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對舞蹈有興趣,也不管身心上有無需要,小長官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和場合的。婉言謝絕了喬瓦尼的好意,他直接在里方給安排的酒店內接見了聯袂來報到的陳師昌還有卞經道。
說起來有些時日不見了,特別是卞經道。都是大老爺們,即使久別重逢也不可能鬧出女兒家的那一套,比如說抱頭痛哭啥的。不過,見面沒多久,歐陽云的一句話還是成功的擊中卞經道的淚腺,后者的雙眼立刻泛紅,然后再也管理不住自己的心情,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下來了。歐陽云這句話絕無煽情的成分,他用非常真誠的語氣向卞經道道歉:“經道,我對不起你,沒有幫你看住游小蓮。你放心——”接下來,歐陽云本想說“你失去的只是一棵樹,但是卻還有整片樹林”的,奈何,卞經道直接就淚崩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對于卞經道來說也是如此。游小蓮那可是他的初戀哪!歐陽云和陳師昌都不會想到,就是這么個整天嬉皮笑臉好像不知憂愁為何物的家伙,在獲悉游小蓮和郭慕岳扯證的那一刻,他整個人是崩潰的。偏偏,當時他還在海上出任務,身負重任。為了不因為個人的原因影響到整個作戰(zhàn)任務,他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面上依舊是一副陽光開朗的形象。內心強大的人,自我催眠的能力總是很強,這也就會留下后遺癥,即一旦心靈深處的瘡疤被揭開,那種疼痛,絕對會痛徹心扉。歐陽云對于卞經道而言,可不僅僅是曾經的頂頭上司的身份,還是他的老大哥甚至父母。怎么說呢?別看卞經道和陳師昌相處這久又共過患難,但是有些心事,他可以對歐陽云說,但卻絕對不會在陳師昌面前提半個字。,可以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其實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卞經道的潛意識里,是這輩子不想和游小蓮還有郭慕岳有什么交集的。嗯,最好是連他們的名字都不要聽到??梢孕λr鳥,但是真正經歷過的人都知道,這其實才是一個真正的爺們慣常的態(tài)度。未必正確,但是卻絕無半分虛情假意。愛過就是愛過,咋了?做不成戀人做朋友?對不起?哥沒這么賤!這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殘忍,所以越加需要安慰。
好吧,小長官也許確實是心疼自己的老部下,或者這個混蛋自己在情事上根本就是個雛兒。不管如何,他揭開了卞經道心里的那道老疤,還把它摳得血淋淋的。卞經道抱著他在他筆挺的軍裝上涂點鼻涕、眼淚還有口水,好像他也沒有抱怨的理由。
卞經道孩子一樣的嚎啕大哭,歐陽云和陳師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一副莫名其妙又膽戰(zhàn)心驚再加心疼的復雜表情。
歐陽云是真沒想到卞經道對這件事會如此看重,心中嘆息兩聲,在他背上拍了兩下,說:“好啦,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往事了?”
卞經道再狠狠的嚎啕兩聲,然后果斷的拿起他的衣襟使勁的在臉上抹了兩下,抬起頭來說:“我好了,小長官,我們談正事吧!”
“真沒事了?大家兄弟,你要哭就哭個痛快,”陳師昌說。
卞經道轉頭看他,兩眼又黑又亮,說:“想得美,我的眼淚沒那么不值錢?!?/p>
歐陽云是無心之語,卻沒想到會引發(fā)這種事,他看看卞經道,確認其表情并不勉強,說:“好吧,我們談正事。被困在這里,是不是很無聊?我告訴你們,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這下不僅是卞經道了,陳師昌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嘚國絕對不能敗,嘚國活著,蘇鄂人就會有超過一半的精力被牽扯在歐洲。鳥國,我需要它更亂——說到鳥國,師昌,我不得不批評你。那么好的機會,為什么沒有后繼行動?現在丘吉爾緩過神來了,以那幫鳥國太太們的實力,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我敢斷言,最遲年底,他們就會被徹底抹平。”
陳師昌和卞經道對視一眼,前者說:“總座,我接受您的批評,鳥國的事情上,我確實失策了。不過我和經道也不是什么都沒做,經道,把你的設想說出來吧。你不是要上岸領軍嗎?這可是絕佳機會?!?/p>
歐陽云狐疑的看向卞經道。
卞經道便從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來,雙手恭恭敬敬的遞給歐陽云說:“小長官,最近閑得無聊,這是我對不列顛島政治局勢的一點個人見解,請您斧正?!?/p>
歐陽云接過文件,先掃了下標題,臉上露出戲黠的笑意:“斧正?可以啊,看來在這風光秀麗的地中海倒沒有盡忙著泡妞?”
卞經道臉一紅,低下頭不接話。
歐陽云繼續(xù)翻看文件,看了一會,問:“自由戰(zhàn)隊?南希韋克?經道,難道傳言是真的?”
