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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lǐng)證前夕,我不再叫柳如煙親愛的,
不再每天給她發(fā)信息互道【早安晚安】,
不再對她噓寒問暖,準備一日三餐。
柳如煙有些慌了,問我怎么突然變了,我沒解釋,只是敷衍。
【快領(lǐng)證了,要準備的事情太多,有點忙?!?/p>
她信了,親了親我的臉頰:
【澤言,還有半個月,我終于可以嫁給你了!】
我沒回應(yīng)親吻,只是在想。
領(lǐng)證當天,民政局門口出現(xiàn)的是新郎的尸體時,她會是怎樣的反應(yīng)。
每個人都知道,
柳如煙和她的奶狗男秘書有一腿,
父母知道,下屬們知道,閨蜜們知道,
只瞞著我。
我要是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一定會離開她,而她一定會崩潰。
所以,為了讓柳如煙崩潰的更快更徹底,我在紙上列了三項計劃:
第一,保存所有蕭逸發(fā)給我炫耀示威的短信和截圖。
第二,將十年來,她送給我所有價值連城的禮物,捐給紅十字會。
第三,找專業(yè)人員,訂制假死服務(wù)。
假死時間就定在了我們領(lǐng)證的日子。
那天過后,我也將會徹底改頭換姓,離開這里。
而民政局門口,柳如煙只會等到一具和我九分相似的尸體。
……
領(lǐng)證前一周,柳如煙還不知道我就要離開了,還帶著我去婚紗店挑選領(lǐng)證當天穿的西服。
為了讓我滿意,她從半年前開始就開始聯(lián)系世界各地最有名的設(shè)計大師。
準備了整整五千套西服,擺滿了整間婚紗店。
店里早被清場,可大門卻突然打開。
一個穿著最新款迪家高定西服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他無視了所有人詫異的眼神,徑直朝柳如煙走來,然后坐在了她的左手邊。
是蕭逸。
工作人員都是一臉驚慌。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怎么敢直接闖進來,還坐在了柳總的旁邊?】
有人想上前阻止,卻被有眼力見的偷偷拉住。
【別去,你看他身上這衣服就知道,絕對有背景?!?/p>
【是啊,柳總好像沒有不開心,說不定他們認識呢?!?/p>
從試衣間走出來的我,也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雖有衣袖遮擋,卻還是能清楚看到,
蕭逸和柳如煙十指緊扣的雙手。
我緊緊咬著不自覺顫抖的嘴唇,極力掩飾著心里的情緒。
故作淡定,坐到了柳如煙的另一側(cè)。
接下來拿出的那些西服,柳如煙明顯沒了興趣,只是低著頭玩著手機,嘴角微微揚起,不知道在和誰聊天。
直到最后一套壓軸的西服上場,所有人都不自覺發(fā)出了驚呼。
工作人員戴著手套,小心的展示并介紹著這套西服的制作過程。
它由意大利頂尖設(shè)計師親自設(shè)計,整套西服上手工縫制了一萬顆鉆石,一百個工人連夜趕制了整整半年。
鉆石恒久遠,代表永恒的愛意。
更別說是一萬顆價值連城的鉆石了。
似是發(fā)現(xiàn)我的視線停留在了這套西服上,柳如煙開口道。
【就定這套了?!?/p>
話音剛落,一個男聲響起。
【這套我也要!】
然后,轉(zhuǎn)頭看向皺著眉頭,明顯有些不開心的柳如煙:
【對不起啊,柳總。】
【這套西服我想買來,今天晚上穿給最愛我的女朋友看,我覺得她一定會喜歡的!】
他嘴角帶笑,一雙細長的桃花眼盯著柳如煙,眼里是濃濃的挑逗意味。
柳如煙沒有理會,看了一眼沉默的我。
再次開口:
【兩億!這套西服我要了!】
【三億!】
【五億!】
......
