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被帶到地下室,這個他們稱之為禁閉室的地方。
我被一桶冷水澆醒,他們架著我,將我的頭發(fā)剃光,以懺悔為由將我關(guān)在這個禁閉室。
這里沒有窗戶,只有一個類似于通氣口一樣的地方。
那扇門阻隔了全部的光亮,每呼吸一口空氣,潮濕濕熱的霉氣一個勁的往鼻子里鉆。
前三天,我沒有攝入任何的食物和水,那種饑餓的感覺,讓我整個人癱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直到第四天,有人透過那扇鐵門上的抽屜送來了一小碗飯和一杯水。
看到食物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的眼睛頓時變亮。
就像一只饑餓了許久的狗,終于看見吃的東西一般,狼狽的撲了過去。
用手抓著萬種的飯便急不可耐的往嘴里送,那番散發(fā)著一股子的餿味。
可我卻顧不得許多,狼吞虎咽的將那口飯咽了下去,隨后拿起旁邊的水一飲而盡。
水里似乎有石子,劃得我的嗓子生疼,可即便如此這些東西卻根本不能填補我那空虛已久的胃。
我的胃依舊一陣陣痙攣一般的疼,混著身上的傷口,在這潮濕一片的地方即使什么也不做,也依舊極其消耗體力。
透過那扇通風(fēng)口,我可以勉強分辨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黑夜,我開始不斷地麻痹自己,是不是只要自己認(rèn)個錯,只要我像他們一樣變得麻木空洞,我就可以從這里出去。
就這樣一直到了第七天,那扇鐵門終于被打開。
這一次,李主任走了進(jìn)來。
看著他那張臉,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拽著他的腿向他懺悔著自己的罪行,每一個字都是那么真切與懊悔。
我?guī)缀蹩煲楸晕易约?,那些原本被我編撰出來的事情,仿佛真的發(fā)生過一般。
字字都在訴說著,我是個罪人。
看著這樣知錯的我,李主任笑了,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滿意的對我道:“蔣同學(xué),你做的很好,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錯了。”
“可是你的凈化沒有完成,現(xiàn)在你需要當(dāng)著我的面,自己完整這最后的凈化。”
我知道他說的凈化是什么,于是我跪在地上,抬起手朝著我的臉上狠狠地扇起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這空蕩蕩的地下室里是那樣的響亮,每扇自己一巴掌,我的心中便會默數(shù)一個數(shù)字,直到數(shù)到了58,李主任才笑著說凈化已經(jīng)完成了。
他告訴我,我很有覺悟,他很期待我之后的表現(xiàn)。
我短短的松了一口氣,我以為這一切暫時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可是沒有。
他將我?guī)У搅艘粋€如同庫房一樣的地方。
他告訴我,這里是我以后的宿舍。
這里擺滿了上下鋪的床位,四周都是水泥墻,像極了一個倉庫。
宿舍里只有四扇窗戶在很高的地方,沒有采光,處處都散發(fā)著潮濕和一股說不出的臭味。
他將我?guī)У阶罾锩娴拇参?,并指著床上的衣服讓我換上。
說完,他就那樣坐在床上,沒有絲毫想要離開的樣子。
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嘴角還掛著一抹期待的笑意。
我拿過衣服,猶猶豫豫,遲遲沒有任何動作。
我詢問他能不能先出去,可是回應(yīng)我的卻只有他的一個巴掌。
我被那一巴掌打到了地上,腦袋磕到了床上,只感覺腦中嗡的一聲。
剛感覺到疼痛,他卻一把抓住我的衣領(lǐng)將我整個拽了起來,那張油膩又惡心的半邊臉緊緊貼著我的臉,那雙令人惡心的眼睛里沾滿著瘋狂道:
“蔣同學(xué),你要記住,這里的一切都是純潔的,這里沒有所謂的男女之分,大家都是一樣的?!?/p>
說著,他扯著我將我?guī)У搅耸程谩?/p>
食堂里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都在埋頭吃飯。
在看到李主任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學(xué)生都其刷刷站了起來,隨后大聲向他問好。
李主任點了點頭,隨后將我一把扔到地上。
“來吧蔣同學(xué),在這里的所有人他們的目光都是無比的神圣和純凈的,能夠沐浴在他們的目光下?lián)Q衣服,你應(yīng)該對他們感到無比的榮幸和感謝?!?/p>
李主任笑著,仿佛他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并沒有任何的不妥。
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釘在我的身上,這一切在他們看來仿佛是那么的平常。
見我遲遲不動,李主任抬起了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你只有兩分鐘哦!”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兩分鐘,兩分鐘之內(nèi)如果我沒換好等待著我的會是什么?
我會回去嗎?回到那個不見天日的禁閉室里,或者排著隊被人一個個的扇著巴掌,還是說會有更恐怖的處罰!
