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色生辰沈清歌十六歲生辰那天,沈府上下張燈結彩。她穿著新裁的桃紅色襦裙,
發(fā)間簪著父親特意從江南帶回的珍珠步搖,在銅鏡前轉了個圈,珍珠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映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真好看,
今晚太子殿下若是見了,定會移不開眼。"丫鬟翠兒在一旁抿嘴笑道。沈清歌臉頰微紅,
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胡說什么,太子殿下不過是奉皇命來賀壽的。"話雖如此,
她心里卻忍不住泛起一絲期待。三個月前的春日宴上,太子蕭景琰曾對她微微一笑,
那溫潤如玉的模樣至今讓她心跳加速。"老爺夫人請**去前廳,賓客都快到齊了。
"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沈清歌深吸一口氣,撫平裙擺上并不存在的褶皺,
邁著輕快的步子向前廳走去。沈府花園里,仆人們穿梭忙碌,
空氣中彌漫著桂花釀的甜香和烤肉的香氣。前廳里,父親沈明遠正與幾位朝中大臣寒暄,
見她進來,眼中立刻浮現出慈愛的笑意。"清歌,來。"父親招手讓她過去,
"這是戶部李大人,這是兵部王大人。"沈清歌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
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風范。母親在一旁滿意地點頭,悄悄對她眨了眨眼。忽然,
府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是馬蹄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音。"怎么回事?"沈明遠皺眉問道。
管家慌慌張張跑進來:"老爺,不好了!外面來了一群黑衣人,見人就殺!"話音剛落,
一支箭破窗而入,正中管家后心。沈明遠臉色大變,一把將沈清歌護在身后。
"快帶**從密道走!"他對夫人喊道,自己則拔出腰間佩劍。廳內頓時亂作一團。
女眷們的尖叫聲,瓷器摔碎的脆響,還有越來越近的喊殺聲混在一起。
沈清歌被母親拽著向后院跑去,卻聽見父親一聲慘叫。"爹!"她掙脫母親的手往回跑,
卻看見父親胸口插著一把劍,緩緩倒下。一個黑衣人正冷漠地拔出劍刃。"清歌,快走!
"母親撲上來抱住她,卻被另一個黑衣人從背后刺穿。溫熱的血濺在沈清歌臉上,
她呆立在原地,看著父母倒在血泊中。黑衣人轉向她,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沈**,
生辰快樂。"那人說著,舉起沾血的劍。沈清歌本能地后退,卻被絆倒在地。黑衣人逼近,
劍尖抵住她的下巴。"這張臉倒是標志,可惜..."劍刃一轉,劇痛從左臉傳來,
沈清歌尖叫一聲,眼前一片血紅。"處理干凈。"黑衣人收起劍,對同伴吩咐道。
她被拖出沈府,扔上一輛馬車。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丟進亂葬崗,身下是堆積如山的尸體。
雨水打在臉上,混合著血水流下。沈清歌意識模糊,
卻死死攥著母親臨死前塞給她的一塊玉佩。"活下去..."這是母親最后的話。
雨水越下越大,沈清歌的意識漸漸渙散。就在她即將閉上眼睛時,
一只蒼老的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氣,造孽啊..."2玉面修羅五年后,
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一座新開的醫(yī)館悄然掛上了牌匾——"玉顏堂"。
醫(yī)館門前排起長隊,卻無人喧嘩。偶有新來的好奇張望,立刻被旁人拉住。"別亂看,
那可是玉面修羅的醫(yī)館。""玉面修羅?就是那個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yī)?
