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獨自一人坐在落星潭旁,望著粼粼水面發(fā)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鄺露輕輕走到他身后,“殿下?”
“……這里,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地方。那時她滿身是傷,我雖心有疑慮,卻還是救了她。后來,與她相處的每一天,我無時無刻不在慶幸自己當(dāng)時救了她,數(shù)千年的陪伴,我的人生終于不再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孤獨。”
“……”鄺露默默地聽著,這些年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些,既心疼殿下,又慶幸有人陪著他。
“這么多年,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我,陪伴我,這座璇璣宮,每個角落都充斥著她的氣息??晌?,還是沒能留住她……”
“殿下,帝君是最重視您的,鄺露相信,帝君一定會回來的?!?/p>
“無論多久,我都會等她回來,一直等下去?!?/p>
……………………
眾人皆知夜神殿下最近心情很不好,連平日最親近的火神殿下都不見了。
后來錦覓封神,但卻因某些原因,需要歷劫。而歷劫當(dāng)日,潤玉礙著情面,不得不來送送這位名義上的未婚妻,穗禾和君煬為看熱鬧,也趕了過來,順便,為錦覓準備了一份大禮。
不得不說這錦覓倒是好人緣,歷個劫而已,竟來了這么多人送她。
在水神等人叮囑過后,穗禾方才上前,在錦覓面前站定,抬手托起一藍色光團,然后打入錦覓胸口。
“穗禾公主,你這是……”洛霖有些擔(dān)心。
“這是天道的意思,并非我本意,穗禾也只是聽命罷了。”才怪。
之后的事,一如穗禾上一世的記憶,錦覓下去后,急急忙忙趕回來的旭鳳也跳了下去,還交代丹朱用紅線將他與錦覓綁在一起,丹朱順手也將旭鳳親衛(wèi)燎原君推了下去,原本作為背景板的君煬,則趁眾人不注意,悄悄將手中的一團不明物體扔了進去。
反正都這么多人了,也不介意再多一個。
被團成團的青蛇彥佑:我介意!
璇璣宮中,潤玉與君煬在對弈,穗禾在一旁閑得無聊。
“大殿,你真不準備見見鼠仙?”本著給荼姚找麻煩的原則,穗禾提前救下了鼠仙,并把專注于壞事的彥佑扔到了凡間。
“鼠仙之事,與我何干。他背后之主是誰,我并無興趣。”
“若那人是你生母,你也不在意?”
潤玉聽到生母二字,下棋的手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fù)了,“當(dāng)年她既已將我拋棄,我又何必執(zhí)著?!?/p>
穗禾撇了撇嘴,這人就是嘴硬,她早就領(lǐng)教過了。
確實,潤玉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心中還是對生母有些向往。從小,他就十分羨慕旭鳳有母親疼愛,每每看到母神對旭鳳關(guān)懷備至,他就忍不住向往,若是自己的母親還活著,她是不是也會向母神對旭鳳那般待他。
而他幼年的記憶全無,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這么多年來,半點恢復(fù)的征兆都沒有,他也漸漸放棄了。
這時,潤玉突然想起了那顆幾乎被他棄之腦后的靈火珠,若是他沒記錯,靈火珠共有兩串,一串在天后手中,另一串聽說是賜給了水族的一位公主。水族?難道……
“鄺露,隨我去省經(jīng)閣,查一查靈火珠。”
“是?!?/p>
最后,潤玉在省經(jīng)閣中無意間找到了一幅畫,一紅衣女子踏浪而來,而她手上戴著的,正是另一串靈火珠。
鄺露見潤玉找到,也湊了過來,看著畫中人,竟有些眼熟。“殿下,這畫中人,好像在哪見過?!?/p>
“我也覺得頗為熟悉,可我并未見過她?!?/p>
“殿下你看!”鄺露看到在畫的右上角題了兩句詩。
“忽墮蛟珠紅簌簌,邂逅今朝不相離?北辰君?”這不是父帝早已棄之不用的別號嗎?那這畫中人是誰?潤玉又看了看畫中女子,還有,那兩首詩,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名字:簌離。
…………………
“夜神大殿怎么又空到我這飛鸞宮?。俊彼牒虘猩⒌男碧稍谲涢缴?,好笑的看著潤玉。
“我要見鼠仙。”穗禾眉頭一跳,這是有好戲要看的節(jié)奏啊。
“雀靈,將鼠仙帶來?!?/p>
“是?!?/p>
沒多時,就看到了鼠仙,不等鼠仙說什么,潤玉一個箭步上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問道:“簌離是誰?”