我像是瘋了一般,如同陷入陷阱的小鹿無錯且無助。
李主任就在一旁當(dāng)著所有學(xué)生的面,像是欣賞一般對著我上下打量著。
可我顧不得這些,我再也不顧什么廉恥,就這樣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狼狽且慌張的脫下身上的衣服,胡亂的將那身校服套在身上。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我這一刻的狼狽,可就在這無數(shù)雙荒唐之中,只有一人閉上了眼睛。
我注意到了他,但是我卻沒有精力去顧忌他。
三十多度的高溫,濕熱的天氣,厚重又粗糙的衣服就這樣套在身上,黏膩且難受。
可我依舊晚了一步。
李主任的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可這笑卻讓我在這三伏天里渾身冰冷。
他指著我高聲向眾人詢問,有沒有誰可以代替他對我進(jìn)行“幫助進(jìn)步”。
他話落的下一秒,在場幾乎所有的學(xué)生全部齊刷刷的舉起了手,看著我的眼神就像一只只野獸看見了獵物。
那些原本空洞的眼神,此刻全部洋溢著期待的光,只是這期待卻如同地獄之中絕望,讓我喘不上來氣。
李主任挑了兩個男生將我牢牢架住,接著他從另外一個老師的手中接過一根用幾根鐵絲纏繞成的一根叫做“龍鞭”的棍子,十分鄭重的交到了一個女孩兒手上。
那個女孩十分感激的接過他手中的“龍鞭”,對著他感激的說道:“感謝李主任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fù)您對我的期望,好好地幫助新來的同學(xué)“進(jìn)步”!”
他們將所謂的處罰說為“幫助進(jìn)步”,對他們而言,能夠幫助同學(xué)“進(jìn)步”一次,他們便可以免除被“進(jìn)步”一次。
我看著那女孩兒興奮的拿起手中的棍子,朝著我的身上一下下的抽去。
那一瞬間,撕心裂肺的痛苦傳來,讓我立刻失聲尖叫。
“蔣同學(xué),大聲的喊出來,在接受進(jìn)步時只有叫喊的聲音越大,你才能夠進(jìn)步的越快!”
李主任看著被那跟棍子抽的不斷掙扎卻又無法掙扎的我,語氣之中滿是滿意。
我叫喊得聲音越大,女孩手上的力道便會越大,他們美其名曰這叫進(jìn)步。
他們是在幫助我進(jìn)步。
5.
晚上我跟著大部隊回到了宿舍。
這時我才知道李主任口中所說的沒有性別之分是什么意思。
在這里,男生女生全部公用一間宿舍,就連澡堂也都是混用。
我的上鋪是一個男生,那個男生長得十分干凈,似乎同我一樣剛來沒多久,腦袋上光禿禿的。
我?guī)缀跏且谎劬驼J(rèn)出了他,那個在我被逼著當(dāng)眾換衣服時,人群之中唯一一個閉上眼睛的男生。
我小心翼翼的抬頭瞧了他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正坐在上鋪,那雙黑漆漆的眼眸正在直勾勾的望著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個男生的眼神和別人的不一樣,可我不想多想。
燈很快就熄了,倉庫一樣大的寢室里幾乎沒有任何一點聲響。
沒有人說話,只有翻身時床板吱丫的響聲。
這里沒有空調(diào),沒有電扇,四面不通風(fēng)。
三伏天的夜晚,熱的幾乎讓人睡不著覺。
我身上的傷一陣陣的疼痛,我迫使自己閉上眼睛忽略這些東西,可是卻沒有絲毫作用。
忽然,我感覺上鋪的床板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個東西砸到了我的身上。
我伸手一摸,發(fā)現(xiàn)是個小瓶子。
我的床鋪在最里面,旁邊的床鋪沒有人。
我探出腦袋下意識的往上看了一眼,卻看見那個男生翻個身對著墻壁。
我好奇這瓶子里面裝的是什么,摩挲著打開瓶蓋,放在鼻子邊聞了聞。
微微刺鼻的味道,卻讓我一瞬間流下淚來。
這是碘伏。
我又一次小心探出身看了一眼那個男生,隨后用手小心的沾取著碘伏,一點點的涂抹在下午被拿棍子打的皮開肉綻的地方。
可是即使如此,我的心中卻還是帶著疑惑。
在這里,碘伏應(yīng)該是很珍貴的東西,可他為什么要給我。
簡單的處理完傷口,我?guī)е@份疑惑勉強睡了過去。
6.
書友評價
真的很喜歡這本小說《陽光學(xué)院》,作者賢小賢寫的太經(jīng)典啦。這一年里我看了很多別的小說,但是找不到一本比這本《陽光學(xué)院》更好的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