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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卷尺

他的小卷尺喜歡白袋鼠的雷威

主角:陸昭然江野
在琳瑯滿目的女頻網(wǎng)絡(luò)小說中,作者喜歡白袋鼠的雷威執(zhí)筆的小說《他的小卷尺》,可以說是一部佳作中的上乘之作?!端男【沓摺分饕v的是:在法學院當人形法條復(fù)讀機三年,江野是我唯一的滑鐵盧。他舉著奇葩減肥廣告找我咨詢:“卷尺量腰圍一次100塊違法嗎?”我冷笑:“你該先問持刀搶劫...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時間:2025-07-14 01:3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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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卷尺劫案他的小卷尺在法學院當人形法條復(fù)讀機三年,江野是我唯一的滑鐵盧。

他舉著奇葩減肥廣告找我咨詢:“卷尺量腰圍一次100塊違法嗎?

”我冷笑:“你該先問持刀搶劫判幾年?!焙髞肀┯暌顾蓓斅┏伤煻矗?/p>

可憐巴巴蜷在我的小沙發(fā)上?!瓣懧蓭?,收留搶劫犯算窩藏罪嗎?

”畢業(yè)季他把我堵在禮堂角落。襯衫下擺突然掀起:“快!畢業(yè)促銷打一折!

”卷尺冰涼貼上腰線的瞬間,才發(fā)現(xiàn)他心跳聲震得我指尖發(fā)燙。

“量錯了…”他忽然按住我發(fā)抖的手,“這里才是心跳超標區(qū)。

”法學院圖書館的冷氣向來不要命,吹得人骨頭縫都發(fā)酸。陸昭然搓了搓冰涼的指尖,

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用來裝深度的黑框眼鏡。面前筆記本電腦屏幕亮得刺眼,

光標不緊不慢地在《刑法分則釋義精要》幾個字后面跳動。

四周安靜得只有中央空調(diào)低沉的嗡鳴,還有偶爾翻動書頁的沙沙聲——是他最喜歡的氛圍。

高效,純粹,理性,像一部精密的儀器。角落靠窗的位置是他的專屬領(lǐng)地。

陽光穿過高大梧桐枝葉的縫隙,被切割成細碎的光斑,

跳動著落在攤開的厚重法律典籍和幾本寫滿蠅頭小字的筆記本上。

杯子里速溶咖啡的廉價香氣,就是這人造秩序感王國里唯一的煙火氣。陸昭然抿了一口,

被那又苦又澀的味道激得微微蹙眉。就在這時,一片巨大的陰影蠻橫地壓了下來,

毫不客氣地覆蓋了他攤開的書頁。陽光被擋了個嚴嚴實實。陸昭然眉峰瞬間擰緊,

不悅地抬起頭。目光撞上了一張汗津津的臉,還有一口白得晃眼的牙。“同學,陸同學?

就那個……法學院三年級的活體法條精讀機?”來人的聲音帶著點籃球場上跑下來的粗喘,

音量在安靜的圖書館里顯得格外突兀。那笑容又坦率又……有點傻氣。

陸昭然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框中間那道細細的鼻梁托,試圖用鏡片的反光把對方隔絕在外。

“我是陸昭然。你擋住了我的光源?!薄昂俸?,不好意思啊陸律師,

”對方毫不在意他那凍死人的語氣,反而興致勃勃地彎腰湊近,帶著一股子運動后的熱氣,

“法學院‘人形法典’的鼎鼎大名,咱早有耳仰……咳,仰慕!”他舌頭大概打了個結(jié),

自己先樂了,咧著嘴,眼睛亮得驚人。他穿著一身藍白色的籃球隊服,背號是7號,

身高腿長,杵在那里,硬生生把陸昭然好不容易圈出來的一方小天地擠占了小半。

陸昭然的眼神更涼了一分,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坝惺拢俊薄坝?!真有!”男生眼睛一亮,

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明顯印廢了的A4紙,動作幅度太大,

胳膊肘差點掃倒陸昭然桌上裝滿筆的筆筒。陸昭然無聲地往后挪了半分。

那張紙被啪地一聲拍在陸昭然攤開的《合同法》上面,正好壓住了“無效合同情形”那一節(jié)。

“陸律師,幫我看看!這行不行?

