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豐城之內(nèi)專用于交易的處所。并不是哪里都有權(quán)限開設(shè),京都、郡,這些大的地方往往才常設(shè)市。由官府指定建設(shè)以高墻與城中居民建筑嚴(yán)格分開。
像豐縣這種大縣則是其中比較特殊的存在,故而市的輻射范圍極廣,十里八鄉(xiāng)的村民都會集中在此交換物品。
市中售賣物品紛雜,上到珍貴藥材、貴重器具,下到鹽鐵食糧,甚至還有農(nóng)具、竹籃等編織品售賣。
日常賣糧打酒,秦川最常來的就是此處。也是在這里栽了云老爺?shù)母贰?/p>
云錦兒一出門,就變了個模樣,興奮地在各個攤點間竄來竄去,在感興趣的地方還會駐足觀看許久。
秦川化身大冤種,一路跟在其后充當(dāng)置物架。
果然,不論古今女人都是天生的購物達人。
將整個西市轉(zhuǎn)了個遍之后,云大小姐這才秀眉微挑意猶未盡地看著秦川,皓齒輕啟:
“你來西市,不買東西?”
大姐…你給我機會了嗎?秦川內(nèi)心慘叫。
一進西市,云錦兒就像脫韁的野馬,他一路跟在其后,大包小包,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根本沒機會走開。
“這不是看你一時興起,不忍打擾你?”
云錦兒眨巴眨巴她那清澈的美眸,目光下移。真是個小怨男!
而后玉手伸出,勉為其難的從秦川手中接過一些。
“走吧,辦你的事。”
街也逛了,東西也買了,這怎么還跟牛皮糖一樣粘著,啊啊啊…秦川抓狂。
云錦兒不走,他哪里好光明正大的去收小弟。
思來想去,秦川心生一計。
挺直了腰板,乍著膽子走上前,附身貼上云錦兒耳邊。
“娘子先回?”
突如其來的曖昧,云錦兒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眼神躲閃。
下一刻,秦川話語間吐出的絲絲微風(fēng)在她耳鬢間輕輕挑弄,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秦川本以為,這流氓套路應(yīng)該對這樣的女孩子有所奇效,但云錦兒顯然不在其列。
蔥白長指一把揪住秦川的耳朵…
“別以為使壞,就能趕我走,休想!
“你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云錦兒聲音本就清脆明晰,惹得周遭的人紛紛側(cè)目而視。
“停停?!墒帧?/p>
秦川歪頭,順著云錦兒揪住的方向側(cè)頭,這大小姐要是真惱羞成怒,扯掉了他找誰哭去。心中吐槽,以后再也不相信后世小說的狗血橋段。
云錦兒撇了一眼周遭的目光,覺得有些怪異,這才將藕臂收回。
秦川一手摸著耳朵,欲哭無淚。好在這大小姐手下留情,并未真正用力,不過饒是如此,秦川的耳朵也有些發(fā)紅。
不上擰出來的,而是周遭異樣的目光所致。
我不是耙耳朵!秦川心中怒吼…可惜沒人能聽見。
情急之下,秦川哪里考慮太多。一把拉過云錦兒,飛速逃離現(xiàn)場。
奇怪的感覺…溫潤柔軟,云錦兒的手指修長勻稱,拉在手中有種別樣的舒適之感。
“呸!登徒子!”
走了半條市鋪,云錦兒這才將玉手從秦川手中掙脫而出,俏臉之上紅霞飛升。秦川的大手跟有力,也很滾燙…
“你說,我怎么登徒浪子了?”秦川轉(zhuǎn)身,盯著云錦兒的秀目。
“你…你…我不管,你休想被著我去干壞事?!?/p>
云錦兒本想羞斥秦川拉她手,可兩人明明已是名義夫妻,這舉動也并非超綱…
“我不干壞事。”
秦川咬牙,腳底剛要升起無名業(yè)火,心頭卻被什么東西猛的抓撓了一下,瞬間泄了個七七八八。
只因眼前的人兒委委屈屈,一幅小媳婦的模樣。
我怎么知道…你要去干嘛…”
于是,豐城西市之內(nèi),二人再度閑逛起來。
不過這一次秦川在前,云錦兒小怨婦般跟在其后。
老板,來幾籠窩頭。
老板做幾套衣服。
老板…
這個男人買這么多東西,這是要干啥?
云錦兒一路跟在秦川身后,秦川購買的物品種類不多,但量都不少。
一次性做十幾套衣服,一次性買好幾籠窩頭,還有七七八八的零散玩意。衣服很小,一看就是孩童的。布料算不上上乘,都是普通的麻步衣衫。還看得很仔細,雖然都是些平常的物品,但秦川在確保沒有次品。
到后來,二手再無空手,云錦兒只得將自己所買的部分放在云府所在的攤位,囑托拿回府中。
“走吧!”
