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三月時間眨眼而過。

每日的藥茶也變成更為苦口的湯藥。

可我身子還是在日漸衰弱。

饒是如此，我依舊想要看到他功成名就那日。

借著宋璇的攙扶，我在城門口看著，看到一隊又一隊的隊伍從城門口進出。

時至傍晚，城門即將關閉之時。宋璇看了眼天色，規(guī)勸著我

「夏音妹妹，天色已經(jīng)晚了。我們快回宮中。」

我搖頭掙開了宋璇的手，一點點看著那城門關閉。

罷了，明日再來吧。

在我回頭那一刻，卻聽到城門外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還有呼喊聲。

「打開城門！二皇子李耀殿下回宮復命！打開城門！」

我急忙回過頭，看著那打開的城門，還有隊伍中為首的人。

我想喊什么，可卻覺得腿一軟。

待我再度醒來，已是回到了宮殿之中。

「音音，你醒了，感覺如何？」

「殿下這次受命可還順利？」

「順利，一切都順利。這下，我們便可以與皇兄攤牌了?！?/p>

終于，到這一日了。

這次暫代太守，無論政績或是能力，都有了底牌。

「二殿下，宋璇小姐求見。」

「讓她進來吧。」

李耀見我點頭，對著下人吩咐下去。

片刻后，宋璇小步走了進來。

對著李耀行禮過后，便滿臉擔憂，往我這里走來。

「宋璇，到現(xiàn)在了就不必演了，演的太過了，只能是徒增笑料罷了?！?/p>

一句話，讓宋璇駐足在原地。

隨即，她臉上的擔憂沒了，瞧著李耀臉上的失望，沒有震驚的情緒，她臉色變得如同冬季結(jié)冰的湖面一樣。

「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不對，你們是從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宋璇，枉我對你百般信任，當做心腹，許多重要之事都交由你操手?？赡銋s這般對我和音音?！?/p>