卞經道抬頭,眨巴著大眼睛特無辜的看著歐陽云。
陳師昌則右手輕掩嘴巴,臉上已經難掩笑意。
“國內都在傳言我們的卞大將軍在里大利泡了個大洋馬,看來這是真的?”歐陽云面無表情的問卞經道。
卞經道心中咯噔一聲,趕緊喊屈:“小長官,絕無此事,絕無此事!陳司令可以幫我作證。我和南希韋克司令之間的交往,只是為了自由戰(zhàn)隊的訓練和組建事宜……”
細說起來,陳師昌在鳥國問題上確實失策。當初,南希韋克剛剛投靠過來的時候,如果他狠狠心一舉將南希韋克和她領導的游擊隊投入到不列顛島,那么雖不至于讓鳥國的自由戰(zhàn)隊有反敗為勝的希望,但是徹底較亂鳥國局勢還是有可能的。
當然,用卞經道在文件上的話來說,因為南希韋克領導的游擊隊嚴重缺乏訓練,指揮體系也不健全,加強建設和訓練以備后用,好像也說得過去。
南希韋克,歐陽云是久仰大名。但是,這個曾經的鳥國死忠間諜,現在卻成了陳師昌和卞經道的朋友,成了鳥國婦女互助會的同情者,這就值得歐陽云深思了。
那個時空,南希韋克就以雙面間諜的身份出名,這個時空,誰知道她是不是故伎重施?那個時空,鳥國為什么能夠在納粹嘚國的持續(xù)空襲中堅持下來?他們的間諜功不可沒。鑒于此,哪怕卞經道在文件上明明白白的指出,南希韋克已經決議投靠聯合國一方,有意為歐洲的女權運動貢獻力量,他卻還是不敢輕信。
眼珠子轉了轉,歐陽云說:“你別忙著辯解,我倒寧愿希望它是真的。那樣的話——”說著,他揚揚手上的文件,說:“我也許會認真考慮你的提議?!?/p>
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卞經道直接傻眼,而陳師昌摸著鼻子,也是一頭霧水。
歐陽云并不給兩人思考的時間,他盯著卞經道問:“你現在認真的告訴我,你和南希韋克究竟是什么關系?”
卞經道有點費力的眨著眼睛——嗯,歐陽云這一出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乃至于他第一反應覺得這會不會是小長官挖的一個坑。
陳師昌的腦瓜子比他靈活,他看看歐陽云再看看卞經道,腦中靈光一現,嘴角一撇露出一絲笑意,雙手抱臂,干脆看起戲來。
卞經道心中七上八下,轉頭看陳師昌想要獲得支援,見到他這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不禁一愣,然后在歐陽云的逼視下,額頭慢慢滲出汗來。
卞經道不是傻瓜,隱約的他已經察覺到了什么,只是因為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所以心情越發(fā)忐忑起來。終于,在歐陽云的逼視下,他說:“南希韋克堪稱奇女子,她的傳奇經歷很,很吸引人,我,我和她——”
“怎樣?”陳師昌為虎作倀。
歐陽云更直接,問:“上床了沒有?”
卞經道的臉直接漲得通紅,然后艱難的點了點頭。
“這么說,那些傳言并不是無中生有了?哼!虧你剛才還哭得稀里嘩啦的,這算什么?”
卞經道越發(fā)羞愧,低著腦袋,如果地上有條縫的話,估計他肯定會一頭鉆進去。
“你們兩個,誰掌握主動?”歐陽云想了想,問。等了一會得不到回答,怕他聽不懂,補充:“就是你們在一起聽誰的?”
“當然是聽我的,”卞經道說,聲音細得好像蚊鳴。
“果真?”歐陽云問,臉上已經難掩笑意。好吧,小長官無良了,感情一直在拿卞經道開涮。
“是,部隊里的紀律,經道一刻不敢忘?!?/p>
“一刻不敢忘?那你還敢隨便和女人上床?你也知道她是個傳奇人物,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卞經道的額頭上再現汗水,好像此時終于想起南希韋克曾是個赫赫有名的雙面間諜了。
見他這個樣子,歐陽云因為敲打也算夠了,臉上的笑容這才完全釋放,以輕松的口氣說:“好了,不要再一副小女兒姿態(tài)了。我們大秦王國堂堂一員中將,睡他幾個大洋馬又算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記住,這是國外不比國內,所以,哪怕是在做那種事的時候也給我把神經繃緊了,管住自己的嘴。你的提議其實不錯,不過在見到南希韋克和她的游擊隊之前,我不會給予回應。都坐下吧,大家老弟兄了,我相信你們心中自有一把秤能分得清輕重緩急。來,都說說看,在地中海呆了這久,你們最大的收獲是什么。別提大洋馬!那不算收獲……”
書友評價
歐陽鋒的小說《云的穿越》,看了讓人韻味無窮,從中讓我明白了:世上最美的情感,不是感覺你有多好,而是感念于你對我有多好;世上最牢固的感情不是我愛你,而是我習慣了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