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裂痕水晶吊燈的光芒碎在顧晏臣定制的意大利皮鞋尖上,
陸家嘴頂層宴會廳的奢靡氣息里,漂浮著香檳的甜香與若有似無的硝煙。
今天是蘇晚和顧晏臣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她攥著絲絨手包的指節(jié)泛白,
包里那張剛拿到的孕檢單邊角被體溫焐得發(fā)潮。“晏臣,你看這個。
”蘇晚踮腳想替他整理微亂的領帶,手腕卻被他猛地揮開。男人轉過身,
棱角分明的臉上覆著一層寒冰,平日里深邃的眼此刻像淬了毒的刀,直直射向她。“看什么?
看你怎么背著我玩得開心?”顧晏臣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扎進喧鬧的宴會廳。
周圍賓客的交談聲瞬間停滯,幾十道目光齊刷刷落在他們身上。蘇晚的臉頰霎時褪盡血色,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丈夫,那雙眼曾在無數個深夜對她溫柔低語,此刻卻盛滿了厭惡。
他抬手將手機狠狠拍在旁邊的香檳塔上,屏幕亮起,
一張模糊的聊天截圖格外刺眼——頭像是她常用的貓咪圖案,對面是個陌生男性頭像,
兩人用著俗氣的情侶表情包?!傲洲鞭痹缟习l(fā)給我的,”顧晏臣冷笑一聲,指尖戳著屏幕,
“蘇晚,結婚三年,我顧晏臣哪里虧待過你?你要用這種下作手段來惡心我?
”蘇晚的心臟驟然縮緊,她慌亂地搖頭:“不是的!這不是我的號,是偽造的!晏臣,
你信我……”“信你?”顧晏臣打斷她,語氣里的嘲諷像針一樣扎人,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上周你說去見客戶,實際是去和他約會吧?我派去的人都看見了。
”他從西裝內袋抽出一份文件,“離婚協(xié)議,我已經簽好字了。別讓我更看不起你。
”文件摔在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離婚協(xié)議書”幾個字刺得蘇晚眼睛生疼。
她猛地想起包里的孕檢單,顫抖著伸手去掏:“不,不是這樣的!晏臣,
今天是我們的紀念日,我……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你……”那張薄薄的紙剛露出一角,
就被顧晏臣劈手奪過。他看也沒看,只隨手一撕。紙屑紛飛,
像破碎的雪片落在蘇晚純白的禮服裙擺上?!皠e用孩子來綁住我,
”他的聲音冷得像十二月的寒風,“蘇晚,你這點手段,太低級了。
”人群里傳來竊竊私語,蘇晚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帶著溫度的烙鐵,燙得她無處遁形。
她望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三年婚姻里的點滴溫柔此刻都變成了尖銳的諷刺。
他身后,穿著白色禮服的林薇薇端著酒杯,嘴角噙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眼神里藏著勝利者的得意?!昂谩!碧K晚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帶著一種決絕的平靜。
她走到桌邊,拿起筆,筆尖懸在簽名處許久,最終還是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墨水在紙上暈開,
像一朵絕望的花。簽完字,她沒有再看顧晏臣一眼,提起裙擺轉身離開。
水晶燈的光芒在她身后明明滅滅,曾經憧憬的周年紀念宴,
最終成了一場撕碎所有溫情的鬧劇。走到宴會廳門口時,
她聽見林薇薇溫柔的聲音響起:“晏臣,你別太生氣,
也許蘇晚只是一時糊涂……”蘇晚的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推門走進了外面微涼的夜色里。
2雨夜訣別初秋的雨來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點砸在車窗上,噼啪作響。
蘇晚坐在出租車后座,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眼淚終于忍不住滑落。
禮服裙擺還沾著撕碎的孕檢單紙屑,像某種殘酷的勛章。手機在包里震動,是顧晏臣的號碼。
她看著屏幕亮了又暗,最終還是沒有接。三年婚姻,她曾以為用溫柔能融化他骨子里的冷漠,
可到頭來,在他心里,她終究抵不過旁人的幾句挑撥。出租車停在老弄堂口,
