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顧東癱在長涼椅上,摸著肚子打了一個飽嗝兒,還是夾雜著肉香和蔥香的飽嗝。
好久沒有吃過這么滿足的早飯了,以往余惠早上都是紅苕稀飯,配奶奶從鄉(xiāng)下拿來的蘿卜干兒。
他不愛吃紅苕,光喝稀飯配蘿卜干雜菜,在學(xué)校上第二節(jié)課的時候,肚子就餓得咕咕叫了。
每天他都是在學(xué)校里餓兩節(jié)課,才跑回家吃中午飯,午飯還是紅苕干飯,菜也只會炒個土豆絲和青菜,一點兒都不好吃。
“好飽呀,蔥油餅可真好吃?!鳖櫸饕部恐伪嘲c著,小手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還在回味蔥油餅的味道。
“要是天天都能吃到這么好吃的蔥油餅就好了。”
“大哥?!鳖櫸鱾?cè)頭看向顧東,“我們今天晚上也洗澡吧?!?/p>
因為蔥油餅是他們洗澡了,后媽才給做的,他就想繼續(xù)洗,明天的早餐就能繼續(xù)吃蔥油餅。
顧南沖弟弟翻了一個嫌棄的白眼,覺得這個弟弟有些傻。
顧東:“現(xiàn)在才五月呢,誰天天洗澡?!?/p>
雖然中午有些熱了,但是早晚還是很涼快的,一天也出不了啥汗,天天洗澡做什么?
“再說了,自來水不要錢呀!”
顧東他們所住的軍區(qū)大院,臨近城區(qū),所以也是裝了自來水的,用水還是非常方便的。
顧西噘起嘴巴,“那明天早不就吃不上蔥油餅了嗎?”
洗完碗的余惠端著昨天做的麻辣鍋巴走進堂屋,“明天早上咱們吃豬肉大蔥餡兒的包子,下午開始包,晚上也吃包子?!?/p>
“真的嗎?”顧西圓圓的小臉上充滿了驚喜。
“當(dāng)然是真的,不過你們今天上午都要乖乖的在家,不能亂跑,不能調(diào)皮搗蛋,我從城里回來了,下午才會給你們包包子?!?/p>
顧東臉一撇,切了一聲。
顧南也擺出一臉不屑的樣子,其實滿腦子都是豬肉大蔥餡兒的包子了。
“我保證乖乖的,我還會看著大哥和二哥的?!鳖櫸髋e起小手,話剛落音,就被兩個哥哥瞪了。
他雖然有些慫,但還是沒把手放下去,為了能吃上香噴噴的包子,他也會頂著挨揍的風(fēng)險,阻止哥哥們亂跑,調(diào)皮搗蛋的。
余惠指著顧西,十分正經(jīng)地說:“那這個家就交給你了?!?/p>
顧西從長涼椅上滑下,兩只腳一并,行了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wù)。”
“呵呵……”余惠被孩子可愛到,笑出聲來。
顧西這小孩兒還挺好玩兒的。
顧東和顧南鄙夷地看了弟弟一眼,覺得他的思想有些滑坡,已經(jīng)被后媽的糖衣炮彈腐蝕了,打算等后媽走后,要好好教育他一番。
“這個鍋巴我就放桌上了,你們餓了可以吃,斗柜的抽屜里放著奶糖,你們要吃了可以自己去拿,但別吃太多,小心壞了牙?!?/p>
一聽有奶糖,三個孩子都精神了,眼睛都看向了墻角的斗柜。
余惠拿起大布兜,抱起搖籃里的北北,“我要去城里買奶粉,把北北抱去隔壁,讓你們錢阿姨幫忙看一下。”
“你們幾個守著家,也看著些北北。”
顧東和顧南沒說話,只有顧西說了一聲好,還跟著余惠去了隔壁的于家。
錢蘭得知余惠想讓她幫忙看一會兒北北,欣然同意,還一個勁兒地夸余惠做的蔥油餅好吃,改天要向她討教配方。
余惠安頓好北北,就匆匆出了門。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點半了,她爭取在十一點之前回來,不耽誤錢嫂子做午飯。
大院兒外就是公交站臺,到她要去的商店五個站,也只要五分錢的車費。
這個點兒,公交站臺已經(jīng)沒啥人等車了,就四個人。
大院兒的人要進城上班,或者是買東西辦事兒都是很早就走了。
那四個人都是女孩子,像是認(rèn)識的,一直在閑聊。
其中一個女孩子,長的很白凈,烏黑的長發(fā),穿著一身圓領(lǐng)的藍(lán)色碎花長袖裙子,挎著一個繡花的布包,腳上穿著皮鞋,看著特別青春好看。
另外幾個,雖然穿得沒那女孩子好看,但也穿著白襯衫和軍綠色的褲子。
根據(jù)她們的穿搭,余惠猜測她們大概率都是部隊里的。
余惠看看人家年輕姑娘穿的衣裳,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藍(lán)色老布外套,和黑色老布褲子,就覺得自己土得很。
原主一共就沒幾件衣裳,這已經(jīng)算是她選的最好的衣裳了。
不對,這不算最好的,原主結(jié)婚穿那套紅色套裝裙,才是最好的。
結(jié)婚的時候花了六塊錢買的,但快黑成煤炭的她,根本穿不出去。
原主結(jié)婚的時候穿那一身,都沒少被人嘲笑。
余惠把家里的布票都帶上了,等會兒去了國營商店,還得買些布回去給自己做幾件鮮亮的衣裳。
那幾個孩子身上的衣裳袖子和褲腿都有些短了,也該要做新的了。
顧家是有縫紉機的,而她正好也會使。
在孤兒院的時候跟院長媽媽學(xué)的,成年工作后,她自己也買過一臺縫紉機,不少穿著被同事夸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
顧家的縫紉機,是和林思雨結(jié)婚時的彩禮,顧淮很喜歡林思雨,所以彩禮都是按城里最高的規(guī)格來的,標(biāo)準(zhǔn)的三轉(zhuǎn)一響。
手表,自行車,縫紉機,還有收音機。
手表,自行車,收音機,林家都留下了,縫紉機沒人使,就當(dāng)嫁妝讓林思雨帶過來了。
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其他嫁妝了。
除了這些,林家還開口要了一百塊錢的現(xiàn)金彩禮,雖然軍中的弟兄都覺得有些過分了,但架不住顧淮喜歡林思雨,所以還是二話沒說的掏了。
為了娶林思雨,當(dāng)初顧淮可以說是掏空了家底兒。
“那是不是就是顧營長娶的農(nóng)村女人?!眲①恢钢x他們兩三米遠(yuǎn),頭發(fā)枯黃,皮膚黝黑,還穿著土里土氣的女人,沖三個好姐妹說。
“那個?”另外三個都伸長了脖子朝她指的方向看,看到她說的人后,都皺了皺眉。
“好像是,聽說她還虐待顧營長的孩子呢?!痹S嬌皺著眉一臉鄙夷地說。
“長得丑,心腸還這么壞,顧營長那么好的男人,娶個這樣的老婆,可真是可惜了。”留著齊耳短發(fā)的吳紅艷搖著頭一臉可惜地道。
扎著馬尾的張瑛撇撇嘴,“孫主任還想給顧營長和我們文工團的人做媒呢,要不是他有四個孩子,咱們文工團不知道有多少姐妹想嫁給他呢。”
只是顧營長這孩子實在是太多,還是四個,而且還有個在吃奶的,但凡要是少個兩三個,她都愿意嫁的。
“雪蓮你說是不是?”張瑛用胳膊肘碰了碰穿碎花裙子的葉雪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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