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襲前的破曉

重生后，我母儀天下。

將前世滅族殺子的仇人，送上絕路。

她跪在我的腳下，咬牙切齒地大笑。

“蘇意晚！你當真認為是我殺了你嗎！”

一、

“今日元宵佳節(jié)，貴人可要去赴宴？”

我看著銅鏡里那張陌生的臉，笑道。

“貴妃與皇上琴瑟和鳴，倒也不需要我們錦上添花?！?/p>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太監(jiān)的稟報。

“顧貴妃請姜貴人芷霞宮一聚?！?/p>

我笑著搖了搖頭，眸光閃閃。

你瞧，即便重來一世。

她還是這么的令人討厭。

二、

芷霞宮軟榻上，顧嫣十指纖纖。

討好地將葡萄，喂給我此生最愛的男人。

可那樣好看的手，卻掐死了我剛出生的孩子。

“聽說姜貴人最擅琴技，那就有勞貴人奏一曲江南春添彩了?！?/p>

宮里誰人不知，姜婉是武將出身，不善琴技。

更何況，江南春是我與瑞宸的定情之曲，更是無人敢奏。

可彈奏上一世最擅長的曲子。

倒也沒什么不妥。

我斂下眸中的恨意，微微勾唇。

泠然的琴聲繞梁三日，絡繹不絕。

一曲終畢，瑞宸冷冷道。

“你叫什么名字？”

“臣妾姜婉，家父是禮部尚書姜淮?！?/p>

“婉……”

他似是若有所思，繼而說道。

“抬起頭來，讓朕瞧瞧?！?/p>

我依言而行。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清風朗月。

只是眉眼不復當初溫柔。

我心中悲喜交加，百味雜陳。

但當我看到他蹙起眉頭，舒展開來。

心里卻生出些許疑惑。

他似乎在慶幸什么。

是因為我這張，與前世完全不同的臉嗎？

然而不待我多想，他笑著同顧嫣說道。

“今日有勞貴妃費心?！?/p>

“朕還有奏折尚未批閱，就不陪貴妃用膳了?！?/p>

說罷，便不顧顧嫣的挽留，起身離去。

回宮以后，小太監(jiān)送來了顧嫣的賞賜。

打開錦盒，里面是一支木槿花簪子。

木槿花朝生暮死，她是在提點我。

不要妄想與她爭寵，而失了性命。

可是怎么辦呢？

游戲已經開始了。

三、

從那日之后，瑞宸便時常召我奏曲。

卻獨獨只聽江南春這一首曲子。

原本就備受冷落的嬪妃們。

更是妒紅了眼睛。

可若是別人得知。

他自始至終，都在閉目聽曲。

連話也不曾說一句。

我想，我一定會成為后宮最大的笑柄。

沉思之時，耳邊傳來了趙嬪的訓斥。

“大膽姜貴人，竟敢沖撞貴妃娘娘

我回過神來，看向顧嫣衣角那抹水漬。

明明是顧嫣的丫鬟，突然側了下腳。

我躲閃不及，才灑了晨露。

看來她們是有意為之。

我亦然百口莫辯。

我欠身行禮，不卑不亢道。

“嬪妾失儀，請貴妃娘娘責罰?！?/p>

趙嬪嗤笑一聲，不屑道。

“誰人不知我們娘娘，心地良善！”

“連已逝的先皇后，也未必能及！”

“姜貴人這話，可是在嘲諷貴妃佛口蛇心了？”

我跪了下來，聲音平淡如初。

“嬪妾不敢?！?/p>

趙嬪態(tài)度越發(fā)囂張。

“聽聞貴人一曲江南春，得了皇上的青眼?！?/p>

“不若再奏一曲，以示賠罪?！?/p>

“貴妃娘娘以為如何？”

趙嬪諂媚的模樣令我作嘔。

而顧嫣自始至終。

都在笑盈盈地看著我，一言未發(fā)。

好一招借刀殺人。

只可惜趙嬪卻渾然不覺。

我垂眸一笑，令春錦取來古琴。

從容淡然地演奏。

趙嬪此舉，無疑是把我當樂姬折辱。

可皇上聽過的曲，怕是他人無福消受。

果然黃昏時分，皇上以對先皇后大不敬為名。

貶趙嬪為庶人，遷居冷宮。

不過我想，她大約活不過翌日了。

我看著微微潰爛的十指，緩緩勾唇。

既然已經點了火。

不如就讓它燒的更猛烈些吧。

四、

第二日，冷宮果然傳來了趙嬪的死訊。

或許是顧嫣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也有可能是瑞宸暗中授意。

畢竟他向來是個專情又狠絕的人。

就在這時，圣駕到臨。

我摸了摸鬢角的木槿花簪子，欠身行禮。

他扶起我，溫言道。

“讓你受苦了?！?/p>

說著，他的視線移到了我的鬢邊。

眸光微斂，笑道。

“這只發(fā)簪倒是很別致?！?/p>

我摸了摸云鬢，笑道。

“這是臣妾初見皇上那日，貴妃娘娘賞的?！?/p>

“皇上覺得好看嗎？”

他眼眸晦暗，卻始終笑道。

“貴妃的確有心?！?/p>

“但這簪子，并不與你十分般配。”

