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淵面色沉得可怕,他一路到鳳鸞宮,路上亦想了很多。
想起他上門提親那日,阮時卿竟翻墻而出只為見他一面,氣喘吁吁和他說:“阿娘非說女兒家該有女兒家的矜持,說什么也不讓我今天見你?!?/p>
想起那日洞房花燭夜,他挑開蓋頭,便見她面若桃花,一眸秋水,含情脈脈望著她。
他也記得,他那年登基,是她陪他,走到那個位子。
可是現(xiàn)在……
他推開宮門,阮時卿正坐在桌前,他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仿佛還是昨日,可再不是昨日。
他到底不是從前的她,而她亦不是從前的她。
阮時卿的身前是一碗湯藥,她雖還在氣頭上,可到底在安胎與墮胎之間,選擇了保胎,狠不下心,也對他死不了心。
李斯淵的目光從桌上一掃而過,便緊盯著她的臉:“皇后病了?”
見李斯淵獨身一人過來,阮時卿本還有些訝然,如今見他這樣問她,頓時滿心歡喜。
他這是在擔(dān)心她?他還是記掛著她的,不是么?
阮時卿微微彎了彎身子:“是,牢你惦記著?!彼嚾恍α似饋恚@倒是與他如實交代的時機。
他一步步朝她走過來,她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正要開頭,李斯淵猛然一揮衣袖,將藥碗推翻在地。
阮時卿的笑意僵在臉上。
“陛下這是……”
“啪”地一聲,阮時卿不可置信地捂著臉,只覺得一片空白。
似乎耳旁有什么聲音,她全都聽不到,身子在發(fā)軟,她感覺自己在云端處搖搖欲墜。她無意識地捂著臉,竟不覺得疼,只是心里茫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有人搖著她的身子,頭暈?zāi)垦V校辞辶怂哪?,他怒目圓睜,她聽見他說:“阮時卿,你怎么變得這么惡毒?”
她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可還是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成親三年,你才看明白不成?”
她知道自己是在賭氣,她也很清楚,這種時候不能賭氣。
可她忍不住,她承認(rèn),她的脾氣,是這三年,他一點一滴慣出來的。
可現(xiàn)在,他不愿再慣著她了。
她也直視著他,失望受傷的眼眸中盡是諷刺:“讓我來猜猜,今日你又是為秦臻而來?”
仿佛是印證了猜想,李斯淵惡狠狠盯著阮時卿:“果然是你?!?/p>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他似氣極,抓著阮時卿胸前的衣襟:“你真是,好樣的……朕真是,看走了眼。”
心在滴血,她倔犟的仰著頭,迎上他的目光:“您今日發(fā)現(xiàn),為時不晚,所以現(xiàn)在是打算廢后還是,殺了我?”
李斯淵手一松,神色復(fù)雜:“阮時卿……”
正此時,一陣呼天搶地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陛下救我家娘娘!”
李斯淵回過頭:“出什么事?”
“我家娘娘……我家娘娘……”沁心急得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突然抬頭看到阮時卿,指著她說:“是皇后娘娘,指使邛太醫(yī)給娘娘的藥里下了毒,娘娘如今正昏迷不醒?!?/p>
“阮時卿!”他把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仿佛她是他的仇人。
阮時卿一怔,見李斯淵這般,心底前所未有的慌亂。
她沒有做這些事情,他可以不愛她,可以不要她,可他不能不信她,不能冤枉她。
“不是我……斯淵你信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他再一次揪住她的衣襟:“阮時卿,臻兒要有什么事,朕要你全家陪葬!”
“不是我,斯淵不是我……”
“滾!”李斯淵怒吼一聲,將她重重推開,她整個人就直直撞在桌上。
她匍匐在地上,還是死死抓住他的衣角:“真的不是我……”
李斯淵閉上了眼睛,猛地將她甩開,冷眼瞧著她:“到了這時候,你還想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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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是不會有痛苦的。愛一個人,也許會有綿長的痛苦。但他帶給我的快樂,卻是世界上最大的快樂。感謝夢箴的小說《卿城相思落》讓我懂得了如此道理,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