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叔的死亡,讓蘇子衿對此案有了更多的疑惑。她站在尸體下方,出神的望著懸梁下,那張蒼老而慘白的臉,心中不覺有些惆悵,究竟是何等的仇和怨,竟將一年邁的老者,置于死地!
“蘇小姐,要不,咱們先將尸體放下來?”差爺見蘇子衿一度沉默,不禁上前提醒道。
蘇子衿微微點頭,退到一側(cè),好讓官差們將錢叔的尸體搬下。
就在她轉(zhuǎn)身之際,余光瞄了眼倒落在一旁的凳子,凳子上兩個鞋印清晰無比。蘇子衿看向錢叔雙腳上的鞋子,有一只鞋子的腳后跟,并沒有穿上。
“等等!”蘇子衿喊住。
一個抱住錢叔下半身的官差停下了動作,看向蘇子衿:“怎……怎么了?”
“你先退到一旁?!碧K子衿說著,將凳子往錢叔的腳下一放,凳子和腳的距離相差八寸之余,蘇子衿皺了皺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陷入了沉思。
“那……這尸體……”那官差見蘇子衿遲遲不作聲,無措地小聲問了句。
“哦,你放下了來吧?!碧K子衿收回思緒,點頭道。
“怎么?有疑問?”永璘走到蘇子衿的身邊,好奇地問道。
蘇子衿沒作聲,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似的,自顧自地走向門口,反復(fù)仔細(xì)檢查了一遍門上的鎖扣,轉(zhuǎn)而又走向窗邊,打開窗,向外頭望去,是茶樓的后院,院內(nèi),種滿了花草,景色倒是還算怡人。窗臺下的花圃,沒有被人踩踏過的痕跡,窗臺上,也無任何人進出的腳印。
蘇子衿眉頭緊蹙,一邊摸著耳垂,一遍仔細(xì)觀察著倉庫內(nèi)的擺設(shè)。
一個木質(zhì)貨架,貨架上擺放著戲班子內(nèi)的各種道具和服裝,上面都鋪滿了一層薄薄灰塵,顯然已是好久沒有用上它們。在墻角,擺放著幾口大箱,蘇子衿走過去,打開,只見里面放置著各式各樣的戲服和頭飾,甚是整潔,顯然是新做的行頭,但是,其中一口大箱子內(nèi),卻空空如也,里面還殘留著些許泥土,在一突出的釘子上,還纏繞著一絲線綢,蘇子衿感到有些奇怪。
在北邊靠墻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做工粗糙的長桌,桌子上擺放著一個茶壺和兩三個茶碗。
蘇子衿的視線定定地看向桌面,不知是不是因為窗戶打開的緣故,她竟然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桃花香。可是,現(xiàn)在并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怎么會有桃花香呢?
蘇子衿湊近長桌,用鼻子細(xì)細(xì)地在上面聞了一遍,果然,這桃花香是從桌面上散發(fā)出來的。
“這桌子有問題?”永璘好奇的問道。
“我怎么聞著這桌面上有股桃花的香味?”蘇子衿疑惑地看了眼永璘,又看向站在門外的周成斌和他身后的茶樓老板沈石,正好看見他們在相互使眼色,拉拉扯扯,蘇子衿站直了身子,對著門外喊道:“周班主、沈老板。你們是不是有話要說啊?”
“這個……”沈石心虛地看了眼周成斌,一臉為難。
“你看周班主做什么?難不成你要說的這件事,跟周班主有什么關(guān)系不成?”蘇子衿眼神犀利的望著他。
“也確實有點兒關(guān)系?!鄙蚴?。
“哦,那就說說吧?!碧K子衿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走向錢叔的尸體旁,小心查驗著。
“其實,剛才姑娘你聞到的那股桃花香,是我私釀的一種桃花酒。這錢叔啊,曾經(jīng)是個釀酒師,所以我找他嘗嘗這酒如何,想著最近在茶樓推出來售賣??墒?,當(dāng)我來找錢叔的時候,正好瞧見……瞧見……”沈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瞧見了什么?”蘇子衿問。
“我瞧見,錢叔正在和月昆爭吵……”沈石回想著。
沈石拿著一壺桃花酒,興沖沖地走向后臺,尋找錢叔。剛走到門口,就被屋內(nèi)砸出的茶碗嚇了一跳。他縮了縮脖子,躲在一旁,向屋內(nèi)望去。
月昆面色陰沉地甩開錢叔的手,“你給我滾開,老東西!”