""噓...聽說她救人全憑心情,惹她不快,見死不救是常事。"醫(yī)館內,
一襲白衣的女子正在為一位老婦人診脈。她戴著半張白玉面具,遮住了左臉,
露出的右臉肌膚如雪,唇若點朱。纖長的手指搭在老人腕間,片刻后收回。"肺氣不足,
吃三副藥就好。"她的聲音清冷如玉磬,提筆寫下藥方。老婦人千恩萬謝,
卻被她抬手制止:"診金十文,不多收。"待最后一位病人離開,女子摘下面具,
露出左臉上一道從眼角延伸到下巴的猙獰疤痕。她走到銅鏡前,指尖輕撫傷疤,
眼中閃過一絲刻骨的恨意。"蕭景琰,蘇婉柔...我回來了。"她就是沈清歌,
五年前那個在生辰當日失去一切的少女。亂葬崗中,她被云游的神醫(yī)莫問所救。
莫問不僅治好了她的傷,還收她為徒,傳授醫(yī)術和武功。"丫頭,你眼中的恨意太明顯了。
"莫問曾這樣對她說,"仇恨可以成為動力,但不能成為枷鎖。"但沈清歌做不到。
每當夜深人靜,父母慘死的畫面就會在眼前重現,還有那把劃破她臉的劍,
以及黑衣人那句"生辰快樂"。五年苦修,她不僅繼承了莫問的醫(yī)術,還練就了一身武功。
莫問去世前,將一身內力傳給了她,也告訴了她一個秘密——當年沈家滅門,
幕后黑手很可能是當朝太子蕭景琰。"為師查了五年,所有線索都指向東宮。
"莫問臨終前說,"但你要小心,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沈清歌戴回面具,
從暗格中取出一幅畫像。畫中是一對璧人——太子蕭景琰和太子妃蘇婉柔。
看到蘇婉柔的臉時,沈清歌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蘇婉柔,她曾經的閨中密友,
如今卻成了太子的正妃。而更諷刺的是,三天后就是太子府設宴慶祝蘇婉柔有孕的日子。
"恭喜啊,婉柔。"沈清歌對著畫像冷笑,"不知道你的喜宴上,能不能認出故人呢?
"她取出一只精致的錦盒,里面整齊排列著十二根銀針,針尖泛著幽幽藍光。
"五年前的血債,該還了。"3故人重逢太子府張燈結彩,賓客如云。
沈清歌以"玉面神醫(yī)"的身份受邀入府。她穿著一襲湖藍色長裙,
白玉面具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引得不少賓客側目。"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玉面修羅?
""聽說太子妃孕吐不止,太子特意請她來診治。""戴著面具,
莫非真如傳言所說..."竊竊私語傳入耳中,沈清歌恍若未聞,
跟著引路侍女穿過重重庭院。五年過去,太子府比記憶中更加奢華,亭臺樓閣,假山流水,
處處彰顯主人的權勢。"神醫(yī)請在此稍候,太子妃馬上就到。"侍女將她引入一間偏廳,
奉上香茶后退下。沈清歌沒有碰那杯茶,而是走到窗前,望向主院方向。那里傳來陣陣笑聲,
其中一個熟悉的女聲讓她身體微僵。蘇婉柔。記憶中的蘇婉柔總是溫柔似水,說話輕聲細語。
而現在這個笑聲張揚肆意,判若兩人。門被推開,沈清歌轉身,與來人對了個正著。
蘇婉柔穿著一身正紅色宮裝,小腹微微隆起,發(fā)間金鳳步搖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
五年時光似乎格外眷顧她,容貌比從前更加明艷動人??吹缴蚯甯璧拿婢撸?/p>
蘇婉柔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笑道:"這位就是玉面神醫(yī)吧?久仰大名。
"沈清歌福了福身:"見過太子妃。""不必多禮。"蘇婉柔在主位坐下,示意她也坐,
"聽聞神醫(yī)醫(yī)術高明,尤其擅長調理婦人病癥。本宮這胎懷得辛苦,還望神醫(yī)妙手回春。
"沈清歌垂眸:"容我先為太子妃診脈。"蘇婉柔伸出手腕,腕上一只翡翠鐲子碧綠通透。
沈清歌眼神一凝——那是她母親的遺物,沈家祖?zhèn)鞯聂浯滂C。強壓下心中翻涌的恨意,
沈清歌搭上蘇婉柔的脈搏。片刻后,她收回手。"太子妃身體康健,只是有些肝氣郁結。
我開個方子,服三日即可。"蘇婉柔笑道:"都說神醫(yī)脾氣古怪,看來傳言不可盡信。
不知神醫(yī)為何總是戴著面具?"沈清歌抬眼直視她:"幼時遭遇火災,左臉留下疤痕,
怕驚擾貴人。""原來如此。"蘇婉柔眼中閃過一絲憐憫,"神醫(yī)醫(yī)術高明,
何不為自己醫(yī)治?""有些傷,藥石罔效。"沈清歌意味深長地說。正當氣氛微妙之際,
門外傳來腳步聲。"婉柔,聽說你請了那位玉面神醫(yī)?"一個溫潤如玉的男聲響起。
沈清歌渾身一僵,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五年過去,蕭景琰的聲音她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殿下。"蘇婉柔起身相迎,"這位就是玉面神醫(yī)。"沈清歌緩緩轉身,與蕭景琰四目相對。
太子一身月白色錦袍,面容俊美如初,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威嚴??吹剿拿婢撸?/p>
蕭景琰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久聞神醫(yī)大名,今日得見,實乃幸事。"蕭景琰微笑道,
那笑容與五年前如出一轍,溫潤如玉,卻讓沈清歌胃部一陣絞痛。就是這個笑容,
曾經讓她怦然心動。而現在,她只想撕碎這張?zhí)搨蔚拿婢摺?太子殿下謬贊了。
"她低頭行禮,掩飾眼中的恨意。蕭景琰走近幾步:"神醫(yī)的面具很是別致,
不知..."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個侍衛(wèi)匆匆跑來,
在蕭景琰耳邊低語幾句。太子臉色微變,對蘇婉柔道:"有貴客到訪,我去去就來。
"他又對沈清歌點頭致意:"神醫(yī)不妨在府中多留片刻,晚宴即將開始。"蕭景琰離開后,
蘇婉柔嘆了口氣:"總是這樣忙。神醫(yī)若不嫌棄,可愿陪我走走?
