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崩锩娴娜搜院喴赓W。

鐘景推開那道厚重的木門，同時調(diào)皮的開口道：“快來看看呀，我給你招了個漂亮小助理……”

隨著那道門徐徐開啟曲婷看到了一個戴著金絲框眼鏡的男人，他神情專注，正在電腦鍵盤上飛快的敲著什么。

曲婷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不過略一回想她就記起來了。

這居然是那天在Chesse跟她借吉他的那個男人！

鐘辭的眼睛離開電腦屏幕，在看見曲婷時眼神中的驚愕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溫潤的笑意，“真巧，又見面了?！?/p>

鐘景聽著這話，眼神在鐘辭和曲婷之間逡巡了幾個來回，“什么意思？你們倆認識？”

曲婷微微頷首，“之前在別的地方見過?！?/p>

鐘景聞言笑容曖昧起來，“那你們倆還真是有緣分。”

鐘辭不置可否，站起身禮貌的伸出右手，“我是鐘辭?！?/p>

曲婷回握住那只干凈修長的手，一瞬間想起來那天他在臺上彈吉他唱歌的樣子，他氣質(zhì)偏文藝，更像是個攝影師或者畫家，卻沒想到，他居然是個做游戲開發(fā)的。

“我叫曲婷，以后麻煩您了。”曲婷微笑著回道。

曲婷并不是一個喜歡笑的人，但這一瞬間她仿佛被鐘辭的笑容感染了，表情難得有幾分柔和。

三個人又寒暄幾句，鐘景便帶著曲婷出去了。

辦公室里恢復(fù)了安靜，然而鐘辭沒有再繼續(xù)敲他的代碼，他盯著自己的右手發(fā)呆半晌，隨后拿起手機翻開了最末尾的相冊。

那里只有一張照片。

照片里，女孩垂眸撥著琴弦，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他從來沒見過這般冷傲的姑娘，可是在Chesse見過她一次之后，他就總是會想到她，有時候，連夢里也是她。

起初只是想見她，后來他想要跟她說話，想看到她笑。

于是他大膽的跟她借了吉他，然而，人終究還是貪心的，總是忍不住想要的更多。

鐘辭摩挲著照片上那張動人的臉。

心中似乎有某種沖動呼之欲出。

曲婷很快理解了鐘景那句“他工作起來沒日沒夜特別喪心病狂”是什么意思。

鐘辭的確是個工作狂，忙起來根本連飯都顧不上吃，只是瘋狂喝咖啡提神。

周六曲婷跟著鐘辭加班，當她幫鐘辭泡了第七杯咖啡的時候，夕陽已漸漸被夜幕吞噬，而鐘辭剛好敲下了最后一個代碼。

工作完成，鐘辭自己也松了一口氣，他捧起熱氣裊裊的咖啡杯轉(zhuǎn)而對上曲婷的眼睛，微笑道：“辛苦了?！?/p>

曲婷搖搖頭，“工作結(jié)束了嗎？”

“嗯，暫時告一段落?！辩娹o抬腕看了眼時間，“你一會要去哪？”

“我今天要去酒吧唱歌?！?/p>

是鐘辭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送你過去吧。”鐘辭開始關(guān)電腦。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坐地鐵過去就好?！?/p>

曲婷不喜歡麻煩別人。

從小到大也沒有人肯讓她麻煩，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

“不麻煩，”鐘辭微微笑起來，“我剛好也想過去坐一會。”

如此一來，曲婷便不好再推辭。

一路上都有些安靜。

鐘辭和沈梓容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和沈梓容在一起的時候哪怕不說話曲婷的心情也靜不下來，她永遠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而鐘辭則相反，和他在一起曲婷整個人都會變得很歲月靜好。

“其實那不是我第一次去Chesse?！辩娹o握著方向盤突然開口。

“什么？”曲婷沒明白他的意思。

鐘辭從后視鏡里望了她一眼，唇角笑意溫和，“我說借吉他那次，雖然平時工作很忙，但是有空我都會去Chesse聽你唱歌?！?/p>

曲婷有點意外，可惜她從來不曾注意過酒吧里的客人，于是只好抱歉的道，“對不起，我沒留意過。”

“那以后，可以多留意我一下?！辩娹o緩緩開口。

他聲音溫潤低沉，猶如緩緩流淌的大提琴樂曲。

曲婷：“……”

