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霜一瞬不瞬的望著美娘,美娘臉色復(fù)雜,嘴唇隱約的蠕動了一下,卻沒有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
“娘親怎么打算的?”憐霜輕輕的抿起嘴角,眼中的光彩早已收斂。
“霜兒???????”美娘的面色有些為難,心頭更是思緒萬千,她舍不得她的霜兒,雖然她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當(dāng)自己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她就冥冥中感覺到兩人之間有著一種不可割舍的緣分。
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她付出的感情都是真心真意的,她又如何舍得下。
“霜兒放心,娘親若是離開不會獨自一人,定會帶著霜兒?!背聊?,美娘輕輕的起身,走到憐霜的身旁,眼神異常的堅定。
沉重的閉眼,眼中的哀痛被掩埋。
她到底該如何守護娘親,仿佛自己不論做些什么,命運的捉弄自己還是逃不過嗎?歷史又開始重演了嗎?
憐霜的心里在不停的掙扎。
不!絕對不可以!
猛地睜眼,腦海中卻不?;胤诺乃湍镉H在水中痛苦掙扎的那一幕。
心頭死一般的疼痛,就像是要把自己掏空一般。
若是命運愚弄,讓她再承受一次,她絕不會像前世那般的無能,她要反抗!即便最后都是徒勞,她也要一試??????
夜色沉寂,鶯歌燕舞還在繼續(xù),亭臺水榭中的縈繞不去的琴聲、簫聲,仿佛也因為今夜的事而顯得憂傷。
碧綠的湖水倒映著兩岸的春柳,憐霜一個人坐在湖畔,月光打在她白皙的臉上,帶著些許的倦色和憔悴。
一席水綠的裙裾,似乎要和這水木融合,那雙明眸中星星點點的光芒,讓這夜色顯得更加的冰涼。
夜色未央,曲終人散。
第二日,當(dāng)清晨的第一縷微光照進(jìn)房門,憐霜輕輕的睜開雙眼,明亮的眼眸帶著血絲,顯得有些渾濁,昨夜,她一夜未眠。
而同樣不眠的,還有美娘。
她雖然舍不得千嬌閣,舍不得對她百般照顧的千嬌媽媽和眾姐妹們。
可是,她心頭最難以割舍的,還是那一份她時時企盼的親情???????
千嬌閣的大門口,兩輛豪華的馬車穩(wěn)穩(wěn)的停在門外,一行衣著整齊的家丁仆人恭敬的站在馬車的兩側(cè),壯大的場面引來路人頻頻側(cè)目。
昨日,岳家只是派來了一個人來送信讓美娘做好準(zhǔn)備,今日便接她回去。
從馬車上面下來的,是兩名身穿華服的女子,一位年紀(jì)較輕,面容姣好,眉眼中的淺笑似帶著欣喜,一位年紀(jì)稍大些,卻也是美人兒。
兩人站在那里,幾乎將從千嬌閣出來的一行姑娘都比了下去。
“這就是姐姐住的地方嗎?倒是別致,不比岳府差呢?!弊哌M(jìn)千嬌閣,岳夕兒細(xì)細(xì)的打量著周圍,眼中的諷刺,藏在甜美的笑容之中,若不細(xì)看便看不出來。
“再好也是煙花之地?!绷质系拿碱^一皺,幽幽的說道,眼中的鄙夷之色毫不加以掩飾。
岳夕兒眉色一揚,心頭很是得意。
平日里,總看著爹爹拿著一副畫獨自在書房暗自傷神,母親說,那是原來的夫人的孩子,在五歲的時候便失蹤了,一直沒有找著。
她對這個憑空多出來的姐姐沒什么好感,若不是近日府中出了一些事,她是不會拖著母親來這里的。
林氏輕蔑的話落在了漣漪的耳中,讓漣漪心里頭很是不舒服,煙花之地怎么了,她們千嬌閣的姑娘個個潔身自好,自無愧于心。
氣憤難耐,剛要去質(zhì)問那目中無人的林氏,千嬌媽媽眼疾手快的制止了她。
梳洗打扮好的美娘牽著憐霜繞過屏風(fēng)慢慢地朝著這邊過來。
美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眼前衣著華麗的岳夕兒和林氏,眼中閃過一抹無措。
“這便是姨媽和奶奶吧?!睉z霜開口,將“姨媽”和“奶奶”這兩個字咬得特別的重。
聞聲,岳夕兒有些驚訝的抬眼,那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你是??????”岳夕兒看看美娘,又看看憐霜,眼中籠罩著疑惑。
“我是娘親的干女子,叫憐霜?!睉z霜淺淺的一笑,眼中的光彩卻是冰涼。
她決定了就算岳府是龍?zhí)痘⒀?,她也要和娘親走一遭,那缺失十幾年的親情既然是娘親渴望擁有的,她又有什么權(quán)利去干涉,她所要做的,只要是她不受到傷害變好,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
岳夕兒看了眼美娘,卻見美娘微微一笑,然后點了點頭。
嫣然淺笑的美娘讓岳夕兒看得有些發(fā)呆,沒想到傳說中的“姐姐”竟有這般的美貌。
“姐姐了真是難得的美人,難怪父親惦記?!睌咳パ壑械募刀手?,岳夕兒掛上甜美的笑容上前,親昵的一把握住美娘的手,模樣是欣喜的。
對岳夕兒故作熱情的行為,憐霜只是覺得好笑,若非早清楚岳夕兒的脾性,只怕自己還會信以為真。
前世的悲劇,便是由今日的相信開始——
想到這里,憐霜的美眸越發(fā)的沉冷了些。
岳夕兒剛好瞥見了憐霜眼中忽現(xiàn)的冷光,那股敵意,讓她心頭一驚,帶著疑惑,帶著不安。
“小姨,憐霜給你和奶奶端杯茶。”憐霜仰著小臉,輕輕的望著岳夕兒,一臉的天真無邪。
“嗯,好?!痹老狠p輕的應(yīng)了一聲,目光一路尾隨憐霜小小的身影跑遠(yuǎn)。
難道是自己方才看錯了,岳夕兒心頭疑惑了。
不過是個小小孩童讓自己緊張起來了,或許是自己多心了。
想開后,岳夕兒收回眼神,面上的笑容,依舊天衣無縫。
聽著憐霜一口一個奶奶和姨媽,林氏眼中的嫌惡之色毫不加以掩飾。
當(dāng)憐霜再一次出現(xiàn),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初晨綻放的花朵,清新美麗的容不得一絲的雜質(zhì)。
她手里端著茶壺和杯子,小跑著往這邊過來,步履有些不穩(wěn)。
“小心點,別摔著?!泵滥锖眯Φ耐鴳z霜,心頭無比的柔軟。
她的話音剛落下,憐霜就一個跟頭,眼看著就要朝著地面砸去。
書友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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