最終,柳如煙直接從包里掏出黑卡,扔在了工作人員面前。
【不管多少錢,這衣服我要定了!】
然后警告般的眼神看向蕭逸。
工作人員則是驚喜的接過頂級黑卡。
【柳總,我這就幫您打包。】
店里所有人不約而同鼓起了掌。
柳如煙不動聲色松開了和蕭逸牽著的手,微笑看著我:
【澤言,領(lǐng)證那天你就穿這個,肯定是全場最帥氣的新郎?!?/p>
【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去買單?!?/p>
我沒說話,只是看著她起身離去。
一旁的蕭逸也站了起來,緊跟在后面離開。
離開前,他看了我一眼,眼里全是不屑和嘲諷。
過了許久,有些回過神來的我才感覺到了口腔中彌漫的絲絲血腥味。
原來是剛才不自覺咬的太用力,竟硬生生將嘴唇都咬破了。
盡管如此,好像也沒有感覺到疼痛,只覺得渾身冰冷無比。
我拿起沙發(fā)上,蕭逸故意掉落的手機,朝他們兩人消失的方向走了過去。
手機的屏幕一直亮著,停留在短信界面:
【來洗手間?!?/p>
婚紗店除了我們?nèi)嗽贈]有其他的顧客。
也就沒有人聽到,里面隔間里傳來的銷魂放浪的叫聲。
我在洗手間門口站了很久,那叫聲就如同一把把利劍一般直刺胸膛,生疼。
直到聲音漸漸低下來,里面?zhèn)鱽碣赓馑魉鞔┮路穆曇簦也琶偷剞D(zhuǎn)身,狼狽的大步離開。
外面下著滂沱大雨,
漫無目的游蕩一個小時的我,渾身濕透的靠著一塊公交站牌,緩緩蹲下。
臉上一時間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剛才在洗手間門口的那一幕反復在我耳邊播放。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柳如煙如此模樣。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單純的像只小白兔。
交往一年,我才牽到了她的手。
交往三周年紀念日,是我們第一次接吻。
而直到現(xiàn)在,我還沒有徹底擁有她。
只是因為無數(shù)個情動的夜晚,柳如煙抱著我:
【澤言,我想把完整的自己留到我們領(lǐng)完證的那天,好嗎?】
我自然無不答應(yīng)。
甚至天真的以為自己娶到了世界上最純情的少女,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
可直到剛才我才知道。
柳如煙不是純情,只是,她愿意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我而已。
直到深夜,柳如煙才一臉疲憊的回到了家。
【澤言,那件西服做工有點問題,領(lǐng)證那天穿不了了?!?/p>
【過兩天,等我有空的時候,陪你再去選一套更合適你的好嗎?】
我心中冷笑,臉上卻是沒有任何神情:
【沒事,我穿其他的就可以?!?/p>
感覺到我明顯反常的態(tài)度,柳如煙下意識就要開口詢問,卻突然頓住。
我順著她的目光向窗外看去。
門口的大樹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蕭逸。
而此時,他的身上,穿的就是那套一萬顆鉆石鑲嵌而成的西服。
柳如煙也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她的臉上罕見的閃過一絲慌張,想開口解釋。
我卻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淡定的收回了視線,然后往臥室走去。
在看見我將臥室的門關(guān)上后,她才著急的沖了出去,拉住了大樹底下蕭逸的手臂:
【蕭逸,你到底想怎樣?】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別來我和澤言的家!別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我的那些警告你是都當玩笑話了嗎?】
她神情嚴肅異常,而蕭逸卻根本不怕,反而笑著在柳如煙額頭上落下一吻:
【如煙,我真的太想你了!】
【再說,他不是也沒看到我嘛,我下次注意還不行嗎?】
