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忽然停了,惡狠狠地盯著老爸,兩只眼睛里似乎能長出一把殺人的刀子來,奇怪的是,張愛玲也跟著停了下來,愣愣地看了看老爸,又看了看李可。
李可終于說:“他們會得到報應?我已經(jīng)死了,可他們卻活得好好的,有一點兒像要遭到報應的樣子嗎?”
老爸聽著,可老爸并不沉默,他又說:“可你已經(jīng)觸犯天條了!”
李可的模樣實在是有點兒氣憤,她的臉色蒼白著,眼睛里燒著火,她憤怒的說:“你也該死!”
我聽得心驚肉跳,原來這個叫白潔的女人果然是被周海鑫給害死的,情理上來說這個周海鑫也真是該死,可白潔憑什么無緣無故地糾纏我?想要我的命?
于是我繼續(xù)聽著,我實在是覺得這地方哪兒都不安全,于是我縮到了一個墻角,那墻角黢黑,冰冷,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面的兩人一鬼。
其實我很想沖上去,我也確實沖過,可我從小戴到大的保命符沒了,我剛接近李可,就被她一下狠推給撂翻在地,我?guī)筒簧鲜裁疵?,倒是連累老爸要騰出功夫來照應我,因此他囑咐我千萬不能上前,我就聽話了。
老爸顯然吃力得很,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喘氣還要一邊慌亂地應付著李可那隨時可能落在他身上的一拳或者一抓,他實在是太乏力了,他的蒼老讓他有點兒忙不過來,他的上衣赫然已經(jīng)破爛了,那上面全是被李可撓破了的大大小小的爪印。
我有些擔心,因為老爸顯然力不從心,而張愛玲雖然也在奮不顧身,可她的奮不顧身似乎只是一種形式,這種流于形式的東西就好比花拳繡腿,就好比一個小孩在一個成年的同類面前的班門弄斧,她也不是這個李可的對手。
我的心就墜入了深淵,我一邊在心里邊祈禱著,一邊又有些喪氣,一種說不出是什么感覺的感覺冒上了我的大腦,完了,完了,看來這個李可是無法被殺死的了。
房屋里很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更要命的是,空氣中似乎含有什么其他雜質(zhì),這令整個房屋里的空氣變得渾濁起來,那是一種類似于煙霧的東西,嗆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眼冒金星,我趕緊捂住嘴巴朝那邊的三個大喊:“什么東西燒起來了?”
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黑暗中傳來了幾聲“乒乒乓乓”的砸東西的聲音。
我忽然感到,前面的戰(zhàn)團之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變化,但是我看不清,我甚至看不到那三位在移動的身影,越是看不清楚就越是想要看清楚,于是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蹭過去,一張臉忽然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中,那是離我很近,幾乎貼在我的眼睛上,我嚇得趕緊往回退回來,這時候才終于把那個人看清。
那是老爸的一張痛苦到扭曲的臉,那表情里好像是在表達著五臟六五都被綁在齒輪上旋轉(zhuǎn)的意思,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因為那表情中還傳達著另外一種信息——老爸快要不行了!
我瘋狂地撲上去,我的眼淚幾乎都要決堤了,我大喊著:“老爸,老爸你怎么樣了?”
我緊緊地摟著老爸的腦袋,天知道我當時心里是什么滋味,我已經(jīng)嘗試過一次失去依靠的滋味了,雖然老爸和我沒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但十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以足以讓我對他產(chǎn)生不可替代的感情。
實際上老爸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剛才他只是絆倒了一張椅子,那椅子是鐵質(zhì)的腿,他才會疼得齜牙咧嘴,他看了看我就一把將我推開,又再次沖進了戰(zhàn)團。
我愣愣地看著他,我爬起來,看見張愛玲的上手拿著一個形狀古怪的東西在對著李可猛然地揮舞,那東西丑歸丑,似乎還真具有某種力量,至少李可一直在躲著它。
三個人又陷入了膠著的狀態(tài),于是我緊張地看著,我是不擔心李可受傷的,可我擔心老爸的安危,于是我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甚至都沒有察覺到我們身邊悄然地起了一些變化。
一個男人從門邊冒出了個腦袋,那雙蒼老的眼睛里沒有絲毫光澤,她有點兒鬼頭鬼腦的,可他心里牽掛著一個人。
男人的身后還藏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和那個男人一樣蒼老,她的頭發(fā)白了,眼角的皺紋像蜘蛛網(wǎng)一樣深刻地烙印在她的臉上,從她的臉上我看到哀傷,那是一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是才會有的表情。
那個女人的身后還跟著另一個人,那是一個小孩,她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孩子本來應該具有的童真,似乎生活已經(jīng)給了他無限的壓力,那些壓力讓他過早地變得成熟。
剛才的煙霧就是這三個人造成的,他們竟然在我家門口燒紙,我又看到他們的旁邊有了一堆紙灰,那些紙灰在那三個人的打斗著飛揚著,污染著周圍的空氣。
那個女人流眼淚了,哪個孩子也流眼淚了,他們的臉上流露出來的是苦難的表情,是懊悔的表情,我不知道他們流眼淚是被煙熏的還是真的哭了。
我愣愣地看著,李可也抽空看了一眼,她也忽然愣住了,發(fā)現(xiàn)情況不太對的老爸和張愛玲也不動了。
哪個女人立刻就沖了過去,她一邊往前撲一邊泣不成聲地哭喊著什么,但是誰能聽得出她在說什么呢?
她一邊跑一邊已經(jīng)做好了跪倒的姿勢,以至于還沒到李可的跟前就已經(jīng)跪下了,跟在她身后的孩子也做著身體前傾的姿勢,他也隨著那個女人一起跪在地上,但是他不說話,只是在流淚。
哪個女人一邊哭一邊說:“女兒啊,你怎么這樣呢?怎么能這樣呢?”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女人是白潔的母親,那個男人是她的父親,哪個孩子應該是她的弟弟,是誰把他們請過來的?
從老爸和李可的對話中,我已經(jīng)知道了事發(fā)的經(jīng)過,現(xiàn)在我又在心里捋了捋。
書友評價
真的好喜歡這部小說《請仙上身》,作者一夜書生在運用小說語言和把控人物心理上,均有上乘表現(xiàn)。作品貼近生活,引人思考,可讀性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