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

盡管腳步匆匆，連連招手，末班公交車還是在陳子恒距離站臺還有十幾米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拋下了他。

雷聲不斷，眼看大雨將至，懊惱的陳子恒只能加快腳步，希望能在大雨澆下來之前跑回三站地之外的大學?？上В呀?jīng)不容他時間，轟隆又是一聲雷響，大雨傾盆而下。

陳子恒很快就成了落湯雞，腳下也不得不慢了下來。等他終于走到學校門口時，雷陣雨也停了。馬路上的雨水匯成小河，“嘩嘩”地流向路邊的排水口。陳子恒目光不經(jīng)意地一掃，忽然打了個寒戰(zhàn)——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十分詭異，像一塊破布一樣倒在地上，正順著水流漂著。他的身體扁平，四肢*、扭曲。他的頭仰面浸在水里，臉部也呈扁平狀。他膚色蒼白，五官模糊，并不時被雜亂的頭發(fā)遮住，乍一看令人毛骨悚然。

雨水確實不少，但若說沖走一個人也實在太夸張了?？粗莻€人，陳子恒一時愣住了。這時，一只手臂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個低低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別出聲，快走！”接著，那只手臂的主人便迅速地把他拖進了校園。

進了學校，陳子恒才看出拉自己的人是室友王文宇。王文字一臉緊張，依舊示意他不要出聲。直到他們回到寢室，王文宇才松了一口氣。

“怎么了？”陳子恒疑惑地問。

“你看到了雨流人。”王文字緊張地說道。

“雨流人？”

“雨流人是一個惡鬼，咱們學校早有它的傳說。據(jù)說，它原本是學校的一個學生，不知道被什么人謀殺之后，尸體埋到了后山。后來連天下大雨，他的尸體就被沖了出來。因為水是生命之源，它的尸體得了雨水中的生命之氣，成了尸鬼，不時會在大雨天出現(xiàn)?？匆娝娜巳绻退鼘υ?，就會成為它的奴隸?！?/p>

給陳子恒講著雨流人的傳說時，王文宇的身體竟然有些發(fā)抖?？吹贸鏊膬?nèi)心十分恐懼。

這時，他們的另一個室友李佳推門走了進來。不知為什么，李佳臉色陰沉，一言不發(fā)地躺在了床上，陳子恒和王文宇和他打招呼也沒理。心中有事，陳子恒和王文宇也沒心思糾纏李佳。兩個人正想小聲繼續(xù)說雨流人的事，這時，一聲尖叫撕破夜空，闖進了他們的寢室。

追人的鬼

學校里死了一個人。

一個男生在回寢室的路上，看到另一個男生繞著圈子不停地跑。在那個跑圈兒的男生身后，一個鬼魂亦步亦趨地跟著，不斷地往男生的脖子上吹氣。男生“呼哧呼哧”地喘著，腳步踉蹌，接著忽然一頭栽倒在地，活活累死了。

那個男生是累死的無疑，但目擊男生的“鬼魂驅(qū)趕說”，卻遭到了所有人的質(zhì)疑。因為堅持自己的說法，他甚至被安排了心理治療。

唯獨陳子恒和王文字兩個人，對目擊男生的說法頗為相信，這原因當然是因為男生見鬼之前，他們才剛剛見過鬼。他們甚至覺得，那個男生看到的鬼，和他們所見的雨流人一定有關(guān)系。

這天，兩個人商量之后，一起找到了那個男生。

男生名叫沈桐，見有人相信自己，他立刻激動起來，詳細地對陳子恒和王文字說了一遍那天的經(jīng)歷。

聽完，王文字問沈桐有沒有看清那個鬼魂的長相。

沈桐皺著眉回想了一會兒，描述了鬼魂的樣子。聽完他的描述，王文字和陳子恒臉色頓時變了。

“他說的那個鬼太像李佳了。”告別沈桐之后，一起來到食堂，陳子恒對王文宇說。

“是的，我也覺得像?！蓖跷淖滞馑恼f法。

“可是當時他尖叫的時候，李佳已經(jīng)回到寢室了啊。”