”紙張歪歪扭扭的標題被陸昭然銳利的視線迅速捕捉:《卷尺測量法!無痛瘦腰,一次見效,

科學收費100元/次!》文字旁邊還用幼兒園小朋友水平的簡筆畫畫了個抽象的卷尺,

和一個更抽象的腰。空氣凝滯了兩秒。

陸昭然的目光從那堪稱藝術(shù)(災(zāi)難)的海報上緩慢抬起,看向男生汗水沿著鬢角往下淌的臉,

再落回海報上那歪歪扭扭的“100元/次”。眼鏡片后的那雙眼眸,

溫度驟然降至冰點以下,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條沒有任何弧度的直線。

“噗——”斜后方有人實在沒忍住,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爆笑,又飛快地捂住了嘴。

圖書館里其他幾道探究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聚焦在這格格不入的角落。汗水滴落,

砸在陸昭然的筆記本上,洇開一小團深色水跡。他冰冷的眼神,沒有溫度地定格在男生臉上。

“同學,”陸昭然的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像淬了冰渣,清晰冷硬,“我個人建議,

在你實施這項‘商業(yè)計劃’之前,最好先去圖書館南區(qū),靠窗第二個書架,最下面一排。

”男生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識地跟著追問:“???那兒有啥?”陸昭然微微前傾,

嘴角勾起一個極其諷刺的弧度,聲音壓低,帶著一種宣判般的冷酷:“《刑法學通論》。

重點預(yù)習一下,”他頓了頓,視線掃過男生腰間別著的一個露出半截銀色金屬的玩意兒,

“第二百六十三條——持刀搶劫的構(gòu)成要件和刑罰幅度。

”他看著對面男生明顯錯愕而呆滯的臉,清晰吐出最后幾個字:“或許,

比你的瘦身大計更急需?!痹捯袈湎?,周圍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斜后方那位同學死死咬住拳頭,肩膀劇烈抖動?;@球服男生,也就是江野,

像是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那口雪白的牙齒和亮晶晶的眼神瞬間凍住了。他張著嘴,

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別著的那把銀色金屬——那是一把嶄新的、反射著冷光的卷尺。

他臉上騰地紅了一片,從耳朵尖一直燒到脖子根,那汗流得更多了?!斑馈?、持刀?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有點干澀,飛快地把腰間別著的卷尺塞回褲兜最深處,

仿佛那不是量具,而是剛搶劫完的兇器。陸昭然收回視線,重新拿起攤開的《合同法》,

紙張抖動的力度稍微大了些,發(fā)出輕微的嘩啦聲。他拿起筆,

旁若無人地繼續(xù)在筆記本上寫下剛勁有力的批注,動作連貫流暢,

仿佛剛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聒噪的飛蟲。江野像個被罰站的小學生一樣杵在原地,

尷尬得腳趾摳地。他看看陸昭然那副生人勿近、熟人也最好滾遠的冷漠側(cè)臉,

又看看四周投射過來或好奇或憋笑的目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那點“小生意”還沒開張,

就差點被判了個搶劫。他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毫無底氣的辯解:“這……這是量具!

不是刀!”陸昭然筆下不停,一個眼風都沒給他。江野徹底沒轍了,臉上**辣的。

他猛地站直身體,動作幅度大得差點碰翻陸昭然放在桌角的保溫杯。

他一把抓回桌上那張惹禍的海報,胡亂地揉成一團塞進隊服口袋里,動作近乎粗暴。

“行……行吧!謝了陸律師!”他幾乎是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眼神復(fù)雜地瞪了陸昭然一眼,那里面糅合了尷尬、不服氣,還有那么一點點被刺痛的不爽。

