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孕檢單的秘密＞結婚紀念日，我親手煮了妻子最愛的糖醋排骨。

＞卻在廚房垃圾桶里看見帶血的孕檢單和手術預約單。＞“顧嶼的孩子？打了吧。

”她對著電話輕笑，“我的子宮只裝得下沈言哥哥的種。”＞我默默擦干手轉身離開。

＞三個月后她挺著假孕肚找我復合，

了：“老公我錯了...”＞身后新女友突然干嘔著遞來驗孕棒：“兩條杠哦~”＞“巧了，

”我摟住女友肩膀，“沈言公司剛因偷稅被查封。”＞“現(xiàn)在他的種，配不上你的子宮了？

”2假孕肚的真相冰冷的自來水砸在池底不銹鋼上，濺起細碎的水花，

沾濕了我襯衫的袖口。我有點木然地盯著水流沖刷著手里那個油膩膩的炒鍋，

鍋底頑固地粘著幾塊焦黑的糖醋汁殘骸，像某種不祥的污跡?？諝饫飶浡鴿庥舻乃崽饸庀?，

那是林晚晚最喜歡的味道，為了這個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我特意跟樓下王阿姨學了整整一個禮拜，手指頭被熱油燙了兩個泡，

才勉強復刻出她曾經(jīng)夸過“有媽媽味道”的糖醋排骨。客廳里傳來隱約的電視聲，

某個綜藝節(jié)目夸張的笑鬧音效顯得有些刺耳。我關了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習慣性地彎腰去清理水槽旁邊的廚余垃圾桶。

一個皺巴巴的、沾著水漬和幾片菜葉的紙團半露在外面，顏色有點怪異的深，

不像是普通垃圾。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把它撿了出來，指尖觸到一點黏膩。小心翼翼地展開。

【林晚晚，女，28歲。尿妊娠試驗：陽性。超聲提示：宮內(nèi)早孕，約6周?！堪准埡谧?，

清晰得像手術刀劃開的傷口。下面壓著另一張紙，更硬挺些，

抬頭印著本市那家以婦產(chǎn)科聞名的私立醫(yī)院的名字?！臼中g預約單】患者：林晚晚。

手術類型：無痛人工流產(chǎn)術。預約時間：明天，下午兩點半。預約醫(yī)生簽名欄龍飛鳳舞，

我一個字也認不出。時間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鍵。冰箱的嗡鳴，客廳電視里主持人尖利的笑聲，

窗外樓下小孩追逐打鬧的尖叫……所有聲音都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我自己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又緩慢地搏動，咚，咚，咚，每一下都砸得耳膜生疼。

廚房頂燈慘白的光線落在那兩張薄薄的紙上，像審判的聚光燈，灼得我眼睛發(fā)澀。就在這時，

一道刻意壓低、卻掩不住甜膩和輕快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錐，精準地刺破了這死寂的空氣，

從客廳陽臺的方向飄了進來?！啊?，放心啦，都安排好了?！笔橇滞硗淼穆曇?，

帶著一種我許久未曾在她對我說話時聽到過的、近乎撒嬌的慵懶?！啊檸Z的？呵，

”一聲短促的輕笑，輕飄飄的，帶著毫不掩飾的涼薄，“打掉唄，留著干嘛？麻煩。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手指無意識地收緊，那張寫著“陽性”的化驗單被攥得變了形，

發(fā)出細微的**。電話那頭似乎說了什么，林晚晚的聲音更柔了幾分，

卻像裹著蜜糖的砒霜：“知道啦，就你操心。我的子宮啊……”她刻意停頓了一下，

像是在品味某個甜蜜的秘密，然后，清晰無比地吐出那幾個字，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淬了劇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只裝得下沈言哥哥的種。別人的，

