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爸爸，這樣就算和媽媽離婚了嗎？”

玥玥仰著小臉，手里攥著那份已經(jīng)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

宋堰川蹲下身，揉了揉女兒細軟的頭發(fā)：“還要等一個月冷靜期。到時候，爸爸就帶你離開這里，永遠都不回來了?！?/p>

玥玥用力點頭，眼睛里閃著期待的光。

接下來的日子，江稚虞一直沒有回家。

宋堰川通過蘇子逸的朋友圈，看著她帶著那對父子兜風、陪小天參加家長會、出入高檔餐廳。

每張照片里，她都笑得那么溫柔，那是他從未得到過的表情。

宋堰川一條條翻看著，只覺每一張照片都像鈍刀割肉。

他想起五年前那場寒酸的婚姻，沒有婚禮，沒有婚紗，甚至連酒席都沒辦。

這些年他每天打五份工，送外賣送到昏倒在路邊都不敢去醫(yī)院。

而玥玥從會走路起就跟著他撿瓶子、發(fā)傳單，就為了幫“破產”的媽媽還債。

多可笑啊。

江稚虞是在一個多星期后回來的。

門一開，她第一句話就是：“收拾一下，我?guī)Йh玥出去玩?！?/p>

宋堰川愣住了。

她分明說過，她所有的錢只會給蘇子逸花。

怎么會突然轉性？想帶玥玥出去？

“不用了?！彼乱庾R拒絕。

江稚虞臉色變了變，還要開口，這時房東突然敲門，說來談退租的事。

江稚虞皺了皺眉：“好好的為什么要退租？”

宋堰川不想讓她知道自己要帶著女兒徹底離開，只說：“想換個地方住?！?/p>

江稚虞并沒有多想，只以為他是覺得這里每月800的房租太貴，便點了點頭，開口道：“你們出去談吧，我看著玥玥。”

宋堰川猶豫了一下，但想到她畢竟是玥玥親生母親，還是點了頭。

房東是個熱心腸的大姐，將他拉到樓梯口：“小宋啊，你看你們也住了這么多年了，你要是嫌貴，我可以降點租金，降一百行嗎……”

“不用了，”宋堰川搖頭，“我已經(jīng)在辦離婚，很快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p>

聞言，房東立馬震驚地看著他。

“什么？離婚？是你提的還是你老婆提的？”

頓了頓，她又繼續(xù)道：“一定是你老婆提的，畢竟你那么愛她，怎么可能離開她……”

宋堰川垂眸，心中苦澀不已。

原來連外人都看得出他曾經(jīng)多愛她。

見他不說話，房東也不好一直戳他傷疤，只能說：“既然你決定了，那就按你說的辦吧?！?/p>

“你也別難過，她錯過你，一定會后悔的?！狈繓|最后說道。

等宋堰川談完話回來，屋里卻空無一人。

他有些詫異，打出手機打江稚虞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打到第三十個電話仍然打不通的時候，心臟猛地揪緊，他沖出門，瘋了一樣四處問。

直到小賣部老板說：“你老婆啊，帶著孩子上了一輛車，說是去醫(yī)院?！?/p>

醫(yī)院？

宋堰川渾身發(fā)冷，跌跌撞撞趕到醫(yī)院，卻在手術室外聽到了江稚虞的聲音——

“配型很成功，手術結束后，小天會好起來的?！?/p>

蘇子逸紅著眼問：“宋堰川要是知道你把玥玥帶來捐骨髓，會不會鬧？”

江稚虞的聲音冷靜到殘忍：“我是她母親，簽字合法合規(guī)。他現(xiàn)在除了哭鬧，什么也做不了?！?/p>

她頓了頓，聲音更冷：“手術已經(jīng)開始，我不會讓他妨礙救小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