然后他猛地轉(zhuǎn)身,像逃離什么災(zāi)難現(xiàn)場似的,大步流星地沖出了圖書館。

藍白相間的隊服一角掠過冰冷的金屬書架,帶起一陣風。

2水簾洞夜斜后方那位同學終于放開手,壓抑不住地發(fā)出一連串吭哧吭哧的笑聲,

活像只偷到香油的老鼠。圖書館重新恢復(fù)了之前的安靜??照{(diào)依舊賣力地吹著冷氣。

陸昭然放下筆,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筆記本邊沿那個被汗水洇濕的小小圓痕上。

他面無表情地抽出一張紙巾,用力擦了一下。紙巾上多了一點模糊的水跡。他合上紙巾,

指尖在書頁上輕輕敲了一下。真是……莫名其妙。法學院三年平靜如水的學術(shù)生活,

第一次被砸進了一顆……嗯,看起來智商不太高的、染著汗味的籃球。

還是個卷尺搶劫未遂犯。法學院那尊巨大獬豸雕像的影子被夕陽越拉越長,

最后幾乎融進深藍色的暮靄里。陸昭然合上筆記本電腦,揉了揉發(fā)酸的脖頸,

肩頭微沉地走出圖書館厚重的玻璃門??諝庵羞€殘留著白日陽光炙烤后的余溫,

混合著校園里青草和泥土特有的氣息。路燈次第亮起,像黑暗中漸次睜開的眼睛。

他習慣性地走向生活區(qū)后方那條相對僻靜的小路,步子不快,帶著一種沉浸式思考后的沉靜,

腦子里還在自動過濾著剛剛記下的幾個核心抗辯要點。

直到褲兜里的手機發(fā)出一陣沉悶的、不斷重復(fù)的嗡鳴,才將他抽離出來。

來電顯示是“江野”。陸昭然的腳步頓了一瞬。

圖書館那個汗流浹背、笑容夸張的畫面毫無預(yù)兆地跳出來,緊跟著那句荒謬的“持刀搶劫”。

他沒存過這個號碼,顯然是對方主動存進來的。名字后面還跟了顆莫名其妙的小星星圖案。

猶豫只在瞬息。陸昭然面無表情地抬手,冰涼的指尖果斷地懸停在屏幕上方,

準備執(zhí)行“拒絕接通+拉黑”的標準化操作流程。一個想法危險的麻煩制造者,

需要物理隔離。尤其對方還試圖在校園里實施某種涉及卷尺的經(jīng)濟犯罪。

就在他指尖即將落下的前零點零一秒,電話卻突然斷了。屏幕上“江野*”的提示一閃而過,

重歸黑屏寂靜。算了。陸昭然收回手,眉宇間掠過一絲極淡的、不易察覺的嫌惡,

仿佛甩脫了什么臟東西。他甚至懶得去細想對方可能遭遇了什么“不測”,

也許是卷尺卡扣失靈,也許是詐騙廣告被人識破扭送保衛(wèi)處??傊?,

都與“模范法學生陸昭然”無關(guān)。他不關(guān)心,也不該關(guān)心??諝饫飷灥脜柡Γ唤z風也沒有,

沉甸甸地壓在皮膚上,黏糊糊的。路邊香樟樹肥厚的葉子耷拉著,紋絲不動。是要下雨了。

陸昭然加快腳步,拐進了自己租住的老舊居民區(qū)。樓道的聲控燈時靈時不靈,昏黃的光線下,

他準確無誤地拿出鑰匙,捅開了三樓那扇漆皮斑駁的舊鐵門?!斑菄}。

”門軸發(fā)出一聲沉悶的**,一股混合著陳舊木頭、塵土和淡淡書墨氣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是他的領(lǐng)地,狹小、擁擠但秩序井然。他反手關(guān)上門,

