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18歲活的都不一樣,有人的18歲煥彩奪目,有人的18歲糟糕透頂。
而我,卻屬于后者。
面臨高考前期,我爸怒氣沖沖拽住我的頭發(fā)離開教室。
班主任瞧見想要上前阻止,卻被我爸呵斥住。
1
那天跟往常一樣,我正在埋頭苦干,奮筆疾書,因為下午放學(xué)回家肯定沒時間寫作業(yè)。
可就在這個時候,教室門“怦”的一聲被踹開了,正當(dāng)所有人還在犯懵的時候,我一眼認(rèn)出來,那是我父親。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父親直接拽著我的頭發(fā)往前沖,突然,坐在最前面的學(xué)習(xí)委員林隱沖了出來。
「你干什么!這里是學(xué)校!」
「老子教育自己的女兒,關(guān)你屁事!滾開!」
父親一把將林隱推開,我滿懷愧疚地望向林隱,突如其來的一切讓我變得更加惶恐不安。
班主任這時匆忙從辦公室跑過來,想要抓住父親的手臂,卻讓父親直接呵斥。
「是你自己在電話里說這孩子不好好讀書,并且還跟男同學(xué)眉來眼去,你現(xiàn)在這樣制止我,我該怎么管教!」
「我沒有!」
我聽到父親說的話連忙反駁,可下一秒父親的一巴掌直接讓我感受到昏天暗地。
「江先生,我只是身為一個班主任有必要跟你復(fù)述我的懷疑,因為孩子成績下降有諸多原因,我想你們身為孩子的家長,理應(yīng)有問題一起分擔(dān),畢竟現(xiàn)在孩子馬上就要高考,她不單單……」
「老子供她上學(xué)她不好好上!那就別念了!我丟不起這個人!」
父親沒等班主任說完直接把我拖走,而此時,不管是我們班還是其他班的人都紛紛探出頭看熱鬧。
我以為,高三畢業(yè)后我可以逃離他們,我以為,我的所有不平靜都可以在高考后結(jié)束,可是終究是我以為。
所有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聽到父親說的那番話,以后就算抬頭做人的機(jī)會都渺小。
2
父親將我拖出校外,此時門口站了許多準(zhǔn)備接送孩子放學(xué)的家長,我從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在旁邊站著的母親。
我捂著臉,不想讓人看清楚我,可父親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腳踹到我的肚子。
「你做了這等丑事,你還好意思遮!」
我捂著肚子,吃痛道「我沒有。」
「你沒有人家還能冤枉你!」
父親說完突如其來一腳接著一腳重重的踢向我,不管是身體上哪個部位。
此時,校園打鈴了,高三一批的人群將會從學(xué)校走出來,父親絲毫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
這時,一個男人沖出來,連忙說道,「教育孩子還是得好好說,不是用拳頭就能解決問題?!?/p>
我透過頭發(fā)遮擋住的縫隙望去,他是林隱的父親,難怪,林隱的家教會那么好……
「我怎么教育我的孩子輪不到你們來說教!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回家!」
父親說完下一秒直接扯著我的頭發(fā)將我扯回去。
我的母親,從頭到尾一直冷眼旁觀。
3
就算一旁有家長紛紛指責(zé)父親的不是,卻最終都沒辦法做出補救措施。
說到底,投胎做了他們的孩子,是我上一輩子做的孽,就算警察來了,我爸我媽也只會指認(rèn)我叛逆,不管他們?nèi)绾握f教都不愿意聽從,只能動手。
那次過后,我就明白,我除了逃離他們的魔爪,沒有任何辦法。
我開始發(fā)憤圖強的讀書,可我終究逃不過日夜的惶恐不安,逐漸的我變得異常焦慮。
回家之后免不了一頓大型暴打,雖然不是男女混合雙打,可我父親,一個就能夠抵過兩個了。
我不知道扛了多久的挨打,從開始哭泣到逐漸的聲音沙啞,身上傷痕累累,常年穿長袖遮住傷疤,恐怕只有我一個人。
父親打累了把我踹回房間,滿嘴臟話不斷謾罵,甚至連個解釋的機(jī)會不給我。
「給我好好反??!我看這書,你也沒臉讀了!」
我想要掙扎為自己謀取最后的權(quán)益,可是嘴巴上的傷口讓我一直哆哆嗦嗦,母親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坐著,只有我妹,瞪著銅鈴般大的雙眸眨巴著望著我,卻又不敢過來。
