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是因為面部容貌腐爛，也沒有人來認(rèn)領(lǐng)尸體的人，所以尸源還是不確定的?！绷_楨說。

“死者頭上的打擊創(chuàng)還有脖子上的勒痕也和鑒定結(jié)果一致，死者確實是先被打昏然后用繩索勒死的?！笨祵幨掷锬弥ㄡt(yī)的鑒定報告，說道。

“嗯?！蔽尹c了點頭，然后微頷首便走向心理研究室。

譚林森已經(jīng)在那了，其實我還是想和他討論一下關(guān)于余光的事情，只是素來嘴巴合不上的他，這次顯得尤為安靜。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還是不要打斷他的思路為好。

我將刑事攝影組拍下的梁羽尸體的照片全部從譚林森那里拿了回來，也許是處于沒有頭緒，我嘗試著從各種方式出發(fā)，看究竟能不能刺激到我的神經(jīng)。

只是，我沒想到這一沒有目的性的舉動竟然讓我打開了整個案件的大門·······

“墨存········墨存········你怎么了？”

我總覺得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喚我，但是我的腦袋里有一陣轟鳴聲，屏蔽了外界的聲音。

“啊·······”我猛地起身。

“沒事吧？”一個趔趄，還要譚林森接住了我。

“怎么了？”康寧和羅楨都趕了過來。

我緩緩的從譚林森胳膊上起身，不停的用手按壓我的太陽穴，雖然我不知道按壓這個位置對不對，但總歸是讓我好受點。

“她怎么了？”在我還沒有足夠的力氣去回答的時候，羅楨問向譚林森。

“這個！”我拿起桌上其中的一張梁羽尸體的照片，是從腳底朝頭部方向拍攝的照片，“這個是拍攝的清晰版的照片嗎？”

我知道刑事攝影的分辨率和清晰度的要求都是很高的，但是為了再次確認(rèn)，我還是問了出來。

“是的?！笨祵幷f，“要求很高的，你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看這里！”我指向梁羽腳掌下面。

“一顆痣，一顆紅痣。”羅楨還重復(fù)道：“不過，有什么問題嗎？”

也許在這一刻，所有的人都沒有辦法體會到此刻我的情緒，那是從我十歲那年起到現(xiàn)在千萬次的出現(xiàn)在我夢中的場景——一個腳底長有紅痣的嫩滑腳掌，還有順著紅痣的位置像流水一樣嘩嘩的流著鮮血，伴隨著糟糕的空氣，一陣腥臭讓我有種想要窒息的壓抑感。

“其實我·······”我的話懸在半空中，倏地，我看見康寧正直勾勾的看向我。

“你·······”他開始開口：“你是不是夢見過類似的場景？”

我大驚，“你······你怎么知道？”此刻我的表情應(yīng)該是那種驚嚇致死的狀態(tài)。

“又一次你喝大的時候說的。”康寧撓了撓頭說道。

我仔細(xì)的搜索讀研的時候的每次聚餐，我是喝醉過幾次，但是都喝斷片了，隔天就記不得前一天發(fā)生的場景?？傊?，那個關(guān)于紅痣的夢困擾我了好多年，而且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我·······”我吞吐道。

“到底怎么回事？”羅楨有些著急，問道。

我總覺得我內(nèi)心里有某種力量在阻止我將這件一直以來讓我痛苦的噩夢表達出來，好像說出來了之后那糟糕的夢境就會沖到現(xiàn)實，也許，我害怕。

康寧看向我，我沉默點頭。

在他說出來之后，我有覺得好像忽然間釋懷了一樣。

只是，我沒有料到他會將那個夢境表達的如此清楚，也許對我自己而言也只是意會言傳不了。

“怎么會有這種事情，從來沒聽你說過。”須臾，譚林森唏噓不已。

“??！”我大叫：“我都說了我不想和任何人說，如果不是因為案子，我死都不會說。”我有點生氣了。

“你不會覺得好奇嗎？甚至恐懼？”羅楨先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問我道。

“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五年的老夢了，早習(xí)慣了。”我說的是真心話。

“之前有一個懸疑作者寫過一個真實的案例，說的是有一個女人總會莫名其妙的夢見同一個男人，而且會清晰的看見他的長相，但是在女人的實際生活中，確實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康寧突然說。

“然后呢？”我好奇問。

“后來這個男人死了，女人在夢中感應(yīng)到了，然后隔天就去警局報警，原本警方只是以為女人的心智有問題，但是為了打消女人的疑慮，抱著試探的態(tài)度去女人說的地方看，果然有一具男尸，而且從長相來看，就是女人夢中一直出現(xiàn)的那個男人?！笨祵幷f。

“你，你不要嚇我?！蔽艺f著有些哆嗦，許是夜深微涼。

“我也知道這個案例，最后的科學(xué)解釋是，男人有一個孿生妹妹，是我們所說的龍鳳胎，只是在五歲那年，孿生妹妹觸電死亡，搶救無效。同時醫(yī)院里有一個另一個同歲的女孩因為心臟衰竭需要換心手術(shù)，而這個女人就是曾經(jīng)那個做過換心手術(shù)的女孩，這就是科學(xué)也無法解釋的心靈感應(yīng)········”

“你別說了！”我即刻打算羅楨的話。

“所以是懸疑小說啊，哪里會是真的？你們不要亂講，我怎么可能和梁羽扯上什么關(guān)系啊！”比起恐懼，我更多的是有些生氣。

自己守了十五年的秘密，被人拿來和懸疑小說比對，有一種被褻瀆的感覺。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墨存?！绷_楨即刻道歉。

“算了，破案要緊，這件事情幫我保密。”我說。

“肯定。”他們說。

“不過·······”羅楨欲言又止，生怕再次惹毛了我。

“哎呀有完沒完·······”我特別受不了他們這樣疑惑的神情，“好了，問吧問吧，有什么疑問今天一次性問清楚?！蔽覠o奈道。

“你是有一個孿生妹妹的是吧？”羅楨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看向那兩個人，一個個的表情都是在辯解“不是我說的。”

并不稀奇，這點小事被刑偵科科長知道再正常不過了。

“是。但是我妹妹和案子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蔽覛鈶嵉?。

接著便是一片寂靜，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也許我有些過分了。

“哦，對了，你們從南沙寺回來，也許還不知道，法醫(yī)檢驗結(jié)果上說了，梁羽腳踝處的那處比其他部位更深的創(chuàng)是生前有人那鈍器擊打所致，里面有軟組織損傷和多處骨折?！?/p>

康寧解釋的就是我剛見到尸體時候的第一反應(yīng)，如果我能更早些發(fā)現(xiàn)梁羽腳掌上的那顆紅痣就好了。

“腳踝上的傷、腳掌上的痣········腳踝上的傷、腳掌上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