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路晴雪還當真有點舍不得,不過保住自己才是大事情啊,當然不能在乎這一盒金瓜子,當即咬了咬牙狠心道:“你就去把這盒金瓜子送去給那位太醫(yī)吧?!?/p>
眼看著小宮女應答下來,翻找出那盒金瓜子就往外走去,路晴雪終于還是憂郁地嘀咕了一句:“這位大人的胃口也忒大了些,就算金瓜子一個沒多大,但那一盒也足足有好幾十兩了吧,好幾十兩金子,就請他見一面,架子真大!”
都走到殿門口的小宮女聽到這話,不由笑出了聲,沒立即出門去,反而回轉了身來笑呵呵的跟路晴雪說:“常在,您可不能這么說,就算是我們,平日里也總是得一兩粒金瓜子的賞賜,何況那位太醫(yī)還是太醫(yī)院院首呢!”
“你說什么?他是院首?”路晴雪聽了大驚,這么一個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的太醫(yī),竟然能干到院首這么有前途的職業(yè)?
小宮女掩嘴笑道:“他這么會做人,當然得到各宮娘娘的提拔,就算是一個人吹枕邊風不好使,那么多受過他恩惠的娘娘一起吹,他也早就能當得成院首了??!”
路晴雪頹然揮揮手,看來她這一盒金瓜子還真就只能請人家來見個面,遂朝小宮女道:“行了,你去吧,等你回來,就把你這些年得的賞賜都拿來借我花花,放心,早晚會還你的!”
小宮女腳步像生了根一樣扎在殿門口,這是什么道理?她給常在辦了事,難道沒有賞賜不說,還要被自家主子劫一筆財?
路晴雪一抬頭,看到小宮女臉上不情不愿的表情,瞬間明白了她這是為哪般,不由也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笑道:“不如這樣,你把你的現銀和金瓜子都給我,我那梳妝臺上的首飾,你看上哪樣拿哪樣,送給你做抵押。”
小宮女一撇嘴,“那我的銀子呢,還還不還我?”
路晴雪安撫的笑笑:“還,當然還,你放心,下次皇上再賞賜下東西來,我第一個就還你,好了吧!”
“這還差不多。”小宮女嘟嘟囔囔的走了,手里捧著的那盒金瓜子,看得路晴雪真是肉疼。
外面伺候的宮人見里面久未傳喚,又見小宮女出來,屋內只剩了路晴雪一個人,怕她出什么事,敲了敲門問:“常在,您有什么需要的嗎?”
路晴雪歪在榻上,努力盤算一會該怎么讓那位太醫(yī)院院首大人能幫她瞞天過海,最好能讓她這個月內再也不用見到那些煩人的巴結者和皇帝大人。
她特別不耐煩的聲音在殿內響起:“都給我在外面老實呆著,沒有我的傳喚,誰也不許進來,有違反的,就不用再在我這伺候了!”
外面的宮人嚇得哆哆嗦嗦的應“是”,果然不敢再多加詢問了。
不用再在這伺候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要把他們送到慎行司去?。∩餍兴灸欠N地方,一般都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沒想到這玉常在這么狠,張口閉口就是要把他們送去那吃人的地方!
不多時,外面?zhèn)鱽硪黄妬y的腳步聲,路晴雪在屋內聽到宮人們紛紛行禮,果然是那太醫(yī)院院首來了。
方才被她打發(fā)去找人的小宮女敲了敲殿門:“常在,太醫(yī)院院首大人到。”
路晴雪連忙坐正了身形,定了定神,朝門外朗聲道:“讓院首大人進來吧?!?/p>
小宮女應答了一聲,將門推開,門外逆著光,路晴雪一時沒看清進來的人長什么樣子。
等到這位太醫(yī)院院首站在她跟前有一會兒了,路晴雪才從呆怔的瞪著人家瞧的傻樣恢復過來。
她一直以為能干到院首這個職業(yè),而且又是處事如此圓滑的一個人,肯定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要不就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是這么年輕英俊的一個人!
這位太醫(yī)院院首大人看著年齡不過二十左右的樣子,通身有一種自然的氣派,溫文儒雅的神情配上俊逸的五官,路晴雪敢打包票,京城中想嫁給這位太醫(yī)院首的閨中少女肯定不計其數。
宮女們也都跟著這位院首大人魚貫而入,路晴雪瞄了眼四外圈,揚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宮人們都很聽話的朝外退去,直到還剩下兩三個人,看他們一副猶猶豫豫不想走的樣子,路晴雪橫眉怒目道:“都磨蹭什么?我讓你們都出去,聽不懂嗎?出去!把門給我?guī)Ш?!?/p>
宮女們都猶豫不決,小宮女剛要開口,卻聽到這位院首大人壓著笑意說:“常在,男女有別,您和我不能在一個人沒有的情況下共處一室。”
路晴雪臉上紅了紅,她倒是著實沒想到這點,不過就算是她和這院首大人共處一室,恐怕也是她把這位院首大人撲倒啊。
原來在現代的時候就沒有這種規(guī)矩,所以說古代實在是太嚴苛了,路晴雪憤憤的想。
她正為難,這時候之前幫她出謀獻策的小宮女發(fā)話了,她恭敬的朝路晴雪行了個禮,清脆的聲音說道:“常在,不如您讓她們都出去,留奴婢服侍您,這樣既不算破了規(guī)矩,您也能自在不少?!?/p>
路晴雪彎了彎嘴角,聽從了這個小宮女的建議。
也只能如此,反正這個小宮女也知道她要做的是什么,也不用再避諱著她。
太醫(yī)院院首大人一臉波瀾不驚的樣子,一雙溫潤的眸子中始終含著淺淺笑意,像是知道路晴雪的打算一樣,就只是安靜的站在下面,看著她苦惱,看著她折騰。
終于屋內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路晴雪主仆二人,和這位看起來深不可測的院首大人。
路晴雪在這沉默的氣氛中壓抑了半天,最終選擇爆發(fā):“我說,院首大人,您坐吧?!?/p>
太醫(yī)院院首行了個謝禮,笑呵呵的挑了張離路晴雪不遠不近的椅子,坐下了。
他還是沒開口說話,弄得路晴雪不禁有些郁悶,她都這個陣勢了,難道這位院首大人還不知道她是有求于他?