這里是她婚前住的地方,顧晏臣總嫌這里“市井氣太重”,從不愿踏進一步。蘇晚付了錢,
抱著手臂沖進雨里。雨水瞬間打濕了她的頭發(fā)和禮服,冰冷的寒意順著皮膚鉆進骨頭里。
她剛走到巷口那棵老槐樹下,身后突然傳來急促的剎車聲。刺眼的遠光燈直射過來,
蘇晚下意識地回頭,只看見一輛重型貨車朝自己沖來。她腦中一片空白,只來得及抱緊小腹,
輕聲說了句“寶寶別怕”,劇痛便席卷了全身。與此同時,顧晏臣正站在空曠的客廳里。
林薇薇剛走,她臨走前還溫柔地勸他:“晏臣,蘇晚可能只是一時想不開,你別太擔心。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離婚協(xié)議被他扔在茶幾上,蘇晚那兩個清秀的簽名像在嘲笑他。
不知為何,心臟突然一陣抽痛。他想起蘇晚轉身時蒼白的側臉,想起她眼底破碎的光,
還有那張被他撕碎的紙——他甚至沒看清上面寫了什么。手機**尖銳地響起,
是交警的電話?!罢垎柺翘K晚女士的家屬顧晏臣先生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公式化的冰冷,“蘇晚女士在XX路老弄堂口發(fā)生車禍,
現(xiàn)場情況……不太樂觀,請您立刻過來一趟。”顧晏臣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他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雨刮器瘋狂地左右擺動,卻刮不凈擋風玻璃上的雨水,
就像他此刻混亂的心緒。他一遍遍告訴自己,蘇晚那么狡猾,怎么可能出事?
她一定是又在玩什么把戲??僧斔s到現(xiàn)場時,看到的只有警戒線后模糊的血跡,
和交警遞過來的一枚熟悉的戒指——那是他求婚時給她買的鉆戒,蘇晚一直戴在手上。
“貨車司機已經逃逸,現(xiàn)場只找到這個,還有一些……疑似人體組織的碎片。
”交警的話像重錘砸在他心上。林薇薇不知何時也趕了過來,她撲到顧晏臣身邊,
聲音帶著哭腔:“晏臣,這怎么會……蘇晚她……”她的眼淚恰到好處地滑落,
“都怪我,如果我沒把截圖發(fā)給你,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顧晏臣沒有說話,
只是死死攥著那枚染血的戒指。雨水打在他臉上,冰冷刺骨,可他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
只有心臟的位置傳來一陣陣鈍痛。他看著那片被雨水沖刷的血跡,
第一次嘗到了名為“恐慌”的滋味。3空蕩的家三天后,
蘇晚的“葬禮”辦得極其簡單。顧晏臣站在墓碑前,一身黑色西裝,
臉色比墓碑還要蒼白。林薇薇站在他身邊,全程挽著他的手臂,低聲安慰著,
像個完美的哀悼者。顧晏臣沒有哭,只是眼神空洞地望著墓碑上蘇晚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笑得眉眼彎彎,眼角那顆淺痣格外清晰,那是他們剛認識時拍的。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
自己好像很久沒見過蘇晚那樣真心的笑了?;氐皆浐吞K晚住了三年的家,
顧晏臣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空蕩”??蛷d里那盞蘇晚親手挑選的暖光燈還亮著,
卻照不暖偌大的空間。沙發(fā)上還放著她織了一半的圍巾,茶幾上有她沒喝完的半杯牛奶,
已經餿了。他漫無目的地走著,手指撫過墻上掛著的婚紗照。照片上的蘇晚穿著潔白的婚紗,
依偎在他身邊,眼里的愛意幾乎要溢出來。而他,臉上帶著慣有的疏離,
那時他以為婚姻不過是場交易,卻忘了蘇晚是真的愛他。走進書房,蘇晚的設計稿散落一地。
她是個小有名氣的室內設計師,總喜歡把設計稿帶回家修改。顧晏臣蹲下身,
一張張撿起來看。每張圖紙的角落,
都畫著一個小小的太陽圖案——那是他名字里“晏”的諧音,
她曾笑著說:“你就是我的太陽呀?!毙呐K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喘不過氣。
他想起自己總是嘲笑她的設計“太溫柔,成不了大事”,想起她熬夜改圖時,
他從沒有給她倒過一杯熱水。拉開書桌最下面的抽屜,一張被壓得皺巴巴的紙掉了出來。
顧晏臣撿起來展開,是張孕檢單存根,日期是三周前。上面清晰地寫著“宮內早孕,
6周+”。那一刻,顧晏臣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想起三周年宴上,
