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妤被拍門聲驚醒。
“嘭嘭嘭!嘭嘭嘭!”
很粗魯?shù)嘏拇颉?/p>
真不知道為什么大平層套間會有人這樣做。
家里三個保姆阿姨要你們何用?
蘇妤懊惱的睜開眼,卻馬上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整個人清醒了。
這哪是她的大平層啊,根本就是......
狹窄的木板小床,印著“國營132廠招待所”的藍(lán)白土布床單,墻上有一張“興軍強(qiáng)國”的宣傳畫,地上還有個白色的搪瓷痰盂罐兒。
什么鬼!
蘇妤都不會形容這陳設(shè)了。
除了在年代電視劇里看見過類似的布置外,她還不知道真有這樣老土的賓館呢。
外頭的拍門聲暫停,換成了老年婦女兇巴巴的聲音:
“方妤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跟野男人跑到外頭睡覺你要不要臉,快給我出來,陳強(qiáng)也在呢,你馬上出來跟他回去我們就當(dāng)這事沒有過,快出來,你是不是不想管方婧了你!”
方妤?
陳強(qiáng)?
方婧?
蘇妤聽到這兒,整個人一激靈,這不是她昨晚追的一本年代文里的名字嗎?
難道,她趕上穿書大軍了?
外面的拍門聲又開始了,這次,還加上了推門的動作,門上那個老土的黃銅鎖盒在搖晃,似乎隨時會被推開。
蘇妤看了一眼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馬上跳起來找衣服。
但啥也沒有。
整個房間,連個褲衩子都沒有。
好了,確定了,她就是穿書了,還是穿成了一個炮灰。
這姑娘被人陷害,住在招待所的時候,被堂姐下安眠藥拿走了衣服,等著被捉奸。
她不開門的話,會被懷疑并撞開門帶走,開門的話,外面有男人直接把她拉走。
這可是七十年代,一個沒了爹娘的小姑娘,連家人都幫著欺負(fù),能去哪里討公道?
所以原主就被屈辱地帶回家,人生從此只剩下被結(jié)婚被奴役。
蘇妤想明白了原委,所有行動只剩下了一個目標(biāo)——逃。
她推開窗戶看了看。
這房間在二樓,跳下去斷腿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
況且她現(xiàn)在沒有衣服,樓下是大街,這么跳下去,不是自取其辱嗎?
那就只能逃到隔壁了。
蘇妤抓了床單裹在身上,手腳并用地爬出窗,向距離三米遠(yuǎn)的隔壁房間窗戶攀了過去。
得感謝她平時喜歡攀巖運(yùn)動,手抓住窗戶外延的一條薄水泥條,腳死死踩住外墻磚縫,盡管危險,但移動順利。
幸運(yùn)得很,這房間的窗戶開了一條縫,這年頭也沒有防盜柵欄啥的,蘇妤拉開窗戶跳了進(jìn)去。
房間設(shè)施明顯比她住的那間要好得多。
床比較大,床頭還有臺燈和電話,連痰盂罐都有蓋子。
沒有人,但是床上放著一套疊得有棱有角,整齊非常的衣服。
蘇妤腦子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得是強(qiáng)迫癥才做得到的,她家三個保姆阿姨都沒這人疊的好。
這個房間有配套的洗澡間,里頭有淅淅瀝瀝的水聲,估計房間主人在里面。
很好,你洗你的,我逃我的。
蘇妤連忙扯下身上的床單,拎起床上的衣物。
是條軍綠色的平角短褲,拎起來折痕依然是平整的四方格。
嘖!
男人的東西!
擱平時,她是打死都不要的。
但現(xiàn)在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光著出去的結(jié)果比死更慘。
蘇妤立馬把短褲套上了。
腰太大了。
蘇妤一只手拎著短褲,剛想折幾下反手塞進(jìn)去,身后就傳來沉悶的一聲:“舉起手來!”
蘇妤:“......”
倒霉!她都沒發(fā)出聲音?。?/p>
只停頓了一秒,身后就有了輕微的機(jī)械響動。
然后——
“不然我開槍了!”
那聲音更加冷冽威嚴(yán)了。
“等等,等等!”
蘇妤舉起一只手,再緩緩抓住床上的一件白襯衫蓋住自己胸口,慢慢向洗澡間方向轉(zhuǎn)過去。
是個二十四五歲的男人站在那兒。
個子很高,幾乎和洗澡間的門齊平。
大概是洗澡洗到一半,所以頭發(fā)上還頂著泡沫,但是絲毫不影響他那出色的容顏。
眉毛濃密有型,鼻梁又高又挺,狹長的眼睛微瞪,看起來格外的堅毅有神。
洗澡間的橘色燈光照著他側(cè)臉輪廓,那面容精致如雕刻。
他的身體大部分藏在門后,但露出的那截腰上都有塊壘分明的肌肉,若隱若現(xiàn)的臀挺翹起一個優(yōu)美弧度,舉著槍的手臂十分結(jié)實有力。
講真,這男人長得真不錯。
但那股子冰冷堅硬的感覺像極了某個人,瞬間讓蘇妤身體緊繃起來。
而男人對上蘇妤打量的眼神,眼睛馬上瞇了起來,渾身散發(fā)開危險的氣息:“舉手!聽不懂?”
“你確定要我那樣做?”
蘇妤壓住胸口的手緩緩動了動,身前的白襯衫就下滑了一點。
這具身體的前面很飽滿,再下滑,就有走光的危險。
而且腰很細(xì),皮膚很滑,她剛才只是稍稍直了直身,那條寬大的四角短褲就“嗖”地掉了下去,直墜她腳踝。
要不是她手里的白襯衫擋著,她可就啥也沒有了,現(xiàn)在還要她舉手?!
男人的視線,本能地隨那條掉下去的短褲動了動。
旋即,他意識到了問題。
他沒再催促,只是耳朵不知是被燈光照的還是怎樣,紅得滴血。
房間外嘈雜的喊聲便在這時清晰地傳了進(jìn)來,這次有男人粗野的聲音夾在里面:
“方妤你不出來我們踹門了!”
“方妤你和奸夫都別想逃!”
“捉奸捉奸,開門開門!”
洗澡間里的男人往門外看了看,眼里快速閃過一抹鄙夷,然后,手里的槍往外挑了挑:“你......方妤?”
全身戒備的蘇妤一點沒錯過那抹鄙夷。
很受傷。
但也很無奈。
現(xiàn)在她不是方妤也不行了,七十年代,沒有身份就是盲流,會被抓去勞改。
而眼前的男人有槍,床上的衣物除了白襯衫都是軍綠色,應(yīng)該是軍人,要是被他推出門去,那她就完蛋了。
蘇妤咬了咬牙,像以往報復(fù)某人一樣,扯出一個極惡劣的微笑:“對!如果你出聲,你就是奸夫!”
男人的眼睛越發(fā)瞇了起來,濃密的睫毛籠住他眼,那目光如有實質(zhì)地刺向蘇妤,簡直要把她刺上幾個洞。
但,蘇妤的威脅還是有用的。
畢竟兩人現(xiàn)在這模樣,誰說得清啊。
所以......
“先穿上衣服!”
男人的聲音是氣極了,但人卻不得不退進(jìn)了洗澡間。
里頭傳來踢踢踏踏的聲音,估計他也在穿衣服。
那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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