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別墅。

“翩翩，你今天怎么不來參加我爺爺?shù)纳张磕?？?/p>

章明遠(yuǎn)在電話里問。

電波那端溢滿歡聲笑語，似乎還有煙火砰砰砰的聲響。

宋翩翩握緊手機(jī)，滿心苦楚，如同生吃無數(shù)黃連。

自從那晚說出懷孕，第二天清早，別墅外就多出許多未曾見過的生面孔——

全是宋澈特地布置的保鏢，大概是怕自己跑掉吧。

想到這，宋翩翩無奈撇撇嘴角，彎腰碰了碰一朵開得燦爛的薔薇：

“有些不舒服，不想去那種鬧哄哄的地方?！?/p>

“可……”

“什么？”

“唔……”

車燈穿過黑暗，宋翩翩沒有再理會章明遠(yuǎn)的猶豫，匆匆掛掉電話：

“澈回來了，先掛?！?/p>

這段日子，她有些孕吐。

大概是這種生理反應(yīng)激發(fā)出潛在的母性，她想得很清楚，自己要這個孩子。

必須再和宋澈談一談，即使……要付出代價。

***

一身高訂鐵灰色西裝的男人走進(jìn)來，英俊如鑄，宛似謫仙。

盡量忽略內(nèi)心忐忑，宋翩翩端著金桔水上前，溫柔一笑：

“回來了。”

眉眼本就生得好看，此刻她這么盈盈柔柔一笑，少女和少婦完美糅合的風(fēng)情格外生動。

宋澈看得一怔，接金桔水的手，慢了半秒。

垂眸再看，素來在家習(xí)慣T恤花褲衩的女孩兒今天難得穿了一條吊帶裙。

裙是淡淡嫩黃，很襯膚色，再加上描了淡妝，表情柔和，整個人宛如一朵素蓮，清雅中見風(fēng)情。

他伸手去解領(lǐng)帶，宋翩翩連忙上前：

“我來?！?/p>

薄荷清香從她發(fā)間傳來，似乎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體香。

宋澈只覺得下腹一緊，眉心緊皺的同時，他攥住忙活在脖頸處的手：

“宋太太今天演哪出？讓我猜猜，難道是……色-誘？”

***

“不……”

緋紅漫上臉頰，宋翩翩覺得，宋澈這一刻的眼神異常滾燙。

呵，肯定是錯覺吧。

除開厭棄和冰冷，他對自己，再也不會有其它情緒。

“說?！?/p>

二十年朝夕相處，宋澈了解宋翩翩任何一個細(xì)微表情，又怎會看不出來她有話想說。

“我……”

宋翩翩鼓起勇氣：

“澈，求求你，我還是想要這個寶寶。只要你答應(yīng)，讓我做什么都行?！?/p>

求……

如果沒有記錯，性情倔強(qiáng)，從前又被自己寵得無法無天的她，很少對別人用這個字眼。

包括對自己。

心里淌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宋澈甩開她的手：

“包括……立刻離婚？”

心剎那間跌進(jìn)看不見的深淵，宋翩翩咬唇，心痛如絞。

早猜到他會迫不及待提出這個條件，當(dāng)親耳聽到，剜心刺骨的痛楚，遠(yuǎn)比想象來得銳利。

宋澈直勾勾盯著她，不愿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

羽睫輕顫，她的身體似乎在抖，讓自己捏住下頜的手亦隨之抖動。

“這么猶豫？看來……”對峙許久，宋澈收手，尖銳譏誚，“你也并不是很愛他?！?/p>

最愛的男人，孕育的生命……

要在這兩者間選一個，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很難吧。

瞳心暗了又暗，她艱難張嘴：

“唔，能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