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深秋的侯府，梧桐葉正黃。沈清雨跪在祖宗牌位前，手中的香已燃燒大半。

今日是她嫁入蕭府整整三年的日子，按理說該是歡喜的，可她心中卻如壓著一塊巨石。

"夫人，老爺回來了。"丫鬟小翠在門外輕聲稟報。沈清雨心頭一跳，連忙起身整理衣裳。

三年來，蕭慕白回府的日子越來越少，她總想著也許今日不同，畢竟是結婚三年的紀念日。

推開廂房門，正看見蕭慕白正在院中卸下外袍，神色疲憊。他瞧見沈清雨，

眉頭微皺："怎么還沒歇下？""今日是我們成婚三年，妾身想著……"沈清雨話還沒說完，

就被蕭慕白揮手打斷。"我累了，早些歇下吧。"蕭慕白徑直走向東廂房，

那是他單獨的起居室。沈清雨站在原地，手中還捏著特意為他準備的荷包，

里面是她親手繡的并蒂蓮。三年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同房，甚至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夫人，您快看！"小翠忽然跑過來，神色慌張地指向府門方向。沈清雨順著看去，

只見一頂精致的軟轎停在府門外，從轎中走下一個女子，身段婀娜，

穿著一身水紅色的綢緞裙衫，正被蕭慕白的小廝恭敬地迎進府中。"那是誰？"沈清雨問道。

小翠咬著唇，不敢作聲。"說！"沈清雨的聲音有些顫抖。"聽下人們私下議論，

說是……說是老爺在外頭養(yǎng)的……"小翠話沒說完，就看見蕭慕白快步走向那女子，

神情竟比對待沈清雨還要溫和。沈清雨只覺得天旋地轉，三年的婚姻，

她以為只是他性子冷淡，卻原來另有原因。那女子見了蕭慕白，蓮步輕移走到他身邊，

嬌聲道："慕白哥哥，如煙想你了。""府中不便，你怎么來了？"蕭慕白雖在責怪，

語氣卻溫柔得很。"人家想著今日特殊，便想來看看你。"女子說著，

還故意瞄了一眼沈清雨的方向。沈清雨這才明白，她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她是故意來的。

就在此時，蕭慕白也注意到了沈清雨，臉色驟然變冷："你怎么還在這里？

不是讓你早些歇下？""慕白，這位是？"女子故作不知，聲音軟糯。"府中下人，

不必理會。"蕭慕白牽著女子的手，"我送你回去。"府中下人。這四個字如雷轟頂，

沈清雨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都感覺不到疼。原來在他心中，她連一個外室都不如，

只是個下人。"夫人……"小翠想要扶住搖搖欲墜的沈清雨。"我沒事。

"沈清雨深吸一口氣，轉身回房。房中燈火搖曳，沈清雨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眉如遠山，唇如丹桃，這張臉曾是京城第一美人，卻留不住夫君的心。忽然，

她聽見隔壁傳來的動靜，那是蕭慕白的房間。透過薄薄的墻壁，隱約能聽見男女嬉笑之聲。

沈清雨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原來他不僅在外面養(yǎng)外室，

如今還要把人帶回府中羞辱她。三年的委曲求全，三年的溫柔賢淑，換來的竟是如此下場。

第2章翌日清晨，沈清雨早早起身。昨夜一夜未眠，她想了很多。蕭府的規(guī)矩向來嚴格，

外室不得入府是鐵律，可蕭慕白竟敢明目張膽帶那女子回來，說明什么？

說明他已經不把她這個正妻放在眼里了。"夫人，老太太請您過去一趟。

"管家李伯走進院子，神色有些古怪。沈清雨整理好儀容，前往慈安堂。一路上，

府中下人都在偷偷打量她，眼神中有同情，也有看熱鬧的意味。慈安堂內，

蕭老夫人端坐在太師椅上，面色鐵青。"參見祖母。"沈清雨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

"你知道昨夜的事了？"蕭老夫人開門見山。沈清雨心中一凜，難道連老夫人都知道了？

"祖母指的是？""慕白那孽子竟敢把外面的狐媚子帶進府中！簡直是丟盡了蕭家的臉面！

"蕭老夫人怒不可遏，手中的佛珠都被摔在地上。原來老夫人也是剛剛得知。

沈清雨垂下眼瞼："是孫媳管教不嚴，讓祖母操心了。""管教不嚴？"蕭老夫人冷笑，

"你一個婦人家，能管得了他什么？都是我這個做祖母的慣出來的毛??！"正說著，

蕭慕白走了進來。他神色自然，仿佛昨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祖母，您找我？""跪下！

