈袋,他用的是一管雙管獵槍,扣住扳機的手腕上有一個亮锃锃的金屬圈,那是手銬,手銬的另一部分晃蕩在腕下,讓他那副樣子看起來像個勾魂厲鬼。
甘霖緊張中透出幾分恐懼,她緊緊抱住龍鱗的手臂,有如勒韁騎士。
詹必亮朝龍鱗一挑大拇指。甘霖略一思忖,已知他心意。
車間大約有五十個平方。中間呈四方形擺著八個長方形的大鐵架子。鐵架子上安著二十五部手套機。
龍吟抓著一桿獵槍,腳踏在木箱上,手肘撐在膝頭上,手指捻著胡須,眼目一如平日護家護院一般閑適的游動著。張景春抄手抱膀站在他側(cè)后,一雙鳳眼機靈的游動著。
供應(yīng)商一共四個人。一位在跟龍吟談道理。兩位是保鏢,還有一個是秘書。秘書坐在門口的木箱上,衣著很不起眼,眼神卻讓人不敢馬虎。
詹必亮打量了那人幾遍,坐到他身邊,悄言說道:黃燦公司來勢兇猛,發(fā)展神速,但如果想把東莞機械、上海機械、蘇州機械擠出東西湖市場,還得悉心謀劃一下。
那人側(cè)目打量詹必亮幾眼,幽然的說:老弟高見,可惜你不能代表龍莊主,我也不能代表我的老板。
詹必亮嘆息一聲站起,欲走之前丟下一句:深圳在廣東,可惜搬不過來。
那人心中一動:先生是感嘆我沒那等胸懷?
時值龍吟狂吼了一聲:老子沒錢給,看你把老子么樣!跟他談判的那人說一聲:好辦。回頭抬手。詹必亮急望住那人。那人略一沉吟,以眼色止住談判者發(fā)號施令。
危機已過,詹必亮復(fù)坐回那人身邊,依舊悄言細語:如果龍吟山莊發(fā)了手套財,那么整個東西湖區(qū),都會踏響奔富的腳步聲。正如當初深圳的魅力煽動了國人火一樣的致富熱情一樣。雄心勃勃的黃燦公司老板,難道不會把那火熱的激情撩撥得旺旺的,以從中暴斂橫財!
是嗎?那人重新打量著詹必亮,看看龍吟那架勢,默然無語。
詹必亮心說,該有點表示了。就算這老板有心把龍吟山莊鍛造成他們的商業(yè)“深圳”,這龍吟老兒的毒膽也不堪負此重任。他必欲收回機械另覓良緣,我絕不能讓他遂愿。他朝張景春打個眼色。
張景春跨步上前,猛一拍談判者的肩頭,冷聲說道:你心理沒得數(shù)!
什么意思?賭狠?談判者跳開一步,別人怕你龍吟山莊…
他還沒跳夠,龍吟槍桿一橫,槍口直指他胸口。他斷定龍吟不敢開槍,回頭一招手,立在門邊的壯漢剎間沖進去七八個。龍吟一扣扳機,張景春往前一撲,撞開槍口,談判者饒幸撿得一命。他惱羞成怒:老子就以這樣的業(yè)績塑造在公司的形象?動手!
隨著他這一聲喊,龍鱗手中的槍砰的一聲脆響,子彈貫穿一壯漢的小腿,壯漢哎喲一聲,反手一鐵錘砸過去。龍鱗以槍桿揮開鐵錘,再扣扳機,壯漢肩頭中彩,惶恐而退。
甘霖放任他開了兩槍,然后與跑過來的余新鳳一起死死的抱住龍鱗,不使他再壯龍吟之威。
龍吟第二發(fā)子彈擊中了一漢子的手臂,眾漢子一擁而上,高舉鐵器,龍吟危在旦夕。
詹必亮緊盯著那人。那人回頭看看移身于背后的兩保鏢。兩保鏢把電警棍遞到詹必亮手中,詹必亮接了警棍,不由分說,大吼一聲:住手!揮動兩棍警棍直擊眾漢子,救出龍吟。
保鏢奉那個人之令勸告談判者勒住部屬。
你看得出,拆機械是不可能的。詹必亮意味深長地望住那人,那人平靜的一笑:賤姓黃。他也頗有深意的望住詹必亮。詹必亮說:不如賣個順水人情,他日收賬也有個好說話的主。
談判者――銷售經(jīng)理屠富道質(zhì)問:你打什么主意?
產(chǎn)品新秀沖擊了久據(jù)市場的旺銷產(chǎn)品,你認為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這個新秀贏得了獨步江湖的鍥機。屠富道略帶譏諷:莫非先生你幫我們達成這個目的?
詹必亮深沉的一笑,轉(zhuǎn)向黃老總:如果你真是個有頭腦的商人,我想跟你做個交情。
黃老總一擺手,意思是:請說。
詹必亮單刀直入:機械款連同借款,我們一共欠你六萬五千元。
屠富道訝然驚咋:你找我們借款?兩萬?我給飯你吃了還要給衣服你遮羞嗎?