她隱約覺得這句話有些別的意思，但又怕是自己想的太多，于是她又沉默下來。

鐘辭亦沒再言語。

周末的Chesse酒吧依舊熱鬧非凡，曲婷唱了幾首歌便跟鐘辭一起坐在吧臺喝東西。

“你喜歡喝什么？”

曲婷聳聳肩，“不是長島冰茶就好?！?/p>

鐘辭聞言看了曲婷一眼，微笑著道：“似乎有什么故事？”

曲婷又想到了和沈梓容的初夜，想到了第二天的頭痛欲裂，好像和他相識以來一幕幕都像鬧劇一樣，驀然回想起這些，仿佛恍如隔世，但隱隱又覺得有趣，當然，這些是不能說與鐘辭聽的。

曲婷笑起來，長長的睫毛覆在下眼瞼上，“沒什么，只是覺得后勁很大?！?/p>

——

沈梓容走進Chesse便看見了這樣的一幕，光影交錯里，曲婷那張慣常冷淡毫無表情的臉，此時居然帶著笑。

還是對著一個男人。

他瞇起眼睛，眼神驟然變得晦暗不明。

她有這樣對他笑過嗎？

似乎沒有過。

他想起曲婷那雙冷淡的黑眸，只在做愛時染上些許激情。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翻涌上來，眼前驀地浮現(xiàn)起她對他或防備或厭惡的眼神，心臟竟一下子就緊縮起來。

他手指蜷起慢慢捏緊了拳，力道之大，連指節(jié)都犯起了白，然而他臉上偏生還掛著毫不在意的笑容。

然后他走進了陰暗的角落，緩緩坐下來，望著不遠處那對談笑風生的男女。

香煙一根接著一根，煙霧繚繞間，那對身影卻依舊如此清晰。

他只是一天沒在而已，晚上匆匆陪老頭子吃了頓飯便從沈宅趕到了這，想著帶她一起回家，結(jié)果呢，就讓他看見這樣一副光景。

沈梓容自嘲的笑起來。

他這是在干什么呢？嫉妒？

一個床伴而已，談何嫉妒？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曲婷離開吧臺往衛(wèi)生間的方向走去。

沈梓容也從暗處起身跟了過去。

走到拐角處，見四下無人，沈梓容動作極快的從身后捂住了曲婷的嘴，拖著她進了衛(wèi)生間。

和上次一模一樣的位置。

曲婷驚愕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沈梓容，腦袋里仿佛在炸煙花，為什么他永遠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xiàn)，而他今天出現(xiàn)在這里又是要作什么？

沈梓容看著曲婷錯愕又復(fù)雜的眼神，伸手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臉上顯出幾分狠厲，“怎么就對著別人笑的那么開心？”

曲婷被迫微仰著頭，低喝道，“沈梓容你干什么？！”

這有些不耐煩的質(zhì)問再次讓沈梓容的心沉了下去，他收緊手指，過重的力道在她白皙的臉上留下了清晰的指痕，“你就那么討厭我嗎？連話都不能好好對我說一句？”

討厭嗎？曲婷自己也說不清楚，起初的確是不喜歡的，那現(xiàn)在呢……？

其實曲婷沒辦法去定義她跟沈梓容的關(guān)系，他們不是戀人，無法用道德和倫理來束縛，他們似乎也不是單純的pao友，比起純粹的肉體關(guān)系他們好像又多了一點什么，他和沈梓容更像是在黑夜里互相取暖的男女。

見曲婷不說話沈梓容眼中的火焰更盛，他用膝蓋鉗制住她兩條腿，大手探到她裙子的下擺，然后曲婷只聽“嘶”的一聲……

她低下頭，看到那條墨綠色的裙子被沈梓容輕而易舉的撕成了碎片。

曲婷被他撞的眼淚都流了下來，身體貼著冰冷的墻，心也漸漸冷下來，她覺得屈辱。

哪怕是與他的初次，她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沈梓容看到曲婷眼角緩緩流出的淚水，一時有些失神。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哭。

這兩行清淚仿佛一瞬間就觸動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然而轉(zhuǎn)瞬間他神情又陰鷙下來。

“跟我在一起就那么難以忍受？”沈梓容喉頭發(fā)澀。

曲婷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沈梓容，你說的尊重我就是這樣尊重我的？”

沈梓容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