"蕭老夫人厲聲道。蕭慕白臉色一變："祖母為何如此動怒？""你還問我為什么？

昨夜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蕭家的門第，豈容你如此糟踐？"蕭慕白這才明白是為何事，

他瞥了一眼沈清雨，冷聲道："不過是一時興起，祖母何必如此在意？""一時興起？

"蕭老夫人氣得渾身發(fā)抖，"蕭慕白，你可還記得你是有婦之夫？清雨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如此羞辱她，就是羞辱整個蕭家！"沈清雨站在一旁，看著蕭慕白不以為然的神情，

心中愈發(fā)冰涼。"祖母教訓得是，孫兒知錯了。"蕭慕白嘴上認錯，語氣卻毫無悔意。

蕭老夫人看出他的敷衍，更加憤怒："從今日起，你給我在祠堂跪三日，好好反?。?/p>

至于那個女子，立刻送走，永遠不許再踏進蕭府半步！""祖母……"蕭慕白想要爭辯。

"沒有商量的余地！"蕭老夫人斬釘截鐵，"李伯，去安排！"蕭慕白臉色陰沉，

卻不敢再頂撞。臨走時，他深深看了沈清雨一眼，那眼神中帶著責怪和恨意，

仿佛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沈清雨心中苦笑，她什么都沒做，

只是站在那里看著自己的丈夫羞辱自己，就成了罪人。送走蕭慕白后，

蕭老夫人的神色緩和了一些："清雨，你受委屈了。""祖母，這些都是孫媳應該承受的。

"沈清雨的聲音很輕。"什么應該承受？你是蕭家的嫡妻，不是下人！"蕭老夫人嘆了口氣，

"那孽子被我慣壞了，你也不必太過忍讓。"沈清雨點點頭，心中卻明白，

蕭老夫人總有一日要走，到那時，她又該怎么辦？回到院中，

小翠已經收拾好了一切昨夜的痕跡，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夫人，老爺真的會悔改嗎？

"小翠小心翼翼地問。沈清雨搖搖頭："男人的心，如秋水無痕，又豈是旁人能左右的？

"她走到窗前，看著院中那棵梧桐，葉子已經黃透了，只等一陣風來，就會全部飄落。

如今的她，不正像這棵樹上的葉子嗎？第3章蕭慕白在祠堂跪了三日，

出來后整個人都憔悴了幾分。沈清雨本以為他會有所收斂，卻沒想到他變得更加冷漠。

這些日子，他連話都不愿意跟沈清雨說一句，仿佛她是什么臟東西一般。"夫人，

外頭有傳言……"小翠欲言又止。"什么傳言？"沈清雨放下手中的針線。

"說是那位柳姑娘并沒有離開京城，而是在城西買了一處宅子……"沈清雨手中的針一頓，

扎破了手指，血珠瞬間涌出。"還說什么了？

""說老爺……老爺每日下衙后都會去那里……"小翠越說聲音越小。

沈清雨用帕子按住傷口，苦笑一聲。她就知道，蕭慕白不會真的斷了那個女人。

表面上遵從祖母的話送走了人，背地里卻另想辦法。"夫人，要不咱們……""不用。

"沈清雨搖頭，"祖母年紀大了，不要讓她操心這些事。"小翠看著沈清雨隱忍的模樣，

心中不忍："可您這樣下去……""我沒事。"沈清雨收拾好針線，

"去把我的嫁妝冊子拿來。"小翠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還是去取了來。沈清雨仔細翻看著，