"沈清歌點頭:"榮幸之至。"兩人漫步在花園中,蘇婉柔似乎心情很好,
指著各處景致為她介紹。走到一處偏僻的涼亭時,蘇婉柔突然停下腳步。"這里很少有人來,
是我的秘密之地。"她示意沈清歌坐下,"神醫(yī)可知道,為何我對你一見如故?
"沈清歌心頭一跳:"不知。"蘇婉柔撫摸著腕上的鐲子:"你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她若還在,應該和你一般年紀了。""哦?"沈清歌強作鎮(zhèn)定,"那位故人現在何處?
""死了。"蘇婉柔輕描淡寫地說,"五年前就死了。
"沈清歌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真是遺憾。"蘇婉柔看向遠方,
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叫沈清歌,是我最好的朋友??上?..她擋了不該擋的路。
"這句話如同一把刀,狠狠刺入沈清歌心臟。她終于確定,蘇婉柔不僅知道當年的滅門慘案,
甚至可能參與其中。"太子妃似乎并不悲傷。"沈清歌試探道。
蘇婉柔笑了:"為什么要悲傷?這世道本就是弱肉強食。她太天真,太軟弱,注定活不長。
"她轉向沈清歌,"就像神醫(yī)你,戴著面具隱藏傷疤,何不直接除掉那些看過你傷疤的人?
"沈清歌面具下的臉血色盡褪。面前的蘇婉柔與她記憶中溫柔善良的閨中密友判若兩人。
"太子妃此言差矣。"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插入。兩人同時回頭,
只見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高大男子站在涼亭外。他面容冷峻,
眉宇間一道傷疤更添幾分肅殺之氣。"陸統領。"蘇婉柔微微皺眉,"你何時來的?
""剛來。"男子抱拳行禮,"太子命我尋太子妃回去,宴會要開始了。
"他的目光掃過沈清歌,在她面具上停留了一瞬。沈清歌認出他是太子府的侍衛(wèi)統領陸沉舟,
五年前她曾在宮宴上遠遠見過一次。"知道了。"蘇婉柔起身,對沈清歌笑道,
"神醫(yī)也一起來吧。"待蘇婉柔走遠,陸沉舟卻沒有立即跟上。他站在沈清歌面前,
突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摘下了她的面具。沈清歌猝不及防,
左臉的疤痕完全暴露在陽光下。她怒視陸沉舟:"放肆!"陸沉舟盯著她的傷疤,
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傷...怎么來的?""與你何干?"沈清歌奪回面具重新戴上。
陸沉舟沉默片刻,突然壓低聲音:"沈姑娘,別來無恙。"沈清歌渾身一震,
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認錯人了。"她強自鎮(zhèn)定。
陸沉舟嘴角微揚:"五年前宮宴上,我曾見你與太子妃同游御花園。
那時你左臉還沒有這道疤。"沈清歌心跳如鼓,腦中飛速思考對策。若身份暴露,
復仇計劃將功虧一簣。"陸統領果然好眼力。"她索性承認,
"但若你敢聲張...""我不會。"陸沉舟打斷她,"相反,我可以幫你。
"沈清歌警惕地看著他:"為什么?"陸沉舟的目光復雜難辨:"因為五年前沈家滅門當晚,
我也在場。我看到了一切。"4暗夜同盟沈清歌的指尖已經扣住了袖中的銀針,
隨時準備出手。"你到底是誰?"她壓低聲音質問,目光如刀般鋒利。陸沉舟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確認無人后才開口:"這里不安全,跟我來。"他轉身走向花園深處,
沈清歌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陸沉舟帶著她七拐八繞,來到一處偏僻的小院。
院門上掛著"靜思齋"的牌子,看起來是太子府中供人靜修的地方。
陸沉舟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打開門鎖:"這是我的私宅,無人會來。"屋內陳設簡單,