蘇晚顫抖著從包里掏東西的樣子,想起那張被他撕碎的紙……原來她不是要騙他,
她是想告訴他,他們有孩子了?!鞍 鳖欔坛及l(fā)出一聲壓抑的嘶吼,
將孕檢單緊緊按在胸口,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巨大的悔恨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傲慢和偏執(zhí)。如果他當時能冷靜一點,
如果他愿意多信她一分……窗外傳來老弄堂里鄰居的說笑聲,蘇晚以前總說,
她喜歡這種煙火氣??伤看味及櫭?,覺得吵鬧?,F(xiàn)在這聲音鉆進耳朵里,卻像無數根針,
密密麻麻地刺著他的神經。他走到臥室,打開衣帽間。蘇晚的衣服還整整齊齊地掛在那里,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常用的那款白玫瑰香水味。他拿起一件米白色的針織衫,
那是他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她很喜歡,穿了好幾次。衣服的口袋里,
掉出一張折疊的便利貼。上面是蘇晚清秀的字跡:“晏臣,下周是你生日,
我訂了你愛吃的那家私房菜,記得早點回家呀?!焙竺娈嬃藗€笑臉。
顧晏臣的眼淚終于決堤。他靠著冰冷的衣柜滑坐在地,將臉埋在那件帶著她氣息的針織衫里,
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失聲痛哭。原來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jié)里,全是她小心翼翼的愛意。而他,
卻親手將這份愛,連同她和孩子,一起推入了深淵。4溫柔假面蘇晚“頭七”那天,
林薇薇提著保溫桶來到顧家。她穿著素雅的連衣裙,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憔悴,
將一碗熱氣騰騰的排骨湯放在餐桌上:“晏臣,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我給你燉了湯,
補補身子?!鳖欔坛甲谏嘲l(fā)上,眼底布滿紅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沒有看林薇薇,只是盯著茶幾上那張孕檢單存根,聲音沙啞:“你說,
蘇晚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信任她?”林薇薇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走過去,
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晏臣,你別這么想。是蘇晚做錯了事,你只是被她騙了。
”她頓了頓,語氣越發(fā)溫柔,“都怪我,如果我沒發(fā)現(xiàn)那些截圖,
也許……可我也是為了你好,不想你被蒙在鼓里。”顧晏臣沒有說話。
這幾天他像行尸走肉,林薇薇一直陪在他身邊,處理葬禮的瑣事,幫他打理公司的緊急事務,
溫柔又體貼,像一劑良藥,暫時麻痹了他的痛苦。“公司那邊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我?guī)砹恕!绷洲鞭睆陌锬贸鑫募?,放在他面前,“還有,蘇晚的工作室那邊打來電話,
說她還有一些設計稿沒完成,問你要不要找人接手?!碧岬教K晚的工作室,
顧晏臣的心又抽痛了一下。他記得蘇晚說過,那是她的夢想?!安挥?,”他低聲說,
“讓他們把稿子寄過來,我處理?!绷洲鞭秉c頭應著,轉身去廚房拿碗。
路過客廳的垃圾桶時,她飛快地將一張紙扔了進去,
那是蘇晚之前在醫(yī)院做常規(guī)檢查的病歷本,上面根本沒有任何“出軌”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她臉上又掛上了溫柔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下午,
顧晏臣靠在沙發(fā)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他聽見林薇薇在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
但“司機”“錢”“閉嘴”幾個詞還是鉆進了他的耳朵。他猛地睜開眼,
林薇薇察覺到動靜,立刻掛了電話,轉身笑著問:“晏臣,你醒啦?要不要再喝點湯?