嫁妝豐厚，除了各種珠寶首飾，還有京城東街的三間鋪子，城外的一處莊園，

以及一千兩銀子的現(xiàn)銀。當初父親說，這些東西是她的底氣，是怕她在夫家受委屈時的依靠。

沒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正看著，蕭慕白推門而入。他難得主動來找她，沈清雨有些意外。

"你在看什么？"蕭慕白瞥見桌上的冊子。"嫁妝冊子。"沈清雨如實回答。

蕭慕白臉色一變："你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只是想看看而已。"沈清雨將冊子合上。

蕭慕白走近幾步，眼神有些危險："沈清雨，你是在威脅我？""威脅？"沈清雨抬頭看他，

"我威脅你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蕭慕白冷笑，"想拿嫁妝說事，

逼我就范？"沈清雨心中涌起一陣悲涼。她什么都沒說，他就如此防備她，可見在他心中，

她已經成了什么樣的人。"你想多了。"沈清雨平靜地說，"我只是想清點一下自己的東西。

""最好是這樣。"蕭慕白警告道，"沈清雨，我告訴你，你最好安分守己，

不要給我找麻煩。"說完，他轉身就走。沈清雨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開口："蕭慕白。

"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你會不會挽留？"蕭慕白身形一僵，

半晌后才說："你不會走的，你舍不得蕭家的榮華富貴。

"這句話如刀子一般扎進沈清雨心里。在他眼中，她竟是這樣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是嗎？

"沈清雨笑了，聲音很輕，"也許吧。"蕭慕白這才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很快就消失了。"好自為之。"他走了，

房中只剩下沈清雨一人。她坐在那里，忽然覺得這偌大的侯府，竟沒有一處是屬于她的。

夜深了，蕭慕白還沒有回來。沈清雨躺在床上，透過窗欞看著滿天繁星。三年前的那個晚上，

也是這樣的星空。那時她剛嫁進蕭府，蕭慕白還會陪她在院中賞月，會夸她的茶藝，

會聽她彈琴。那時她以為，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墒裁磿r候開始變了呢？

是從半年前他開始經常不回家的時候？還是從一年前他開始對她冷淡的時候？或者，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第4章沈清雨病了。連日來的心情郁結，加上夜不能寐，

她終于支撐不住倒下了。高燒不退，說著胡話。小翠慌了，趕緊去請大夫。蕭慕白不在府中，

她只好先稟報蕭老夫人。蕭老夫人聞訊趕來，看見沈清雨臉頰通紅，眉頭緊皺，心疼不已。

"都是那孽子！"蕭老夫人握著沈清雨的手，"好孩子，你受苦了。

"大夫診脈后說是憂思過度，需要靜養(yǎng)。蕭老夫人當即吩咐府中上下細心照料，

不得有半點差池。沈清雨在病中迷迷糊糊，時而清醒時而昏沉。她做了很多夢，

夢見小時候父母疼愛她的模樣，夢見初嫁時對未來的憧憬，也夢見蕭慕白溫柔的眼神。

只是醒來后，一切都回到現(xiàn)實。病了五天，沈清雨才完全清醒過來。她坐起身，

發(fā)現(xiàn)蕭慕白正坐在床邊，神情有些憔悴。"你醒了。"蕭慕白的聲音有些嘶啞。

沈清雨看著他，心中涌起一絲暖意，但很快就壓了下去。"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昨夜。

"蕭慕白伸手想要摸她的額頭，被沈清雨輕輕躲開了。他的手僵在半空，最后慢慢收回。

"大夫說你是憂思過度。"蕭慕白看著她，"在想什么？"沈清雨苦笑："我能想什么？

想著如何做個好妻子，想著如何不給你添麻煩。"蕭慕白沉默了。"我聽祖母說，

你這幾日都守在我身邊？"沈清雨問道。"嗯。""為什么？

"蕭慕白抬頭看她："你是我的妻子。""妻子？"沈清雨眼中閃過一絲諷刺，

"前幾日你可不是這么說的。你說我是府中下人，連個外室都不如。

"蕭慕白臉色一白："我……我那是氣話。""氣話？"沈清雨笑了，"蕭慕白，

你可知道那四個字有多傷人？"蕭慕白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

"算了。"沈清雨轉過頭去，"你去忙你的事吧，我沒事了。""清雨……""蕭大人，

我累了，想休息。"沈清雨的語氣很淡，但蕭慕白聽出了其中的疏離。他坐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站起身離開了。房門關上后，沈清雨才流下眼淚。她以為他守了她幾日是因為關心，

