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今年似乎來的格外的早,才進(jìn)了初冬,屋外的寒氣就冷的人腳底發(fā)寒站不住。
永定伯府的碳是早就燃起來了的,就這樣,還有人嫌棄碳不夠好。
蘅芷院里,詠荷倒豎了柳眉站在廊下罵一個小丫頭:“瞎了你的狗眼!什么碳你們都敢往這兒送,也不瞧瞧這是什么地方!若是熏著了三小姐,引得她咳疾犯了,你們死是不死?!”
檐下掛著一只肥胖圓滾的鸚鵡,此刻正抖著羽毛飛起來,冷不丁也從嘴里冒出一句:“死不死!死不死!”
小丫頭嚇得瑟瑟發(fā)抖,低垂著頭訥訥的辯解:“去年的存碳不知怎的就潮了,新一批還沒運回來,剩下的那些橄欖碳和梅花碳說是要給大少爺用……”
大少爺?
詠荷嗤笑了一聲,還沒說出什么不好聽的來,她背后的鸚鵡就又歡天喜地的大叫起來:“三小姐來了!三小姐來了!”
詠荷立即便噤了聲,轉(zhuǎn)頭一看,果然見蘇杏璇被詠歌扶著進(jìn)了院子大門,就急忙對著那個小丫頭擺擺手,示意她快些走。
蘇杏璇看也沒看那個小丫頭一眼,走到臺階上逗了一會兒那只胖鸚鵡,才道:“這么冷的天兒,別把它放在外頭,凍著了不是玩的?!?/p>
詠荷乖覺的應(yīng)了一聲是,立即就掀開了簾子服侍著她進(jìn)了屋。
一進(jìn)屋里,就跟外頭好像是兩個世界了,暖氣撲面而來,詠歌上前服侍著蘇杏璇脫了外頭的大氅,她才漫不經(jīng)心的問起詠荷:“干什么急赤白臉的訓(xùn)斥人?又出了什么事了?”
見她臉色不是很好看,詠荷越發(fā)的小心翼翼,低垂了頭輕聲說:“底下的人辦事沒個分寸,竟然送了粗碳過來,您哪兒能用這個?因此我就有些急了,罵了辦事的小丫頭幾句?!?/p>
詠歌正拿了家常的大衣裳過來,聞言也附和道:“論理兒也的確該罵幾句,底下這些人就是眼皮子淺,不厲害些,還只當(dāng)我們姑娘好欺負(fù)!”
蘇杏璇抿了抿唇,從心里溢出一聲冷笑,幽幽的嘆了口氣。
簾子忽然嘩啦一響,緊跟著一個穿著一身玄色用銀線繡了祥云紋直裰的青年就閃身進(jìn)來,笑道:“怎么的這是?好端端的,怎么還嘆上氣了?”
蘇杏璇立即放下手里的梳子站起來,看見來人,就嘟著嘴又重新坐下,苦笑道:“沒什么,三哥怎么來了?”
話是這么說,但是她眼眶紅紅,哪里像是沒什么的樣子?
蘇桉來來回回去看她的眼睛,見她直躲開,就忍不住沉了臉,冷聲問道:“是不是祖母又為難你了?”
蘇老太太自從死了大兒子之后就脾氣變得古怪,十分難以相處,對于府中眾人的態(tài)度都是平平,唯有對瘸了腿的大少爺?shù)热松晕⑦€有點好臉色。
正經(jīng)的孫子孫女兒都得不到她的多少喜歡,更別提是蘇杏璇了。
蘇桉見她沉默不語,就皺了皺眉頭很不耐煩的道:“她也是糊涂了,你以后少去就是,反正她也喜歡清靜?!?/p>
這話說得就有些大逆不道了,蘇杏璇又氣又急的去捂蘇桉的嘴:“三哥哥你說的這是什么話,被別人聽見了告訴了老太太,我還要不要做人了?!”
她忍不住哭起來:“原本我就是這么個身份,是鳩占鵲巢……”
鳩占鵲巢……
這四個字一出來,當(dāng)即就讓蘇桉一張臉冷若冰霜,他惱怒的問:“是哪個貧嘴賤舌的又來你跟前胡說了?。空l敢這樣說你,你說,我給你作主!”
蘇杏璇不說話,撲在桌上哭的肩膀一顫一顫。
詠歌就急忙攔住了還要上前問詢的蘇桉,嘆了口氣拉了他出門到了廊下:“三少爺還是少問幾句吧,我們姑娘這人是什么性子您難道還不知道?她就是個最怕事的,這身世的事自從鬧出來,她就更是如履薄冰,您看看,就算我們房里如今只能燒粗碳了,熏得她直掉眼淚,她也不讓我們?nèi)ジf,生怕惹事,她哪里還敢讓您去為她出頭呢?橫豎我們姑娘如今是處處都要看人臉色的……”
她說著,自己也忍不住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只是,現(xiàn)在正經(jīng)的姑娘還沒回來呢,只是要上路了,這府里的人就這樣恨不得上來踩幾腳,往后我們姑娘這日子,可怎么過呢?”
蘇桉怒不可遏:“真是笑話!我們伯府正正經(jīng)經(jīng)養(yǎng)了十幾年的貴女,還不如一個商戶家沾滿了銅臭味的不知道哪兒來的阿貓阿狗了?!我看誰敢給她委屈受!什么親不親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蘇桉就認(rèn)這一個妹妹!”
他說著,掀開簾子不顧詠歌的阻撓進(jìn)了屋,對著蘇杏璇道:“如意,你別為了這些糊涂人生氣!別說她能不能回來,就算是回來了,我也絕不會讓她越過你去!你看著吧!”
他說完就氣沖沖的摔了簾子出去,首先就踹了那個去拿碳的小丫頭一腳,滿臉厭惡的道:“去告訴高家的,這管事媳婦兒她要是不會干,往后就別干了!再狗眼看人低,爺就挖了她的眼睛!”
院子里的動靜一陣高過一陣,詠歌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面帶微笑腳步輕快的轉(zhuǎn)過了屏風(fēng)進(jìn)去,輕聲喊了一聲姑娘,見蘇杏璇已經(jīng)開了妝匣,就笑著道:“到底還是咱們?nèi)贍斕勰魄?,三少爺這么一鬧,待會兒保準(zhǔn)高嫂子就得親自來給您賠不是,她是管事娘子,她一來,這府里其他沒眼色的下人,也都該掂量掂量到底自己是幾斤幾兩了?!?/p>
蘇杏璇精致的眉眼染上一層霜,見詠荷拿了一只累絲金鳳出來,就搖頭皺眉,自己選了一只小巧的鑲珍珠的小金簪帶上,站起身道:“去母親那兒。”
至于還在太原的蘇邀?
那不是她關(guān)心的事兒,她其實甚至根本沒有放在眼里。
也只有蘇桉以為她真把這個人當(dāng)成回事了。
正如蘇桉自己所說,那不過是一個沒什么見識,從小養(yǎng)在商戶人家的女人罷了,都不值得她費神看一眼。
她的戰(zhàn)場不在沈家,她的對手也不是商戶之家養(yǎng)出來的蘇邀。
書友評價
喜歡墨兮很久了,他的這部小說《重生后真千金風(fēng)華絕代》也是我的菜,在該小說中,墨兮對故事的駕馭能力令人嘆為觀止,不得不說,墨兮的確是小說界的一名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