詹必亮不答,望住黃老總。觀察到他心有所動,立即又說:而且,我們從你公司賒購紗線,你們必須現(xiàn)款收購產(chǎn)品。
黃老總平淡的問:時間?
詹必亮答:三個月。
黃老總不免訝異:你能在三個月之內(nèi),將黃燦公司之外的所有機械逐出東西湖?
詹必亮鎮(zhèn)靜的說:而且,我讓你的回收價降價一毛。
正說著,院門響起一陣嘈雜之聲,起身看時,卻是龍家寨的來客。這伙來客約有二十人,一沖進院內(nèi),即奔卡車而來,剎時間棍棒鋤頭,石頭磚頭一齊砸向汽車。
張景春投眼向詹必亮,唇含譏諷之色,也有敬佩之意:又一計成功!
黃老總真正領(lǐng)教了龍吟山莊的威風(fēng)。正措手無策,突聽一聲斷喝:住手!
張景春聽這一聲吼,心中豁然一亮,忖道:讓她來制約龍子龍孫再好不過,那么,龍鱗也是讓他的一著棋?他是用什么方法讓龍鱗逃出監(jiān)獄的?思緒間,拿眼在詹必亮和黃老總兩人臉上瞟來瞟去.她判斷詹必亮勝算在握,不用她擔(dān)心,她應(yīng)該擔(dān)心這位女郎的安全.喝聲來自一位好漂亮的女郎。女郎把摩托車直開到那伙人腳跟前才咔然停車,瞪起一雙怒目吼道:混帳東西!滾出去!
龍鱗氣極,抬手便是一槍。
兩個女孩竟沒能阻止住他填子彈。槍聲在女郎頭頂炸響。她暴漲怒目,掏出手機快速撥號,對著手機說了一聲:火速!即跳下摩托車奔向詹必亮。這女郎是龍姑娘。龍姑娘撥的是警號。十幾秒鐘之后,三輛警車呼嘯著沖入院中,六個警察包抄著圍向龍鱗。
這是監(jiān)警。
詹必亮佯吼一聲:捉住他!余、甘兩女孩心領(lǐng)神會,從龍鱗身邊逃開,正為龍鱗裝子彈的行為憂心,突然想到詹必亮必欲置龍鱗于死地,不由的會意的一笑,心中祈禱如果龍鱗再度開槍,最好是打死黃老總的人,天遂人愿!龍鱗槍口一轉(zhuǎn),指向黃老總,一個保鏢飛身撲過去,替黃老總挨了一槍,慘了!余、甘心說著,一齊把眼投向詹必亮,想知道她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樣做.詹必亮跑向龍吟。龍吟心說我兒子有種!填了一顆子彈,抬起槍管。詹必亮接過他的槍轉(zhuǎn)身欲指向龍鱗,龍姑娘一把抓起槍來,將身一側(cè),一顆子彈擊中龍鱗手腕。眾民警一擁而上,擒住龍鱗。
龍鱗在警車上狂暴的掙扎,朝甘霖厲聲喝道:給老子保住龍種,替老子報仇!
龍吟抱起一塊大石頭,走向龍姑娘背后。盡管張景春告訴了他,這是他的女兒。
龍姑娘以槍威*龍家寨人馬退出院外,詹必亮已與黃老總達成協(xié)議,護住黃氏人馬上了卡車。
龍吟的石塊高高的舉起,砸向龍姑娘。
詹必亮把一本醫(yī)學(xué)書翻得嘩啦啦直響。三個女孩走進來,張景春戲道:心何煩煩亂翻書?詹必亮頭也不抬的答道:龍威到底用什么手法廢了龍吟!三個女孩相對赧然而笑。詹必亮自覺失言,歉然問道:胖婆娘的娘家人已經(jīng)妥善的解決了她的離婚危機?
甘霖說:她娘家姨、舅集兩萬元賄賂龍吟。詹必亮假嗔而笑:那么龍吟現(xiàn)在唯一的要緊事,就是全力解救龍家第三代坐地虎。
已經(jīng)拜托了十幾位各路高人辦理這事。甘霖輕蔑的說:不過都是在繞眼子,趁吃趁喝才是本意。猶豫半響,終于說道:龍家子孫受命追殺龍姑娘。嗯,那位救她的年青人是誰?
八爺?shù)母鐐儚埓罂南眿D的丈夫。詹必亮歉然笑道:我只能這么回答。他是來告狀的。龍鱗逃回的前夜,躲在他們村上的一個熟人家,夜間把兩個小姐妹強暴了。那姐姐也才十五歲。她們的父母知他本性,忍痛吞聲。韓家兄弟路見不平,前來指控,恰巧救了龍姑娘一命。至于龍姑娘的安危,你們不必擔(dān)心。
甘霖怒道:但是,你要對那兩個姐妹的不幸負責(zé)!