說完,他俯身又是一吻,這次吻的是柳如煙的嘴唇。
直到天亮,柳如煙都沒有再回來。
只是給我發(fā)了一條短信。
【澤言,公司出了點急事,你先睡,別等我?!?/p>
我自然知道她是在撒謊,但我并不打算拆穿。
正好,我也確實需要一點時間來處理這里的一切。
生活十年,這個家里有太多屬于我的痕跡。
既然決定要假死,既然決定要永遠離開柳如煙,那么這些痕跡也就都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除了一具尸體,其他一切的回憶,我都不準備留給她。
這回柳如煙消失的有點久,直到領(lǐng)證前一天,她才回來。
給我買了許多禮物,包括一輛限量版的豪車還有海邊的一套大別墅。
她將房產(chǎn)證和車輛購買證明,連同其他東西一起擺在我面前,一臉的歉意:
【對不起,對不起,澤言,最近我真的是太忙了,實在抽不出時間來陪你。】
我看著她敞開的衣領(lǐng)下密密麻麻的吻痕,眼神暗了暗。
卻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拆穿。
【柳如煙,我們一起再去一次清泉山吧?!?/p>
柳如煙一愣,有些驚訝。
【現(xiàn)在?可是天都快黑了,過兩天,過兩天等我有空,陪你去好嗎?】
我卻只是搖搖頭:
【我只是想明天領(lǐng)證前,再去看看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p>
畢竟專業(yè)人員為我定制的假死方式,是【跳崖而死】。
而清泉山,是我和柳如煙初次遇見的地方。
我們的故事由此開始,也由此結(jié)束。
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聽到我這么說,柳如煙也沒再猶豫,拿起車鑰匙便往外走。
【澤言,走吧,正好咱們可以一起在山頂看日出。】
兩個小時后,我們終于來到了山頂,四周一片靜謐。
突然,柳如煙的手機鈴聲急促響起。
【蕭逸。】
她的眼里閃過一絲猶豫,可鈴聲卻還是不放棄的一直響著。
【去接吧,可能有急事呢?!?/p>
我淡淡說了一句,柳如煙有些心虛的看了我一眼,還是走到了一邊,接起了電話。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么,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焦急了起來。
與此同時,我也收到了蕭逸的示威短信:
【李澤言,別以為你們明天領(lǐng)證了,我就會放棄。你看著吧,如煙心里的首要位置永遠都是我的!】
【我和你打賭,不超過五分鐘,她就會拋下你,過來和我共度良宵!】
【李澤言,我勸你還是盡早認清現(xiàn)實!】
我嘴角扯起一抹無奈的笑容。
這不是我第一次收到蕭逸的短信了。
這三個月來,我每天都會收到很多條他的信息和照片。
柳如煙給他洗衣服,他會拍下發(fā)給我,
兩人激情過后,他會發(fā)信息向我炫耀,
......
我從來都只是截圖保存,卻沒有回復過。
而這次,決定離開的前一天,我按下了回復鍵:
【你喜歡,就給你,我不要了。】
那頭,打完電話的柳如煙快步走來,臉上是滿滿的歉意還有一絲心虛:
【澤言,項目突然出現(xiàn)了一點問題,我......】
【柳如煙,你還記得表白那天,就在這里,你對我說過些什么嗎?】
我淡淡一笑,沒有回應(yīng)她剛才想要離開的話,而是反問道。
柳如煙臉上一僵,囁嚅了半天,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你對我說,這輩子只會愛我李澤言一個人?!?/p>
【你對我說,你可能會騙所有人,卻永遠只會對我說真話。】
【你對我說,辜負真心的人是要吞一千根銀針的?!?/p>
......
我笑著說道,眼睛卻是酸澀無比。
是啊,就是在這里,往昔的誓言還猶在耳邊。
怎么就全都變了呢?
柳如煙沉默了,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
【我當然記得的?!?/p>
【澤言,那些說過的話,我都記得?!?/p>
記得?