說著，他取下簪子，別上一支桃花簪。

“你只能戴朕送的發(fā)簪?！?/p>

“曲子也只許奏給朕聽?！?/p>

我故作懵懂地點了點頭。

暗了暗眸光，將十指攤開道。

“只是臣妾的手受了傷?！?/p>

“不能再為皇上奏曲了?！?/p>

聰慧如斯，他一定會明白其中緣由。

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憤怒。

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復了平靜。

他起身笑道。

“既然如此，那貴人便好好養(yǎng)傷。”

“朕改日再來看你?！?/p>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應該高興的。

我知道，他對于我這雙手有多珍視。

而我只有毀了它。

他才會真正動了懲處顧嫣的想法。

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

我見過他愛我的模樣。

自然知道他不愛我的樣子。

我摸了摸溫潤的桃花簪。

腦海里回想起初見時。

那桃花紛飛的場景。

我想。

他是有那么一點喜歡我的吧。

五、

此后的一個月里，太醫(yī)日日問診。

但皇上卻從未來過。

春錦急得寢食難安。

可我卻悠閑地插著花枝。

他對于不愛之人，向來冷漠薄情。

我雖不是從前的蘇意晚。

但我卻想賭一把。

賭瑞宸那顆只對我溫熱的心。

會不會為另一個人留情。

不過，這還要借一下東風。

就在這時，小德子神色慌張道。

“不好了貴人！”

“顧貴妃的富貴丟了！”

“要請您去芷霞宮一敘！”

小德子口中的富貴。

其實就是顧嫣養(yǎng)的一條京巴狗。

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春錦緊張地拉住我的衣袖，眼神示意。

我拍了拍她的手，笑著搖了搖頭。

若是未卜先知，戲反而唱的不真了。

六、

我來到芷霞宮。

瞥了眼桌上的半碗肉湯。

顧嫣一改往日的偽善，冷冷道。

“聽說，貴人是最后一個見過富貴的人?！?/p>

我蹙了蹙眉，不解道。

“一個畜生而已，貴妃何必這般興師動眾？”

“畜生？”

我的話果然激怒了顧嫣。

她快步走向我。

抬手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

“你可知它是本宮的陪嫁！”

“陪了本宮整整十年！”

我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卻又故作無謂地笑道。

“貴妃僅憑謠言，就定了嬪妾的罪?！?/p>

“是否有些太過不公？”

不待她回答，我又笑著說道。

“不過貴妃賞了嬪妾這一巴掌?！?/p>

“嬪妾也不好讓貴妃空手而歸?！?/p>

說著，我上前一步。

附在她的耳邊勾笑道。

“您的富貴，現(xiàn)在正在您的碗里?！?/p>

“哦不，確切的說，應該說在您的肚子里。”

她顫抖地看向桌邊的肉湯。

聲音顫抖道。

“你竟然敢……”

但是她并未說完。

便已經扶著桌案，劇烈地嘔吐。

當初她掐死我的孩子。

讓富貴生生吞下肚，毀尸滅跡。

那樣血淋淋的場景。

嬰孩逐漸微弱的哭啼聲。

我怎么能夠忘懷！

我冷冷地看著她。

眉目中流露出不解。

真奇怪。

狗都能吃人。

為什么人不能吃狗呢？

七、

她眼眶通紅，用力地鉗住我的下巴。

“你敢這般對付本宮！”

“可是置姜氏滿門于不顧了嗎！”

我當然知道顧丞相一手遮天。

不過我更知曉皇上的心思。

畢竟功高震主，對于帝王來說。

可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當第二個巴掌，即將落下時。

我聽到瑞宸凜然的呵斥。

“貴妃好大的依仗！”

“朕的后宮，何時竟成了貴妃的天下了！”

顧嫣始料未及，倉惶跪下。

他疼惜地將我扶起，繼而冷冷道。

“朕看顧丞相一向勤勉忠心?！?/p>

“但聽貴妃的提點，倒不得不讓朕多了幾分思慮！”

“皇上恕罪，是臣妾失儀！”

“顧氏對皇上忠心耿耿，絕對不會……”

顧嫣哭得梨花帶雨。

瑞宸目光如炬，不為所動。

只一句話，便讓她閉上了嘴。

“顧嫣，你永遠都比不上她?！?/p>

八、

灼華宮里。

瑞宸小心地為我的臉頰上藥。

這是我重生后，他第一次如此親近。

那樣專注而疼惜的目光。

讓我有一種回到了過去的錯覺。

那時，我是輔政大臣的獨女。

他還是不受寵的皇子。

在父親力排眾議下，他才榮登皇位。

婚后我們琴瑟和鳴，恩愛非常。

若不是我被顧嫣謀殺。

蘇家也不會在我枉死以后。

被顧氏以謀反的罪名。

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你怎么哭了？是朕弄疼你了嗎？”

看著他有些緊張的模樣。

我的淚卻越發(fā)的洶涌。

我抱著他的腰身，嗚咽道。

“皇上，臣妾怕……”

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如此大膽。

他身體一僵。

拍拍著我的后背，寬慰道。

“別怕，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p>

就這樣，他第一次留宿在灼華宮。

紅帳春宵，月影憧憧。

意亂情迷時，他看著我的眼睛，喃喃道。

“婉婉……以后朕就叫你婉婉好不好？”

婉婉……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