“也許只是李佳的身體回到了寢室。你不覺得他當時一言不發(fā)的樣子，很像丟了魂兒嗎？”王文宇說。

“我們不如把李佳的照片給沈桐看看，那樣不就可以確定了嗎？”陳子恒提議。

“你手機里有李佳的照片嗎？”王文字沒有反對。

“有?！标愖雍懔⒖棠贸鍪謾C，在相冊里翻找一會兒，找出一張李佳的照片。

不一會兒，他們得到了沈桐的微信回復——我見到的鬼，正是李佳。

“李佳怎么會是鬼？”陳子恒看著微信里沈桐肯定的回復，說話都打顫了。

“我猜，李佳怕是也遇到了雨流人，而且和它說話了。”王文宇語氣沉重地說。

“那我們怎么辦？咱們整天住在一起，李佳會不會危害到咱們？”陳子恒恐懼地說。

“殺死他?！蓖跷淖掷淅涞卣f。

“殺人？這、這不妥吧，萬一李佳并不是鬼呢？”陳子恒擔心地說。

“好吧，那咱們就先找個方法試試他?！币婈愖雍悴恢С肿约?，想了想，王文字這樣說。

吃力地殺人

李佳一個人躺在寢室里，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fā)。

突然，寢室里突兀地響起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含糊不清，似乎說話的人嘴里含著一口水：“李佳，我有新任務給你?！?/p>

李佳的眼神立刻興奮起來，直挺挺地站了起來：“什么任務？”

“生物系大二-三班的蔣欣，我要他死?！蹦莻€聲音說。

“我知道了?！崩罴押敛华q豫地答應了。

陳子恒和王文字跟蹤李佳，李佳跟蹤著前面的蔣欣。月光森冷，蔣欣絲毫不知道自己正面臨著危險。

走了一段路，蔣欣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段。這時，他身后的李佳忽然開始茫然地原地轉(zhuǎn)圈，似乎放棄了跟蹤。

陳子恒愣了，忙問王文字怎么辦。王文宇皺眉觀察了一會兒，忽然低呼一聲“不好”，拉著陳子恒，竟然絲毫不顧慮會被李佳看到，急速向已經(jīng)拐了一個彎的蔣欣追去。

經(jīng)過李佳身邊時，陳子恒發(fā)現(xiàn)李佳仍茫然地轉(zhuǎn)著圈兒，似乎沒有看到自己和王文字。他頓時明白，李佳已經(jīng)離魂了，也就是說，他已經(jīng)對蔣欣下手了。