「爸……我,真的沒有……」
父親對我不理睬,直接拿起柜上的酒,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喝,像是自己費了多大的力氣得靠酒補回來。
沒有一個人愿意聽我說話,我瘸著腿走進(jìn)房間,輕輕地關(guān)上門,坐在床旁邊,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我捂住嘴巴,不敢哭出聲,這個時候才感覺到是最疼的。
我摸到脖子上的玉墜,是奶奶留給我的,在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溫暖就是我的爺爺奶奶。
那個時候,父親一喝酒就想打我,在外受了氣也要拿我撒氣,起初我還反抗,到后來發(fā)現(xiàn),反抗的越厲害打的越痛。
特別是在爺爺奶奶去世后,六年前,奶奶病重離世,爺爺也在同年傷心欲絕地離開。
他們臨終前最放不下的是我,就算他們對父親千叮嚀萬囑咐,可最終父親還是為所欲為,對我永遠(yuǎn)只有打罵。
我記得最嚴(yán)重的一次被我父親用皮帶打到皮開肉綻,
我疼的太厲害不敢用熱水洗澡,那時候寒冷的冬天下著雪,我跑向雪地里,用冰冷凍住我的傷口,不要再繼續(xù)血流不止,那時候疼的讓我不敢喊出聲,怕被人聽見,看見。
那次,只是因為我爸喝醉酒,家里只有我一個人,那時候睡著的我好久才聽見爸爸的敲門聲,打開門那瞬間,迎來的不止是暴風(fēng)雪,還有慘痛的毆打。
4
我摸著奶奶留給我的玉墜,心,更加疼痛不已,那時候護(hù)著我的人,紛紛離開,而我就差那一步,就能夠迎接曙光。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全都葬送了……
我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再看向桌面的時間已經(jīng)是半夜一點鐘了,我迷迷糊糊間像是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奶奶再像我招手……
我悄悄地從柜子里掏出自己積攢的錢,然后動作平緩的離開屋子,摸著吊墜,我跑向大路邊。
遠(yuǎn)處的車燈閃爍讓我連忙招手,出租車停靠在我身旁。
「姑娘,去哪里?」
「遠(yuǎn)山墓亭。」
司機(jī)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一眼,「姑娘,這太晚了,去那里不太好?!?/p>
「沒關(guān)系,你把我?guī)У侥歉浇?,我就下車。?/p>
司機(jī)大叔點了點頭,并且打表,我便上了車,「謝謝師傅。」
大叔扭過頭看我,「真要這個點去?」
「對?!?/p>
一路上,我往向窗外的景色,爺爺奶奶走后我都是白天偷偷溜著去,實在扛不住就去他們墳前哭。
雖然說,報喜不報憂,可我長這么大,沒有遇見什么喜事。
「姑娘,不是叔說,你這一個人大晚上跑那里確實不安全。」
我并沒有回應(yīng),外人總以為外面的世界不安全,可他們卻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那個地方就是叫「家」。
人家的「家」跟我的「家」那都是兩碼事,如果不是我身上的傷,傷痕累累,或許我也以為,我會有個溫暖的「家」。
「我女兒看著也跟你一樣大,跟我們吵架就跑到樓下蹲一蹲,幸好,我們每次都能找到,不過有一次,她看穿了我們會去找她,所以她換了一個地方,不跑樓下了,直接跑到天臺,所幸,真沒什么大事。
「現(xiàn)在的孩子我們也清楚,壓力非常大,需要足夠的空間去釋放自己,讓自己跟所有的不愉快進(jìn)行和解,父母的管教也只能是一時,長路漫漫,許多道理還得靠自己去悟出來。你看,如果你現(xiàn)在跑到那邊,要是你爸媽找了,哪里都找不到,怎么辦呢?他們不得很著急?」
著急?我以前期盼過這樣的場景,可是沒有一次實現(xiàn)過。
我透過鏡子望著司機(jī)大叔,看樣子是跟父親一樣大的年紀(jì),可是臉上干干凈凈,衣著簡單,不知是車上的暖氣還是他跟他女兒的故事,讓我莫名地覺得很溫暖。
書友評價
黎念的這部作品《死后殊榮》,結(jié)構(gòu)緊湊、情節(jié)感人、形象鮮明,語言靈動,是一部優(yōu)秀的懸疑題材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