詹必亮愕然一怔:我真沒想到要考慮這樣的事。甘霖瞇一下眼皮沉重的搖搖頭:這個惡魔怎么偏偏躲到了那戶人家!詹必亮嘆口氣:什么過錯都能彌補,唯獨這事…但愿龍鱗從此不能作惡。
詹必亮放下書,站起,望住余新風(fēng)。余新鳳瞟他一眼,已知他心意,說:從黃燦公司領(lǐng)回五百公斤紗線。黃老總特別囑咐你,小心對付龍吟,如果實在挺不住,就重劈根據(jù)地。
三個女孩隨詹必亮一同向車間走去。
張景春悶不住,說:你走龍老婆子這步棋,一方面是讓龍吟以喜新厭舊之惡名,招來債主困攏龍吟,另一方面,是變相為龍吟融資。這是考慮到了龍吟痛失愛子之后的心態(tài)。即使救不出愛子,能有錢指使別人為他辦事,同樣能平衡他的心態(tài),使不至于瘋狂。你借助黃燦公司的資金力量,盤活龍吟手套廠,黃燦則借助你利用龍吟的勢力,將他的商業(yè)對手逐出東西湖。你認為對付一個壯漢比對付一大辟頑童要容易得多。那么,你真認為龍吟手套,是龍吟山莊突圍的出路?
詹必亮微瞇了雙眼看定張景春:我有必要說明一點,手套事業(yè)可以屬于你們,但龍吟山莊這個基業(yè),可能不屬于你們。
張景春立即追問:這就是說,你已斷定,龍吟手套是龍吟事業(yè)的基石?
有事我給你扛著!
詹必亮站在車間門口。
這是第三次這樣的站在門口打量車間。三次的心情,各不相同。他掃視著幾十位靜靜的立在機車前的工人們。線坨安在線座上,線已從線架穿過,固定在鉤針上。工人們手握車柄,一齊把目光投向張景春。張景春望住詹必亮。詹必亮從懷里掏出黃燦公司根據(jù)協(xié)議借來的兩萬元人民幣,在手心掂了掂,拍到張景春手上,欣然說道:你們終于可以擁有自己的事業(yè)!
龍鱗多罪并舉,居然只判了三年刑期,而且允許取保,監(jiān)外執(zhí)行。詹必亮冷凍龍鱗的計劃破滅了。
張景春一掌下去,居然砍斷了一塊分板。鳳眼中的那股怒火,燒得噼噼啪啪直響。甘霖躲在房中飲泣。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付這變本加厲的毒龍。余新鳳抱著膀子,望望天上風(fēng)云,望望龍家住宅樓上層層疊疊的主客。她移步向漁場走去。
龍吟山莊的冬天很冷。呼嘯的北風(fēng)把漁池大堤上的帆布篷吹得啪啦啦的響。池水也在狂躁的激蕩著,似乎要把大堤沖垮,似乎要逃離這寒冷的領(lǐng)地,去到一個祥和的國度。
詹必亮窩在哨棚里,冷然的望著撲面而來的浪花。那清粼粼的浪花喋喋不休的、不容置防的、一浪追著一浪、一浪蓋過一浪,滾滾而來。前面的尚在行進之中,后面的已是急不可耐,再遠的后面,直至遙遠的天邊,整個浩淼的天水之間,洶涌澎湃地滾動著那淹沒一切、沖毀一切、主宰一切的滔滔洪流。
但是,你看,它不是在自取滅亡么!它不是無奈于堅實的堤岸而紛紛潰敗么!波浪嘛,只能在它的領(lǐng)地耍耍威風(fēng)而已。
掐一莖小草在嘴里嚼著,一絲苦中微甜的味兒讓他疲憊的精神為之一振。波浪上走來霞頭。霞頭說:你什么事也干不成功!
從懷里掏出龍姑娘的少女照,細細的端詳著,難耐的饑渴與寒意逐漸平緩。
已經(jīng)兩個月了,龍吟手套廠從黃燦公司拉回三噸紗線,近十六萬元的貨款,黃老總真有雄心!買出手套的貨款,龍吟揮霍了七八萬之巨,甘霖手上摳著八萬,余下的作了員工的生活費、薪金及其它必要開支。
兩個月的辛勞,滿打滿算賠了一萬四千元。龍吟說他賺了八萬。所有的人都相信他賺了八萬。若非財源廣進,那能日日排宴,你不看他那財大氣粗的樣子!
詹必亮讓張景春巧打龍吟招牌,鉆法律合同的空子,迫使那些懼龍吟之毒的加工業(yè)者以不可置信的低價退還了其它商人的機械,轉(zhuǎn)而購進黃燦公司的手套機,并且簽訂供紗及回收成品協(xié)議。
黃燦公司終于獨步東西湖市場了。詹必亮的第二招棋已準備下子了。
余新鳳挪步向前,憐憫的望著這個幾被遺忘的守漁人。
書友評價
《商海浮沉》是一部可讀性很強的網(wǎng)絡(luò)作品,整部小說伏筆交錯,連環(huán)布局,情節(jié)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具有極強的藝術(shù)感染力和可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