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離別本卷終

“兒子，你咋哭了？”燕子擦了擦黑娃眼角的淚水。

黑娃搖了搖頭：“媽，我沒事，就是感動的?！?/p>

“呵呵，燕子，你看臭小子長大了，知道感動了?！贝髩压α似饋?。

“滾犢子，沒一句正經的，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鐵石心腸?！毖嘧恿嘉Ⅴ荆劬σ坏?。

大壯立馬慫了下來，尷尬的笑了笑：“好，我滾，我不說話?！?/p>

黑娃看到后又笑了起來。

一頓飯就這樣在一家人的吵吵鬧鬧下吃完了，下午到傍晚，黑娃也沒有再出去，因為他明天就要出發(fā)了，以后陪伴父母的日子不多了。

傍晚吃完飯的時候，黑娃一個人來到了院子，倚在墻上看著遠方的夕陽。

這時，大壯走了出來，他看著黑娃笑道：“兒子，今天爸爸來和你談談心，也是你臨走前的最后一次談心了?！?/p>

大壯來到了黑娃的身邊，也不顧地上的雜草，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來，你也坐，我抬頭看你怪累的?！?/p>

“哦?！焙谕撄c了點頭，在大壯的一旁坐了下來。

大壯唏噓的看著遠方的夕陽：“兒子，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爸爸的話還沒說完，你啊，這一走，估計就要幾年，雖然爸媽舍不得你，但是我們也知道一個道理?！?/p>

“兒子遲早是要長大離開這個家的，我們不奢望你大富大貴，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就行，以后在天山修行，多注意身體?！?/p>

頓了頓，大壯轉頭看向黑娃抬高音調叫道，“兒子?！?/p>

“嗯？”黑娃疑惑的看著大壯。

“你是最棒的，我們?yōu)槟愀械津湴?。”大壯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以后在天山上，好好修行，實在堅持不下去就回來，爸媽養(yǎng)著你?！?/p>

黑娃的眼睛再次濕潤了，他重重地點頭道：“嗯，爸爸，我知道了，謝謝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因為我是段家男子漢，段水流。”

“因為，我有一個頂天立地的父親。”

“所以，我段水流也將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p>

“好，說的好。”大壯拍了拍手，“這才像我大壯的兒子?！?/p>

此時屋里，已經將黑娃行李收拾好的燕子，躲在了客廳的門邊，悄悄的聽著這對父子的談話，她感動的抹了抹眼淚后轉身離開了。

這對父子看著遠方的夕陽，忽然黑娃想起了一件事。

他看著大壯問道：“爸，昨天，我們遇到危險?！?/p>

大壯笑著搖頭打斷了黑娃的話：“你是想說，村里的人見死不救吧，呵呵，雖然我心里也不高興，但是我知道，他們的做法是對的?！?/p>

“可是。”黑娃叫道。

“煞的厲害，你是不知道，我以前也遇到過一次，那一次，是別人遭到了煞的攻擊，當時很多人都去救那個人，可惜那些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來?！贝髩延行﹤械南肫鹆送隆?/p>

“在煞手里救人無異于送死，所以我不怪他們?！?/p>

“也許某天當別人遇到煞的時候，我的做法也會和他們一樣。”

大壯說到這里低著頭看著黑娃，“現(xiàn)在，你知道為什么這個世界需要天師了吧，天師越多意味著能滅掉的煞越多，也意味著拯救的人越多。”

“嗯，我知道了，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努力修行，成為一名強大的天師。”黑娃一臉認真地緊了緊自己的拳頭。

“爸爸，讓我再一次坐在你的肩膀上吧。”