都是垃圾?！薄吧蜓愿绺纭薄＿@個稱呼，像一道帶著鐵銹味的閃電，

劈開了我記憶里刻意塵封的角落。那個高中時籃球場上光芒萬丈、引得無數(shù)女生尖叫的校草，

那個大學時開著跑車把林晚晚從宿舍樓下接走的富二代，那個即使在我們婚禮上，

林晚晚醉酒后眼神迷離時，仍會無意識低喃的名字。原來，從未遠去。手里的兩張紙片，

忽然變得千斤重。那張宣告著一個新生命存在的孕檢單，此刻只像一個荒誕的諷刺劇道具。

而那張冰冷的手術預約單，

則是一紙對我的婚姻、我自以為是的付出、以及我這個“別人”存在的最終判決書。垃圾。

原來我和我可能存在的孩子，在她林晚晚精心構筑的世界里，只配得上這兩個字。

心臟深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廚房里濃郁的糖醋味瞬間變得令人作嘔，甜得發(fā)齁，酸得倒牙。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廚房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帶著洗潔精和殘余油煙的味道。

動作近乎機械地，我慢慢地將那兩張承載著所有殘酷真相的紙，重新?lián)崞剑郫B好。

指尖冰涼，沒有絲毫顫抖，只有一種沉到谷底的麻木。然后，

我平靜地拿起掛在門后的干凈毛巾，仔細地、緩慢地擦干手上殘留的水漬。

每一個指縫都擦得干干凈凈，仿佛要擦掉某種無形的、令人作嘔的污穢。做完這一切，

我轉過身。視線掃過料理臺上那盤精心烹制、色澤紅亮誘人的糖醋排骨。幾個小時前，

我還幻想著林晚晚看到它時驚喜的笑容。此刻，那盤排骨在慘白的燈光下，

像一盤精心偽裝的毒藥，散發(fā)著虛假的甜蜜氣息。沒有再看一眼客廳的方向。

我徑直走到玄關，換鞋，拿起掛在衣帽架上那件半舊的風衣外套。鑰匙**鎖孔，轉動。

“咔噠?！遍T關上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聲嘆息，又像某種東西徹底碎裂的余音。

我走進濃重的夜色里，把身后那個曾經(jīng)稱之為“家”的、彌漫著謊言和腐爛甜香的牢籠，

徹底關在了外面。

一切——燈光、電視聲、還有那個用最甜蜜聲音說出最殘忍話語的女人——都與我再無瓜葛。

城市的霓虹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拉扯出光怪陸離的倒影。我漫無目的地走著，

初冬的風像鈍刀子割在臉上，帶著沁骨的寒意，卻奇異地讓我混沌滾燙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手機在口袋里嗡嗡震動，屏幕上跳動著“晚晚”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固執(zhí)得令人心煩。

我面無表情地劃開，直接關機。世界瞬間清凈了，只剩下冷風灌進耳朵的呼嘯聲?！邦檸Z？

”一個帶著點遲疑和驚訝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我側過頭，模糊的霓虹光影里，

映出蘇晴那張清秀的臉。她是林晚晚大學時期關系還算不錯的室友，畢業(yè)后進了同一家外企，

偶爾會有些工作上的聯(lián)系，性子爽利，腦子也清楚?！罢媸悄惆?？”蘇晴走近幾步，

路燈的光線讓她看清了我臉上的神色，她眼底的驚訝迅速轉為了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

“這么晚了，一個人瞎逛？跟晚晚吵架了？”我扯了扯嘴角，

想擠出一個表示“沒事”的表情，卻發(fā)現(xiàn)面部肌肉僵硬得不聽使喚，

最終只化作一個空洞的弧度。蘇晴是個聰明人，沒再追問，只是嘆了口氣：“找個地方坐坐？

喝點熱的？看你臉色白得嚇人?！彼噶酥附纸悄羌?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

便利店的玻璃門隔絕了外面的寒風，明亮的燈光和暖空調讓人有些恍惚。

我捧著一杯滾燙的關東煮湯，熱氣熏著眼眶。蘇晴坐在我對面，小口啜飲著熱咖啡，沉默著，

似乎在等我開口。過了很久，久到杯里的湯都不再燙手，我才聽到自己干澀嘶啞的聲音響起，

像砂紙摩擦著生銹的金屬：“她懷孕了。”蘇晴猛地抬眼?！拔业摹！蔽已a充道，

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然后，她預約了明天的手術?！蔽彝ｎD了一下，

感覺心臟那塊麻木的傷口又被撕開，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相，“剛才，我聽見她打電話，