”顧晏臣看著她過于完美的笑容,心里第一次升起一絲異樣。林薇薇是他的青梅竹馬,
從小就對他很好,他一直把她當妹妹??商K晚“出事”后,
她的反應是不是太……鎮(zhèn)定了?他不動聲色地搖搖頭:“不用了,我想睡會兒。
”等林薇薇離開后,他立刻起身走到垃圾桶邊,翻找出那張被扔掉的病歷本。
上面的檢查日期就在上周,各項指標都正常,醫(yī)生的診斷欄寫著“建議注意休息,
保持心情愉悅”。顧晏臣捏著病歷本的手微微顫抖。如果蘇晚真的出軌,
為什么病歷本這么干凈?林薇薇為什么要扔掉它?他走到書房,打開電腦,
調出蘇晚的社交賬號。那個被用來偽造聊天記錄的賬號根本不是蘇晚常用的,
資料頁的注冊時間就在一周前。他又查了蘇晚的通話記錄,近一個月里,
根本沒有和陌生男性的頻繁通話。疑點像藤蔓一樣瘋長,纏繞著他的心臟。
他想起林薇薇每次提到蘇晚時微妙的語氣,想起她“恰好”在紀念日那天發(fā)來截圖,
想起她剛才打電話時的鬼鬼祟祟……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中成型。他拿起手機,
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幫我查兩個人,一個是林薇薇的遠房親戚,
據說在開貨車;另一個是那個偽造聊天記錄的賬號使用者。盡快給我結果?!睊炝穗娫?,
顧晏臣望著窗外的雨,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如果真的是林薇薇……他絕不會放過她。
更重要的是,蘇晚的死,真的是意外嗎?5疑點叢生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天,
顧晏臣坐在書房里,煙蒂已經堆滿了煙灰缸。助理的消息還沒傳來,
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像在煎熬。
桌上攤著蘇晚的病歷本、通話記錄單和那個偽造賬號的資料,所有證據都隱隱指向一個方向,
卻又缺少關鍵的一環(huán)。下午三點,助理的電話終于打了進來,
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急促:“顧總,查到了!林薇薇確實有個遠房表哥叫張強,
是開重型貨車的,而且……車禍當天,他的貨車正好出現(xiàn)在XX路附近,
之后就立刻辭職回老家了?!鳖欔坛嘉罩謾C的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那個賬號呢?
”“賬號注冊人信息是假的,但我們查到注冊IP地址,
和林薇薇助理的辦公電腦IP一致!”最后一塊拼圖終于落下,顧晏臣猛地站起身,
椅子被他帶得向后翻倒,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果然是林薇薇!
她不僅偽造證據挑撥他和蘇晚的關系,甚至可能……策劃了那場車禍!他沖出書房,
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跑。雨還在下,他開著車一路疾馳,直接沖進了林薇薇所在的醫(yī)院。
護士說林薇薇正在辦公室休息,他二話不說推開門,將一疊打印出來的證據狠狠砸在她桌上。
“張強是你表哥,對不對?那個偽造的賬號是你助理注冊的,對不對?
”顧晏臣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眼底布滿血絲,像一頭瀕臨失控的野獸,“蘇晚的車禍,
是不是你安排的?!”林薇薇被他突如其來的暴怒嚇了一跳,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但她很快鎮(zhèn)定下來,眼眶一紅,淚水就涌了出來:“晏臣,你在說什么?
我怎么聽不懂……你是不是太想念蘇晚,所以產生幻覺了?”“幻覺?