大壯笑道：“好?！闭f完，站起身，將黑娃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右肩上。

黑娃感受著迎面吹來的微風，他閉上了眼睛，努力的吸吮著這熟悉的空氣，父親身上的味道。

時間就在父子二人歡樂的笑語聲中一滴一秒的過去了。

入夜后。

為了讓黑娃明天有足夠的精力趕路，大壯與燕子讓黑娃早早就休息了。

夜深了，油燈下的燕子，正縫繡著什么。

“老婆，你在做什么？”大壯輕輕地走到了燕子的身邊，看著燕子小聲問道。

“布鞋，我今晚要做幾雙布鞋，給兒子帶上，兒子這次走的太急，我要做出他能穿到十五歲的鞋?！毖嘧愚D頭笑了笑。

忽然“絲”的一聲，燕子吃痛的蹙了蹙眉。

“老婆，你的手扎破了，先停下吧?！贝髩涯柯蛾P心的眼神勸道。

“不用，我還得趕著做了，不然明天做不出來了。”燕子將扎破的手指放到了嘴里吮了下，再次埋頭縫繡起來。

手指扎破處的血液終究還是有些沾染到了布鞋上，形成了一朵醒目的血色梅花。

燕子已經很小心翼翼了，可是還是沒能幸免，她蹙著眉頭：“哎，這可怎么辦？在天山上，兒子穿著這樣有血跡的鞋子，會被人笑話的。”

大壯揉了揉燕子的肩膀，低頭笑道：“我相信我們兒子不會嫌棄母親的血跡的。”

“呵呵，就你貧嘴，你也趕快睡吧，明早早點起來，和我一起送送兒子?！毖嘧勇勓院笮α似饋怼?/p>

大壯點了點頭：“好，那我先睡了?！?/p>

燕子“嗯”了一聲后，繼續(xù)做起手上的鞋子。

翌日清晨。

“黑娃，起床了，今天早上要出發(fā)了?！毖嘧觼淼胶谕薜拇策?，看著半截身體睡到床外的黑娃，無奈的笑了笑。

黑娃迷糊的睜開雙眼，突然一下瞪的老大：“哎呀，我的媽呀，差點把這事給忘了?！闭f完，黑娃趕緊跳了起來。

燕子笑道：“起床洗漱后，趕緊過來吃飯，我們在客廳等你。”

“哦，哦，好的，媽媽?！焙谕藜泵Φ狞c點頭。

五分鐘后。

“媽，我真的吃不下了，您都給我夾了十塊燒貼了，我真的吃不下了?！焙谕蘅嘀樓缶人频目聪虼髩?。

大壯站起身笑道：“燕子，你給兒子裝起在路上吃吧，時間不早了，咱們得快點去村頭了?！?/p>

“哦，哦，是，我這就把燒貼裝起?！毖嘧幽眠^一個布袋，將桌上的，黑娃碗里的燒貼統(tǒng)統(tǒng)裝了起來。

一會后，一家三口就來到了村頭。

“媽，你手上的包袱是誰的？”黑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包袱，這是自己的行李，手里又拿著裝滿燒貼的布袋，怎么媽媽手上還有一個包袱呢？

大壯嘿嘿笑了起來：“這可是你媽精心為你準備的?！?/p>

燕子瞪了大壯一眼后對著黑娃笑了笑：“別聽你爸瞎說，這是我為你做的布鞋?！闭f完，將包袱遞了過去。

黑娃接過包袱，這里面應該有五六雙鞋子了吧，平日里媽媽也沒準備這么多鞋子呀，難道是媽媽連夜做出來的。

想到這里，他看向了燕子，果然，雖然燕子臉上掛著笑容，可是憔悴的容顏上，掛著一雙微微有些發(fā)黑的眼圈。

黑娃鼻子一酸，他抽了抽鼻子。

旋即他打開了裝鞋子的布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雙有著紅色梅花血跡的布鞋。

燕子自然也看到了，她轉頭對著大壯怒道：“大壯，這是你干的，我明明已經將這雙鞋子放在了最下面?！?/p>

此刻，一旁的大壯毫無掩飾的點點頭：“是我干的?！?/p>

“你怎么可以這樣，也不和我說一聲?！毖嘧优庖宦?。

“媽，別說了，您辛苦了，這雙鞋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布鞋，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雙鞋子的?！?/p>

此時的黑娃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他努力的讓自己不流下眼淚，可是眼淚終究還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大壯見此，拍了拍黑娃的肩膀：“男兒有淚不輕彈，兒行千里母擔憂，記住此時此景，記得有時間多回來看望看望我們。”