說……那是垃圾，要打掉。她的子宮，”我?guī)缀跏且е溃?/p>

一字一頓地復述著那剜心蝕骨的句子，“只裝得下沈言的種。”“砰！

”蘇晴手里的咖啡杯重重地頓在桌面上，褐色的液體濺出來幾滴。

她臉上那點殘余的溫和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震驚和毫不掩飾的憤怒?！安?！

”她低聲罵了一句，爆了粗口，眼神銳利得像刀子，“林晚晚她腦子被門夾了嗎？！沈言？

那個**？高中玩到大學，大學玩到現(xiàn)在，除了會投胎，他有個屁的本事！

林晚晚她圖什么？圖他油？圖他騷？還是圖他家里那點遲早被他敗光的底子？！

”蘇晴的憤怒像一劑強心針，讓我死寂的心湖泛起一絲微瀾。原來，不是只有我覺得荒謬，

覺得不可理喻。“我他媽真想不通！”蘇晴胸口起伏著，顯然氣得不輕，“顧嶼，

你對她什么樣，我們這些老同學都看在眼里！畢業(yè)那會兒，她為了沈言那渣滓要死要活，

是誰陪著她熬過來的？她工作不順心發(fā)脾氣，是誰半夜跑幾條街給她買想吃的那家小籠包？

她家里出事急用錢，是誰二話不說把攢的首付錢都拿出來了？沈言那王八蛋在哪？

在哪個夜店摟著新認識的網(wǎng)紅醉生夢死吧！”她越說越激動，聲音都有些拔高，

引得旁邊熬夜打游戲的便利店小哥好奇地瞥了一眼。蘇晴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

但眼中的怒火未熄：“顧嶼，這種時候，你千萬不能心軟！那孩子……是可惜，

但攤上這么個媽，生下來也是受罪！她林晚晚既然能把話說得這么絕，做出這種不是人的事，

你就當……就當過去三年喂了狗！及時止損，懂嗎？別把自己再搭進去！

”“止損……”我喃喃地重復著這兩個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紙杯壁。是啊，止損。

多么冷靜理智的商業(yè)術語?？尚牟皇枪善?，割肉的時候，是**的疼?！爸x了，蘇晴。

”我抬起頭，努力想給她一個感激的笑，但估計比哭還難看，“我……知道該怎么做。

”蘇晴看著我，眼神復雜，有憤怒，有同情，

最終都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唉……你……保重。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開口。

別一個人硬扛?！北憷甑臒艄庖琅f明亮，暖意包裹著身體，心卻像是被徹底掏空，

只剩下一個巨大的、呼呼漏著冷風的窟窿。蘇晴那些憤怒的控訴和“止損”的勸誡，

像冰冷的石子投入這空洞，激不起半點漣漪，只留下更深的死寂。走出便利店，

凌晨的寒風像無數(shù)根針扎在**的皮膚上。手機在口袋里像個沉默的磚頭。開機？

無數(shù)個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的轟炸？林晚晚可能帶著哭腔的質問“你去哪了”，或者更糟，