卻沒想到只是因為"妻子"這個身份。不是因為愛，只是因為責任。這樣的關心，

她寧愿不要。小翠端著藥進來，看見沈清雨在哭，心疼地說："夫人，老爺他……""小翠。

"沈清雨擦干眼淚，"你說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你，那你還要繼續(xù)下去嗎？

"小翠愣了愣："夫人，您這是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沈清雨接過藥碗，

"只是忽然想到的問題。"藥很苦，但沒有她的心苦。這些年，

她一直告訴自己蕭慕白是愛她的，只是不善表達?？涩F(xiàn)在她明白了，不善表達和根本不愛，

是兩回事。夜里，蕭慕白又來了。他坐在床邊，看著已經睡著的沈清雨。月光灑在她臉上，

那張臉依然美麗，但已經失去了當初的光彩。她瘦了很多，臉頰都凹陷了下去。

蕭慕白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她在睡夢中微微皺眉，似乎連在夢里都不安穩(wěn)。"對不起。

"他輕聲說道，聲音輕得像羽毛。沈清雨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他的視線。兩人都愣了一下。

"我吵醒你了？"蕭慕白有些尷尬。"沒有。"沈清雨坐起身，"你怎么又來了？

""想看看你。"蕭慕白說得很輕。沈清雨心中有些觸動，但很快就平靜下來："我很好，

你不用擔心。""清雨，我們……"蕭慕白欲言又止。"我們什么？

""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蕭慕白終于說出了口。沈清雨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

第5章"重新開始？"沈清雨重復著這四個字，眼神中帶著深深的疲憊，"蕭慕白，

你覺得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蕭慕白看著她，心中涌起一陣慌亂。這幾日守著她，

看著她因為高燒而痛苦的模樣，他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失去了什么。"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

但是……""不好？"沈清雨打斷了他，"蕭慕白，你在外面養(yǎng)外室，當著我的面羞辱我，

說我連下人都不如，這叫不好？"蕭慕白被問得啞口無言。"你現(xiàn)在之所以這么說，

不過是因為我病了，蕭老夫人責備了你。"沈清雨的聲音很平靜，"等過些日子，

你還是會回到那個女人身邊。""不會的！"蕭慕白急切地說，

"我已經讓人送她離開京城了。""是嗎？"沈清雨看著他，"那城西的宅子呢？

"蕭慕白臉色一變，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了。"你果然還在見她。"沈清雨苦笑，

"蕭慕白，你知道什么是欺騙嗎？你當著蕭老夫人的面說送走了她，背地里卻給她買宅子，

天天去看她。這就是你說的悔改？"蕭慕白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但發(fā)現(xiàn)自己無話可說。

"蕭慕白，我累了。"沈清雨躺下，背對著他，"你走吧。""清雨……""請你走吧。

"沈清雨的聲音很輕，但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蕭慕白看著她的背影，最終還是離開了。

房門關上后，沈清雨才允許自己哭出聲來。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沒想到還會這么痛。

從這日起，蕭慕白再也沒有來過她的房間。府中的下人們漸漸察覺出不對勁，

開始有了各種議論。有說夫人要被休的，有說老爺要納妾的，各種版本都有。

沈清雨裝作什么都沒聽見，每日該做的功課一樣不落。給蕭老夫人請安，管理府中事務，

繡花讀書，一切如常。只是夜里，她總是失眠。這日，她正在院中曬太陽，

忽然聽見管家李伯在和人說話。"……老爺吩咐了，

說是要準備納妾的事……""……那位柳姑娘要進府了？……""……噓，小聲點，

別讓夫人聽見……"沈清雨手中的針線掉在地上。納妾。蕭慕白要納那個女人為妾。

也就是說，以后那個女人就要光明正大地住進蕭府，和她平起平坐了。"夫人？

"小翠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常。"我沒事。"沈清雨撿起針線，手卻在發(fā)抖。"夫人，

