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夏風(fēng)清,今日宜插花。
渝星子在頭天晚上就已經(jīng)約好了與她交好的千金。
地點在蜀城最頂端的私人會所,滄海遺珠。
“聽說你要結(jié)婚了?”馮歡歡剪下一小截黯青的花莖,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
渝星子拿著粉玫瑰的手一抖,水珠灑在粉裙上,暈濕了一大片。
她先是愣了半晌,隨后纖眉微蹙,歪過腦袋,頂著一雙水波流轉(zhuǎn)的美眸看她:
“和誰?”
“不知道?!瘪T歡歡好整以暇,放下手里的百合,搖頭輕笑:“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會知道?”
“誰又在外面造我的謠?”
類似的事情發(fā)生了不是一次兩次。
先是與季家大少,再是和白家小兒子。
渝星子本來放任著沒管,但謠言長了雙飛毛腿,滿帝國地跑,實在是讓她恨得咬牙切齒。
嘴角抽搐之間,手一用力,直接扯下了好幾瓣可憐的鮮嫩花瓣。
馮歡歡見她面色不愉,接過她手里的花,遞去干凈的毛巾用來擦手。
“這次好像挺不一樣的。消息不僅在我們小的這一輩里傳開,連我爸都開始念叨,讓我媽趕緊備一份體面的恭賀大禮,給渝叔和喬姨送去?!?/p>
說話間,馮歡歡止不住盯著她一雙擦拭干凈的纖纖玉手看。
她的手可真好看,皮膚白皙細膩,指甲干凈圓潤,透著健康的淡粉。
右手手腕和食指上,戴著成套的粉鉆首飾,色澤溫和,像是被稀釋過的晚霞,令人目眩神迷。
這套首飾馮歡歡在新聞上見過。
合眾國紐城拍賣會新鮮出爐的拍品,價值高達1982萬人民幣的芙粉極星。
前天剛被神秘買家拍走,今天就出現(xiàn)在了渝星子的手上。
不得不感慨,渝氏夫婦對這唯一的掌上明珠,還真是千嬌百寵,放在珠寶堆里寵著養(yǎng)大的。
渝星子隨手撇開毛巾,端起金絲玻璃桌上的花茶,瑩潤粉唇輕抿了一口:“那還真是奇了怪了,按照我爸爸那大嘴巴的作風(fēng),我應(yīng)該是情報的一手知情人啊?!?/p>
她神情凝重,仍在思索中,幾秒后重重點頭,一本正經(jīng)得出結(jié)論:
“這瓜恐怕不保真?!?/p>
“噗嗤”馮歡歡忍不住笑出了聲,兀自坐下。
她雙手撐住下巴,眼里含著戲謔的笑,調(diào)侃道:“那你打算和誰結(jié)婚?溫潤儒雅季初堯?還是青梅竹馬白煜陽?或許我們渝小公主是想在接下來的大學(xué)生活里,邂逅一段青澀的初戀?”
“切~”渝星子淺淺翻了個白眼,走到陽臺邊靠著木質(zhì)花盆架,數(shù)落起來:
“好你個馮歡歡,自己馬上要訂婚了,就非得拉著我們這群**妹,陪你一起墮入婚姻的墳?zāi)箚h?!?/p>
她的聲音又嬌又嗲,這興師問罪的話聽上去反倒像是在撒嬌。
聽得馮歡歡好像被抽走了骨架,渾身酥麻發(fā)軟:“哎哎哎,說真的?!?/p>
“你只要不結(jié)婚,恐怕圈子里大多的青年才俊,都得扳著指頭,熬日子等你呢?!?/p>
“吹牛逼呢,不出去約都是謝天謝地了,更別說專一深情。”渝星子當即冷嗤了一聲。
馮歡歡長嘆一聲,蹺起的細腿在空中晃蕩:“你知道圈里都怎么評價你的嗎?說你驕矜自傲,持靚行兇?!?/p>
不論圈內(nèi)圈外,被渝星子拒絕過的人不說上百,幾十肯定是有的。
但她每次的態(tài)度都極其高高在上,一張精致的小臉頂著純良,發(fā)出直擊靈魂的一問:
你比我有錢么?如果我們在一起,你能給我比現(xiàn)在更好的生活嗎?
所有追求者當即作鳥獸散,提起她時總是滿臉的苦笑。
渝星子聞言,揚起稠麗漂亮的眉眼,酒窩開始釀起甜酒,眼下淚痣閃耀奪目。
像只驕傲的天鵝展顏一笑,揮了揮珠光寶氣的手:“為什么要結(jié)婚?”