跑到拐彎處，王文字拉住陳子恒，沒有立刻拐過去。他們躲在那里小心地探出頭去，果然看到了李佳虐殺蔣欣的畫面。

只見拐彎之后不遠的地方，蔣欣正躺在地上，李佳騎在他的身上，正用一塊磚頭用力地摩擦著蔣欣的臉。

蔣欣還沒死，呻吟著、*著。他的臉已經(jīng)被磚頭蹭得面目全非，李佳卻還不滿意。

“好吃力，是你的臉皮太厚了嗎？”李佳一邊用力地摩擦著，一邊喃喃地說。

蔣欣雖然用力地閉著眼睛，但他的眼瞼還是被磚頭摩擦得失去了保護能力。于是，李佳又磨了幾下后，他的一個眼球就被活生生磨碎了。

蔣欣的頭皮被蹭破，一塊塊兒帶著頭發(fā)一起被掀起來；他的鼻子也被蹭掉了，露出一個可怕的血洞；他的臉皮被磨成一絲絲的，所有牙齒都暴露了出來……

李佳似乎滿意了，撬開蔣欣的嘴，把那塊血淋淋的磚頭塞了進去。

如何對付雨流人

通過害死一個人的方式，陳子恒和王文宇確定了李佳已成為鬼奴的事實。

他們冷汗淋漓地回到寢室，不一會兒李佳也回來了。看起來，李佳的魂已經(jīng)回到了他的身體里，但陳子恒和王文宇還是掩飾不住恐懼的眼神。

感到危機就在身邊，王文宇和陳子恒開始研究自救的方式。

陳子恒提出找機會殺死李佳，但王文宇不同意。王文字覺得殺死李佳只是治標不治本的做法，最根本的，還是要除掉雨流人。

可是雨流人是個真正的鬼，要想對付它，陳子恒想不出絲毫辦法，只能全部依賴王文宇去動腦筋。

避開李佳，陳子恒和王文宇研究了一整天。終于，王文宇想到了一個可以試一試的方法。

王文字的想法來自于他看過的一則靈異帖子。那個帖子里說，通常鬼魂害人，都是自己出手。如果有些鬼通過利用別人殺人，那就說明這個鬼必然有被禁錮的地方，行動不便。而鬼魂害人也必然是有動機的，通常，它們的動機無非是報仇或者吸食養(yǎng)料。王文宇認為，雨流人死了這么久，它的仇一定早就報了。所以，它現(xiàn)在驅(qū)使李佳離魂殺人，一定是為了獲得養(yǎng)料。如果真是這樣，他和陳子恒就有可乘之機了。

具體來說，就是找一個人出來，當作工具，先讓他喝下可以殺鬼的符水，然后把他送給雨流人。雨流人既然要的是養(yǎng)料，自然不會只局限于鬼奴給他捕獲的靈魂。而一旦雨流人吃掉他們給它準備的“養(yǎng)料”，立刻就會被打得魂飛魄散。

“還要害一個人？”聽了王文宇的設(shè)想，陳子恒心里惴惴不安。

之前他們?yōu)榱蓑炞C李佳到底是不是鬼奴，害死了蔣欣，陳子恒心里還沒有那么難過，因為蔣欣人品很不好，平時很惹人討厭?，F(xiàn)在聽王文宇說又要害死一個人，陳子恒覺得實在太過分了。

“不然能怎么辦？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我當然不愿意這么做?！蓖跷挠钣行阑鸬卣f。

陳子恒沒有辦法，所以只好沉默了。

于是，王文宇選定了一個人：沈桐。

按王文宇的說法，沈桐畢竟是和雨流人多多少少有些交集的人。如果雨流人不死，他可能也會遭逢不幸。既然如此，犧牲他來換取雨流人徹底被消滅，總不算完全冤死一條人命。

定下人選之后，王文字拉著陳子恒，把沈桐約了出來。一起到小飯店吃喝一頓之后，借著沈桐酒醉迷糊，他們哄騙沈桐喝下了準備好的符水。

雨流人的死亡

接下來就是等下雨天了，好在這時候正是雨季，第二天晚上，上天就給了陳子恒和王文宇一場及時雨。

陳子恒和王文字立刻叫出沈桐，哄騙著把他帶到了陳子恒看到雨流人的地方。

大雨一直下著，等他們到了地方，馬路上又和那天一樣匯起了“溪流”，可惜他們并沒有看到雨流人。

要想騙一個人傻呵呵地在大雨里站著，畢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時間一長，沈桐就感到有些不安了，提出想要回學校。王文宇和陳子恒過分的阻攔，讓他更加心生懷疑。于是，他突然推開王文字和陳子恒，拔腿向?qū)W校跑去。

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王文字和陳子恒怎么能讓他逃掉？兩個人幾步追上去，把沈桐撲倒在了雨里。

沈桐大聲呼叫救命，幸好雷聲和雨聲及時地阻隔了他的聲音。

王文宇和陳子恒趕緊捂住他的嘴，按住了他的手腳。這時，陳子恒忽然在積水中摸到了什么東西，順手抄起來，發(fā)現(xiàn)竟是一把刀。正處于慌亂之中，他沒有來得及思考，下意識地持刀就向沈桐捅去。等到他拔出帶血的刀，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沈桐*著，大口大口地吐著血。