是冷漠的“你知道了也好”？算了吧。那扇門關上的瞬間，劇本就已經(jīng)寫到了終章。再糾纏，

不過是徒增狼狽，把自己最后一點體面也撕下來扔在地上任人踐踏。我招手攔了輛出租車。

司機師傅從后視鏡里瞟了我一眼，大概看我臉色灰敗、眼神發(fā)直，很識趣地沒搭話，

默默打開了暖氣。報出地址時，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城西，楓林苑。

”那是我父母的老房子。父親年初查出肺癌晚期，母親心力交瘁，

我執(zhí)意把他們接來了城里方便照顧，老房子就一直空置著。一個多月前，

父親終究還是沒能熬過去。辦完喪事，母親憔悴得脫了形，

被我強行送去了南方氣候溫潤的姨媽家休養(yǎng)。那套承載了太多痛苦記憶的老房子，

便徹底空了。鑰匙**鎖孔，轉動時發(fā)出滯澀的聲響。推開門，

一股混合著灰塵、消毒水和淡淡中藥味的陳舊氣息撲面而來。

客廳里還保持著父親最后離去時的樣子，沙發(fā)罩著一層防塵的白布，

茶幾上放著沒喝完的半杯水，旁邊散落著幾盒止痛藥。冷清，死寂，

像一個巨大的、悲傷的墳墓。我反手關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

身體里那股強撐著的力氣瞬間被抽空，整個人順著門板滑坐到冰涼的地磚上。

黑暗像濃稠的墨汁，瞬間淹沒了所有感官。蘇晴的憤怒，林晚晚那句“垃圾”的余音，

父親病榻上枯槁的面容……無數(shù)畫面碎片在眼前瘋狂旋轉、撞擊。終于，

在這個無人知曉的角落，在父親殘留的氣息里，那層名為“冷靜”的薄冰徹底碎裂。

喉嚨里發(fā)出困獸般的嗚咽，滾燙的液體毫無預兆地沖出眼眶，洶涌地砸在手背上，

洇濕了褲子的布料。不是嚎啕大哭，只是壓抑到極致的、無聲的崩潰，

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仿佛要把靈魂都嘔出來。心口那個窟窿，

正被冰冷的絕望和尖銳的背叛感，一點點填滿，凍得人血液都要凝固。不知過了多久，

眼淚流干了，只剩下干涸的刺痛感。窗外透進一點熹微的晨光，

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我扶著門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腿腳發(fā)麻。

摸出手機，屏幕幽幽亮起，顯示著凌晨五點多。

忽略掉所有來自林晚晚的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指尖在通訊錄里滑動，

最終停在了一個名字上——陳律師。父親生前的老友，一個極其嚴謹可靠的老派律師。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起，陳律師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被吵醒的沙啞，

但很清醒：“小嶼？這么早？出什么事了？”“陳叔，”我開口，聲音嘶啞得厲害，

像砂紙磨過，“麻煩您，盡快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xié)議。

財產(chǎn)分割……我只要我婚前那套小公寓和我的車，其他的，

存款、婚后購置的家具電器……都歸林晚晚?！彪娫捘穷^沉默了幾秒。陳律師顯然很意外，

但沒有立刻追問，只是沉聲道：“好，我知道了。協(xié)議內(nèi)容有具體要求嗎？比如……過錯方？

”“沒有?！蔽议]上眼，深吸了一口滿是灰塵的空氣，“就……性格不合吧。盡快，陳叔。

越快越好。”“明白了?！标惵蓭煹穆曇魩е环N了然和不易察覺的嘆息，

“我今天就著手處理。你……保重身體?！薄爸x謝陳叔。”掛斷電話，

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疲憊和空茫。我拖著沉重的腳步，

走到客廳那扇蒙塵的落地窗前，望著外面逐漸蘇醒的城市。車流開始增多，

像一條條發(fā)光的河流。新的一天開始了，無論你愿不愿意。就在這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不是電話，是一條短信。發(fā)件人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顧先生您好，

這里是明誠律師事務所。受顧建明先生（您的父親）遺囑委托，請您于下周一上午十點，

攜帶本人有效身份證件，前來我所辦理相關繼承手續(xù)。地址：……】父親……遺囑？

我盯著那條信息，大腦有瞬間的空白。父親走得突然，后期病痛折磨得他意識時常模糊，

我從不知道他何時立下了遺囑，更不知道內(nèi)容是什么。心頭掠過一絲沉重，夾雜著些許茫然。

金錢？房子？這些現(xiàn)在對我而言，又有什么意義？接下來的日子，

像設定好程序的機器在運轉。我把自己關在老房子里，拉上厚厚的窗簾，

隔絕了外界的光線和聲音。手機徹底關機，扔進了抽屜深處。餓了就點外賣，送到門口，

等人走了再拿進來。大部分時間，只是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斑駁的水漬，

或者坐在父親常坐的那把舊藤椅上，看著窗外光影移動。時間是麻木的良藥，

也是殘忍的銼刀。林晚晚那張孕檢單上刺目的“陽性”，和她那句“垃圾”的輕語，

不再像最初那樣能瞬間將我撕裂。它們變成了心臟深處一塊堅硬的、冰冷的結石，

沉甸甸地墜著，時刻提醒著那場徹頭徹尾的羞辱和背叛。三天后，

陳律師親自把離婚協(xié)議送到了老房子門口。他隔著門縫擔憂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嘆了口氣，留下一句“簽好字通知我，后續(xù)我來處理”，便離開了。

