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剛是村里的名人，不僅僅因為他曾經(jīng)去滬市做過幾年的娛記，還因為他4年前回村的時候帶回來了一個18線的小明星女朋友。

雖然最后18線小明星女朋友和他大吵一架，永遠地離開了邊漁村，但毛小剛在村里依舊是神話一樣的存在，擁有眾多未成年崇拜者。

和明星女朋友分手后，毛小剛沒再回滬市，他在邊漁村和小連市各租了一間門面屋，開了個小剛信息咨詢公司。

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和過人的交際手段，幾年下來，毛小剛成了邊漁村最活絡(luò)，最吃得開的小老板，據(jù)說他人脈極廣，在遼省很吃得開，全國各地都有朋友。

中午，一個新客人走進了他的小剛信息咨詢公司。

此時正值吃飯時間，員工們都去吃飯了，整個信息咨詢公司里就剩下一個人——老板毛小剛。

毛小剛眉頭皺了起來——進來的居然是宋小虎，那個聲名狼藉，剛坐牢回來的強奸犯。

進門就是客，更何況又都是一個村的，毛小剛世故圓滑，倒也不至于把嫌棄擺在臉上。

“宋小虎，稀客啊?！?/p>

宋小虎看了看腳翹在桌上的毛小剛，禮節(jié)性地點了點頭：“有件事想拜托你，毛老板?！?/p>

毛小剛比宋小虎大了整10歲，不過從輩分上來講，兩人卻是同輩。

“哦？什么事？說來我聽聽?！?/p>

毛小剛的笑里帶著玩味——雖然是同輩，可不管從年齡還是閱歷，宋小虎在他眼里完全就是個小屁孩，還是個有強奸和傷人傾向的垃圾小屁孩。

“我要那些身患頑疾、重病甚至絕癥的有錢人和官員的詳細資料，包括具體患的什么病，住址和聯(lián)系方式，你能不能搞到？”

“啥？你個小屁孩要這些干啥？”毛小剛像看智障一樣地看著宋小虎。

“你有沒有辦法？如果沒有，那我找別人?！彼涡』⒑苷J真地說。

“哈哈哈！”毛小剛笑得合不攏嘴：“我毛小剛是誰？當(dāng)然有辦法！可問題是……宋小虎小朋友，你能付得起這些資料的錢嗎？”

“一個人的資料多少錢？我暫時只要羅市范圍內(nèi)的。”

羅市是遼省下面的一個地級市，下轄3縣18村，邊漁村就是其中冠縣下轄的6個村子之一。

毛小剛有些輕蔑地上下打量著他：“一個人的資料500，怎么？你兜里有沒有500塊，夠不夠買一個人的資料？哈哈哈?！?/p>

宋小虎想了一下：“能不能便宜點？”

“喲，還學(xué)會討價還價了?！泵傸c了根煙，翹著二郎腿咧嘴笑道：“行啊，看在都是一個村的，給你半價，250一個人，再少免談。啊……對了，定金先付10個人的量，2500，你回去拿錢吧，我等著你?！?/p>

宋小虎在挎包里掏了半天，最后拿出來厚厚一沓錢：“這是1萬，我先付40個人的定金，第一次你照100人左右的資料來，多的回頭我再給你?！?/p>

毛小剛嘴張得大大的，一臉愕然瞪著他，香煙從他嘴角跌落下來，掉在了褲襠里。

“哎喲，我去——！”

手忙腳亂拍掉香煙和煙灰，他抬頭望向宋小虎：“你這錢……從家里偷的吧？”

宋小虎臉色倏地一沉：“偷？就算家里偷的交到你手里就是我給的，就算我爸媽也要不回來，生意是你和我做！”

說著，他拿起桌上的一萬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不做算了，我找別人?！?/p>

“等下——！”毛小剛趕緊追了上來：“做做做，怎么不做？來，快請坐?！?/p>

一個人250塊的信息費……在遼省范圍內(nèi)，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別說遼省，就是滬市，首都這樣的地方，他也有辦法弄到類似的資料，這樣的錢傻子才不賺！

看著宋小虎又將1萬塊錢放在桌上，毛小剛有些牙疼——他覺得自己嘴夠賤的，為什么不說400或者350，估計也能成交！

250……自己就他嗎是個250！

“身患頑疾、重病、絕癥的有錢人和當(dāng)官的，是吧？”

“對?！?/p>

“資料要多詳細?！?/p>

“越詳細越好，病、住址和聯(lián)系方式這三個是一定要的。”

“行，還有什么要求沒？”

宋小虎想了想：“第一次的人員資料，以中冠縣為主吧，然后這件事……希望你保密，任何人都不能說——這生意來日方長，我一直都會需要，如果你泄密了，交易立刻終止?！?/p>

他沒透露更多更明確的信息，因為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出自己任何意圖或端倪，對毛小剛，他沒有什么信任度可言，只是因為以他眼下背負強奸犯罪名的境況，不可能找以前的熟人幫忙，只有找這個村里據(jù)說混得最開的毛老板。

毛小剛又點了根煙，打開了電腦：“什么時候要？”

“越快越好?！?/p>

“今天周四……那就這周日前吧，把你手機號留給我，咱倆再加個微信。合同我弄一下，稍等。”

宋小虎搖了搖頭：“不必了，口頭約定就行，我等你電話。”

毛小剛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咧嘴笑道：“宋小虎，你就不怕我訛了你這1萬塊？”

“我錄音了?！彼涡』⑽⑽⒁恍Γ瘟嘶问种械氖謾C：“更何況……我不擔(dān)心這個，沒人能從我手里訛錢?！?/p>

毛小剛眼睛瞇縫了起來——宋小虎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篤定而自信，這絕不是裝出來的，他真的很自信，雖然毛小剛不知道他這自信是從哪來的。

監(jiān)獄里認識什么大佬了？還是狗屎運找到什么大靠山了？

在邊漁村，普通村民家的孩子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一萬，這幾乎是沒可能的，但18歲的宋小虎卻實打?qū)嵉啬贸鰜砹恕?/p>

宋家現(xiàn)在什么情況毛小剛也有耳聞，就差砸鍋賣鐵了——這錢從家里偷出來的……說實話他自己都不信。

“成！小虎你這么爽快，叔也絕不含糊你，周日之前，等我電話吧?！?/p>

宋小虎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剛走到門口，他突然扭頭說道：“叔？我記得……咱倆是同輩的吧？以后我還是叫你毛老板吧，這么叫著順口?！?/p>

毛小剛張了張嘴，一句話上不來，噎在了喉嚨口。

“這臭小子……”

撇開強奸犯這個身份，毛小剛還真對宋小虎有些刮目相看了。

爽利，干脆，大方，做事不拖泥帶水——他是生意人，最清楚現(xiàn)在這世道錢有多難賺，這樣的客戶，生意人是最喜歡的。

…………

晚上要去孫桂香家吃飯，這是昨天答應(yīng)了的。

天色剛暗，宋小虎就拎著一袋紅棗和柑橘來到了隔壁的孫桂香家——家里還有十幾斤的紅棗和柑橘，都藏在他房間床底下，他還沒想好怎么跟爸媽說這事。

邊漁村的農(nóng)宅一般白天都不鎖院門，因為鄰里關(guān)系都挺好，串門嘮嗑麻將是常有的事。

剛一推開院門，宋小虎就愣住了。

正對院門的衛(wèi)生間里亮著燈，水聲嘩嘩，一個輪廓清晰的豐腴身影正在仰頭撩起長發(fā)。

孫桂香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