要不咱們……""不用。"沈清雨站起身，"我去找祖母。"慈安堂內，蕭老夫人正在念佛。

聽見沈清雨的腳步聲，抬起頭來。"清雨？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沈清雨跪在蕭老夫人面前："祖母，孫媳有一事相求。""什么事？快起來說。

""孫媳想要和離。"沈清雨一字一句地說。蕭老夫人手中的佛珠掉在地上，滿堂皆靜。

"你說什么？""孫媳想要和離。"沈清雨重復了一遍，聲音很輕，但很堅決。"為什么？

"蕭老夫人顫抖著問。"蕭慕白要納妾了。"沈清雨抬起頭，眼中滿含淚水，"祖母，

孫媳真的撐不下去了。"蕭老夫人愣了很久，然后憤怒地拍桌："那孽子！我明明警告過他！

""祖母，您別生氣。"沈清雨拭去眼淚，"這是孫媳的決定。與其在這里受盡屈辱，

不如一走了之。""不行！"蕭老夫人堅決反對，"你是蕭家明媒正娶的嫡妻，

豈能說走就走？那成什么體統(tǒng)？""可是祖母，您總不能看著孫媳在這里被人欺負吧？

"沈清雨聲音哽咽，"那個女人一旦進府，我這個正妻還有什么尊嚴可言？

"蕭老夫人沉默了。她何嘗不知道沈清雨的難處，可和離這種事，對女子來說太過嚴重。

"清雨，你再想想。和離之后，你要去哪里？""回娘家。"沈清雨早就想好了，

"父親那里還有我的容身之處。"第6章蕭老夫人沉思良久，最終嘆了口氣："這件事太大，

我需要時間考慮。你先回去，不要聲張。"沈清雨知道蕭老夫人的為難，點頭應下。

回到院中，她讓小翠守在門外，自己坐在房中細細盤算。嫁妝冊子還在桌上，

她又翻開仔細看了一遍。如果真的和離，這些東西都是要帶走的。三間鋪子每月的收入不少，

城外莊園也有進項，加上現(xiàn)銀，足夠她后半生衣食無憂。更重要的是，她還年輕，

才二十一歲，還有機會重新開始。正想著，門外傳來腳步聲。蕭慕白推門而入，

臉色陰沉得可怕。"你去找祖母說了什么？"他一進門就質問。

沈清雨平靜地看著他："你都知道了？""蕭老夫人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你說我知道什么了？

"蕭慕白怒氣沖沖，"沈清雨，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想和離。"沈清雨直接說出來。

蕭慕白如遭雷擊，愣在原地。"你……你再說一遍？""我說，我想和離。

"沈清雨字字清晰，"蕭慕白，我們結束吧。""你瘋了？"蕭慕白上前幾步，

想要抓住她的肩膀，被沈清雨躲開了。"我沒瘋，我很清醒。"沈清雨看著他，"蕭慕白，

你心里有別的女人，我們這個婚姻還有什么意義？""我……"蕭慕白想要解釋，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你什么？你想說你心里沒有別人？"沈清雨冷笑，

"那你為什么要納她為妾？"蕭慕白臉色一變："你怎么知道的？""整個府里都傳遍了，

我怎么會不知道？"沈清雨心中涌起一陣悲涼，"蕭慕白，你真是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我是想著既然你容不下她，那我就給她一個名分……""名分？"沈清雨氣笑了，

"所以你的解決辦法就是讓她光明正大地羞辱我？蕭慕白，你怎么不直接休了我，

立她為正妻？""我沒有要休你的意思！"蕭慕白急了，"清雨，

你聽我解釋……""不用解釋了。"沈清雨擺擺手，"蕭慕白，我累了，真的累了。三年來，

我處處忍讓，處處為你著想，可你呢？你給過我一天好日子嗎？"蕭慕白被問得啞口無言。

"你心里有別人，我不怪你，人的感情本來就是強求不來的。"沈清雨的聲音很平靜，

"但你不應該讓我在這里受盡屈辱。""我可以不納她……"蕭慕白急忙說道。"然后呢？

然后你繼續(xù)去城西的宅子看她？蕭慕白，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沈清雨搖頭，