“大殿?”
“告訴我她是誰!”
“也罷,既然大殿想知道,那小仙,便向大殿一一闡述。”
穗禾絲毫不避諱,搖著羽扇,一副吃瓜群眾的表情。
鼠仙從簌離上天界講起,說了太微的欺騙,說了潤玉的出生,說了龍魚族慘禍,還說了簌離的蟄伏。
隨著鼠仙的講述,那些血腥的過往一點點被揭開,潤玉無神的退后兩步,他想起來了,幼時的過去,他記起來。
穗禾擔(dān)心的看著潤玉,要是潤玉出了什么事,帝君回來不得拆了她的翼渺州??!
血腥的記憶讓潤玉暫時無法面對簌離,只得狼狽離開。離開的潤玉并未回天界,而是無意中來到了洞庭湖。
潤玉想到了鼠仙的話,還是決定下去看看。云夢澤前,潤玉恍惚間又看到了當(dāng)年不堪的過去,以及,一個滿面凄苦的女子。
或許是那段過去太過可怕,潤玉有些發(fā)抖,始終拿不定決心,究竟要不要進去。這時,他掛在脖子上的玉墜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輝,那是若初用重華天特有的水靈玉打造的。
“若兒,你是在鼓勵我嗎?”
半響后,潤玉還是推開了大門,見到了那個他本該熟識卻被遺忘的女子,他的生母,簌離。
璇璣宮,落星潭
潤玉捂著心口的逆鱗之傷,呆呆的望著某處。他幻想過,他的生母對他哪怕不及母神對旭鳳的關(guān)懷,但至少會給他些溫暖??捎啄甑挠洃浉嬖V他,沒有。那是他,好不容易見到的母親??!
…………
“上神請回吧,自從當(dāng)年笠澤的一場大火,你的母親便早已不在了?!?/p>
“我原以為,母親是愛我的,只是因為當(dāng)年迫于形勢,才骨肉生離,我猜到了畫中人,詩中意,卻獨獨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卻如此退避三舍,視我如同陌路。不知究竟是我自作多情,還是母親太過無情?!?/p>
“是非何時了,上神你又何必執(zhí)著?”
“如今母親另有孩兒承歡膝下,潤玉無意糾纏,我只想當(dāng)面問一句,若我真是母親的恥辱,母親為何執(zhí)意要生下我,倘若母親與父帝傾心相戀,又為何要折磨我,拋棄我?!?/p>
“不,我,我……”
“這是當(dāng)年母親剮我鱗片時所留下的傷疤,其他地方的鱗片都已長了出來,唯獨這塊逆鱗之膚,是我一生的傷,一世的痛,世人都曉,龍之逆鱗不可觸,我實在是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樣的仇,怎樣的恨,才會讓母親對生骨肉下此毒手!”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你走,你走!”
“生我者,毀我者,棄我者,皆為吾母,身心俱創(chuàng),傷痕累累,全拜生母所賜,今日再拜,以還生母養(yǎng)育之恩?!?/p>
“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兒!你走啊,快走!”
…………
在那幽深黑暗的湖底,日復(fù)一日,重復(fù)著酷刑一般的折磨,拔龍角,剜龍鱗。
一身白衣,被鮮血染紅,一層未干又染一層,每一天,都被寒冷環(huán)繞,失血后徹骨的寒冷,冷到極致,便是五內(nèi)俱焚,全身臟肺,骨頭仿佛都在沸騰,在燃燒,恨不得燒盡他身上最后一絲余溫,耗干心頭最后一滴熱血。
潤玉抬手握住胸口的吊墜,那是他僅剩的溫暖。若兒,是第一個不曾嫌棄他一身傷疤的人,可就算如此也隱藏不了鱗下的那片傷疤,丑陋,屈辱,實在不堪。后來,偶然從一條老青魚那里得知,魚離水必死,那天晚上,他下定決心,躍出了水面……
這時,他記憶中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而那個人……
是天后!
書友評價
作者夜滄寒的這部小說《綜影視之永恒輪回》,讓我突然茅塞頓開:一直以為幸福在遠方,在可以追逐的未來?,F(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些曾經(jīng)擁抱過的人、握過的手、唱過的歌、流過的淚、愛過的人,一切一切所謂的曾經(jīng),其實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