我看著面前這個謊話連篇的女人,明明相愛了十年,這一刻,卻覺得無比陌生。
對她的最后一絲愛意也隨之消散。
【記得就好?!?/p>
【你不是有急事嗎?快點下山吧?!?/p>
【我想一個人留在這里看日出,別擔心我?!?/p>
柳如煙看著我平靜的模樣,一股莫名的恐慌席卷上心頭。
她覺得,這次要是走了,好像就要失去我了。
電話再次響起。
又是蕭逸。
柳如煙臉上猶豫的神色頓時消失不見:
【澤言,那我先走了,明天上午十點,民政局門口,別忘了?!?/p>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開。
我靜靜地看著柳如煙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然后撥通了假死機構(gòu)的電話。
早就在旁邊準備的工作人員很快就來了。
【李先生,您更換身份所需要的所有材料均已備齊?!?/p>
【以后,您的名字叫顧時夜,李澤言將會在世界上永遠消失?!?/p>
我接過厚厚一疊資料,又將一個牛皮文件袋交給了工作人員。
【這個文件袋,明天你們可以和尸體一起交給她。】
文件袋里,是這三個月以來,蕭逸每一次對我挑釁的證明。
我要讓她知道,她所愛的這個純情小奶狗,背著她究竟干了多少缺德事。
也要讓她知道,就是因為她為了別的男人丟下了我,我才從我們的定情之崖絕望躍下。
我要讓她這輩子,都在無盡的后悔與自責中度過。
交接完所有的事情后,來接我的直升機也在山頂緩緩降落。
【柳如煙,再見?!?/p>
云層中,朝霞緩緩出現(xiàn)。
屬于我嶄新的人生也將開啟。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
柳如煙才匆匆從蕭逸家里出發(fā)去民政局。
坐在車上,她打開手機。
卻發(fā)現(xiàn),電話和短信都是空空如也。
沒有我的未接來電,也沒有催她回家,問她在哪里的短信。
柳如煙心頭莫名的一陣恐慌,手指顫抖著撥通了我的電話。
關(guān)機。
【一定是看日出太累了,睡過頭了。】
她強壓住心頭強烈的不安感,安慰自己。
車內(nèi)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晨間新聞,山腳下,警車、救護車圍成一圈,好像是正在搶救什么。
柳如煙不知為何覺得煩躁,命令司機關(guān)閉了電視屏幕。
民政局門口,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
有前來見證的親友,還有各路媒體。
所有人眼里都是期待與祝福。
只差我登場了。
很快就到了約定領(lǐng)證的十點鐘,可我依舊沒有出現(xiàn)。
隨著時間的漸漸流逝,柳如煙臉上的表情也是越來越僵硬。
手里攥著手機,不停的撥打著我的電話。
依舊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趕來見證的大家開始竊竊私語,低聲討論著明顯不對勁的局面。
【不會是新郎反悔了吧?】
【我的天,領(lǐng)證當天,新郎直接消失,我跑新聞這么多年也是頭一次見?!?/p>
【明天的新聞頭條有了!】
【還是小聲點吧,你們又不是沒看到柳總的臉色有多差。】
【對啊,這種喜事,大家嘴里還是積點德吧,說不定新郎就是路上堵車了呢?】
......
柳如煙自然也是聽到了大家的竊竊私語,她緊緊攥著雙手,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落下。
焦急無比。
因為她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還要了解我。
一直以來,我都是最守時間觀念的人,無論大小事,從來不會遲到。
而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
......
柳如煙越想越慌張,準備再次嘗試撥我的電話的時候。
遠處,一輛黑色的商務(wù)車緩緩朝民政局方向駛來。
她激動萬分,快步迎了過去。
走到車前卻頓住了。
車上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一副黑色的棺材。
棺材被幾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工作人員抬下了車。
而柳如煙就呆呆的站在一旁。
直到工作人員準備將棺材往民政局門口放的時候,她才終是緩過了神。
快步走上前,大聲呵斥道:
【停下!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今天是我和我未婚夫領(lǐng)證的大喜日子,這種晦氣東西給我滾遠點!】
可工作人員卻像是壓根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將棺材在門口放下后,轉(zhuǎn)身走到了柳如煙的面前:
【柳女士,這是您未婚夫李澤言的尸體。】
書友評價
和男朋友分隔兩地,甚是思念,孤獨之余,翻開了這部小說《風止愛亦終》。原來,那個相思的渡口,是我們必經(jīng)的地方。雨季過后,你的身影印入我的眼簾,只此一眼,便是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