看著那份薄薄的、措辭嚴謹?shù)奈募?，我沒有任何猶豫，拿起筆，

在乙方簽名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張，發(fā)出沙沙的輕響，像一場無聲的葬禮。

顧嶼和林晚晚，到此為止。又過了兩天，到了短信約定的日子。我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刮了胡子，換了身還算干凈的衣服，鏡子里的人眼窩深陷，臉色蒼白，

眼神沉寂得像一潭死水。明誠律師事務所在市中心一棟氣派的寫字樓里。前臺**訓練有素，

核對了我的身份后，將我引到了一間寬敞明亮的會議室?！邦櫹壬?，您請稍等，

李律師馬上過來?！彼⑿χ肆顺鋈?。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進來的是一位西裝革履、氣質精干的中年男人，正是短信里提到的李律師。“顧嶼先生，

您好?！崩盥蓭熍c我握了握手，神情鄭重，“節(jié)哀順變。顧老先生的事情，我們都很遺憾。

”“謝謝?！蔽尹c點頭?！罢埬群藢σ幌律矸菪畔??！彼f過一份文件。確認無誤后，

李律師打開一個密封的檔案袋，取出幾份裝訂好的文件，推到我面前?！邦檸Z先生，

根據(jù)顧建明先生生前所立遺囑及其名下所有資產(chǎn)清算結果，您是其遺產(chǎn)的唯一合法繼承人。

以下是遺產(chǎn)清單及估值報告，請您過目。”我有些麻木地翻開厚厚的文件。前面幾頁是房產(chǎn)，

包括這套我們住的老房子，還有市郊一套地段不錯的商鋪。

接著是銀行存款、股票基金賬戶……這些數(shù)字雖然不小，但都在預料之中。

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頁。【顧建明先生名下持有：龍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原始股，

10,000,000股（壹仟萬股）。

】【備注：該部分股權已于遺囑生效日前完成過戶手續(xù)，現(xiàn)由顧嶼先生持有。

】【根據(jù)龍騰科技近期股價波動區(qū)間（￥35.8-￥42.3元/股）保守估算，

000元-423,000,000元（叁億伍仟捌佰萬元至肆億貳仟叁佰萬元）。

】三億五千萬？我的目光死死釘在那串長長的數(shù)字上，像被施了定身咒。

血液似乎瞬間沖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紙張邊緣被捏出了深深的褶皺。龍騰科技？父親？

那個沉默寡言、一輩子在國營機械廠當技術員、退休后拿著微薄退休金的父親？

那個在我印象里，除了擺弄他的舊收音機和看報紙，對投資理財毫無興趣的父親？

他怎么會持有龍騰科技的原始股？還是整整一千萬股？！龍騰科技……我隱約記得，

那是十幾年前才創(chuàng)立的一家小公司，搞什么新型材料的。父親似乎提起過一嘴，

說一個老同事的兒子創(chuàng)業(yè)，拉投資，他抹不開面子，把家里攢的幾萬塊錢借出去了，

就當支持年輕人……難道……？巨大的震驚像海嘯般席卷而來，

沖垮了這些天筑起的麻木堤壩。我猛地抬起頭，看向李律師，聲音干澀發(fā)緊：“李律師，

這個……龍騰科技的股份……是怎么回事？”李律師顯然預料到了我的反應，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語氣平和地解釋：“顧老先生這份持股，確實有一段淵源。

大約十五年前，龍騰科技的創(chuàng)始人趙明遠先生，是顧老先生的故交之子。

公司初創(chuàng)時極其艱難，趙先生四處籌集啟動資金。

顧老先生出于對故交的情誼和對趙先生個人的信任，拿出了幾乎全部積蓄，

以‘借款’形式支持了趙先生。后來公司步入正軌，趙先生感念顧老先生的雪中送炭，

堅持將這部分‘借款’轉化為了原始股權，并辦理了正式的登記手續(xù)。顧老先生為人低調，

也從未將此事視為投資，所以外界包括家人，知曉的都不多。”他頓了頓，

看著文件上的數(shù)字，眼中也有一絲感慨：“龍騰科技近五年在新材料領域取得突破性進展，

尤其是去年與國家航天項目的深度合作，使其股價一路飆升。這部分股權，

如今確實是顧老先生留給您的最大一筆財富。

”三億五千萬……甚至可能四億多……這個龐大到虛幻的數(shù)字，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巨石，

