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了那個長長地夢，夢里，少秋揮舞著一把長刀，將我的琵琶骨生生劈開。他說，像我這樣的娼妓，活著像條狗，死也不足惜。

猛地，我渾身一凜，從床上翻身坐起連連喘著粗氣，已經(jīng)是全身汗涔涔，頭發(fā)濡濕，青衫被汗打透緊緊貼在身子上。

窗外的明月打在被子上，月色凄寒如霜，我仿佛更加徹骨的寒冷。

我起身走到窗邊，雖然是仲夏之夜，蟬鳴聲聲，夜風(fēng)微醺，我卻感覺渾身仿佛置身冰窖。關(guān)上窗子，我脫掉青衫站在青銅鏡前久久觀望著自己的后背。

兩條長長如黑蛇的疤痕丑陋的掛在精瘦的背脊上，我的琵琶骨確實(shí)是早就沒有了。

……

跟了少秋的那一年，是我被賣到大涼國為奴為婢的第一年。正在彈琵琶的我被沈少秋一眼看中。

他穿著一身冰涼刺骨的鎧甲，剛剛從血戰(zhàn)沙場歸來。為了躲避皇上的耳目，故意裝作紈绔的樣子，在妓/院公開與我歡好。

“沈?qū)④姡覀兗抑镔u藝不賣身！”妓/院的媽媽忙走過來替我說話，不忘陪著笑臉。

她說過，我的身子還沒長好，不到出來賣身的年紀(jì)，現(xiàn)在只能好好彈琵琶，跟其他姑娘學(xué)學(xué)怎么伺候客人。

然而沈少秋沒有理會阻攔的年媽媽，大手一揮便攬住我的細(xì)腰，將我死死扣在懷里。

那時他凜然的雙眼，霸氣微露的看著我，閃爍著強(qiáng)烈占有的眼神，到現(xiàn)在還仿佛刻在我心里，怎么也無法忘記。

那是他第一次那樣深情的看著我，也是我這一生唯一一次受此恩惠。

“年媽媽，我知道，你無非也就是想要錢。我沈少秋，多的是錢。你開個價好了。這個小妞，我買了。”沈少秋洋裝紈绔的樣子倒很可愛。

“沈大將軍，您要替知秋贖身？”年媽媽眼里快速的閃著算計的光，腦袋里應(yīng)該已經(jīng)算好了我的價錢。

“沒錯。年媽媽盡管開口。”沈少秋看著年媽媽，泰然自若，豪氣干云的樣子，好像人在沙場還未歸的瀟灑豪邁。

“這個……知秋她今年才十四歲，還沒開苞您就要截胡，那我可要算您貴一點(diǎn)了！一口價，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沈少秋意味濃濃的看了我兩眼，許是覺得我這個黃毛丫頭根本不值這么多錢。

“哎呦，沈?qū)④姡@丫頭長開了一定是個標(biāo)致的可人兒，您買了去，我還真的有點(diǎn)舍不得！”年媽媽搖動著身姿，嫵媚狡黠的笑著。

沈少秋咧嘴一笑，嘴邊浮出一個小小的梨渦，眼神澄澈無虞。

“帶回雅房！”沈少秋說完，扛起我抱在肩頭哈哈大笑著，進(jìn)了妓/院最高檔的雅房，五百兩銀票嘩啦啦拋向空中，年媽媽忙不迭去搶銀票，再顧不上我的死活。

我嚇得瑟瑟發(fā)抖，被摔在床上，本能的往身后縮著身子。

“沈，沈?qū)④?，我，我這是第一次……我，我伺候不好您……”我嚇得語無倫次，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煞風(fēng)景的話。

沈少秋一改態(tài)度，臉色冰冰的看著我，興致缺缺，眼神淡漠疏離。

“我買你，不是為了上你。而是為了你身上的血。”

我登時就明白了沈少秋的意思。

我的血是千萬人當(dāng)中才出一個的那種血型，雖然我自己不覺得特殊，但在別人眼里，卻是十分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