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將要日落西山暮,天色逐漸開始昏暗。
初夏的天,到了傍晚就猶其悶熱。
院子里諸多道童額頭蓋上的薄薄細汗就可見一斑,然而,此刻王長淵盯著對方那雙低沉的眸子,心中竟平白無故的泛出涼意。
即便他體格子比陸云清要高上不少,看后者都得低頭。
王長淵不想輸了氣勢,鼓起眼睛就瞪了回去,可每每與那雙烏黑的眸子對視,身體就像失了控,稍有一絲分神就會不由自主的瞥向一邊。
奇怪,很奇怪!
王長淵心中窩火,但身體卻怎么都不受自己控制。
對方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與之同齡的少年,更像是家中長輩那頗具壓迫力的一撇,本能反應(yīng)就是低頭不敢去看。
心中本來熱血沸騰,此刻也被這涼意迅速壓下,腦子恢復(fù)清明后就只能聽見胸腔里因為無措而劇烈的心跳。
“王師兄怎得不說話?”陸云清不是能吃虧的人,當(dāng)下仍舊不饒道:“方才都敢動手動腳,現(xiàn)在切磋一二就怕了?”
“我.....!”王長淵張嘴就要反駁,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一時間,院子里就只能聽見唾沫被咽下肚的咕嚕聲。
“陸兄弟!”
就在這時,人群里擠出一道頗高的身影,田晉中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因為小一個時辰前,煉炁法他又摸到了一點眉目,因為聽見院子里的動靜也沒出來湊熱鬧。
等消化完感悟出來一看,好家伙,陸云清臉黑成這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再看看對方的王長淵,臉色同樣不好看。
趕緊問了問情況,弄懂是出了什么事,這才連忙鉆出來。
“同門師兄弟一場,沒必要,沒必要。”
田晉中拍著后者的肩膀,生怕陸云清腦子一熱真把王長淵在這里收拾一頓。
在龍虎山,同門私斗可是足夠被趕下山的。
包括后山弟子!
“還有你們幾個!”田晉中作為院中大師兄,但凡是道童就要敬重三分。
此刻回過頭,聲音嚴肅道:“上次是你們,這次還是你們!”
“我早就與你們說過了,炁是靠自己煉的,不是靠別人教的,你們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我明早就去山門稟告師長?!?/p>
幾位道童眼神漂移,紛紛縮在王長淵身后。
而后者也沒再好意思說話,一直看著兩人不動。
不再理會他們,田晉中轉(zhuǎn)過頭笑道:“走走走,陸兄弟你能一天得炁實屬大喜一件,我們?nèi)ズ煤脩c祝一下?!?/p>
對于當(dāng)中間人,拉偏架,他作為院子里的大師兄自然是擅長的緊。
陸云清冷冷撇了王長淵一眼,也不想讓田晉中難做,當(dāng)下點點頭隨著走了。
似是覺得丟人,被佛了面子。
在陸云清轉(zhuǎn)身后,王長淵憤憤道:“你一個得了炁的欺負沒得炁的算什么本事?有能耐等到了后山我們好好切磋一二!”
陸云清沒忍住,噗嗤一聲。
這事后放狠話的樣子莫名眼熟,像極了小學(xué)初中那群吃了虧的混子嘴里最常見的話,你給我等著。
當(dāng)下他撇過眼睛,搖搖頭,“不必了。”
聞言王長淵心中一喜,這話說出來,多少是掙回了點面子。
但下一刻就聽見那富有絲絲磁性的嗓音響起。
“你進不了后山?!?/p>
“我說的?!?/p>
進了后山也給你腿打斷。
.......
.......
“陸兄弟你別跟王長淵那憨貨一般見識,這慫就是小時候在村里仗著那身子骨橫慣了,別人說啥都只信自己的。”
“你消消氣,今天這么好的日子別被壞了興致?!?/p>
“我有那么小氣嗎?”陸云清好笑的望過去,終歸只是一群十幾歲的小孩,不爽是真的,記仇是真的,但也不會記在心里生多大的氣。
田晉中也沒騙人,說去慶祝一下就去慶祝一下。
兩個人正攆著還沒落山的太陽朝許家村走去。
雖然早上已經(jīng)下吃了一頓,可眼下正是需要油水滋潤身體,補充先天命的時候,比起齋堂里的青菜自然還是肉要好些。
等吃飽喝足回院子,已經(jīng)是晚上的事了。
今天這么一遭,道童院里所有人才發(fā)現(xiàn),與他們沒咋打過交道的陸云清也不是好惹的貨色。
所以陸云清還沒到院子里,就聽說屋子里其余兩人已經(jīng)搬去別的屋睡去了。
道童院空鋪許多,搬去其他空屋也不是多麻煩的事。
陸云清也不在意,樂得清閑。
不過回到屋子后卻發(fā)現(xiàn),老楊頭正沒個正形的靠在大通鋪上。
“老楊....呸,楊師叔?”
陸云清有些意外,關(guān)上門走到了大通鋪旁邊。
對于今天的事,后者顯然也聽說了,當(dāng)下撇了他一眼嘀咕道:“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小子這么能招麻煩?”
陸云清不服,“明明是那幾個貨先招惹的我?!?/p>
老楊頭也懶得跟他扯,擺了擺手。
“行了,管他誰先招惹的誰,你小子沒吃虧就行?!?/p>
緊接著便把手伸進懷里一陣摸索,掏出了一本小冊子。
“你想先待在前山我不攔你,但這段時間你也別空著,把這東西給我練咯,三月后進后山,起碼也給我練到....入門吧?”
借著微弱燭光,陸云清也看清了上面寫的一行小字。
“基礎(chǔ)符箓?cè)腴T....?”
“符箓?”陸云清接過冊子,抬頭不解道。
楊恒點點頭,“咱們龍虎山屬正一,符箓一派才是我們主修的路子,橫練是全真武當(dāng)那邊的?!?/p>
“只不過符箓?cè)腴T極為苛刻,光是天賦上,先天一炁必須比常人多出一些?!?/p>
“但這種人何其少?咱們龍虎山的符箓也就不太顯眼?!?/p>
說罷,他在心中暗自悱惻一句,還有便是你師爺太虎,一身橫練本事無雙,完事最近還收了個更虎的徒弟......
“總之,像你這種先天一炁濃郁的,生下來就是走符箓一道的,你練符再適合不過了。”
陸云清消化著老楊頭話里的意思,暗暗點頭。
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又多了一門本事不是?
同時,打心底里開始覺得適當(dāng)展露天賦果然沒錯。
看,早上才跟老楊頭說了先天一炁的事,晚上這好處不就自己送上門了?
當(dāng)下美滋滋的將小冊子收進懷中,又看了看桌子上多出來的布袋。
察覺到陸云清的眼神,老楊頭解釋道:“那是給你準(zhǔn)備的黃紙和筆,符箓和練武類似,都是得從頭慢慢堅持練起?!?/p>
“不過事關(guān)符箓我也懂的不多?!?/p>
老楊頭站起身打了個哈欠,“你的事我跟你師爺也說了,開特例讓你可以隨時進出后山。”
“今后你要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問問后山的梁師叔,他是修符箓的?!?/p>
書友評價
愛是什么?村口大爺醬的在小說《穩(wěn)扎穩(wěn)打》中給了我們答案:世界上唯一的你,與唯一的我相遇時,你我之間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拉著我們,這種吸引力,常常被定義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