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何曾受過這般貶損，當(dāng)即怒氣上涌，偏偏又使不出力氣，便筆直地瞪著那太監(jiān)。

“李公公?！蹦潞隳恳暻胺剑炊紱]看那太監(jiān)一眼，甚至沒看裴堅(jiān)一眼，只淡淡道，“她是我的人，沖撞了皇兄，還請皇兄…莫怪?！?/p>

李公公當(dāng)即腿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臺階上咚咚磕著響頭：“太子殿下，請恕老奴無禮！老奴掌管三千名宮女太監(jiān)，盡職責(zé)守，未曾聽聞太子宮中安排過侍女，請?zhí)拥钕滤∽?！?/p>

李公公叫苦不迭，誰不知道這大刖國，哪怕得罪皇帝也好過得罪太子。

“久聞太子殿下不喜女人伺候，玉林殿侍候的全是太監(jiān)，何時竟藏了個……這般標(biāo)志的美人兒？”裴堅(jiān)恭敬地行了個禮，又打量了琦玉一眼，只道不似刖國女子，美則美矣，只這眼神過于懾人，絕非善類。

“皇兄見笑，”穆恒淡淡一笑，不欲多言，“今日還要早課，改日再同皇兄?jǐn)⑴f。”

“臣，恭送太子?！迸釄?jiān)收回打量琦玉的目光，低頭作揖。

“奴才恭送太子殿下。”李公公跪著轉(zhuǎn)了個圈，頭一直在地上磕著。

琦玉從他身旁走過，見他渾身抖得厲害，心中只覺好笑：穆恒這般目中無人，偏偏又無人奈何得了他，刖國上下竟任由一個孩子橫行霸道，未免荒唐。

正想著，便已來到文華殿——便是太子讀書的地方。

殿內(nèi)古樸雅致，墨香幽幽，兩側(cè)書卷浩瀚繁雜。

“你自己早課？”琦玉略微差異地問道，荊國的王世子弟是一起讀書的。

“因?yàn)榛市謧兣c我讀不到一起去?！蹦潞惚г?，表情格外寂寞，“姐姐陪我吧?！?/p>

“……陪你做什么？”琦玉隱隱又有不好的預(yù)感。

“讀書啊……”穆恒理所當(dāng)然地到，頓了頓又饒有興味地回頭，“姐姐以為呢？聽聞姐姐四處征戰(zhàn)，懂得很多國家的文字。”

琦玉垂眸不語，她自是懂的，但……穆恒當(dāng)真不把她當(dāng)敵國大將？一國太子修習(xí)的皆是帝王之術(shù)，他竟要她作陪。她可不認(rèn)為穆恒會這般天真，必然有所圖謀。

“姐姐總是想那么多，當(dāng)真無趣得很?！蹦潞阃蝗宦裨沟?，忽而把琦玉往懷里一拉。

晨光熹微，殿內(nèi)寂靜無人，穆恒的話聽著格外扎耳。

穆恒亦注意到，嘆了口氣，若無其事地拿起書卷，等待汴太傅前來。

“太子殿下。”汴太傅顫顫巍巍地行了個禮，留意到站在旁邊低著頭的琦玉，也未多言，權(quán)當(dāng)沒看到——汴太傅跟太子相處多時，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自是非常清楚。

“太傅今日要考些什么？”穆恒閑閑地翻著書。

“上次……太子殿下讀到了……”汴太傅上次被氣到吐血，今日尚未痊愈，又上了年紀(jì)，一時竟想不起上次讀到了何處。

穆恒嘆了口氣，也懶得再翻那書冊，徑直背了出來：“丁丑，帝戎服，執(zhí)鞭乘馬而出。群臣稽顙于馬前……”

汴太傅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太子就此寫寫自己的想法罷。老臣……咳咳，身體不適……”

穆恒一聽，心中大喜，卻波瀾不驚道：“太傅身體不適，應(yīng)多加休息，今日習(xí)作，明日便交與太傅審閱?！?/p>

汴太傅彎腰作揖：“老臣告退?！?/p>

汴太傅剛轉(zhuǎn)身退下，穆恒便將琦玉猛地拉至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