”顧晏臣冷笑一聲,指著那張IP地址對比圖,“這也是幻覺?林薇薇,
事到如今你還想裝?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這么多年的情分,你就因為嫉妒,害死了蘇晚,
害死了我的孩子?!”提到孩子,林薇薇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但很快又被委屈取代:“我沒有!晏臣,我承認我是嫉妒蘇晚,我是喜歡你,
可我怎么會殺人呢?張強只是巧合出現(xiàn)在那里,賬號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可能是助理自己弄的……”她的辯解蒼白無力,顧晏臣看著她虛偽的眼淚,只覺得無比惡心。
他想起蘇晚曾經無意中說過,林薇薇看她的眼神總是怪怪的,當時他還覺得是蘇晚多心。
現(xiàn)在想來,自己才是那個最愚蠢的人?!澳阋詾闆]有證據嗎?”顧晏臣拿出手機,
點開一段錄音,那是他剛才讓助理恢復的林薇薇和張強的通話記錄,
里面清晰地記錄了林薇薇給張強轉賬、讓他“制造一場意外”的對話。錄音播放到一半,
林薇薇的臉色徹底變得慘白,她撲上來想搶手機,卻被顧晏臣狠狠推開:“夠了!林薇薇,
你太讓我失望了!”“晏臣,我是因為太愛你了!”林薇薇終于不再偽裝,
歇斯底里地嘶吼起來,“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你,憑什么蘇晚可以得到你?
她根本配不上你!我只是想讓她離開你,我沒想讓她死……”“閉嘴!”顧晏臣打斷她,
聲音冷得像冰,“你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蘇晚已經死了!”就在這時,
顧晏臣的手機又響了,是技術部門打來的:“顧總,我們恢復了蘇晚車禍前的最后一條短信,
發(fā)件人未知,內容是‘小心林薇薇,她要害你’。”顧晏臣的心像被狠狠刺穿,
原來蘇晚早就察覺到了危險,她甚至想提醒他……可他卻親手將她推入了地獄。
他看著眼前面目猙獰的林薇薇,突然覺得一陣眩暈,巨大的悔恨和憤怒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喂,110嗎?我要報警,
這里有人涉嫌故意殺人……”掛了電話,他看著被警察帶走的林薇薇,
她還在瘋狂地喊著他的名字,可他已經什么都聽不見了。雨還在下,他站在醫(yī)院的走廊里,
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林薇薇被抓了,真相大白了,可蘇晚卻再也回不來了。他贏了嗎?
他只是輸掉了全世界。他掏出錢包里那張被他珍藏的蘇晚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甜,
他用指腹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淚水終于洶涌而出?!巴硗恚?/p>
對不起……對不起……”他一遍遍地呢喃著,聲音破碎在冰冷的雨幕里。
6彼岸重生消毒水的味道漫過鼻尖時,蘇晚在一片模糊的白光中睜開了眼。
窗外是異國的晴空,鴿子掠過紅瓦屋頂,發(fā)出咕咕的輕啼。她動了動手指,
輸液管的液體順著軟管緩緩滴落,在寂靜的病房里敲出細碎的聲響?!靶蚜耍?/p>
”溫潤的男聲在耳邊響起,陸澤推了推金絲眼鏡,眼底的紅血絲還沒褪去,“感覺怎么樣?