“老東西?你敢罵我?”錢叔氣惱地沖上前,一把拽住月昆的衣領(lǐng),“你別忘了,你這一身的才藝,可是我教出來的!沒有我,你能有成就今日的風(fēng)光嗎!怎么,現(xiàn)在想著卸磨殺驢了!我告訴你,沒門兒!錢呢!把我該得的銀子都給我掏出來!”
“銀子?什么銀子?”月昆冷笑。
“你想賴賬!是誰當(dāng)初給我下跪,哭著喊著要跟我學(xué)藝。說周成斌倚老賣老,不愿將畢生所學(xué)傳授于你!你還說,只要我愿意傳授,你每月所得的銀兩都分一半給我!”錢叔激動道。
“我有說過嗎?”月昆嗤笑地推開錢叔,“錢叔,你搞錯了吧。外頭誰不知道,周成斌周班主才是我的師父,你?算個什么東西?一個沒人請的釀酒師,還是,一個壞了嗓子的糟老頭子?你說出去,誰信啊!”
“要不是當(dāng)年周成斌給我下藥,我的嗓子能壞嗎!你!你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告訴你,月昆!你要是再不把我應(yīng)得的銀子給掏出來。你信不信我……我……”錢叔氣急敗壞,他拿起放置在架子旁的纓搶就要往月昆的喉嚨戳去,“我要讓你跟我一樣,一輩子都唱不了戲!”
一直站在門外的沈石,見形勢不妙,忙沖進屋,阻撓道:“別別別!錢叔,都是自己人,別動手?。 ?/p>
月昆冷哼一聲,“誰跟他一糟老頭子是自己人!有本事就真動手啊!別成天拿個道具,嚇唬誰呢!”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出去。
“你說什么!有種再說一遍!”錢叔舉著纓槍就要追上前去,沈石急忙拉住,安撫道:
“您消消氣!別跟年輕人一般見識!”
“哼!老子就不信了!拿不回銀子!再不濟,我就殺了他!”錢叔咬牙切齒,將纓槍狠狠往地上一扔。
沈石慢慢收回思緒,繼續(xù)道:“再然后,我就跟那錢叔喝起了酒。許是他喝醉了,說了一大堆的胡話。”
“胡話?什么胡話?”蘇子衿問。
“說……說什么哪天他把道具換成真的,來個殺人越貨,瞞天過海!”他縮了縮身子,神色有些害怕:“想不到,他竟然來真的……”
“依你的意思,那月昆是錢叔殺得咯?”蘇子衿停下動作,眼神狐疑地望著他,良久反問道:“那你告訴我,錢叔又是誰殺的?”
“他……他不是自殺的嗎?”周成斌神情微愣,問道。
“自殺?周班主為何說他是自殺的呢?”永璘靠在墻邊,慵懶地看著他,問道。
“剛……剛才沈老板不是說了嗎,是那錢叔殺了月昆,許是他突然悔悟,得知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才會……才會上吊自縊的,更何況……何況……”周成斌看著蘇子衿的臉色,漸漸沒了聲。
“更何況什么?周班主,你繼續(xù)說。說錯了,也無妨。”蘇子衿一臉微笑。
“何況,這倉庫也是鎖著的……”
“周班主所言,甚好!甚好?。 碧K子衿停頓了一下,面色頓時冷峻起來:“不過,這也恰恰說明了,這錢叔是被人謀殺的!”
書友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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