陳子恒嚇得扔掉刀，一屁股坐在了水里。

這時，王文字似乎忽然發(fā)現(xiàn)遠處有人，一邊大聲喊著，一邊向那個方向飛速跑去。

陳子恒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起身去追，結(jié)果看到水流中飄來一個人，一個身體扁扁、四肢扭曲的人。

雨流人終于出現(xiàn)了。

陳子恒倉皇地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跑了。

跑到遠處，他忍不住回頭去看。雨流人已軟綿綿地趴在了沈桐身上，亂發(fā)遮蔽的臉伏在沈桐的臉上，像一張破布蓋住了沈桐的身體。

不一會兒，沈桐身體里開始冒出絲絲黑氣。那黑氣雨澆不散，縈繞著他和雨流人盤旋著。雨流人的身體好像被風吹動一樣顫動起來，那些黑氣隨著它的顫動一點兒一點兒地鉆進了它的身體?？雌饋?，正如王文宇所料一樣，它開始吸食沈桐的靈魂作為自己的養(yǎng)料了。

又過了一會兒，沈桐的身體變得和雨流人一樣扁了。雨流人把他放開，他便隨著“溪流”開始流動，一邊流動一邊溶解，最后和雨水一起流進了下水道中。

這時，雨流人突然發(fā)出一聲怪叫，狀似極其痛苦地原地翻滾。雨水被它攪動得四下飛濺，而它的身體卻發(fā)出火光，竟然在雨水中燃燒起來。

看來，王文字的計劃成功了。

鬼奴的主人

一舉消滅了雨流人，陳子恒并沒有感到輕松。王文宇不知道追著那個他看見的人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解決了那個人。如果沒有，陳子恒怎么能不擔心自己即將面臨被舉報殺人的命運？

在雨中站了很久，陳子恒還是沒有等到王文宇，只好一個人渾身濕淋淋地回了寢室。

寢室里，李佳正在床上躺著。看到他，陳子恒心里又生出一層更深的恐懼：不知道雨流人被消滅了，李佳會不會再做出離魂殺人的事情？

對于陳子恒狼狽的樣子，李佳則視而不見。陳子恒當然不敢主動搭訕他，換了衣服躺到了床上。

這時，王文字一臉得意地回來了。

“你追上那個人了嗎，他看到了什么？”看到王文宇，陳子恒立刻跳起來，拉著他小聲地問。

“追誰？根本沒有人看到我們??！”王文宇卻壞笑一聲說。

“那你當時為什么大喊大叫地跑開？”陳子恒推了他一把。

“因為，我要給你一個單獨行動的機會啊?！蓖跷挠詈鋈环糯舐曇?，競完全不避諱李佳。

“你到底什么意思？”陳子恒覺察出了王文宇的不對勁兒。

“我的意思就是，殺死雨流人的這個功勞，我要讓給你一個人。”王文字竟然當著李佳的面，直接把雨流人的事說了出來。

“嘿嘿嘿……”仿佛是在配合王文宇，李佳適時地發(fā)出一串怪異的笑聲，從床上站了起來。

“王文宇，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難道你一直在騙我？”陳子恒的心沉了下去。

“是的，現(xiàn)在我用不著瞞你了。我確實是在騙你，李佳是鬼奴，但他根本就不是雨流人的鬼奴，而是我的。”王文宇說出了一句讓陳子恒大吃一驚的話。

“什么？”

“我說，我才是鬼奴的主人。李佳做的任何事，都是我讓他去做的。至于雨流人，它只是一個沒用的鬼。它只能出現(xiàn)在下大雨的夜晚，而且只能局限在馬路上。它怎么配擁有自己的鬼奴呢？”王文字趾高氣揚地說，“我本來和雨流人井水不犯河水，但它偏偏不肯老實地呆著，還宣揚自己的傳說，想在學校里占有一席恐怖之地。這不是等于挑戰(zhàn)我這個正牌陰鬼在學校的地位嗎？所以，我只好設(shè)計讓你遇到它，然后讓你做我的刀，送一個殺鬼之魂給它，把它打得魂飛魄散?！?/p>