"我們和離吧，對你對我都好。""不行！"蕭慕白斷然拒絕，"我不同意和離！

""為什么？"沈清雨看著他，"你明明不愛我，為什么不放過我？"蕭慕白張了張嘴，

最終說道："你是蕭家的媳婦，蕭家不會有和離的先例。"沈清雨心中涌起一陣絕望。

她還以為他會說一些挽留的話，哪怕是假的也好，可他想的還是蕭家的臉面。"蕭慕白，

如果我執(zhí)意要走呢？""你敢！"蕭慕白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沈清雨，

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姓蕭！""那如果我死了呢？"沈清雨忽然問道。

蕭慕白臉色大變："你胡說什么？""我說，如果我死了，

你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娶別人了？"沈清雨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波瀾。"沈清雨！

"蕭慕白上前想要抓住她，"你不許胡說！"沈清雨躲開他的手："蕭慕白，你放心，

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死了一了百了，你既能保住蕭家的面子，又能得到你心愛的女人，

一舉兩得。""你給我住口！"蕭慕白怒吼道，"誰許你說這種話的？""怎么？心疼了？

"沈清雨冷笑，"蕭慕白，別裝了，你心疼的不是我，是蕭家的名聲。如果我死了，

外人會說你逼死正妻，對你的名聲不好。"蕭慕白看著她，心中涌起一陣無名的恐慌。

眼前的沈清雨太過平靜，平靜得讓他害怕。"清雨，你別這樣……"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怎樣了？"沈清雨整理了一下衣裳，"蕭大人，時候不早了，你該去城西了吧？

別讓你的心上人等太久。"第7章蕭慕白站在那里，看著沈清雨的模樣，

心中涌起一陣從未有過的慌亂。"我今晚不去了。"他說道。"為什么？

"沈清雨反而奇怪了，"難道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蕭慕白，你不用因為我改變什么，

我又不是真的要死。""那你剛才為什么那么說？""因為我想看看你的反應。

"沈清雨苦笑，"結果證明，你在乎的果然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死了會給你帶來的麻煩。

"蕭慕白想要反駁，但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開口。因為他剛才想的確實是這些。"清雨，

我……""蕭慕白，你走吧。"沈清雨轉過身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蕭慕白看著她的背影，最終還是離開了。但他沒有去城西，而是在府中的書房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蕭老夫人召見了蕭慕白。"你這個孽子！"一見面，蕭老夫人就是一通怒罵，

"清雨那么好的女子，被你糟踐成什么樣子了？"蕭慕白跪在地上，不敢反駁。"她要和離，

你知道嗎？"蕭老夫人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個女子要主動提出和離，

你知道她得絕望到什么程度？""祖母，我不會同意和離的。"蕭慕白硬著頭皮說。

"你不同意？你憑什么不同意？"蕭老夫人怒道，"你既然不愛她，為什么還要拖累她？

""我……"蕭慕白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回答不出來。他為什么不同意和離？是因為愛嗎？

他自己都不確定。"蕭慕白，我問你，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清雨？"蕭老夫人直視著他的眼睛。

蕭慕白沉默了很久，最終說道："我不知道。""不知道？"蕭老夫人冷笑，

"那你心里有沒有那個狐媚子？"蕭慕白臉色一紅，不敢回答。"看來是有的。

"蕭老夫人嘆了口氣，"蕭慕白，既然你心里有別人，為什么還要拖著清雨？""祖母，

蕭家不能有和離的先例……""蕭家？蕭家！"蕭老夫人怒極反笑，"你還知道蕭家？

你在外面養(yǎng)外室，要納妾，這就是你為蕭家做的事？"蕭慕白被罵得抬不起頭。"蕭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