「信任？心腹？李耀你在說什么可笑戲言?！?/p>

知道事情敗露無路可退，宋璇對李耀也不再帶有尊稱。

「如果真這樣看我，你目光可曾有為我停留那么一刻？」

宋璇看著我的臉，眼中沒了對妹妹的柔情，只有同為女性最能體會到的嫉妒與憎恨。

又把目光移向了李耀。

「我未料到你連最愛的人都能利用，就為了此刻?！?/p>

「錯了，提出這種計劃的，是我而不是殿下?！?/p>

無關乎是敵是友，我并不想致李耀別人心中形象崩塌。

目光又移了回來。

「哪怕是你抓的慢性毒藥，我這羸弱的身子，感受也很明顯了?！?/p>

「既然知道，你還飲了三月有余的毒藥，從未間斷。」

「不這樣做，又怎能麻痹你和李煥殿下。這藥，對我是毒，對你們也是?！?/p>

說了這么多，已被毒藥掏空了身體的我，輕咳兩聲，退回到床邊。

李耀見狀扶著我躺下，輕握一下我手。

「之后交給我便可，你受累了，音音?！?/p>

「音音相信殿下，不用牽掛我，放手去做，今日就是你越過龍門之時?！?/p>

14

在我醒來后，事情皆已結(jié)束。

臥病在床的我不知昨晚是如何混亂。

今日一早，在我醒來之時，李耀就快步走到床邊，告訴我結(jié)果。

「音音，一切都安定下來了，皇兄謀害兄弟事實確鑿，人證物證皆在。

再過些時日，父皇便宣讀皇兄的罪責與懲處。」

「嗯。」

「不久后父皇就會立我為太子，音音你瞧，這一切皆是你一直支持我信任我，我才能抵達如今地步?！?/p>

我也想睜眼瞧瞧，可我現(xiàn)在疲了，想好好休息。

「音音，你說過的！你不會離開我的?！?/p>

從勉強睜著的眼縫中瞧去，他臉上只有哀色。

讓我想起了初見他那時，臉上對我只有嫌惡。

當初接近你，只是為了不給夏家陪葬。

如今，我不想離開你，好想看見你穿上皇袍，在萬民呼聲中坐在皇位上。

這就是在書中連名字都沒有的路人，強行攪進主角線路的結(jié)果。

「音音！」

15

我做了一個夢。

準確來講，是我憶起了曾經(jīng)往事。

「音音，你所言屬實？」

「殿下信我否？」

「當然。」

「那就以我為餌，釣出你的皇兄安插在我們身邊的內(nèi)奸，可好。」

「這，是否太過危險?！?/p>

「陛下在除夕宴上對我說的很好，大皇子會認為是對你夸贊，不假時日，他恐怕就會對你我下手，那時我已在危險之中。

在皇城中，何人何事瞞過皇帝陛下的眼睛，那是妄想。

他這般動手，也是陛下默許的。同樣我們在這方面勝他也是機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殿下還記得我教你第一課嗎？喜怒勿形于色。殿下你全力配合，那自會釣出大魚。屆時，說不定能把大皇子一起扳倒?！?/p>

瞧見他擔憂神色，我只好重復起我兩人的約定。

這樣片段閃過，看到了很多我和他的過往。

與他游街吃茶，猜燈謎，賞花燈。

再往前。

他提筆練字，我在一旁為他研墨沏茶。還有那次游街明明很饞那糖人，卻還分我一半。

感覺回憶不斷往前，終于在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房間停住了。

一間再也見不到的少女臥室，墻上貼著帥哥明星海報。

「什么情況？作者你倒是說清楚啊。怎么李耀就要滅夏家滿門的，他書里面沒那么殘暴啊?！?/p>

坐在屏幕前的少女噼里啪啦的打字，吐槽著自己的看法。

不一會兒，就收到了回信。

「因為李耀在被下放至夏家時，遇到了他的白月光，夏音。因為夏音是私生女所以不被待見，后被夏思指使下人推入湖中染寒，最終身亡。

自那之后他心中立誓要鏟除夏家?！?/p>

少女一字一句讀完，站她身后的我也聽得一清二楚。

「夏音，我不就是夏音嗎？」

我和少女同時開口，

周遭一切都變?yōu)榱税坠狻?/p>

在這沒有任何可作參照物的之處，我決定循著內(nèi)心的指引向前走著。

16

四肢重若千斤，動一下手指也無能為力。

「音音，李煥和宋璇懲處為流放至北方，終身不得回國。父皇也立我為太子，再過幾日就是我的冊封典禮，若你能聽見，就睜開眼為我見證可好？」

李耀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試圖睜眼，可眼睛卻像是被人縫上了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如果你想離開，那也回答我一聲。讓我知曉你心意也好?！?/p>

「殿下，該歇息了。您身體倒下了，誰還能像您這般照顧夏妃殿下？」

「退下吧，我稍后便去歇息?！?/p>

李耀聲音已有上位者初步的威嚴，在宦官退去后，他聲線又變得溫柔。

「音音，你好生修養(yǎng)，明日我替父皇忙完政務就來陪你?！?/p>

「李，耀。」

他離開的腳步停住，我能感受到他目光在我臉上停留。

「李，耀?！?/p>

「音音！我在！來人！傳太醫(yī)！??！」

17

「音音，你大病初愈還不宜走動。千萬小心?！?/p>

李耀在我身邊攙扶著我，這件事本當是宮女們來做，可在他的威懾下，只能跟在身后看著。

「無妨，何況還有你伴我。」

「音音，那你會伴我至何時？」

李耀發(fā)問讓我止住了腳步，瞧見他緊張樣子，讓我想逗趣一下。

「自當是是和殿下你約定之日，殿下可想毀約？」

見他失落下去，我補充道。

「這個功成之時，殿下覺得何種成就才算功成？」

「音音又怎樣看？」

「讓我思索一番?！?/p>

我手指點著下巴，故作思索壯。待到都能聽到李耀響亮心跳聲時開口道。

「萬民幸福，真心慶賀你我婚事，成為名留青史的明君，那樣我覺著那就是功成了。

在那之前，音音會一直伴殿下左右?！?/p>

「好！一言為定?！?/p>

「駟馬難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