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顧瑜文賣得太便宜，不好關(guān)太久。

勉勉強強關(guān)了十天半個月，他就被放了出來。

他拉開我辦公室門的時候，一臉委屈，仿佛做錯的好像是我。

“秋秋，我知道你生氣，但你難道不明白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嗎！”

我笑著放下文件。

“我為什么要明白？”

他怒極沖了過來，一手揮下我桌上的花瓶。

“你和我結(jié)婚一個月，連家都沒回過，你在乎我？要不是這次，你怕不是都忘了你有一個老公吧！”

花瓶碎了一地，水到處都是。

“所以，你在怪我？”

顧瑜文一下子就泄氣了，他沉默地看了我一眼。

“秋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生氣……”

我緩緩地勾起唇，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奇葩。

“顧瑜文，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那你去找重視你的唄，畢竟你只要98，我確實不重視你，我九千八百萬都不重視，一視同仁而已啦”

顧瑜文猛地被嗆住了，接連咳了幾聲。

我慢條斯理地看著他。

“你霸總的氣質(zhì)還沒學(xué)到家，就敢來和我硬碰硬？顧瑜文，你和我結(jié)婚的時候也沒有這樣天真啊。”

顧瑜文的唇抖了半天，這才反應(yīng)過來。

“秋秋，你說什么98？”

我挑眉看了他一眼，好笑道：“你沒看過家族群嗎？”

他愣了愣，急忙掏出手機。

臉色越看越青紫，終于徹底繃不住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這……這不是我做的！一定是燕妍，一定是她！她一定是嫉妒你才弄出這個惡心的東西！”

我打斷他，“所以上面的人不是你？”

他抖了抖，逐漸安靜下來。

“秋秋……我不能沒有你……”

我笑道：“是不能沒有我的錢吧。”

顧瑜文的一切都是我給的，起初他勝在聽話，我才選了他。

如果我不要他，那他就什么也沒了。

顧瑜文的背一瞬間就彎了下去，他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我辦公室的門就被一腳踹開。

婆婆領(lǐng)著七大姑八大姨，此刻正怒氣沖沖地瞪著我。

我看了顧瑜文一眼，提醒道：“走之前，你記得賠錢。剛剛你摔碎的花瓶，可是我新淘的古董?！?/p>

顧瑜文渾身顫抖，實在忍不住，直接跪了下去。

8.

“瑜文！你這是在干嘛？你怎么能給一個女人下跪！”

公公瞬間沖了上來，想把顧瑜文拉起來。

不過拉了半天也沒拉動。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會顧瑜文，氣急敗壞地沖到我的面前。

“裴挽秋！他是你丈夫！男兒膝下有千金。你這樣子把我們的臉往哪里擱？”

我挑眉。

“我可沒讓他跪，他自愿的。”

公公顯然不信我的話，顧瑜文拉了拉他的衣角，面色慘白。

“爸，別說了。”

“別說別說！你看看你現(xiàn)在還有男人的樣子嗎”

婆婆拉住暴怒的公公，心疼地看了一眼顧瑜文，苦口婆心地對我說。

“秋秋啊，你也別生氣，發(fā)生這種事我們都不想看到，但你想想，你的錢不都是我家瑜文給的嘛！這日子總歸得過下去，你說是吧?！?/p>

我瞥了一眼瑟瑟發(fā)抖的顧瑜文。

“我的錢，他給的？”

婆婆見話起了反應(yīng)，興沖沖道：“對啊，你就看在我家瑜文這么辛苦的份上，不要計較之前的事了?！?/p>

她小聲：“再說男人總會有控制不住下半身的時候，你要懂體諒！”

顧瑜文的臉徹底白了。

我好笑地看著婆婆。

“媽，你這么有經(jīng)驗，難道爸……那您可真大度?！?/p>

我輕笑一聲，尾音上揚，欲言又止地看向公公。

婆婆裝不下去了，臉上青紫交加，抬起手就要往我臉上打。

“裴挽秋！你別給臉不要臉！能嫁進我家是你的福分，別比我讓我家瑜文和你離婚！”

“媽！”

顧瑜文大叫一聲，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秋秋，我媽不是這個意思……”

我退后了一步，避開婆婆往我臉上招呼的手，瞇起眼睛。

“顧瑜文！你還幫著那個小賤人干嘛？她連我的玩笑都敢開，一點都沒有輕重！”

公公攔住了他，顯然被戳中了痛處。

“聽爸的，趕緊和她離婚。你年紀輕輕又有錢，要什么聽話的小姑娘沒有？”