“嗯，我會的?！焙谕奁铺闉樾Φ狞c點頭。

不一會兒，就看到了景陽帶著眼睛發(fā)紅的小娟走了過來。

景陽看了一眼黑娃，笑道：“就知道，你小子的別離最是傷感，現(xiàn)在差不多可以走了吧?！?/p>

大壯再次拍了拍黑娃的肩膀，催促一聲道：“去吧，像個男人一樣?！闭f完，看向景陽，作揖道，“多謝天師大人昨日的救命之恩，此行還請?zhí)鞄煷笕硕喽嗾疹欉@兩個小娃?！?/p>

“呵呵，你叫大壯吧，這一點你放心，有我景陽在，沒人能傷害這兩孩子分毫?！本瓣栃χc點頭，旋即他伸出右手，將手中的一個布袋遞了過去。

大壯受寵若驚的接過了布袋：“大人，這是？”

“這布袋裝的是五十兩黃金，你們以后可以過上安穩(wěn)的生活，以免孩子修行分心?！本瓣柦忉屃艘痪浜缶筒辉俣嗾f，帶著黑娃與小娟就離開了。

跟在景陽身后的黑娃是三步一回頭，五步一招手。

“段水流，差不多了，你這整的我很難做啊，難道我是人口販子嗎？修行之人從此要以修行為主，淡化世間情感，方能尋找自我本性。”景陽頭也不回的教導著。

直到看不到大壯與燕子的時候，黑娃才低聲說道：

“修行之人就一定要淡化情感嗎？”

景陽前行的步伐突然頓了一下，緊接著繼續(xù)前行。

在景陽帶著黑娃與小娟離開，大壯與燕子也回家的時候，躲在更遠處的村長才帶著胖墩走了出來。

“爸，咱們?yōu)槭裁炊阒?，咱們又不是賊，你看黑娃都走遠了，我還沒來得對黑娃和小娟告別了?！迸侄諓琅目粗职帧?/p>

村長一拍胖墩的頭，怒斥一聲：“你懂個屁，你知道這位天師大人是什么級別嗎？”

看著老爸發(fā)火的胖墩，捂住了自己的頭，疑惑的問道：“天師還有級別之分嗎？”

“廢話，你哥哥就是天師，但是你哥哥能和這位大人相比嗎？”村長熊了胖墩之后，才開始解釋道，

“我記得前年你哥哥回來時說的話，如果你哥哥說的沒錯，我耳朵也沒聽錯的話，這位天師大人是五門天師。”

“五門天師？爸，啥意思??？”胖墩聽得云里霧里的，愣是摸不著頭腦。

“你哥哥，你知道吧，他去年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一個銅制圓牌?！贝彘L耐心的解釋道。

胖墩點點頭：“哥哥，那個銅牌我見過，怎么呢？”

村長點點頭：“你見過就行，你是否記得，你哥哥上的銅牌有六個門，而當時你哥哥上的銅牌只有一個門是微亮的，其余五個都是暗淡的?！?/p>

胖墩摸了摸腦袋，仔細的想了想：“是，好像是只有一個門亮著。”

“那你知道，帶黑娃與小娟離開的這位天師大人身上的銅牌亮幾個門嗎？”村長故意賣了個關子。

“不知道？我好像沒見過。”胖墩搖了搖頭。

村長伸出五個手指：“五門，是五門天師，我們村，每年來檢測元根的天師頂天了就是兩門天師?！?/p>

“那這次，我們真是榮幸，竟然盼來了五門天師。”胖墩呵呵笑了起來，他為他們杏林村感到驕傲，有此殊榮，以后也是上天山炫耀的資本。

看著流起口水的胖墩，村長上前就是一個巴掌拍在了胖墩的頭上，怒斥道：“想什么呢？五門天師意味著是副殿主或正殿主級別，現(xiàn)在知道我這兩天為什么心驚膽戰(zhàn)的了吧?！?/p>

“這尊佛不走，心里實在難安啊，現(xiàn)在終于走了，我也可以回家睡大覺了。”村長感慨了一聲，“奇怪，奇怪?！焙缶蛶е痼@的胖墩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