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無奈與“自愿”的區(qū)別,否則,以棕牛的蠻性,又怎么可能任人乘騎!
張開天招了招手,道:
“上來吧?!?/p>
張開顏小心翼翼地問道:
“真的可以嗎?”
張開天輕撫牛背,道:
“你們是我的親人和朋友,我想牛兒它是不會拒絕的?!?/p>
他一伸手,將張開顏拉了上來,張開顏俯在牛背上,一動也不敢動,而霽初晴則輕輕一躍,妙如晴蜓點水,穩(wěn)穩(wěn)而立。
張開天輕拍牛背,道:
“牛兒,走吧!”
棕牛得了號令,邁步而行,它的脊背十分寬闊,雖然三人同乘,仍然綽綽有余。
張開顏緩緩支起身子,好奇地四下打量,但可惜以她目力所及,四周仍是一片黑暗。
霽初晴眼觀鼻鼻觀心心觀意意觀神,似已陷入禪定之中。
但張開天的內(nèi)心卻難以平靜,霽初晴割舍七色花,讓自己欠了她好大一個人情,這個人情還不上,他始終都會寢食難安。
但霽初晴顯然認(rèn)為自己并不具備償還人情的能力,甚至懶得向自己說明為什么要拿七色花的來龍去脈,自己上次已經(jīng)碰了一個軟釘子,若是苦苦逼問,反而顯得自己失于操切。
他心中暗下主意,一定要設(shè)法還了恩情,才能在霽初情面前挺起腰板作人。
這一條地下暗河似乎深不見頭,棕牛走了很久,卻仍然發(fā)現(xiàn)出口,而它的腳步卻越來越慢,直至停了下來。
張開顏問道:
“哥,牛兒怎么不走了?”
張開天搖了搖頭,他也是第一天與棕牛相處,對它的脾性并不了解,想來它不是累了就是餓了,棕牛以黑晶石為食,但周圍除了泥土之外,并沒有可供啃食的黑晶石。
難道要返回原地,攀崖回到黑森林,將黑晶石從黑森林里取出來?
這顯然絕非辦法。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就聽霽初晴道:
“暗靈芝,我聞到了暗靈芝的香味。”
她輕輕躍下牛背,循著氣味指引,來到牛側(cè)數(shù)米之處,手一揚,一柄長約尺余,柄纏黃色絲帶的藥鋤飄然上手。
她揮動藥鋤,輕輕在地面上劃了幾下。這幾下雖然看似輕描淡寫,但實際上已經(jīng)將暗靈芝與四周泥土的聯(lián)系切斷,防止在下一步采掘時將它的根系弄壞。
接著,她輕喝一聲,催動靈力,登時,藥鋤四周呈現(xiàn)金色光茫,深埋地下,隨著她手腕加力,鋤下泥土四散崩開,一株宛如牡丹的植物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藥鋤之上,只不這它的顏色是黑色的。
張開顏忍不住問道:
“這就是暗靈芝?”
霽初晴點了點頭,她將暗靈芝最外側(cè)的幾瓣摘了下來,遞給張開天,道:
“喂給它吃,就有力氣趕路了?!?/p>
張開天捧著靈芝瓣,遞到棕牛嘴邊,棕牛嗅了幾下,雖然它從來沒有吃過暗靈芝,但憑著靈芝的香味,它隱約覺得這是個好東西,肯定要比難以下咽的黑晶石好上許多。
果然,暗靈芝飽滿多汁,入口香甜,味道不知道要比黑晶石甘味多少倍!
它大口咀嚼,數(shù)瞬功夫,已將幾瓣暗靈芝全數(shù)吞入肚中,緊接著,便有一股異力傳遍四肢百骸,令它“哞”叫連聲,興奮不已。
它不停舔著張開天的手掌,顯然,區(qū)區(qū)幾片暗靈芝葉并不能滿足它龐大的食量。
張開天手中并無多余的葉子,只得抬頭瞧向霽初晴,希望她能再給幾瓣。
霽初晴會意,搖了搖頭,說道:
“暗靈芝雖然力猛,但性躁質(zhì)純,服用少許,可強(qiáng)身健體,增強(qiáng)靈力,但若一次服食過多,就會躁熱發(fā)狂而死,所以,不能給它太多?!?/p>
她頓了一頓,說道:
“除非用黑蜂蜜進(jìn)行調(diào)和,才能去其躁氣,消其弊害,利身健氣,來,我們繼續(xù)趕路吧?!?/p>
張開天邁上牛背,三人一牛繼續(xù)前行。
張開顏道:
“晴姐姐,此處既然發(fā)現(xiàn)了暗靈芝,你何不再細(xì)細(xì)搜索,說不定還有別株,可以一并采之?!?/p>
霽初晴搖了搖頭,說道:
“暗靈芝吸取周圍土地精華而成,此處能成一株,方圓百里之地便絕無第二株,不用費那個神了?!?/p>
張開顏點了點頭,道:
“晴姐姐,你對藥理真是熟悉,若是換了我,就算暗靈芝擺在面前,我也認(rèn)不出它來呢?!?/p>
霽初晴微微一笑,說道:
“識物辯藥,這是藥神門弟子入門的功夫,不值一提?!?/p>
藥神門,是一個云州地界十分神秘的門派,它們不像云州晨曦末日圣傳那樣以制霸云州為目的,而是潛心鉆研藥理研制藥物發(fā)揚醫(yī)德,所以名氣并不像前者那樣大。
當(dāng)然,雖然藥神門的宗旨與世無爭,但并不代表它就可以任人魚肉,畢竟修行者對藥物的依賴很大,一枚上品的丹藥,可以助人提升靈力達(dá)到極限,而一枚小小的毒藥,則可使一個修為精深的高手瞬間暴斃,所以江湖上素來有“寧惹霸中霸,不惹藥神門”的傳言。
藥神門弟子神秘莫測的身份,讓本來溫婉可親的霽初情,又變得有些如云如霧了。
張開顏雖然年幼,但也聽說過藥神門的傳聞,本來有一肚子的問題,倒不好多問什么了。
霽初晴似乎很欣賞神秘氛圍帶給別人的距離感,抱著雙膝穩(wěn)穩(wěn)地坐在牛背上,不發(fā)一言。
張開天更不好多說什么,整個空間變得沉默,只有棕牛不知疲倦的蹄聲,一聲一聲傳來,空洞而遙遠(yuǎn)。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開顏于睡夢中昏昏沉沉猛然驚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已已經(jīng)不在幽暗沉隧的地下古河中,而是來到了一處平原上。
棕牛悠閑地站在一邊,哥哥張開天則背著手望著遠(yuǎn)處,霽初晴卻不知道去哪里了。
張開顏問道:
“哥,晴姐姐呢?”