陳子恒聽得血往上涌，這才意識到為什么王文宇能輕松假扮雨流人驅(qū)動李佳離魂殺人，為什么大雨中的馬路上會那么巧地被自己摸到一把刀。他憤怒地問道：“既然你也是鬼，你要殺雨流人，你直接去殺好了。為什么要害我，為什么還要害蔣欣和沈桐？”

“等等，蔣欣可不是我害的，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李佳是殺人鬼奴這件事，非要多此一舉試驗一次，才害死的他。至于為什么我不能直接殺死雨流人，那是因為像人殺人犯法一樣，鬼殺鬼也不合規(guī)矩。所以，我只能利用人的力量去殺它。這也是為什么我在關(guān)鍵時刻找借口離開，把殺人送魂的機會留給你的原因。”王文宇譏誚地說。

“你這個混蛋！”除了罵人，陳子恒已經(jīng)什么都不能做了。

被吃掉

王文宇一直沒有回嘴，靜靜地聽著陳子恒罵了自己好半天。

當陳子恒意識到罵人沒用，想要沖出寢室的時候，王文字卻擋在了寢室門口。

陳子恒大聲地喊叫起來，希望可以驚動別人。王文宇絲毫不在乎，冷笑著告訴他，不但他的人出不了寢室，他的聲音也出不了寢室。

“你、你要怎么對我？我、我怎么也是幫你殺了對立的鬼的人，我保證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保證不危害你。你不要害我行不行？”終于，陳子恒泄了氣，對王文宇哀求起來。

“你小瞧了我。”王文字卻奇怪地說。

“什么意思？”

“我好歹也是一個鬼，還是一個有鬼奴的鬼，我殺鬼雖然不隨便，但殺人怎么可以還有亂七八糟的條件呢？我應該要殺就殺，想怎么殺怎么殺，這才是做鬼應有的尊嚴。”王文宇故意撇著嘴說。

陳子恒的心沉到了谷底，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沒用了。

這時，王文字退后一步，坐在了椅子上。它隨便招招手，李佳的身體里就分離出另一個李佳，代替它湊到了陳子恒的身邊。

陳子恒拼盡最后的力氣，試圖推開離魂的李佳沖出寢室。但李佳的手臂像是變成了兩根鋼管，硬邦邦的，根本不是他能推動的。

于是，陳子恒被李佳抓住了。李佳把陳子恒拎起來，像拎著一只布娃娃，輕松地把他的腿扭轉(zhuǎn)了三百六十度，把他的肚子撕出一條大口子，把他的腦袋按到了胸腔里。

陳子恒死了，他的靈魂飄在寢室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離魂的李佳摧殘得失去了人形，最后像垃圾一樣扔到了地上。

然后，陳子恒看到王文宇站了起來。王文字變成了一副渾身是血、全身腐肉搖搖欲墜的樣子，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了過來。陳子恒知道，王文宇這是要吃掉自己了。它極速地想逃跑，可惜，它的身體逃不掉，它也逃不掉。

陳子恒的靈魂被抓住了，王文字張開血盆大口，噴著腥氣吞掉了它。

然后，王文字美美地恢復了人的樣子，重新躺回床上，命令離魂的李佳把陳子恒的尸體處理掉。

離魂的李佳聽話地拎著陳子恒的尸體從寢室的窗口飄了出去。

王文宇正想睡一覺，卻突然感到身體里仿佛燃燒起了熾烈的火焰。接著，它看到自己的身體燃燒了起來。

“陳子恒，你、你竟然偷喝了我的符水！”王文字慘叫了起來。

是的，陳子恒因為擔心自己也會被雨流人殺死，所以提前做了報仇的準備——哄騙沈桐喝下符水的同時，他自己也偷偷地喝了一些。他本來想的是，萬一雨流人吃了自己，自己也算參與到殺死雨流人的過程里了。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一點兒小小的舉動，卻成了王文宇這個隱藏的惡鬼斷命的根由。

不管怎么說，陳子恒算是成功地給自己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