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難得很,趙歷溟第一次在我的房里留宿。
夜色臨幕,吹燭滅燈,趙歷溟看我的眼神有些許曖昧。
在他俯身的那刻我卻偏頭過,“不行,我真的沒有力氣?!?/p>
他卻有些偏執(zhí),“我要……難道你不想嗎?”
我的身體軟得不行,任他將我像泥巴一般蹂躪,直到全身泄氣。
我虛弱得很,縮在他的懷里。他卻探索我身上每一寸肌膚,像是在找尋什么印記。
不會有的。野道士給我的浴藥讓我脫了一層皮,沒有任何過去的痕跡,包括那個蝴蝶胎記。
在我快要睡過去的那刻趙歷溟突然掐著我的脖子,問我,“為什么?為什么你知道我與錦妍的私密?”
我在忘情處暴露了曾經(jīng)的小習慣。
幾乎喘不過氣來,我的臉失去血色,啞著嗓子說,“我不知道?!?/p>
救我的野道士曾說,天意難違,我救了你就改了你的命格,如今又為你改了容貌,實屬大戒,斷不可泄露天機,否則你我都難逃大劫。
趙歷溟打算勒死我,我的脖子越來越緊。
“我是她的朋友……她給我講過你們的趣事。”
趙歷溟的手掌漸漸松開,但沒有完全放過,我拼命地咳嗽,嗓子里充斥著血腥味。
“包括我們的房事?”
也許不想和死人計較,我的沉默被當做了默認。
世上并沒有宋雨柔著這個人,她不過是我假借的身份。不過,宋雨薇倒的確是我小時候的玩伴,但并不是我的朋友。
相反,我一點也不了解她。
我親眼看見她把父親送我的萬年龜暴曬在艷陽下致死,撕毀我送給她的羽衣,甚至在名門閨秀藝能評定中搞斷別人的腿來獲得第一名……甚至……
她比我想象的可怕得多。
“我從未聽過雨薇講過她與錦妍相識……”趙歷溟平躺著,眼神像在回憶。
我一愣。聽他提到宋雨薇心里不是滋味。
要不是她,我們一開始就該成雙成對了,哪里輪得到她鳩占鵲巢。
“怎么,你竟然與錦妍要好嗎?”
“有那么一點交情?!?/p>
“不過,你和雨薇還真是像?!?/p>
五
聽棠溪說,趙歷溟接下來在祠堂待了幾天。不吃也不喝,悵然若失。
我能夠看明白的就是他對我多了幾分好意,雖不是偏愛,但也好的多。
比如快馬給樂聲聲買西山腳下的鮮牛奶時也會給我?guī)б环?。進宮回來會扔給我一盒珍珠,說樂聲聲天生麗質(zhì)用不著??丛谖疑〉姆萆?,倒是允許我不去大廳用膳。
我總期待著我們的關(guān)系有一天能回到兩年前那般。
一天,我在廚房里做了紅豆香給他端了過去,他看到了卻打翻在地。
眼里有厭惡,冷漠,“即便你學得再像,也不是她?!?/p>
歷溟,不過一副皮囊而已,我終究是我呀。不管是宋雨柔還是霍錦妍。
他既生了厭,那么我的存在就都是在模仿。我的穿著,我的品味,我的習慣,以及我的偏愛。
我闖進了王府的宗祠,以前還是霍錦妍的時候,趙歷溟告訴過我,宗祠,女性是不能進去的。
我偏不聽。我就是想看看我的牌位,長什么樣子。
點了兩盞燈,香已不再燒了。有些冷清。
看了一周,供桌上竟沒有我的牌位。宋雨薇這個女人的牌位竟放在正中央。
怎么,我與你相守數(shù)載,連個牌位也不配有嗎?你天天懷念的是這個女人?
我將宋雨薇的牌位拿下來在地上踩壞,丟了出去。
我無法容忍一個多次禍及我性命的人堂而皇之地占領(lǐng)我的地方,我的地位。
趙歷溟站在門口看見我這番舉動,倒是捏緊了拳頭,怒意沖上眉梢。
“宋雨柔,你發(fā)什么瘋?”揚起袖子,巴掌就要撲面而來。
動手吧,我閉上眼睛,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趙歷溟,你也學會了打女人了嗎?
可我只聽到了一聲輕笑,“宋雨柔,娶你還不夠嗎?宋雨薇是你姐姐也要吃醋?”
“你以為你可以成為誰,砸掉雨薇的牌位,模仿錦妍的習慣,你就可以成為這王府里的女人了嗎?呵呵,當然,你永遠是王妃,但與我無關(guān)。”說完拉著嬌媚的樂聲聲要走。
“你站住?!蔽铱酥扑械那榫w,平靜地講出這句話,“趙歷溟,如果在你這里,宋雨薇可以,霍錦妍可以,那么我為什么不可以呢?”
我以為原來的我在他這里有那么一點地位,所以他會生氣,會厭惡,我都是可以理解的。怎么,竟然不是嗎?霍錦妍不是獨一無二的,甚至換了副皮囊連宋雨薇也比不上。
“你不配?!弊肿掷湔Z。
“那么,你別后悔?!?/p>
回去后,我就一病不起了。
嘴上沒勝,心里還受傷,別人還在樂逍遙,真不劃算。
向來八竿子打不著的樂聲聲聽我病得不輕來看我,還拿了幾副藥。
我懶得起身,棠溪也不招待她。她自己倒沏起了茶。玉指捏著茶盞,在唇邊細細品。
“你這茶竟還不錯。”
棠溪嘟嘟囔囔,“那是老爺夫人拿來的”。
“從前,也有那么幾個招人煩的女人,不過都死了。這正妃有了人,王府才能安寧啊。”
“你是不是也快死了?”見我咳了兩聲,她有些口不擇言。
棠溪氣得暴怒,我示意她停下。有些事,我想問個明白。
“黎國郡主也甘心做妾嗎?你們都有孩子了,他怎么不娶你?”
“恩……都說王爺命里克妻,他不想我有麻煩。那前兩任王妃,不都死了嗎。而且他答應我,以后再也不娶了。要不是霍國公給他施壓,他不想得罪權(quán)貴,怎會娶你?”
我有些震驚。我只是讓父母來提親,萬不知是以權(quán)力壓迫于他。
怪不得他如此厭惡,如此不愿。
不過,他給這樂聲聲的誓言是真的嗎?我之前在王府的時候,從未聽過。
丫鬟急著找樂聲聲,說孩子哭著找娘。
已經(jīng)那么久了嗎?那個還沒長毛的孩子都會叫娘了?
棠溪。
恩,我在呢。
我也想回府看看爹娘。
書友評價
這兩天,完全被小說《三次嫁衣》給迷住了,作者趙同學的日記筆錄詼諧幽默的筆調(diào),獨具特色的寫作風格,深邃的思想維度,讓讀者折服!在此力頂趙同學的日記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