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南心口一陣沸騰,又像是觸電虛脫,她想立刻找他問個明白,可雙腿都打顫抖。
還沒等沈恩南激動地站起來,她視線里就已經(jīng)撞入一抹火紅的裙擺,像一團(tuán)熾熱的火苗,一下?lián)淙肓烁登钡膽牙铩?/p>
沈恩南瞳孔一愣。
一顆檸檬在心上被捏碎,酸澀的汁水肆意糜爛。
她還沒成型的美夢,“啪”如泡沫般頃刻粉碎。
濕潤的眼睛里,她看到傅黔北扶穩(wěn)女孩兒的肩膀,斯文儒雅的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
然后一只帶著沉香佛珠的手臂從容拉開勞斯萊斯的后座,紳士地邀請身邊的女孩兒坐進(jìn)去。
舉止動作,矜貴端方,溫柔細(xì)致。
街邊,周寧桑開心不已。
周斯郝跟她說今晚傅黔北到市中心這邊接她時,她還不信,沒想到傅黔北真的來了。
周寧桑一雙眼睛黏在男人身上,難得從傅黔北臉上看到溫柔的淺笑。
是以為她嗎?
難道她的熱情終于焐熱了這塊冰山,要給她回應(yīng)了?
周寧桑挽著傅黔北的胳膊,甜甜撒嬌道:“黔北哥哥,經(jīng)紀(jì)人給我放了一個月的假。我閑著也是無聊,不如我到你辦公室當(dāng)你的貼身秘書好不好?人家可以每天給你泡咖啡,送餐,你要是工作累了,還可以給你按摩,聊天,逗你開心呀。”
傅黔北將她的手從手臂上扯下來,黑眸示意她快上車。
周寧??粗?,眨著眼睛:“上車也可以,你說,公主殿下,請上車?!?/p>
傅黔北額頭瞬間三道黑線,后悔答應(yīng)幫周斯郝接人。
戴著佛珠的手搭在車門上,他冷聲道:“上車。”
周寧桑:“你說,公主殿下,請上車。”
傅黔北:“三、二……”
還沒數(shù)到一,周寧桑失落地望著他吐了吐舌頭,矮身鉆進(jìn)車內(nèi)。
她知道,要是數(shù)到一還沒進(jìn)去,傅黔北真會把她仍在路邊不管。
傅黔北對她向來只有一句話的耐心。
但不久后,周寧桑要是知道傅黔北把從這里學(xué)來的話術(shù),極致耐心地用在輕哄另一個女人身上。
她肯定會原地爆炸!
關(guān)上車門,傅黔北耳朵才恢復(fù)了寧靜。
他回到駕駛座門邊,伸手拉開車門。
從周寧桑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到身上有一道熾熱的目光注視著他,強(qiáng)烈到仿佛要把他整個人洞穿。
他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頭朝玻璃窗看過去,薄涼的視線再次和沈恩南碰到一起。
剛才對著江宴笑容溫柔的沈恩南,此刻臉色蒼白,眼神悲傷。
傅黔北漠然看著她,心里滋味莫名復(fù)雜。
他一時也不懂這股滋味是什么情緒,但他歸于諷刺。
沈恩南,不好受吧?
這就是親眼目睹自己最愛的人,背叛自己的感覺。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很快,男人冷漠地收回視線,矮身坐進(jìn)駕駛座,吝嗇讓她繼續(xù)看到自己。
車內(nèi),傅黔北透過單向可視的車窗,繼續(xù)看著沈恩南的臉。
沈恩南,還沒結(jié)束呢,這才只是一個開始。
那輛引人注目的勞斯萊斯緩緩匯入擁擠的車潮,消失在路邊。
火鍋店內(nèi)。
江宴心里記掛著這個月的獎金,一時沒察覺到沈恩南悲傷的眼神,見她盯著窗外一動不動,心想大概是瞧見了老板幫周先生接周小姐。
他幫忙解釋道:“沈小姐,剛才上傅總車的,是周寧桑小姐。”
周寧桑?好耳熟的名字。
江宴貼心地說:“去年爆火的古裝劇《如夢》,女主角就是周寧桑小姐?!?/p>
“嗯,是她呀?!鄙蚨髂瞎戳斯创?。
澀味兒順著喉嚨,在心臟更深處接著腐蝕糜。
怪不得熟悉,原來是大紅大紫的頂流美人。
現(xiàn)在,也只有這樣大紅大紫的美人才配得上如今的傅黔北。
而她,高高墜下,在泥濘里滿身狼狽,早已不是沈大小姐。
別說配上矜貴儒雅的傅黔北,就連站在他身邊都不配。
她是傅黔北此生最恨最恨的女人。
江宴不知道沈恩南誤會了老板和周小姐的關(guān)系,心里惦記著獎金,也記掛著傅總給他安排的工作。
他急匆匆說道:“沈小姐,我這邊得回公司加班,您要是沒吃飽,就再吃點(diǎn),單我買過了?!?/p>
江宴可不敢讓沈恩南買單,萬一讓傅總知道了,別說這個月獎金,今年的獎金說不定都會被傅總扣下。
江宴離開后,沈恩南看著半桌子沒動過的菜,一口都吃不下。
時間還早,她挑了幾樣張瀾喜歡吃的食材,打包去了醫(yī)院。
-
夜色落下帷幕。
星羅酒店宴會廳燈火通明。
今晚是古牧為獨(dú)生女古姣舉辦的二十歲生日宴。
走動的賓客基本都是西裝革履的男士和穿著華麗禮服的名媛,宴會廳內(nèi)觥籌交錯,醉人的香檳氣息和女人噴灑的各種香水氣息混雜在一起,濃稠而奢靡。
古牧端著酒在賓客之中寒暄招待。
古姣穿著一條香檳色的抹胸公主裙從二樓下來,模樣兒確實(shí)漂亮。
她將古牧拉到一邊,害羞又期待地問:“爸,傅總真的回來參加我的生日宴嗎?他真的會考慮娶我?”
