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站在高檔西餐廳的包間里,看著兒子安然吹滅蛋糕上的蠟燭。今天是他的十八歲成人禮,我們?nèi)叶紒響c祝。

"許個愿吧。"我微笑著說。

安然閉上眼睛:"希望外公外婆身體健康,爸爸事業(yè)蒸蒸日上。"然后他睜開眼,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帶著幾分冷意:"最后,我希望媽媽能夠盡快和爸爸離婚,別再來煩我們。"

餐桌上一片寂靜。我愣在原地,手中的相機差點掉在地上。

"哈哈,小安這孩子太直接了。"丈夫江明輕笑著打圓場,"還不是因為你平時管教太嚴(yán)?"

那一刻,我感覺心口被重重地刺了一下。

十年后,安然已經(jīng)成為硅谷知名科技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他把父親、外公外婆都接到了美國定居,唯獨將我排除在外。

"媽,你就別來了。"視頻電話里,他神色淡漠,"我已經(jīng)給爸爸介紹了一位很不錯的女士,你就別來攪局了。"

又過了八年,我獨自住在老舊小區(qū)的單間里。重病纏身,卻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當(dāng)物業(yè)破門而入時,我已經(jīng)奄奄一息。

"天啊,這位老人怎么會變成這樣?"年輕的社區(qū)醫(yī)生驚呼。

"等等,這照片上的人......"物業(yè)大姐指著墻上的照片,"這不是"安氏科技"的安然嗎?最近還上了《財富》封面......."

他們聯(lián)系上了安然。視頻里,我看著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曾經(jīng)稚嫩的少年,如今已是事業(yè)有成的中年人。

"小然......"我用盡全力喊出這個名字。

"你怎么還活著?"他冷冷地說完,直接掛斷。

社工們震驚地面面相覷,又撥通了電話。

"這是你母親啊!她已經(jīng)......."

"夠了!"他打斷道,"對我而言,她只是個陌生人。死后土葬火化,隨便你們安排,別再來打擾我。"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咿呀學(xué)語的樣子,上學(xué)時的點點滴滴,成長路上的每一個瞬間.......

突然,眼前的畫面定格在某一刻。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豪華餐廳的洗手間里,鏡中是年輕的容顏。

時光,竟然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