在我麻木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不再是空洞的絕望，

而是一種尖銳的、帶著荒誕感的刺痛，瞬間刺穿了那層包裹心臟的冰冷硬殼。

父親……他默默無聞了一輩子，最后卻給了我一個足以改變?nèi)松壽E的“驚喜”。

而就在幾天前，我剛剛失去了自認為擁有的一切，簽下了那份近乎凈身出戶的離婚協(xié)議。

命運這個編劇，真是他媽的……充滿了惡趣味。“顧先生？

”李律師的聲音將我從巨大的沖擊中拉回現(xiàn)實。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壓下胸腔里翻騰的復雜情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李律師，后續(xù)……我需要做些什么？

”“您需要簽署幾份文件，確認繼承權，

并授權我們協(xié)助您處理部分資產(chǎn)的后續(xù)管理或變現(xiàn)事宜。另外，”李律師拿出一份新的文件，

“關于您持有的龍騰科技股份，鑒于數(shù)額巨大且涉及上市公司規(guī)則，

我們強烈建議您委托專業(yè)的資產(chǎn)管理團隊進行打理，

避免因個人操作不當引發(fā)市場波動或法律風險。

我們事務所可以為您推薦幾家信譽良好的機構……”“好?！蔽?guī)缀鯖]有猶豫，點了點頭。

這筆從天而降的巨款，于我而言不是狂喜，更像是一個燙手山芋，

一個需要小心應對的全新課題?！奥闊┠才虐?。”簽完一沓厚厚的文件，

走出明誠律師事務所那棟氣派的大樓時，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我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

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步履匆匆，世界依舊按照它的節(jié)奏運轉。兜里的手機震動著。

我掏出來，屏幕上跳動著那個曾經(jīng)無比熟悉、此刻卻只帶來冰冷厭煩的名字——林晚晚。

指尖懸在紅色的掛斷鍵上，猶豫了一秒。最終，我還是按下了接通。有些事，

總需要徹底了斷?！邦檸Z！你到底死哪去了？！”電話剛一接通，

林晚晚尖利又帶著哭腔的聲音就穿透了聽筒，像指甲刮過黑板，“你關機！你拉黑我！

你什么意思？！就因為那點小事你至于嗎？你知不知道我……”“離婚協(xié)議，我簽好字了。

”我打斷她歇斯底里的質問，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不起絲毫波瀾，“放在家里茶幾上。

后續(xù)事宜，我的律師陳叔會聯(lián)系你?！彪娫捘穷^的聲音戛然而止，像被猛然掐住了脖子。

死寂了幾秒鐘。“你……你說什么？”她的聲音陡然拔高，

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離婚？！顧嶼你瘋了嗎？

就因為……就因為我說了幾句氣話？我那天是心情不好！我……”“氣話？”我扯了扯嘴角，

勾出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弧度，“林晚晚，你預約人流手術的時候，也是心情不好？

你說我的孩子是垃圾，只配打掉的時候，也是心情不好？”“我……”她語塞了，

呼吸變得急促。“我們結束了。”我懶得再聽她任何蒼白無力的辯解，“房子歸你，

存款歸你，你想要的自由，我給你。從今以后，橋歸橋，路歸路?！薄邦檸Z！你不能這樣！

我……”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哭音，試圖放軟，“我知道錯了，老公，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就是一時糊涂！我明天就去取消手術！我們把孩子生下來好不好？

我們好好過日子……”“老公？”我重復著這兩個字，只覺得無比諷刺，“這個稱呼，

還是留給你的‘沈言哥哥’吧。至于孩子……”我頓了頓，眼前閃過那張冰冷的預約單，

心臟那塊堅硬的結石似乎又往下沉了沉。“打掉吧。”我清晰地吐出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