一張書案,幾把椅子,墻上掛著幾幅山水畫。陸沉舟點燃油燈,
昏黃的燈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臉。"現在可以說了吧?"沈清歌站在門邊,
保持著安全距離。陸沉舟從懷中掏出一塊鐵牌放在桌上。
沈清歌瞳孔微縮——那是沈家暗衛(wèi)的令牌,上面刻著一個"沈"字。"五年前,
我是沈家安插在太子府的暗衛(wèi)。"陸沉舟的聲音低沉,"你父親擔心太子對沈家不利,
派我潛伏進來。"沈清歌的手指微微發(fā)抖,她拿起令牌翻看。
令牌背面刻著"陸七"兩個小字,確實是沈家暗衛(wèi)的編號。"那晚...你看到了什么?
"她艱難地問出口。陸沉舟的眼神變得幽深:"我看到太子和蘇婉柔在書房密謀。
蘇婉柔提供了沈府的布防圖,太子則派出了十二名死士。"他頓了頓,
"我本想趕回沈府報信,卻被太子的人發(fā)現,纏斗中受了重傷,
等我趕到時...""已經晚了。"沈清歌替他說完,聲音冰冷。
陸沉舟點頭:"我找到你時,你已經被人丟進了亂葬崗。我本想帶你走,
卻看到莫問神醫(yī)先一步救了你。""你跟蹤我?"沈清歌瞇起眼睛。"只是確認你的安全。
"陸沉舟苦笑,"后來我繼續(xù)潛伏在太子府,一方面搜集證據,一方面...等你回來。
"沈清歌盯著他看了許久,似乎在判斷這番話的真假。終于,
她稍稍放松了戒備:"為什么要幫我?""兩個原因。"陸沉舟直視她的眼睛,"第一,
我欠沈家一條命。第二..."他從書案抽屜里取出一封信,"我發(fā)現太子背后還有人。
"沈清歌接過信,展開一看,是太子寫給某個被稱為"主上"的人的信件,內容含糊其辭,
但提到了"沈家已除,下一步按計劃行事"。"這"主上"是誰?"沈清歌皺眉。"不知道。
"陸沉舟搖頭,"太子行事謹慎,我潛伏五年也只找到這一條線索。但可以肯定,
沈家滅門不是簡單的私人恩怨,而是牽涉更大的陰謀。"沈清歌將信折好放回桌上,
思緒萬千。五年來,她一直以為復仇對象只有蕭景琰和蘇婉柔,
現在看來事情遠比想象的復雜。"你有什么計劃?"她終于問道。
陸沉舟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太子府戒備森嚴,但三日后會有一場狩獵活動,
那是接近太子的好機會。在此之前,你可以借醫(yī)治蘇婉柔為由留在府中,搜集更多證據。
"沈清歌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夢縈散",
服下后會讓人在夢中重溫最痛苦的記憶。我想讓蘇婉柔也嘗嘗噩夢纏身的滋味。
"陸沉舟接過瓷瓶,神色復雜:"小心行事,太子已經開始懷疑你的身份。
今日他命我暗中調查你。""讓他查。"沈清歌冷笑,""玉面修羅"的身份無懈可擊。
"窗外傳來更鼓聲,陸沉舟神色一凜:"宴會要開始了,我們得回去。
"沈清歌重新戴好面具,正要離開,陸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清歌,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不要急于動手。"他聲音低沉,"五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天。
我們要的不僅是他們的命,還有真相。"沈清歌掙開他的手,沒有回答,推門走入夜色中。
5毒如蛇蝎太子府的宴會廳燈火通明,絲竹聲聲。沈清歌悄然回到席間,
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她的目光掃過主桌,蕭景琰正與幾位朝中重臣把酒言歡,
蘇婉柔則坐在一旁,面帶得體的微笑,時不時撫摸自己尚未顯懷的腹部。
"神醫(yī)怎么獨自在此?"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清歌轉頭,
看到陸沉舟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后,手里端著兩杯酒。"陸統領不陪在太子身邊?
