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漓，你的元神……”

醫(yī)仙把完脈，一臉凝重的盯著汐漓，不忍道：“即將到達大限了?！?/p>

“大限……”汐漓的唇瓣動了動，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苦楚問道：“是因為鮫人長老臨死前那致命一擊嗎？”

醫(yī)仙點點頭。

鮫人自爆前凝聚的最后一滴鮮血乃致毒之物，如今進了她的體內(nèi)，漸漸吞噬了她的真元。

汐漓深吸了一口氣，隱忍著身上的疼痛。

千年才修成正果，如今……

沒想到這么快就要魂飛魄散了。

“醫(yī)仙，這件事還望你替我保密。”

“好，神君那邊，我自然不會多嘴。”

話落，醫(yī)仙的身影逐漸消散離去。

汐漓苦澀地笑了笑。

一千年了，能在神君身邊陪伴那么久，她該知足了。

灰飛煙滅前，她還想完成最后一個心愿。

千年來，為他征戰(zhàn)四海八荒，六界天地，她早已倦了。

如今只想褪去一身仙裝，換上樸素的粗布衣裳，為他像尋常凡人般，洗手作羹湯。

……

竹林小屋。

依稀記得，以前她和夙夜在凡間時，就是在這里過了一段普通的日子。

備好晚膳，汐漓坐在木桌旁安靜等待。

不知覺的，身后一條毛茸茸的白色尾巴露了出來。

夙夜來時，踏進屋中，第一眼就看到汐漓身后那長長的尾巴，他暗下眸色。

“成何體統(tǒng)?！?/p>

汐漓怔了怔，忙收回尾巴，低下頭恭恭敬敬地對來人行了一個大禮——

“神君，鮫人一族已滅，汐漓不負神君所望。”

說這話的時候，汐漓的語氣難掩幾分激動。

天知道，這一場惡戰(zhàn)持續(xù)了數(shù)百年……

夙夜想要一統(tǒng)四海八荒，為了完成他的九州神主之位，汐漓付出了太多。

如今，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但這些她都不在意。

夙夜的任何要求，她都會去完成。

“嗯。”夙夜淡淡掃了她一眼，視線落在桌上，聲音依舊淡漠：“以后不必做這些無謂的事，明日為本君籌辦聘禮?！?/p>

聞言，汐漓怔了怔，而后目光錯愕地看著夙夜。

聘禮？

難道，他要……

“滅鮫人族，就是我送給龍族聘禮?！?/p>

龍族……汐漓的身子晃了一下，險些站不穩(wěn)。

那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毫無血色。

千年來，鮫人族與龍族向來勢不兩立，他曾說四海八荒只差龍族與魔族沒有歸于他麾下。

而拿下龍族，就是迎娶龍族公主，如今……

自己為他打下的鮫人一族，就是聘禮！

汐漓咬緊下唇，眉眼間是淡淡的憂傷。

“汐漓……明白了?！?/p>

“這次你做的很好。”夙夜瞥到汐漓的面色，眸光暗了暗，神情沒有變化，語氣中帶著命令：“盡快籌辦，隨本君去龍族。”

話落，夙夜轉(zhuǎn)身要離開，汐漓看著那抹身影，再也忍不住，低聲叫住了他——

“神君……”

她咬唇，面帶苦意的笑容那般蒼涼。

“何事?！?/p>

“你……有沒有對汐漓動過心？”

有些話，如果現(xiàn)在不問，以后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夙夜微微皺眉，眼底略過一絲不悅。

“汐漓，認清你的身份。”

音落，那道身影消失在天地間。

汐漓緩緩閉上眼，落下一滴淚。

身份……是啊，她是什么身份，怎么會配得上他呢。

千年前，她尚且是只小狐妖，被老妖所傷，運氣好遇到了夙夜。

他救了她。

他是神，在他的點化下，她也從狐妖蛻變成仙。

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夙夜給的，所以她成為了他征服六界八荒的一把好劍。

此刻，刺痛感從真元處遍布周身……汐漓捂住自己的心口，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元氣在一點點消散。

時日不多，也不知能不能撐過這三日。

灰飛煙滅，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