將那個名字里帶星的家伙連同外面那個黏稠燥熱的夜晚一起鎖在了外面??吭陂T板上,

他輕輕吁了口氣,仿佛卸下了一層無形的鎧甲。打開電腦,

文檔標題是《XX買賣合同糾紛案管轄權(quán)異議分析》。臺燈是唯一的光源,

橘黃色的光暈只能勉強填滿桌前的一小塊空間。時間在清脆的鍵盤敲擊聲中靜靜流淌,

窗外的黑暗越來越沉,悶雷在天邊滾動,像遠古巨獸壓抑的喘息,越來越近。

“……砰……啪嗒……”一個輕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音,像是小石塊墜落的聲音,

在角落天花板的位置響起。陸昭然的指尖在鍵盤上停頓了半秒。也許是窗外的風吹動了什么。

他沒回頭,指節(jié)發(fā)力,敲擊出一個力度更強的分號。

“……啪嗒……啪嗒啪嗒……”聲音又來了。這次清晰得多,不再是一個點,而是一小串,

從角落的天花板那里掉下來,敲在——什么東西上?他猛地扭過頭。

只見靠近窗臺角落的天花板下沿,一小片不甚明顯的、原本干涸泛黃的水漬邊緣,

顏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深、擴大。然后,一滴渾濁的液體——是的,渾濁,

帶著明顯的灰黃痕跡——艱難地積聚著,拉長、墜落。“啪嗒。

”精準無誤地落在他堆放在墻角的、裝滿了復(fù)印案例材料的兩個硬紙箱上!

其中一個箱子角已經(jīng)暈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深色濕痕,正在不斷蔓延!

一股冰冷的怒氣瞬間沖上陸昭然的頭頂。他的房子!他幾乎是彈跳起來沖到墻角,

一把將那兩個沉重的紙箱拖開。潮濕的霉味混雜著被浸泡紙漿的酸澀氣息沖入鼻腔。

他抬起頭,銳利的視線緊鎖住天花板那片污濁水漬的核心區(qū)域。

那深色的、活物般蠕動的濕痕中心,一抹極其細微的灰白色裂紋,赫然在目!

“嘎吱——嚓——”像是回應(yīng)他心里的咆哮,一聲沉悶、粗糙、令人牙酸的開裂聲,

清晰地從頭頂傳來。緊接著,那道細微的灰白裂紋猛地擴張,

伴隨著一種墻面膩子簌簌剝落的聲音。一滴渾濁的水珠擠了出來,

然后兩滴、三滴……瞬間連成了一小股細流!“嘩——”不是滴答聲了!

那水像擰不緊的水龍頭,帶著灰黃的痕跡和細小的墻皮碎片,直直澆下來,

在地板上積起一小灘刺目的污濁水洼,還在迅速擴大!冰冷的液體似乎濺到了他的臉頰上。

陸昭然眼神沉得可怕,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他猛地一把拉開窗戶,

濕熱的夜風裹挾著豆大的雨點砸在他臉上。他幾乎是半探出身去,

四樓那個沒有燈光的窗戶——那正是江野前幾天炫耀般向他打聽附近平價房源后租下的地方!

“江野——?。。 睉嵟暮鹇暣┩该芗挠昴?,被嘩啦雨聲吞掉了大半。

回應(yīng)他的只有傾盆而下的大雨,和腳下越來越大的水流聲。就在他準備第二次怒吼時,

四樓那扇漆黑的窗戶里,終于透出了光!陸昭然猛地關(guān)上窗戶,玻璃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

他幾乎沒停頓,轉(zhuǎn)身大步?jīng)_向房門。剛握住冰冷的金屬門把手,

樓道里就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濕漉漉的腳步聲。噔噔噔!

啪嘰……(大概是踩到積水滑了一下)噔噔噔!聲音由遠及近,

帶著一種狼狽的、失控的速度感,直接撲到了他門外?!瓣憽懧蓭煛?!救命啊——!