"她接過酒杯,故意提高聲音。陸沉舟順勢在她身旁坐下:"太子命我招待貴客。
神醫(yī)初來京城,可還習慣?"兩人裝作初次相識的樣子寒暄,實則暗中觀察著宴會動向。
沈清歌注意到,蕭景琰雖然談笑風生,眼神卻不時掃過全場,像是在尋找什么。"他在找你。
"陸沉舟低聲道,"小心應對。"果然,不一會兒,一名侍女走來:"玉面神醫(yī),
太子殿下請您過去一敘。"沈清歌整了整面具,跟著侍女走向主桌。蕭景琰見她到來,
起身相迎:"神醫(yī)剛才不告而別,本宮甚是擔憂。""太子妃身體無恙,我便去園中散步,
欣賞貴府景致。"沈清歌不卑不亢地回答。蕭景琰眼中閃過一絲探究:"聽聞神醫(yī)醫(yī)術高明,
尤其擅長解毒。不知對"斷魂散"可有研究?
"沈清歌心頭一緊——"斷魂散"正是當年沈家滅門時,死士涂抹在兵器上的劇毒。
蕭景琰這是在試探她。""斷魂散"產自西域,中者三日之內必死無疑,
除非..."她故意停頓,"除非有解藥??上浞皆缫咽?。""是嗎?"蕭景琰微笑,
"那神醫(yī)可知"玉面修羅"這個名號,與五年前江湖上一個殺手組織有關?
"沈清歌面具下的臉微微變色。她確實借用了那個殺手組織的名號,為的是震懾敵人,
沒想到蕭景琰竟會聯想到這層。"江湖傳言不可盡信。"她淡然回應,"我行醫(yī)濟世,
從不涉足江湖恩怨。"蕭景琰似乎還想追問,蘇婉柔突然輕呼一聲,捂住腹部。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轉向她。"愛妃怎么了?"蕭景琰關切地問。
蘇婉柔臉色蒼白:"有些腹痛..."沈清歌立刻上前:"容我看看。
"她搭上蘇婉柔的脈搏,暗中觀察對方的表情。蘇婉柔的脈象平穩(wěn),
腹痛顯然是裝的——是為了替她解圍,還是另有所圖?"太子妃只是有些勞累,
休息片刻就好。"沈清歌收回手,從袖中取出一個香囊,"這是我特制的安神香囊,
可緩解不適。"香囊中裝的正是摻了"夢縈散"的藥材。蘇婉柔接過香囊,道了聲謝,
放在鼻尖輕嗅。"好特別的香氣。"她微笑道,"讓人想起...往事。
"沈清歌注視著她的眼睛,想從中看出一絲愧疚或恐懼,卻只看到深不見底的平靜。
宴會持續(xù)到深夜。散席后,沈清歌被安排在客房休息。她剛關上門,
就聽見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誰?"她低聲喝問,手中已扣住銀針。"是我。
"陸沉舟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開窗。"沈清歌推開窗戶,陸沉舟敏捷地翻了進來,
手里拿著一個小包裹。"太子命人調查你的背景,這是我截獲的信件。"他將包裹遞給她,
"還有,蘇婉柔已經派人去查"玉面修羅"的來歷了。"沈清歌打開包裹,里面是幾封密信,
內容都是關于"玉面修羅"的調查。她粗略翻看,發(fā)現對方已經查到莫問神醫(yī)的一些信息。
"比我想象的快。"她皺眉道。陸沉舟走到門邊聽了聽動靜,
確認安全后返回:"明日太子要入宮面圣,蘇婉柔會在府中設小宴招待幾位夫人。
那是你接近她的好機會。""我知道該怎么做。"沈清歌將密信燒毀,"你該走了,
被人發(fā)現不好。"陸沉舟點頭,卻沒有立即離開。他站在窗邊,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
"清歌,"他突然喚她的本名,"復仇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沈清歌愣了一下,
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五年來,復仇是她活著的唯一目的。"等活到那天再說吧。
"她最終回答。陸沉舟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輕嘆一聲,翻身出了窗戶,消失在夜色中。
6狩獵殺機三日后,皇家獵場。沈清歌作為太子特邀的醫(yī)者隨行,以防狩獵中出現意外。
她穿著一身利落的騎裝,面具依舊戴在臉上,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神醫(yī)也懂騎射?