有沒有哪里疼?”蘇晚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fā)疼:“表哥……孩子……”“孩子沒事。
”陸澤立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傳來安心的力量,“孕檢顯示一切正常,
只是你失血過多,昏迷了三天。放心,這里是慕尼黑最好的私立醫(yī)院,沒人能找到我們。
——雨夜的剎車聲、劇痛、顧晏臣冰冷的眼神、撕碎的孕檢單……蘇晚的眼淚無聲滑落,
浸濕了枕套。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是陸澤在最后一刻動了手腳。車禍前半小時,
她收到匿名短信提醒“林薇薇買通司機”,她立刻聯(lián)系表哥,
才有了這場以假亂真的“死亡”?!傲洲鞭薄碧K晚的聲音嘶啞,
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熬揭呀浗槿肓恕!标憹蛇f給她一杯溫水,
“顧晏臣那邊應該也查到了真相,你暫時不用管這些。當務之急是養(yǎng)好身體,
還有……給孩子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碧K晚望著窗外陌生的街景,心臟傳來陣陣抽痛。
三年婚姻像一場醒不來的噩夢,她曾以為愛能融化冰山,最終卻被凍得遍體鱗傷。
顧晏臣的不信任、林薇薇的惡毒,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她輕輕撫上小腹,
那里正孕育著新的生命,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拔也幌朐俳刑K晚了?!彼鋈婚_口,
眼神里閃過一絲決絕,“從今天起,我是晚蘇?!标憹摄读算?,隨即點頭:“好,晚蘇。
”接下來的日子,晚蘇在慕尼黑開始了全新的生活。陸澤幫她辦理了新的身份,
租了間帶畫室的公寓。公寓在老城區(qū),樓下有間開滿向日葵的花店,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地板上,溫暖得讓人心安。她重新拾起畫筆,
將所有的痛苦和希望都傾注在畫布上。畫雨夜的霓虹,畫空蕩的婚紗,畫掌心的溫度,
畫未出世的孩子……筆觸從最初的晦澀灰暗,漸漸變得溫柔明亮。陸澤偶爾會來看她,
帶來嬰兒用品和國內的消息,卻絕口不提顧晏臣。晚蘇知道他是在保護自己,可午夜夢回,
那個曾經讓她愛入骨髓的男人還是會闖入腦海。她恨他的傲慢偏執(zhí),恨他的不信任,
卻又無法否認,那些溫柔的過往并非幻覺。孕中期的某天,
晚蘇在畫室畫畫時突然感到一陣胎動。她驚喜地放下畫筆,將耳朵貼在小腹上,
聽著那微弱卻有力的心跳,眼淚再次滑落。這一次,是帶著希望的淚水。她走到窗邊,
看著樓下嬉笑打鬧的孩子,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容。過去的已經過去,
未來的路要靠自己走下去。她要帶著孩子好好生活,用畫筆描繪屬于她們的新生。
至于顧晏臣,他和他的世界,早已與她無關。7瘋狂尋找林薇薇被警方帶走的那天,
顧晏臣在醫(yī)院的走廊里站了很久。雨停了,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
落在他身上卻沒有絲毫暖意。他掏出手機,翻出蘇晚的號碼,按下?lián)芴栨I,
聽筒里卻只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撥打的號碼已注銷?!毙呐K像是被掏空了一塊,
冷風呼呼地往里灌。他贏了真相,卻輸掉了全世界?;氐郊遥欔坛紝⒆约宏P在書房里,
一遍遍看著蘇晚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靨如花,眼角的淺痣清晰可見。
他想起她第一次為他做飯時燙傷的手指,想起她在雨夜為他留的那盞燈,
想起她在設計稿角落畫的小太陽……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jié),如今都成了剜心的利刃。
“蘇晚,你回來好不好?”他對著照片喃喃自語,聲音破碎不堪,“我知道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助理推門進來時,
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一向冷靜自持的顧總蜷縮在沙發(fā)上,像個迷路的孩子,
懷里緊緊抱著一件蘇晚的針織衫?!邦櫩?,這是林薇薇的審訊記錄。
”助理將文件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說,“她承認偽造證據,但堅稱車禍只是意外,
不是故意殺人?!鳖欔坛济偷靥痤^,眼底布滿紅血絲:“意外?她買通司機制造車禍,
這叫意外?”他抓起文件狠狠摔在地上,“查!給我繼續(xù)查!