”江野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被厚重的木門削弱了音調(diào),

但那股子驚惶失措、走投無路的味道非但沒減,反而被放大得更加突出。他一邊喊,

一邊重重拍打門板,發(fā)出“砰砰砰”的悶響。

吱呀呀——”天花板上持續(xù)的水流聲和某種不詳?shù)?、木頭被過分浸泡后的**聲混雜在一起,

成了令人煩躁的背景音。陸昭然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翻騰的火氣和被水浸泡案例的肉疼感。

他擰開門鎖,動作帶著一股冷硬的怒氣向外推開門。3濕身求援“砰!”門扇撞到墻壁。

外面的身影幾乎是隨著開門的氣流撲了進來!江野是真成了落湯雞。不,落湯狗可能更貼切。

那身白天還亮眼的藍白球服徹底濕透,緊緊裹在身上,勾勒出寬肩窄腰的線條,但往下看,

短褲濕噠噠地貼在腿上,顏色深一塊淺一塊,一只籃球鞋似乎進水了,

踩在玄關(guān)干凈的地磚上,立刻留下一大灘渾黃的、帶著可疑泥點的水跡。

水滴順著他濕漉漉的、滴著水的黑發(fā)(他平常好像搞了個發(fā)膠定型的帥氣發(fā)型,

此刻也軟趴趴塌了下來,顯得有點滑稽)滾到下頜,又從下巴墜落,啪嗒掉進地上的水漬里。

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眼睛睜得很大,

瞳孔里盛滿了真實的驚恐和找到避風港后的巨大慶幸,胸口還在劇烈起伏。

看到門外站著的、一身寒氣的陸昭然,江野的眼神明顯亮了一下,嘴一咧,

想擠出個像圖書館那次一樣熱情無害的笑,可惜配上這落湯雞的造型和咚咚的心跳背景音,

效果慘不忍睹?!瓣?、陸律師!”他嗓子像是被雨水嗆過,聲音有點劈,

“外……外面水簾洞!我那房子真成……水簾洞了!”他喘著氣,指了指天花板,

又飛快地看向陸昭然身后那還在滴水的墻角,臉上的表情更垮了,“我、我知道漏您這兒了!

真對不?。〗^對賠!我……”他話沒說完,

陸昭然冰冷的目光已經(jīng)落在他那只正肆無忌憚淌著臟水的籃球鞋上,

鞋底還沾著泥巴和小草葉。那目光銳利得幾乎要在他鞋上鉆個洞。

江野像被無形的針扎了一下,猛地低頭,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陸昭然干凈到近乎反光的地磚上。他整個人像過電似的原地跳了一下,

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哎喲”,手忙腳亂地想往后退,又瞥見身后樓道里可能更臟。進也不是,

退也不是,僵在那里,一只踩在污水中,另一只腳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姿勢狼狽又滑稽,

只能徒勞地把那只“罪魁禍首”的鞋往后縮了縮,留下一個更模糊的濕腳印。

“陸律師……”江野的勇氣在對上陸昭然那幾乎要結(jié)冰的眼神時,徹底蒸發(fā)了一半。

他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滾動一下,小心翼翼(帶著點試探和顯而易見的賴皮)地開口,

那聲音放得很輕,帶著點刻意的虛弱,眼巴巴地望著陸昭然,像個等待宣判的可憐罪犯。

濕漉漉的身體散發(fā)出一種無害的、潮濕的溫暖氣息,在狹窄的玄關(guān)里彌漫開。

“那什么……收留……收留我這種‘持刀搶劫未遂犯’,應(yīng)該、應(yīng)該不算窩藏罪吧?

”“窩藏罪”三個字像三顆冰珠子,砸在玄關(guān)凝滯的空氣里。江野話音落下,

狹小的空間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天花板上滲漏下來的水聲,

還在不知疲倦地演繹著單調(diào)而惱人的“滴答——滴答——”。陸昭然站在門內(nèi)半步的位置,

門口的光線被他頎長的身影遮住大半,眼鏡片后的眼神被籠罩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只有唇線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他周身的低氣壓凝實得像一堵看不見的冰墻,

隔絕著門外帶進來的水氣和混亂。江野維持著那個單腳向后縮的滑稽姿勢,僵在原地,

大氣都不敢喘。雨水順著他濕透的發(fā)梢不斷滴落,砸在干凈的地磚上,

也砸在他緊張的心跳上。他偷眼覷著陸昭然的臉色,心里飛快打鼓:糟了,

馬屁好像又拍到鋼板上?時間慢得像凝固的膠水。終于,陸昭然的眼神(如果有,

應(yīng)該也是凍結(jié)的)在江野那只沾滿泥水的鞋上停留了仿佛一個世紀,然后——毫無預(yù)兆地!