“她走了?!?/p>
“啊?”張開顏爬起身來,說道:“你怎么不攔住她呢,我都沒來及向她道別呢。”
張開天從懷里取出一個精致的錦囊,遞給張開顏,說道:
“這是她留給你的東西,打開瞧瞧吧?!?/p>
張開顏打開錦囊,只見里面放著數(shù)顆玉璣丸,另有短信一封。
張開顏打開短信,上書:
開顏妹妹,你久病初愈,體質(zhì)虛透,定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才能完全康復(fù)。囊中玉璣丸,每十日服食一枚,連服十次之后,可保此生再無雜病。切記!若是服食的時間與次數(shù)不對,吾妹難免有夭亡之虞,千萬慎之。
下面的落款,是一幅精巧的旭日彩虹圖畫,象征著霽雪初晴,正如霽初晴本人。
張開顏捧著藥,心中升起暖洋洋的感激之情,不由說道:
“晴姐姐真是一個好人,不但治好了我的病,更贈藥于我,我一定要好好報答她?!?/p>
張開天道:
“可惜我們現(xiàn)在能力有限,她未必看得上我們的報答,我問她尋找七色花有什么用,她都不愿意告訴我?!?/p>
張開顏低下頭,說道:
“哥,我們不會一直都這樣的,是不是?”
張開天一挺胸膛,慨然說道:
“當(dāng)然?!?/p>
凡是稍有進(jìn)取之心的人,都不會容忍自己長期處在社會的最底層,他們會通過努力奮斗,來改變自己屈辱的生活狀態(tài),讓自己成為不容忽視的人,讓人尊敬的人,人上的人。
張開顏滿懷希望地看著張開天,她從不會懷疑哥哥的承諾,但這種情緒并沒有維持多久,她想起自己目下的處境,和人上人的憧憬實在距離太遠(yuǎn),便不由問道:
“哥,那我們下一步怎么辦?”
張開天早就已經(jīng)想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說道:
“父親有一名生死至交,名叫逍遙世外凌云峰,居住在云霧山中,若是我們有急難之時,可以前去投奔,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這位叔父吧?!?/p>
二人商議已定,日夜兼程,向位于云州東南方的云霧山趕去。
棕牛腳程極快,數(shù)百里路程一日趕到,二人站在云霧山腳下,就見這座山與云州遍布的那些矮小的丘陵不同,果真是高山險峻云霧繚繞。
張開顏說道:
“哥,這座山充滿仙氣,想必這位叔父一定是一位高人了,咱們有了他的庇佑,就不用怕刀疤臉那些人了?!?/p>
張開天也露出了罕見的笑容,顯然,他認(rèn)為既然是父親的生死之交,無論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關(guān)照自己才對的。
二人放松心情,邁步上山,行至半途,就見一處山門,門頂掛著一匾,上書“云霧山”三個大字,兩側(cè)各有一聯(lián),分別是:云霧隱春秋,凌峰藏圣賢。
字跡則勁挺撥,顯然是出自名家手筆。
張開顏小聲問道:
“哥,你說這幅對聯(lián)是不是出自凌叔父的手筆?”
張開天未及回答,就聽一人說道:
“小姑娘好眼力,這幅字的確是山主親筆所書,而且不用拓刻,乃是凌空書寫一蹴而就。”
張開天兄妹舉目瞧去,就見山門內(nèi)轉(zhuǎn)出一名童子,他只有十二三歲,眉清目秀,穿著道門衣飾,想來便是云霧山門下的弟子了。
張開顏道:
“常言說‘字如其人’,想來山主定是一位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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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完全被小說《俠尊風(fēng)云》中的這對主角張開天梵璃夢感化了,我感動著他們的感動,悲傷著他們的悲傷,多么希望現(xiàn)實中也有這么一位少年,待我長發(fā)及腰時,少年娶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