"蕭景琰騎著白馬而來,身后跟著一隊侍衛(wèi)。"略懂一二。"沈清歌謙虛道,
實則她這五年苦練騎射,箭術已相當精湛。蕭景琰笑道:"那不如一起?
本宮很想見識神醫(yī)的身手。"沈清歌正欲回答,陸沉舟匆匆走來,在蕭景琰耳邊低語幾句。
太子臉色微變,對沈清歌道:"有些急事需處理,神醫(yī)請自便。"看著蕭景琰離去的背影,
沈清歌向陸沉舟投去詢問的眼神。后者趁人不備,低聲道:"蘇婉柔今早突然暈倒,
太醫(yī)診斷是中毒。"沈清歌心頭一跳:"我的藥?"陸沉舟搖頭:"不是"夢縈散",
是另一種毒,下在她早膳中的。太子懷疑是二皇子的人所為。""二皇子?
"沈清歌想起那封提到"主上"的信,"他和太子不和?""表面兄友弟恭,實則勢同水火。
"陸沉舟快速解釋,"二皇子蕭景恒是皇后所出,本該是太子,但因出生時天現異象,
被認為不祥,所以改立了蕭景琰。"沈清歌若有所思。
看來朝堂上的明爭暗斗比她想象的更復雜。"太子命我加強戒備,你先別輕舉妄動。
"陸沉舟說完,匆匆離去。沈清歌獨自騎馬進入獵場外圍。
秋日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她放松韁繩,
任由馬匹緩步前行,思考著這幾日獲得的信息。突然,馬兒不安地嘶鳴一聲,前蹄揚起。
沈清歌敏銳地察覺到危險,迅速俯身馬背。一支箭擦著她的發(fā)髻飛過,深深釘入前方的樹干。
有人要殺她!沈清歌立刻策馬奔向密林深處,同時從鞍袋中取出短弓。身后傳來馬蹄聲,
至少有三人在追她。一支又一支箭從身后射來,沈清歌靈活地操控馬匹躲避。她熟悉地形后,
突然勒馬轉向,躲在一棵大樹后,迅速搭箭拉弓。第一個追兵進入射程,
沈清歌毫不猶豫地放箭。那人慘叫一聲,跌落馬下。另外兩人見狀,分散開來,試圖包抄她。
沈清歌知道硬拼不利,決定智取。她故意讓馬匹發(fā)出驚慌的嘶鳴,
自己則悄無聲息地爬上一棵大樹。當兩個追兵靠近時,她從天而降,一腳踹翻一人,
同時袖中銀針飛出,正中另一人咽喉。"誰派你們來的?"她踩住那名被踹倒的殺手胸口,
冷聲質問。殺手獰笑一聲,突然口吐黑血,抽搐幾下便不動了——是藏在牙中的毒藥。
沈清歌皺眉檢查三具尸體,發(fā)現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標識,但武器上都涂有"斷魂散"。
這絕不是巧合。她正思索間,遠處傳來呼喊聲:"神醫(yī)!玉面神醫(yī)!"是陸沉舟的聲音。
沈清歌整理了一下衣著,牽著馬走出樹林。"在這里。"她回應道。陸沉舟騎馬趕來,
看到她安然無恙,明顯松了口氣:"你沒事吧?太子發(fā)現有人混入獵場,派我來尋你。
"沈清歌指了指樹林:"有三個殺手,已經死了。"陸沉舟臉色一變,立刻下馬查看。
當他看到尸體上的武器時,眼神變得凝重:"和當年一樣的手法。""蕭景琰想殺我?