顧瑜文垂下頭，渾身都在發(fā)抖。

“爸……我……我不會和秋秋離婚的……”

婆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瑜文，是不是這個女人把你怎么了？你告訴媽，媽幫你主持公道！”

顧瑜文幾乎快把自己抖散了也不敢抬頭看我。

婆婆十根手指上的十顆大鉆戒，好像顆顆都要戳到顧瑜文眼睛里去了一樣。

我看著眼前的一臺戲，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好意思，離不離婚這件事，也不是他顧瑜文可以決定的?！?/p>

婆婆警覺地看向我。

“你說什么？”

我慢悠悠地嘆了口氣，憐憫地看向顧瑜文。

“當(dāng)初我和他結(jié)婚，他在我這里，可是簽過賣身契的?！?/p>

9.

顧瑜文泄氣一般癱在凳子上，艱難地看著婆婆。

“媽……秋秋說的沒錯，我……”

他說不下去了，乞求地看著我。

大概想讓我不讓他那么難堪。

我想起還在他家族群躺尸的那張照片，覺得還是不能憐憫他。

“瑜文！你別嚇?gòu)寢?。你簽什么賣身契啊，她給你簽還差不多！”

婆婆嫌棄地瞪了我一眼。

“她要不是有你給錢，哪還能像現(xiàn)在這么威風(fēng)？要我說都是你給她慣的！”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婆婆。

“您是說顧瑜文他開的公司嗎？”

這一句話徹底典型了婆婆，她點了點頭，正要耀武揚威，我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那家公司是我送給他的?！?/p>

我真誠地攏了攏發(fā)。

“結(jié)婚前我們可是說好了，我給錢他花，他乖乖給我鎮(zhèn)宅。那我也沒想到他這個月一直忙著在給別人鎮(zhèn)宅?。俊?/p>

“鎮(zhèn)……鎮(zhèn)宅？”

婆婆緩緩睜大嘴巴。

我幽幽點了點頭，隱晦道：“你也知道，我們生意場上的人，總會相信一些那些方面……但事實告訴我，玄學(xué)不可信！”

婆婆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從牙縫里憋出來了幾個字。

“那賣身契……那賣身契都是多少年前的東西了！就算簽了也做不得數(shù)！”

她的話剛落音，顧瑜文就撲了上去。

“作數(shù)！作數(shù)！秋秋，你別聽我媽瞎說！”

公公恨鐵不成鋼地打了他一巴掌，他哀嚎一聲，還在掙扎。

婆婆的眼里立刻冒出精光，她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挑釁地看著我。

“對！就是不作數(shù)！我是他媽，這種事就該聽我的！我能當(dāng)家！”

我立刻給她豎了個大拇指，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只閃著光的錄音筆拍在桌上。

她皺著眉，疑惑地看著我。

“那真是太遺憾了，看來我與顧瑜文也只能走到這了?！?/p>

我看向她，眼神露出商人的狡詐來。

“忘了和你說，當(dāng)時我們寫過合同的?！?/p>

婆婆意識到不對勁，但為時已晚。

“要是賣身契不算數(shù)的話，他就要賠我一千萬。”

婆婆猛地抽了一口涼氣，見鬼般的看著我。

“你說什么？！”

顧瑜文臉色灰白，像一條垂死的魚。

我沒有理他們，隨手撥了個電話。

一邊看著面前的一大群人，一邊嘆氣。

“對，我是裴挽秋。上次我老公不是檢查出那什么有問題嗎？不用治了，省得禍害別人家的小姑娘，留下一足球的娃，也不進世界杯。實在麻煩專家趕這么一趟了，改日我當(dāng)面道歉?！?/p>

顧瑜文抖了抖，抬起頭看我。

“秋秋……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別騙我……”

他的臉漲的通紅，婆婆帶來的七大姑八大姨瞬間湊到一起竊竊私語起來。

一時熱鬧得緊。

我掛上電話，聳了聳肩。

“沒別的意思，我說的都是事實?！?/p>

我隱晦地看了一眼快要氣瘋了的公公，點醒他道：“對了，醫(yī)生還說，你這個是家族遺傳的，生育概率很小，你要不要找找你生物學(xué)上的父親……”

辦公室里安靜了一瞬，就傳來公公的暴怒聲和婆婆的求饒聲。

我小心翼翼地退回墻角，防止被誤傷。

就是不知道聚眾斗毆，能判多久？

顧瑜文縮在凳子上，安靜如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