我要知道蘇晚出事的全部細節(jié)!”接下來的日子,顧晏臣幾乎瘋狂地投入到調查中。
他查了車禍現(xiàn)場的每一段監(jiān)控,找了每一個目擊者,甚至親自去了趟老弄堂。
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蘇晚已死”這個殘酷的事實。直到某天,他在整理蘇晚的遺物時,
無意間碰倒了林薇薇送他的那只花瓶?;ㄆ克ぴ诘厣?,碎片中掉出一個微型錄音筆。
顧晏臣撿起錄音筆,按下播放鍵,里面?zhèn)鱽砹洲鞭焙蛷垙姷膶υ挕?/p>
“……一定要讓她死得徹底,不能留下任何活口……”“……陸澤那邊你不用擔心,
我已經安排好了……”“……死亡證明我會找人辦好,
保證天衣無縫……”顧晏臣的血液瞬間凍結。陸澤?蘇晚的表哥?死亡證明是假的?
難道……蘇晚還活著?這個念頭像一道光,瞬間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他抓起錄音筆,
瘋了一樣沖出家門,驅車直奔陸澤所在的醫(yī)院??申憹稍缫艳o職,沒人知道他的去向。
顧晏臣沒有放棄。他動用了所有的人脈和資源,追查陸澤的下落。終于,在一個月后,
他查到陸澤在慕尼黑有過入境記錄?!疤K晚一定在慕尼黑!
”顧晏臣立刻訂了去慕尼黑的機票,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只要蘇晚還活著,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他都要找到她,贖罪,彌補。在慕尼黑的日子,
顧晏臣像個瘋子一樣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他去了所有的醫(yī)院,查了所有的租房記錄,
甚至在街頭張貼尋人啟事。尋人啟事上印著蘇晚的照片,下面寫著:“蘇晚,我知道錯了,
求你回來。”可一個月過去了,他沒有找到任何關于蘇晚的線索。陸澤做得太干凈了,
仿佛蘇晚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這天,顧晏臣在一家畫廊前停下腳步。
畫廊的櫥窗里掛著一幅畫,畫的是雨夜的老弄堂,巷口的路燈下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身形竟與蘇晚有些相似。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向店員打聽這幅畫的作者。
“這幅畫的作者叫晚蘇,是位很有才華的華人藝術家?!钡陠T笑著說,
“她的畫展下周就要開幕了,您要是感興趣可以關注一下?!蓖硖K?顧晏臣的心猛地一跳。
這個名字太像蘇晚了,是巧合嗎?他買下了那幅畫,掛在酒店的房間里,
徹夜不眠地盯著畫中的身影,試圖從中找到蘇晚的痕跡。一周后,晚蘇的畫展如期開幕。
顧晏臣一早就來到了畫展現(xiàn)場,看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畫作,心臟狂跳不止。這些畫的風格,
這些隱藏的細節(jié),都與蘇晚太像了。他在一幅名為《新生》的畫作前停了下來。
畫中是一位孕婦的背影,陽光灑在她身上,溫暖而充滿希望。
畫的右下角有個小小的簽名:晚蘇。顧晏臣的眼眶瞬間紅了。他敢肯定,晚蘇就是蘇晚!
她還活著,她有了他們的孩子!巨大的喜悅和悔恨同時涌上心頭,
他在人群中瘋狂地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一遍遍地呼喊著那個刻在心底的名字:“蘇晚!
蘇晚!”8畫展驚鴻慕尼黑的藝術展大廳里,人潮涌動。柔和的燈光灑在一幅幅畫作上,
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香氣和低聲的贊嘆。晚蘇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連衣裙,站在自己的畫作前,
接受著記者的采訪。一年了,她從那個在雨夜絕望的蘇晚,變成了如今的藝術家晚蘇。
孩子已經出生,是個可愛的女兒,小名叫念念。念念的眉眼像極了顧晏臣,
這讓晚蘇既欣慰又心痛?!巴硖K**,您的畫作中總是充滿了東方元素,
書友評價
《晚來的熾婚:總裁的贖罪雨巷》是一部非常走心的網絡小說,作者小小的XIN文筆細膩,感情充沛,具有較強的現(xiàn)實意義,生活質感飽滿,語言流暢風趣。在此力薦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