古牧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沉聲笑道:“我女兒這么漂亮,傅總怎么會看不上?等會兒傅總到了,你邀請他去舞池跳舞,剩下的交給爸。”
古姣滿心期待,害羞地朝父親點(diǎn)點(diǎn)頭。
她只見過傅黔北一面,就被他清冷儒雅的外貌吸引,對他一見傾心。
她二十歲的生日愿望,就是嫁給傅黔北,做他的妻子。
不遠(yuǎn)處,幾個瑞盛集團(tuán)的股東端著香檳杯望著古家父女的方向笑談。
“一個二十歲的生日宴把商圈好友都邀請了,還親手將邀請函送到傅黔北手里,請他一定要來,這不就是一場打著生日宴名號的商業(yè)應(yīng)酬嗎?”
“依我看,這老家伙是想利用這次生日宴把女兒嫁給傅黔北,然后跟傅黔北綁在一條船上,保古家一輩子榮華富貴。”
這話一出,幾個股東的眼神都隱晦的變了變。
一人輕嘲道:“古牧倒是想,傅黔北不一定答應(yīng)。我可聽過一道關(guān)于咱們傅總的早期秘聞,七年前,沈家還沒破產(chǎn),傅總深愛沈遠(yuǎn)霖獨(dú)生女沈恩南,為了跟沈恩南在一起,連沈家害死他父母的深仇大恨都放下了?!?/p>
“可惜啊,最后這位沈小姐還是背叛了當(dāng)時還一無所有的傅總,連同沈家將傅總踩進(jìn)了泥濘里,一腳一腳踩碎他的尊嚴(yán),踐踏他的感情?!?/p>
“不過除了沈恩南,傅總身邊再沒有過別的女人。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輩子估摸都不會對女人動感情,古牧哪來的自信,他女兒能把傅總收服了?”
幾人相互看了眼,傅黔北的感情鮮少有人知道,但這幾年傅黔北身邊的確從沒出現(xiàn)過女人。
片刻后,一個跟古牧關(guān)系親近的男人冷笑道:“傅總不碰感情,他也是商人,商人重利,古牧以手中瑞盛集團(tuán)所有股份為嫁妝,還怕傅黔北不肯答應(yīng)?”
“所有股份?!”
“是啊,誰讓古牧就這么一個女兒呢?”
氣氛突然間凝重起來,幾個老男人各懷心思。
看樣子過了今晚,瑞盛的格局是要變了。
傅黔北年紀(jì)輕輕,能力出眾。
這些家里有適齡女兒的都動過想和傅黔北聯(lián)姻的心思,但除了古牧,再沒有任何一個股東會拿出所有股份當(dāng)做嫁妝。
那邊,古牧還在安撫女兒的情緒,一個侍者小跑到古牧身邊,湊在他耳邊道:“古先生,傅先生到了!”
“爸爸!”古姣手忙腳亂的整理自己的儀容,明顯緊張起來:“傅總,他會喜歡我嗎?”
古牧看了她一眼,沉聲笑道:“走吧,跟爸爸一起去迎接傅總?!?/p>
書友評價(jià)
看了這部小說《淪陷》,讓我意識到:世界上的愛情有兩種,一種是小說里的愛情,不論多么肉麻,都可以讓你看得掉眼淚;另一種是自己正在經(jīng)歷的愛情,即使對方是只豬,也可以讓你痛苦到徹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