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留仙居一家

我陪著南山在屋頂上看日落的時候，正欣賞這一紅霞浪漫景色時，天邊兩道白光甚是惹眼。

“南山，你看是小煙兒他們回來了。”我這幾個月就跟南山和奔哥說過留仙居還有兩名住宿的神仙，他們是知道有煙華和福堂這兩個人。

南山點點頭，看見我興奮，他也開心地微微笑著，溫柔的笑臉很是迷人。

“我跟你說哦，待會兒乖一點，煙華和福堂還不知道家里多了你和奔哥，到時候別嚇著他們?！蔽曳鲋仙脚噬弦粔K高隆起的石塊，一揮手，石頭慢慢沉下，直沒入地里。

不多時，煙華跟福堂就出現(xiàn)在留仙居門前。

兩人見到奔哥也嚇一大跳，奔哥友好熱情的動作，讓他們驚慌不已，手足無措。福堂還拔劍大嚷著我的名號。

“得啦得啦，奔哥你先退下?！蔽疫B忙從后花園跑到前院，見到思念已久的兩張臉后興奮不已，將他倆人一氣摟在懷里，許久才放開。“乖乖想死我了，怎么這么晚??？”

煙華沉默不語，垂著眼瞼，抿著小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福堂小心翼翼看來煙華一眼，指著那頭紅紅的孤鴻獸，對我說：“小古這是怎么回事?。俊?/p>

“啊，這個啊，它叫奔哥，幾個月前跑到莊茶鎮(zhèn)搗亂，被我降服，現(xiàn)在是我的小寵物了。”我笑嘻嘻說。然而奔哥聽了很不滿意連忙嗷嗷幾聲抗議。

“嗯。那這位呢？”福堂看著我右側面。

南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我右手邊，一直揪著我袖子，跟煙華一樣低著頭。

“他叫南山，是我兩個月之前在南山天涯泉湖邊上救的一名神仙，失憶了，而且還受了很嚴重的傷，嗓子壞了，手腳也不利索，到現(xiàn)在還沒有恢復，修為也沒有了，很是可伶?！蔽艺f著，還一邊安撫著不安的南山。

煙華這時候抬起頭，瞧了瞧他眼前的南山。

“有些眼熟。”

“殿下認識這位仙人嗎？”福堂恭敬問。

煙華搖搖頭，“只覺得眼熟罷了，并不認識?！?/p>

我想起什么，連忙說：

“住在附近的小鹿精現(xiàn)在幫忙給留仙居做飯了，她做得可好吃了，你們待會兒嘗嘗，不過她做完飯就回去照看生病的朋友了，沒留下吃飯?！?/p>

“哎呀，怎么還杵在門口??？”仲良手里提著三只小瓦罐，慢悠悠走在小道上，“瞧我還帶了三瓶陳年佳釀過來?！?/p>

“就是在等大良你呀?！蔽倚ξM門。

我一手拉著剛回來的兩個人，將他們拉到飯廳里那張早擺滿一桌好菜的飯桌，按著他們坐下，所有仙、獸陸陸續(xù)續(xù)下座，我見圓圓一桌坐滿人，心里很是滿足，殷勤地給每個人夾上兩筷子的菜。

“小煙兒要多吃些，瞧你瘦得腰也沒有了。”

煙華溫柔和美地笑著道謝，迷得我直冒心心眼。

南山見了我一副癡迷模樣，“啪”地放下筷子，竟鬧起脾氣來了。我又連忙好聲哄他。

整桌頓時熱鬧起來，奔哥只管拿起它面前的烤雞在啃，煙華有一口沒一口吃著水煮豆腐，仲良拉著福堂一直在聊天宮的事。我把南山哄好后，就在一旁聽仲良說話。煙華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輕輕喊道：“福堂。”

“哎呀，小古你看?！备Ｌ檬掷飸{空多了兩個大桃子，“給你吧，這是你惦記的蟠桃。”

“嗨，我都快忘記了，你們回來我就高興。”我捧過兩個粉紅大桃，擱在旁邊的大廳的小圓木桌上。

仲良忽而想到。

“哎，我倒是差點忘了這蟠桃是長修為養(yǎng)身體的好寶貝，南山你得多吃些?！?/p>

南山聞言點頭。

“嘿嘿等會兒你要整整一個吞了知道么?！蔽颐仙降哪X袋囑咐道。

南山聞言開心地點頭。

飯后，福堂削好蟠桃，切成一塊塊放在瓷盤里，我撿了一塊肥美多汁的蟠桃肉嘗，口感水膩水膩的，軟綿綿的，我很不喜歡，因為是好東西我咽了兩塊，其他都讓奔哥和南山吃了。

奔哥偷偷藏了好多在我給它縫的小口袋里，想必就是拿去給小鹿精的，我也沒管它。我倒是盯著看南山把一大盤的蟠桃吃完后，才放心讓他睡覺。

桃子水分太足了，害我半夜上茅房。

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小煙兒一個仙披著長衫呆呆坐在起居室的軟席上，盯著我早上剛換的萬壽菊，小手捏著一塊圓潤水滴模樣的翡翠墜子，出了神。平日絕美秀氣的臉蛋給人的情緒是平和淡漠的，如今兩端的淡眉卻微微蹙起，雙目哀傷，甚是惆悵。

“小煙兒？”

“嗯？擾到你了么？”煙華抬起頭，憂傷來不及收起，兩行淚便漱漱而下。

我大驚，急忙過去將他抱緊。

“怎么哭了？”平日我待煙華就當是照顧一個妹妹了，雖然他是個小男孩，而且比我年長好幾萬年。

不過，這百來十年煙華對我算是推心置腹，好多不能與外人道地事都同我講，甚至這份信任連他貼身的小童福堂也沒得消受。

我看他的神情，猜出幾分來了。

“你常跟我說‘那人’，是不是那人有什么消息了？”

煙華停頓幾秒，定定看著我說：

“著世間恐怕只有你懂我與那人的感情，世人傳的不錯，我罰下逍遙山確實是與那人有關。在蟠桃宴之前我便得知，那人的死訊……想著蟠桃宴過后，到地君府去查查那人投胎的去處，結果……”

“結果？他沒死？”我問。

“不。”煙華搖著頭。

“這一世他還是當將軍的，是為守著一城的百姓而犧牲的?！?/p>

“那他是？”

煙華的雙眼突然迸發(fā)著強烈的光芒。

“小古，我在蟠桃宴見著了他！”

“哎呀，好事情?。∵@不圓滿了嗎？終于可以長相廝守了，美哉美哉?！蔽倚牢康?。看來煙華的心上人是積了好幾輩子的功德，終于成了神仙，位列仙班了。

忽而，煙華眼中的光芒消失殆盡，無盡的憂傷慢慢溢出。

“怎么了，是不是我說話不中聽了？”我柔聲問到。

“怎么會，小古你說是不是我情路天生就如此磕絆？為何上天要這般折磨我？”煙華剛止住的淚水又直往下掉。

“你哥哥不給你們談戀愛嗎？”

“倒不是他不允，是老天不允！”他激憤地看著天，似乎能看出個洞，然后艱難吐出一句話：

“那人前塵往事一切皆忘！”

“??？這樣？”

原是兩人兜兜轉轉又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