“美貌和財富,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易如反掌了,結(jié)婚反倒是畫蛇添足?!?/p>
馮歡歡在心里無比贊同。
的確,整個蜀城找不出比她更適合這句話的千金**了。
太陽西垂,時間有些晚。
兩人約好下次一起去看畫展,便在滄海遺珠門外分別。
渝星子笑著拒絕了滄海遺珠貼心的“送花到家”服務(wù)。
她自己抱著插好的花束,闖過鋪天蓋地的悶熱空氣,一頭鉆進等待已久的勞斯萊斯。
渝家住城南的碧流山莊,這是蜀城歷史最悠久的高端別墅區(qū)。
幾乎所有老錢都住在里面,這也使得碧流山莊形成了最獨特,也最矜貴的家族社交圈。
正所謂,不是你的圈子就別硬融。
新貴們擠破了腦袋想在里面購置房產(chǎn),但到了最后無一不喪失信心,空手而歸。
一進大門,就幾步路浸在溽暑熏蒸里的渝星子,感受著迅速貼緊皮膚的絲絲涼氣,頓時一身輕松。
“張姨,幫我把花放到茶室的琉璃樽里,注意不要把造型碰壞?!?/p>
把花遞給女傭,渝星子穿過走廊。
還沒走到正廳,里面的人似乎聽到她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道溫柔的女聲隨即傳來:
“星子回來呀!”
一看到渝星子,喬凝香立即湊到了她跟前。
她蹙著眉頭,滿眼心疼,用毛巾為渝星子擦著幾乎不存在的汗液:
“曬到?jīng)]有我的乖寶?最近升溫恐怖,就別拉著歲歲到處走動了,就乖乖待在家里?!?/p>
渝星子淺笑著搖頭:“歲歲最近正忙著趕稿呢,我今天約的歡歡姐。”
同樣在正廳的渝正庭,遞給渝星子一杯清火消暑的荷葉茶,問道:“歡歡?馮家那大姑娘嗎?”
“是呀,蜀城還能有幾個歡歡?”
“聽說這姑娘馬上就要訂婚了,這時候不是應(yīng)該在海都嗎?”
渝正庭瞇了瞇眼,細細思索后,確定自己的說法無誤。
沒想到話音剛落,就引來了渝星子的死亡凝視。
每當自己女兒突然安靜,再露出這樣的表情時,就準沒好事。
怕她中暑,渝正庭剛想用手試試她額上的溫度,就被她那只細白的小手給拍走了。
“說到訂婚,我心里倒是有個疑問想問問你們。”
夫婦兩人下意識對視了一眼,同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頭:
“寶貝你說?!?/p>
渝星子雙手環(huán)在胸前,綿軟的音調(diào)格外冷淡:“聽說我要結(jié)婚了?!?/p>
夫婦兩人一聲不吭。
這樣詭異的氛圍只持續(xù)幾分鐘。
渝正庭突然出聲,佯裝發(fā)怒:“你個小屁孩兒瞎說些什么?”
“不是就好。”
渝星子雙手捧著荷花茶,慢慢往后一倒,整個人陷在沙發(fā)靠背內(nèi)。
她仰著腦袋發(fā)愣,盯著中心的水晶吊燈,晶亮亮的光遮蓋住她眼里的戲謔:“連結(jié)婚對象都沒捏造出來,這些廢物謠言真是越傳越low了,嘖?!?/p>
夫婦兩人依然一聲不吭。
第二下午。
費大廚從花園池子里撈了鮮活的鯽魚。
渝星子還沒走到餐廳門口,就已經(jīng)聞到了鯽魚湯熱氣騰騰的鮮甜滋味。
可餐廳里除了一桌精致豐富的飯菜之外,再無一人。
奇了怪了。
老頭子干飯比誰都積極,今天怎么連個影兒都沒見到?
渝星子疑惑地撓了撓頭,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可剛走到正廳,她就傻眼了。
客廳里除了她那興高采烈的老父親,和眉開眼笑的老母親,還多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陌生男人。
笑嘻了的渝正庭過了好半晌,才注意到站在正廳外的渝星子。
大手一揮,趕緊招呼她過來:“來來來,星子,我給你介紹一下?!?/p>
沒等她說一句話,這個昨天才厲聲否認的老父親,居然指著對面沙發(fā)上的男人道:
“這是霍梟,你的未婚夫?!?/p>
短短一句話如驚雷落地。
渝星子美目瞪大,瞳孔猛縮。
所有聲音被遏制在喉嚨里,就連呼吸都開始不斷減緩。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渝正庭和喬凝香。
在沒捕捉到任何玩笑意味后,她這才緩緩側(cè)過腦袋。
朝對面那個身穿黑色西裝,氣場冷戾,眉目透著極致荒寒的男人看去。
但只一眼,這目中無塵的渝家小公主,居然破天荒地移開了目光。
只因這個男人的眼睛狹長鋒利。
虹膜中除了冷血的灰之外,還有一道勢在必得,瘋嗜髓血的狼性。
仿佛在下一秒,便要將她生吞活剝,啖盡血肉。
渝星子被嚇得靈魂都在顫抖。
好......
好可怕?。?!(つ﹏?)
書友評價
野馬無疆的這部小說《大佬別買了!金銀珠寶要塞不下了》,主線清晰明朗,節(jié)奏緊湊明快,角色塑造鮮明,敘事嚴謹有序,值得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