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子昂穿戴整齊,在早上八點多走出房門。
“早安!”
經過廚房時,一聲輕快的問候讓他停下腳步。他回頭一望——
“要出門上班了嗎?”尹蘭蘭柔聲問候,知道他在回到英國后就會馬上重返工作崗位。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小洋裝,外搭一件白色針織短外套,簡單地扎了個松松的馬尾,朱唇粉面的模樣看起來神清氣爽、容光煥發(fā)……
他沉默著,胸口仿佛在無意間“顛”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一股不可能對她“心動”的自信給鎮(zhèn)壓上,穩(wěn)了下來。
“這么早起來?”他的語調平平淡淡的。
“是啊,我想早點適應,把時差調過來?!彼χ卮稹O胍禳c融入他所在的世界。
望著她一臉單純的笑容,他的心情有點“復雜”的不爽,就像在“討厭”的情緒里又被摻雜了點別的……
“那正好,我有話跟你說。”他一臉漠然地走向客廳,在沙發(fā)上坐下。
她也跟著坐在他斜對邊的沙發(fā)上。
“這是屋子和樓下大門的鑰匙,還有一點現(xiàn)金,不夠用再跟我說?!彼岩桓眰溆描€匙和一小疊鈔票擺在桌上,要是肚子餓了,電話旁有一疊餐飲名片,你可以叫外送.也可以自己出去吃。這兒沒幾家賣早餐的店,多數(shù)的店家都是接近中午才開門營業(yè),晚上六、七點就會打佯。如果你想買東西,大門出去后往小公園的方向走到路口,右轉過了三條街后就會看到一家超級市場。要是想去遠一點的地方最好先把地址抄下來再出門。這是我的名片,遇到處理不了的緊急狀況再打電話給我。你的英文沒問題吧?”他一口氣交代完所有想說的事情,并放了一張名片在桌上。
他的表情不冷不熱,語氣不疾不徐,用字遺詞就像個代替“導游”發(fā)言的律師般,與“丈夫”無關。
她看著桌上那張“遇到處理不了的緊急狀況”才能撥電話的名片,心頭浮上一絲惆悵。
是她太敏感了嗎?為什么總覺得他身上圍繞著一層淡薄的冷霧,形成一股若有似無的疏離感呢?
“嗯,簡單的對話還可以。”她隱匿思緒,輕聲地回答。念書的時候,她曾在英文課程上不過一番功夫,所以應用在一般的日常生活上應該不成問題。
“還有什么想問我的嗎?”他微微頷首,補上一句像是來自“專業(yè)習慣”的詢問,口氣制式得不帶半點感情。
她秋波一轉,立刻想到要問他一件事——
“那你的早餐怎么辦?現(xiàn)在出門買得到東西吃嗎?”畢竟現(xiàn)在才八點多而已,但冰箱里沒有任何食材,她又不能做給他吃。
他的表情不受控制地僵了下,像被一條細線扯住,連帶地扯動了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
沈子昂不明白,她怎么會先關心起“他”來了?比起在英國待了十五年的他,她更應該對自己的問題多費點心才對吧?真是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
“我會在公司附近買。”他語氣低沉地答道。
“那就好!”
她放心地揚起一記柔笑,眼如秋水地看著他,仿佛只要他好。她就能安心……
“我去上班了?!彼芸斓貏e過頭,不想再多看那“刺眼”的笑容,拎起公事包就往大門走去。
回英國后,他將不再讓自己的心情繼續(xù)受到干擾,管她要笑或哭,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從今以后,他只會待她形同陌路……無論人或心。
半個月后。
夕陽的余光漸漸淡去,融進一片愈來愈深的昏暗里。
尹蘭蘭又點亮了一盞燈,然后將一束白色的小雛菊放進花瓶里,稍微調整了下它們的位置,并且滿意地吸了口淡淡的花香。
“真希望他偶爾也能停下來聞聞它們的香氣,放松一下。”
這個想法隨著花香飄進她腦子里。
每次嗅著花香、吃到美味的食物、改變了一點布置……她都希望他能注意到、享受到這些美好,因為這半個多月里,他總是很忙碌,忙得沒有時間和她說說話、一起從容地吃頓飯,或對她添購的新擺設給點意見。
自結婚以來,沈子昂的表現(xiàn)不僅沒有半點新婚男人的浪漫,對她的存在也總是視若無睹、不甚理睬,就像還過著一個人的單身生活一樣。兩個人明明同住在一起,她卻幾乎找不出能和他好好說上幾句話的空檔,常常只能望著他一掠而過的身彰——下子進了房間,一下子又待在書房,就是很少停留在她面前。
有時候,她一個人待在家里面對一室冷清,或者看到他就坐在面前卻始終不發(fā)一語,心里也會忍不住難過地小聲嘆息,但隨后她又會很“正面”地告訴自己,他只是因為事業(yè)心重、工作壓力大的關系,才沒有太多時間來經營感情,而她身為他的妻子,理應更懂得體恤丈夫,別再另外增加他的負擔,影響他的心情才是。
于是,這些日子里,她從不埋怨他的忙碌與冷落,反而開始利用空閑的時間打理起這個坪數(shù)不小的房子,添購了幾項家電、擺飾,想要親手布置出一個更舒適的生活空間,讓他每天回家后都能獲得充分的放松與休息,享受“家”的溫暖。
此時,沈子昂剛好下班回到家里。
書友評價
《欲愛沉淪》不愧是當下備受追捧的一部小說,作者舞月辭藻華麗,字如珠璣,情節(jié)跌宕、結構嚴謹,塑造了一批性格鮮明、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