秦川清點了一下物品,沒有什么缺漏之后二人走出西市大門。
“去哪里啊?”云錦兒手中提滿了秦川采買的物品,滿臉好奇之色。
“等下你就知道了?!鼻卮]有解釋。
哼哼,還神神秘秘。云錦兒撇嘴,這狗男人也不知道葫蘆里裝的什么藥。
…
出了西市,秦川輕車熟路朝著街尾之處走去,在轉(zhuǎn)角之處邁進巷中。
這超出了云錦兒對豐城的印象,這地方她竟從未來過。
不過常人不也會在此拐角走進,因為此處有一個特別的名稱。
“閭左巷”
一路走過,觸目驚心。
看得云錦兒雙目微酸,有溫?zé)嵘?,這豐城之內(nèi)還有這樣的地方。
巷中房屋矮小、擁擠,沿巷而進有不少稚童佇立,雙眼好奇的盯望著云錦兒這個有些陌生的身影。
這些純真無邪的稚童,面色蠟黃,肚皮隆起,衣衫因長期未換,成了僅堪蔽體的布條。
秦川停下,就站在他們身前。心中疑惑,今日這些小家伙有些猶豫,不曾像往日的熱情。
稚童們打量了良久,方才怯生生的上前。
“秦川叔叔?!”
其中一個孩童驚喜,飛速上前跑入秦川懷中。
輕輕一碰,又從秦川懷中溜出,朝著巷子深處而去,一路高聲呼喚。
“丑兒哥哥你快來呀,秦川叔叔來了…”
看著朝深巷中跑去的稚童,秦川微笑,這些小娃子,還是那般親他。
不多時,一群小孩從深巷中走出。
其中跑在最前面的稍大,蠟黃精瘦,臉頰之處還有一塊細長的疤痕。
“秦川叔?!”
少年目露喜色,快步上前,對著秦川躬身而拜。
秦川將其扶起,在其后背之上輕拍。
“秦川叔,這位就是嬸嬸嗎?”
少年蓬頭垢面,純潔雙目極為明亮,看向秦川身后的云錦,心中暗嘆,大哥果然牛叉…娶得嬸嬸如此芳華。
秦川點頭,“她叫云錦,你以后叫她云姐姐就是?!?/p>
丑兒卻一點沒聽進去。
搓了搓手,嘴角咧開,露出白齒:
“嘿嘿,云嬸嬸好?!?/p>
“我是丑兒,這里的孩子王。”
云錦兒輕輕點頭,沒有在意這小鬼的馬屁,心中的酸澀意難平。
秦川買這些東西,就是為他們準(zhǔn)備的吧。她從來沒來過此處,也不知道豐城還有些樣的地方。這些孩子…好生凄苦。這一條巷子到底住的都是什么樣苦難的人,云家這些年向衙門布施無數(shù),可為何還有這般凄苦的孩童……
云錦兒看向秦川,秦川鼓勵地點頭。
云錦兒微笑,將秦川采買而來的物品遞出。
“丑兒,將這些東西,都給大家發(fā)了吧?!?/p>
丑兒聞言,看到一地的物品,搖了搖頭。
“嬸嬸…使不得。”
“這也太多了,阿爹們看到會責(zé)罵的?!?/p>
云錦兒玉手微滯。
秦川輕撫其青絲。
微微皺眉,對著在場的稚童:
“照云姐姐的話做,秦川哥知道和你們阿爹說,定不會責(zé)怪于你們。”
秦川開口,丑兒咬了咬牙,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秦川叔,謝謝云姐姐!”
身后的稚童們,無需丑兒提醒,也都紛紛低頭。
“謝謝秦川叔叔…謝謝云姐姐…”聲音清脆稚嫩。
秦川偷偷瞧了一眼身旁的錦兒。
后者眼圈微紅,秀拳緊攥,微微顫抖,臉上卻是洋溢著笑容。
嗯…很美。
誰看了不心動。
…
一群男子從巷外歸來,鐵鋤還掄在手中,儼然是剛從城外耕作而歸。
先是老遠喊了聲自家兒子,而后怔怔的站在巷口之處。
“小川?”
“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p>
眾人上前,將秦川團團圍住,勾肩搭背,熱情盡顯。
“這不是來看看孩子們?!鼻卮ㄌ郑噶酥刚诠戏侄Y物的小家伙們。
歸來之人都是秦川這具身體的發(fā)小,大家都是土夫之輩。秦川延續(xù)了這具身體的習(xí)慣,只要有機會,就會帶些東西來看望這些兄弟之子。放在幾天之前,大家都是二十出頭,人家已又子嗣,唯獨秦川還是個光棍。
“哈哈,這些小兔崽子,天天就嚷嚷他們秦叔叔什么時候來呢?!蹦腥藗冃θ荽緲?,將秦川請進屋內(nèi),將平日里舍不得吃的干貨取出,擺滿了桌子。
秦川則是取出提前買好的幾壇好酒。
弟兄們湊上前來,只是輕輕嗅了嗅,就知這良酒珍饈品質(zhì)。
“小川…你這這是官釀?”
