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什么解釋?”奶奶先一步把我往身邊拉了拉,沒好氣道:“這披肩是小瑜送給我的,她最清楚我的喜好你不知道?”
沈裴之擰眉,“奶奶,清歡是好心?!?/p>
“知道知道,你的清歡最是好心,心意我領(lǐng)了,東西拿回去。”
“奶奶......”
沈裴之抿唇,顯然對老太太無計可施。
他漠然的掃了我一眼,那感覺像是心里快把我罵冒煙了。
我無聲嘆氣,權(quán)衡之下勸慰自己,這可是得罪不起的甲方,幫忙說兩句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我寬慰奶奶,“奶奶,清歡確實是好心,她昨天特意來問我您喜歡什么,我給她提了幾個建議,只是沒想到我們眼光差不大多,正好都選了這家的絲巾,您收下吧,換著用。”
許清歡愣愣的看著我,大抵是沒想到我真的會幫她說話。
“你啊,就是心太軟了?!?/p>
奶奶點了點我的鼻子,抬起臉時又是一臉正經(jīng),“許小姐這么花心思,那我就謝謝了。裴之,照顧好你的客人?!?/p>
沈裴之沒應(yīng)聲,深不見底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看著我,我直覺里面包含了很多內(nèi)容,卻不懂是什么意思。
是覺得還不夠嗎?
可這事怪不到我頭上。
總不能讓我委屈求全,去給他的心頭肉背黑鍋吧?
自知做不到,我把目光看向別處。
奶奶已經(jīng)把不喜歡許清歡擺在明面上,這姑娘也是執(zhí)著,硬是跟奶奶套了半天近乎,最后是沈裴之看不得他的小寶貝受委屈,主動帶著她去跟別人應(yīng)酬了。
“看看,說兩句話就跟誰怎么她了一樣,絲毫上不得臺面?!?/p>
奶奶沖他們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回過頭來問我,“小瑜,要不你幫奶奶想想辦法,把他們分開怎么樣?”
“......!”
我哭笑不得,“奶奶,不怎么樣?!?/p>
沈裴之已經(jīng)夠恨我了,要是我還敢在他喜歡的人身上動什么心思,我怕他會鋌而走險要我的命。
很快有新的人過來祝賀,奶奶笑著回應(yīng),卻一直拽著我的手,像生怕我跑了似的。
到開席時間,沈家所有人都坐上主桌,而我也被強制性地按在奶奶旁邊,她小聲寬慰我:“你是我一個人的客人,不自在就誰都別搭理,乖乖多吃點飯?!?/p>
實際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沈裴之和許清歡身上,也沒有人搭理我。
我落得清靜,但沒什么胃口。
尤其正對面還坐著......沈裴之的父親,沈安華。
如果說給這里的沈家人排一個等級,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沈安華像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抬頭,一瞬間的對視如涼水般涌進我心里,他對我溫和一笑,那種長輩對晚輩的包容讓我險些崩塌。
我倏地低頭,垂在桌下的手死死收緊。
“小瑜,怎么了?”
“沒......”
我強迫自己調(diào)整呼吸,扯出一絲微笑,“奶奶,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對不起,不能陪您切蛋糕了。”
奶奶哎喲了一聲,擔憂地問我哪兒不舒服,然后傾身去扯沈裴之的袖子,“小瑜不舒服,你送她!”
“奶奶,沈總喝了酒,不......”
“不什么?”
她打斷我的話,嚴肅道:“生日就是一幫人借機玩鬧罷了,他不在也該玩玩兒,你一個人回去我奶奶不放心,聽我的,他敢不送你我揍他!”
這時已經(jīng)有幾個人聽見聲音看過來,我實在不想招人眼目,認命地應(yīng)了聲,拿著包先起身出去。
在門口等了將近五分鐘,沈裴之姍姍來遲。
他脫了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干凈的白襯衣,袖口挽上去一截,露出強勁有力的小臂,他現(xiàn)在的肌肉線條似乎比五年前更加流暢......
等等!
我在回憶什么?
我呼吸空了兩拍,連他什么走到面前的都沒察覺。
“被風吹傻了?”
“......”
我強裝鎮(zhèn)定,擺出高冷無畏的面孔看他,“剛才在里面只是不想讓奶奶擔心,謝謝沈總,我可以自己回去?!?/p>
男人挑眉,“你的意思是,讓我自己回去挨奶奶罵?”
喝了酒,那雙深邃的桃花眼不似平日的冷峻,反而多了一絲邪氣,說不出的蠱惑人心。
我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好一會兒才反駁,“沈總女朋友還在里面,我是替你考慮?!?/p>
沈裴之似笑非笑,“你考慮的還怪寬?!?/p>
我沒說話,他抬手朝不遠處揮了一下。
司機來了。
“清歡很乖,姜總有那個閑心還是管好自己吧。”
沈裴之冷笑著說完,正好司機把車開到跟前,他拉開后座車門,揚了揚下巴示意我上車。
也是,他剛才隔了那么久才出來,不就是安頓女朋友去了么。
我遲疑兩秒,沒什么可扭捏的,就把他當成代駕好了。
沈裴之上了副駕駛,從我跟司機報了一個地址后,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靜得發(fā)指的空氣里只剩下呼呼的空調(diào)聲。
司機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主動打開音樂。
我靠在座椅靠背上,眼瞼低垂。
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男人精致的鬢角,清晰的下頜線,以及高 挺的鼻尖。
那張臉在斑駁的光影里半明半暗,恍惚中和五年前倨傲清俊的少年重疊在一起,好像是他,好像又不是他。
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突然蔓延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仿佛親眼看到一個最重要的人渡過忘川,與曾經(jīng)年少赤誠的我滿是遺憾。
而如今已過經(jīng)年,他因為當年的事恨極了我和母親,會怎么報復不得而知,但無論是哪一種......我跟他結(jié)果都不得善終。
我想得亂七八糟,迷迷糊糊竟然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jīng)到家樓下。
車穩(wěn)穩(wěn)停著,司機不知所蹤。
男人慵懶地倚靠在副駕駛車門外,手里夾著一支煙,燈光下能看到他因為喝酒發(fā)紅的耳朵。
我揉了下脖子,推門出去。
“謝謝沈總送我回來,我先上樓了。”
“怎么還住這里?”
他聲音很低,我沒聽清,“什么?”
沈裴之抬頭,漆黑的眸光在昏暗里諱莫如深,“姜總現(xiàn)在身價不菲,卻偏要屈居在這個小破樓房里,是在宣示什么,還是在回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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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只魚是我很喜歡的一名作家,他的這部小說《暗里著迷》更是我喜歡的一部作品,南有只魚構(gòu)思巧妙,故事信手拈來,人物沖突扣人心弦,瘋狂為南有只魚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