路晴雪朝小宮女努了努嘴,“去,泡杯茶給院首大人,把耳朵堵嚴實點,我跟他說說話?!?/p>
泡茶的屋子在一道簾子后,雖說也是在一個殿內,但到底有一層簾子擋著,說話的話那屋肯定也是聽不清的。
等小宮女笑瞇瞇的福身轉到簾子后,路晴雪終于一臉不忿的開了口:“院首大人想必知道我找您來,是想做一點見不得光的事,咳咳,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過,我想讓您給我開一副裝病的方子?!?/p>
年輕的太醫(yī)院院首依舊波瀾不驚,“哦?不知道常在想要這副方子,是要做什么事?”
路晴雪愣了愣,隨即比這位太醫(yī)還淡定的回問:“你管得著嗎?”
院首輕輕笑了笑,端起旁邊的茶杯開始喝,再一句話也不說。
路晴雪一看他這個態(tài)度,心知要壞,她胸口上下起伏著,氣得不輕。是,她是有求于人,可是這位院首大人至于一點賬也不買嗎?非得他說什么是什么,就像她沒給他銀子似得!
“好吧,我告訴你,”路晴雪憤憤的咬著唇,飛的眼刀子幾乎能把院首手里端的那杯茶射碎,“我這不是剛被皇上提了常在么,可能是升的快了些,一堆人以為我得勢了,想來巴結我,我嫌他們煩?!?/p>
院首大人輕笑了一聲,那清潤的聲音竟然讓路晴雪覺得有點滲人的成分在里面,路晴雪不禁額頭冒了點冷汗,難道他看出來了這只是敷衍之詞?
果然,院首笑呵呵站起身道:“既然常在不愿意說實話,那請恕下官對您的病癥無能為力,下官這就告辭了?!?/p>
路晴雪一下子急眼了,這花了一盒子金子請過來的,才沒說兩句話就要走,那她那盒金子豈不是打水漂了?
她穿著一身瑣碎的衣服,但這不妨礙她的行動,幾乎是立刻,路晴雪就奔過去扒住了院首大人的袖子,一雙眼睛充滿水汽像小鹿一樣望過去,“院首大人,我跟您講實話,您可不能給我外傳?!?/p>
碧藍色的官袍袖子被路晴雪拖住,太醫(yī)院院首眸子閃了閃,拿另一只袖子拂掉路晴雪的手,但到底還是沒再走,反而坐回剛才的椅子上,笑問:“那就說吧,到底是什么事,能為常在做到的,下官自會盡力去做?!?/p>
路晴雪收回眼里硬逼出來的淚水,坐到院首旁邊的椅子上,巴巴的把茶奉到他手里,決定冒險講大實話。
“其實我是不喜歡皇上,不希望他臨幸我,才想要裝病的?!甭非缪┱遄昧讼?,再次裝起了楚楚可憐,“你不知道,封常在的那天晚上,皇上就跟色狼似的,非要對我,咳,那什么什么,我百般反抗也無用,若不是當時恰好有人有要事要參奏皇上,我估計就要一頭撞死以謝清白了?!?/p>
似乎是沒有想到路晴雪竟是因為這個理由,太醫(yī)院院首一下子愣住,過了好一會兒,他素長的手指才繼續(xù)輕敲茶杯蓋,問道:“所以你裝病就是為了要躲避皇上的臨幸?”
“嗯?!?/p>
“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脈先看看?!痹菏状笕藦男渥永锾统鲆粔K墊手的墊子,放在兩人之間的茶幾上。
路晴雪挺新奇的看著那個墊枕,皓腕搭了上去,一臉好奇的看著院首準備幫她把脈的手。
看了一眼她的樣子,院首沒把手搭上去,反而又咳了一聲,“常在,都沒人教你宮里的規(guī)矩嗎?得在手腕上再搭一塊帕子,微臣才能觸碰您?!彼D了頓,“而且,帕子自備,微臣是不會給各宮娘娘都準備把脈的帕子的?!?/p>
路晴雪尷尬的摸了摸自己身上,沒找到身上必備的那塊帕子,想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她不耐煩,不知道給扔到哪里去了。
“您就直接把吧,不就碰一下手腕么,能有什么,能懷孕啊?”路晴雪看了看外面,有看了看屋內那簾子后面,這么磨蹭下去,正事還辦不完,萬一那幫宮女太監(jiān)又不耐煩了要闖進來怎么辦?
太醫(yī)院院首這回是真咳了,差點被路晴雪一句話嗆得上不來氣,他咳得面色潮紅,人倒是又好看了三分。
路晴雪挑了挑眉毛,“我一個小姑娘都沒害羞,你是男人害羞什么,要把脈快把,把完了給本姑娘開出藥方子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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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實無華的日子,相愛的人不會因為一句分手而結束。相愛的人會在感情的曲折中一起成長。只要經歷一次曲折并且熬了過去,愛就會增長一點。再經歷一次曲折并又熬了過去,于是彼此便學會珍惜對方。就這樣一路走下去,兩人彼此懂得對方的好,愛也就越來越深。這是我在月影的小說《宮女成凰》中的所感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