他身體猛地往旁邊一閃,給門口讓出了一小條勉強可以稱之為通道的空間,

手臂的幅度略顯僵硬。動作干凈利落,帶著一種嫌棄的不耐煩。沒說一個字,

但那意思再明白不過:要么自己滾進來處理干凈別弄臟我屋,

要么就抱著你那破鞋在外面水簾洞里修仙!江野先是愣了一瞬,隨即,像是被赦免的死囚,

臉上的緊張驚恐瞬間被巨大的驚喜沖垮,眼睛“唰”地一下亮得驚人,

那口雪白的牙齒差點又咧到耳根?!爸x謝陸律師!陸律師你絕對英明神武大慈大悲!

”他語無倫次地小聲歡呼著,瞬間滿血復(fù)活,

動作敏捷得像只脫韁的豹子(或者說剛鉆出下水道的貓),迅速彎腰,

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解開鞋帶,狠狠一蹬!兩只濕透的籃球鞋“啪嘰”兩聲,

被甩在了門外樓道干燥的地面上,發(fā)出一陣濕漉漉的悶響。

兩只濕漉漉的白色運動襪緊接著被扒拉下來,胡亂團成一團也丟到了鞋子旁邊。

江野就這么光著腳丫子,踩著他自帶的“水痕地圖”,

迅速而又帶著點小心翼翼踏進了陸昭然家的玄關(guān)。踩到瓷磚的剎那,

冰冷的觸感激得他腳趾頭本能地蜷了蜷。陸昭然在他動作的同時已經(jīng)飛快地退開兩步,

那速度仿佛在躲避一種具有高傳染性的病毒。他眉頭擰得更緊,

看著地上那串越來越清晰的濕腳印,眼神里的冰冷簡直能凍死人。他一言不發(fā),只抬起手,

指向唯一還算干燥的客廳方向——那里擺著一張窄小的單人布藝沙發(fā)。

那沙發(fā)離水簾洞的“重災(zāi)區(qū)”遠遠的。江野立刻會意,像收到圣旨,

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明白明白!我絕對不去污染您圣潔的書桌和床!”他踮著光腳,

小心翼翼地、盡量踩在相對干燥的瓷磚邊沿,以一種近乎漂移的姿態(tài)快速“漂”向沙發(fā)。

動作幅度被強行壓制到最小,但濕漉漉的衣褲緊貼著皮膚,

不可避免地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歪歪扭扭、帶著可疑小水洼的洇濕痕跡。

陸昭然的目光就釘在那道濕痕上,像激光切割線。終于抵達沙發(fā)區(qū)域,

江野幾乎是懷著一種虔誠解脫的心情,“噗通”一聲把自己摔進了那張小小的單人沙發(fā)里。

沙發(fā)不堪重負地發(fā)出一聲輕微的**。他身上大量的水分迅速滲透進布藝表面,

接觸部位的顏色肉眼可見地深了一片?!昂簟苯伴L長吁了一口氣,

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時速,整個人攤成一個大字型,閉著眼,臉上是找到天堂的舒坦,

只是頭發(fā)還在滴水,順著鬢角流到頸窩。

書友評價

  • 北極星下落不明
    北極星下落不明

    《他的小卷尺》不愧是目前非常火爆的一部小說,故事情節(jié)絲絲入扣,引人入勝;細節(jié)嚴謹詳實,經(jīng)得起推敲;文字精煉,筆觸細膩。在此跪謝作者喜歡白袋鼠的雷威帶來這么一部優(yōu)秀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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