"沈清歌直接問道。陸沉舟搖頭:"未必是他。太子剛才一直和我在一起,
而且..."他壓低聲音,"殺手用的"斷魂散"與五年前的配方略有不同,
我懷疑...""是那個"主上"派的人。"沈清歌接上他的話。
陸沉舟點頭:"先回去再說,這里不安全。"兩人共乘一騎返回營地。途中,
沈清歌感受到陸沉舟胸膛的溫度透過衣衫傳來,莫名讓她感到一絲安心。剛接近營地,
一支冷箭突然從暗處射來。陸沉舟反應極快,一把將沈清歌護在懷中,
自己卻被箭矢擦過手臂。"有刺客!"他大喊一聲,營地立刻騷動起來。侍衛(wèi)們四處搜尋,
卻一無所獲。沈清歌為陸沉舟檢查傷口,發(fā)現箭頭上也涂有毒藥,所幸只是擦傷。
"是"斷魂散"。"她沉聲道,迅速取出解毒丸給他服下。陸沉舟的臉色有些發(fā)白,
卻還強撐著笑道:"看來我們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沈清歌為他包扎傷口,
動作輕柔卻利落。兩人靠得極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血腥味的松木氣息。
"為什么要替我擋箭?"她低聲問。陸沉舟注視著她的眼睛:"因為你的命比我的重要。
"這句話讓沈清歌心頭一顫。五年來,第一次有人讓她覺得自己是被珍視的,
而不僅僅是一個復仇的工具。侍衛(wèi)長趕來報告沒有找到刺客蹤跡,狩獵活動被迫中止。
回太子府的路上,沈清歌和陸沉舟并排騎馬,各懷心事。"蘇婉柔怎么樣了?
"沈清歌打破沉默。"太醫(yī)穩(wěn)住了毒性,但查不出是什么毒。"陸沉舟回答,"太子很憤怒,
認定是二皇子所為。"沈清歌思索片刻:"我想去看看她。""太危險了。
"陸沉舟反對,"太子現在疑神疑鬼,府中戒備森嚴。""正因如此,
才更要查清是誰下的毒。"沈清歌堅持道,"如果是那個"主上",或許這是條線索。
"陸沉舟最終妥協:"今晚子時,我會引開守衛(wèi)。但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沈清歌點頭。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如同他們越來越復雜的命運。
7夢魘囈語子時將至,沈清歌換上一身夜行衣,將白玉面具換成黑色的半面罩。
太子府內一片寂靜,只有巡邏侍衛(wèi)的腳步聲偶爾打破寧靜。沈清歌按照陸沉舟提供的路線,
沿著花園假山的陰影潛行,避開了一隊又一隊守衛(wèi)。蘇婉柔的寢殿外,兩名侍女正在打盹。
沈清歌從袖中彈出兩粒安神香,侍女們很快陷入更深的睡眠。她輕輕推開門,閃身進入內室。
寢殿內只點著一盞微弱的燈,蘇婉柔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她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在說著什么。沈清歌悄無聲息地靠近,取出銀針為蘇婉柔診脈。
脈象紊亂而虛弱,確實是中毒的癥狀,但并非她所熟悉的任何一種毒藥。
"不...不要...主上...我錯了..."蘇婉柔突然劇烈掙扎起來,
夢囈中帶著哭腔。沈清歌心頭一震——"主上"!正是那封信中對幕后黑手的稱呼!
她俯身靠近,想聽清更多。
..."蘇婉柔的夢話斷斷續(xù)續(xù),"太子...不知道...計劃..."沈清歌屏住呼吸,
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就在這時,蘇婉柔猛地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你是誰?"蘇婉柔虛弱地問,眼神渙散。沈清歌沒有回答,
而是迅速取出一根銀針,刺入蘇婉柔的睡穴。蘇婉柔眼皮一沉,再次陷入昏睡。
沈清歌迅速檢查了蘇婉柔的隨身物品。在梳妝臺的首飾盒底部,她發(fā)現了一個暗格,
里面藏著一小包藥粉。她取了一點聞了聞,立刻辨認出這是一種名為"牽機"的慢性毒藥,
長期服用會讓人精神恍惚,最終變成傀儡。
"原來她也是被人控制的棋子..."沈清歌喃喃自語。她繼續(xù)搜尋,
在床榻下方發(fā)現了一個上鎖的小匣子。正當她試圖打開時,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沈清歌迅速將一切恢復原狀,閃身躲到帷幕之后。門被推開,蕭景琰帶著太醫(yī)匆匆進入。
"愛妃怎么樣了?"蕭景琰的聲音充滿焦慮。
太醫(yī)診脈后回答:"太子妃脈象比白天平穩(wěn)了些,毒性似乎被抑制住了。
書友評價
真的很喜歡這本小說《玉面修羅:廢妃的逆襲》,作者愛吃燴土豆的冰甲寫的太經典啦。這一年里我看了很多別的小說,但是找不到一本比這本《玉面修羅:廢妃的逆襲》更好的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