但卻未曾接過,輕輕推了回來。
“小川兄弟,這是何意?”
秦川聞言,擺了擺手。
“咱們邊喝邊講。”
聽得秦川此言,大家反倒坐直了,不去碰秦川的好酒。
秦川無奈,這幫兄弟還真是心情中人。自顧自的拍開一壇,倒了一碗,低頭舉在額前。
“昨日大婚,卻未曾宴請弟兄們,在此自罰三碗!”
言畢了,抬起酒碗,昂首,一飲而盡。
“這第一碗!諸位哥哥不知,大婚突然,小弟無暇抽身?!?/p>
“這第二碗!并非不宴請眾兄,實乃小弟無才,這婚禮于云府所辦,小弟無權(quán)發(fā)帖?!?/p>
“這第三碗!并非云府作勢,你們也應(yīng)聽聞,昨日云府兇險,險遭不測!”
三碗烈酒下肚,秦川已是面泛柔紅。
閭左巷的兄弟們聽了見了,其中真意自顯。
“如此,我等哪能怨言!”
接過秦川的酒,每人倒了一碗,高高舉起,一飲而盡,算是領(lǐng)了秦川的自罰。
云府大婚,這豐城誰人不知。
秦川未曾告知,未曾宴請,許是忘了他們這幫兄弟。此時胸中幾分怨氣,自隨秦川自罰三杯而去。秦川解釋,就是心中還有這幫兄弟,除此他們再無怨言。
“小川,你真娶了云府大小姐?”
“家妻一同前來,看望孩子們。”
秦川下巴揚了揚,朝著孩童所在的方向努了怒嘴。
云錦兒被小孩子們簇擁,勻稱秀美的身段,仙氣十足的長裙,宛若畫中仙子在此福澤一方。
男人們收回目光,再看向秦川之時,紛紛舉起了大拇指。
“牛!”
…
酒過三巡,其中談?wù)撈鹕贂r光屁股的回憶之時,秦川與眾弟兄之間的嫌隙算是徹底解了去。
“怎么樣,考慮考慮?”
秦川臉上醉紅之意泛泛,拋了拋錢袋,其中金屬之物碰撞,發(fā)出叮當(dāng)?shù)捻懧?,意氣風(fēng)發(fā)!
打一年之前,秦川就向他們允諾:只要有朝一日發(fā)達了,一定聘請他們當(dāng)保鏢。
當(dāng)時,大家都認為這只是兄弟之間的寬慰,談些什么一人得道雞犬飛升的玩笑。
可如今秦川大變活人,搖身一變成了云家姑爺!
這幫人如今算是開了眼,見證了他搖身一變的奇跡,簡直就是話本中才會有的劇情。
現(xiàn)如今,這些話就不得拿出來不重新審視了。
“你真要收我們當(dāng)護衛(wèi)?”
眾人皆是不可置信,神色古怪,可沒人認為這只是秦川酒后胡言。
畢竟如今身份有別,那些玩笑話,沒想過秦川真要踐行。
“各位哥哥愿作護衛(wèi),一人一兩銀子。”
“我秦川在此保證,此后還每年增加一兩!”
“而且,大家只需輪番到府上。剩下的時間該耕田照耕!砍柴照砍!保證可以回家陪伴老小?!?/p>
此話一出,眾人酒意皆是醒了三分…
秦川這要請的不是護衛(wèi),是人情啊。
一兩銀子,還中規(guī)中矩,每年增加一兩…還不用一直駐扎,可以耕種。
護衛(wèi)可以回家照顧妻小,這不就是妥妥的福利局。
“好!”
“咱秦公子夠爺們!”
“川子發(fā)達了,沒忘我們這幫兄弟!”
記憶中,秦川這具身體,也是在這樣一幫人相互幫扶之下才在這殘酷的世道中茍活下來。
如今這番,也算是種因收果。
“哈哈哈…”
“都是好兄弟?!?/p>
“從今以后咱們有飯一起吃!有錢一起花!”
秦川朗聲而笑,他現(xiàn)在終于體會到云老爺子這般大笑時候,心情是何等舒暢了。
「?!彩斋@10積分!」
「叮~恭喜收獲10積分!」
…
「叮~恭喜收獲10積分!」
「?!策_成“開張大吉”成就,獎勵積分500!」
……
書友評價
在與梵的小說《大秦:家有悍妻要起義》里,我嗅到了浪漫的純正味道。那么,浪漫是什么?如果兩人彼此傾心相愛,什么事都不做,靜靜相對都會感覺是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