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搭理她，只定定的看著程嘉年。

“搶救室里躺著的是你的女兒，醫(yī)生說再晚來一會命都沒了！你也跟你媽一樣認為這是亂花錢？”

程嘉年語氣不耐：“亂不亂花錢的你不是都給送醫(yī)院來了？我媽不是都給小萱請了符紙嗎？再晚點看看那個符紙的效果說不定都好了！”

我對他最后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

只冷冷盯著他：“之前這么多年都算我瞎了眼，咱們離婚吧?！?/p>

程嘉年還沒說話，婆婆就像老母雞護崽子一樣擋在他身前。

“就你還跟我兒子提離婚？我告訴你，我兒子工作樣貌哪哪都好，真要離婚后悔的絕對是你！”

“而且小萱這個拖油瓶我們家嘉年絕對不要，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女人帶著個丫頭片子，渾身都是煞氣！我看你怎么找別人！”

我嗤笑道：“求之不得！”

5

我將自己和小萱的東西全部打包，從那個家里搬了出來。

并開始找律師著手準(zhǔn)備離婚的相關(guān)事項。

病床上的小萱有些懵懂的問我。

“媽媽，我生病了是不好的事嗎？為什么爸爸和奶奶不來看我？”

我眼眶微微一酸，摸摸小萱的頭：“寶貝，是人都會生病的，不怪你哦。”

“還有，如果以后只能跟媽媽生活了你愿意嗎？”

我以為小萱會難過流淚，會質(zhì)問我為什么不讓她見爸爸。

沒想到她開心的拍起了手。

“那我們是不是不用跟奶奶住一起了？太好了！”

我敏感地察覺到有些不對：“奶奶平時對你不好嗎？”

小萱有些矛盾的開口。

“媽媽我跟你說你千萬不能跟奶奶說哦，奶奶會趁你不在的時候打我，還會罵一些我聽不懂的話。表情可兇啦！”

我好似被人狠狠揪住了心臟：“寶貝，這些事怎么以前沒聽你說過？”

“因為奶奶說，她是這個家最厲害的人，如果我告訴你，就讓爸爸也這么打你！”

“我覺得你打不過爸爸，我要保護媽媽！”

看著小萱奶聲奶氣地攥緊小拳頭，我更心痛如刀絞。

蹲下來輕聲教育小萱：“不管是誰欺負你，以后都要告訴媽媽，媽媽是大人，實在不行咱們可以去找警察叔叔！”

看著小萱乖乖點頭，又沉沉睡去我的心才稍微安定一些。

剛走到門外我的手機突然顯示有人來電。

是我爸爸打來的。

看著來電人的名字我的眼淚又在眼眶打轉(zhuǎn)，自從我一意孤行非要嫁給程嘉年，已經(jīng)很久沒跟家里聯(lián)系了。

剛接通電話我爸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閨女，你是不是出事了？”

我的眼淚啪嗒啪嗒落下，剛剛在女兒面前強撐的堅強面具全部破碎。

我爸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軟了語氣。

“這么多年你也真夠犟的，就是不給我和你媽說一句話，來一個電話。你是我們養(yǎng)大的，我們還真能跟你生氣？”

“有什么事跟爸爸說，你那個婆婆給你媽打電話，說你是什么喪門星，罵了好一通，把你媽給氣住院了?！?/p>

我再也顧不得可笑的自尊臉面，急急追問。

“怎么會這樣？媽嚴(yán)重嗎？醫(yī)生怎么說?”

“你也別太著急，你媽就是有點高血壓，沒啥大事，最重要的還是你這邊?！卑职职矒嶂?。

我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嚎啕大哭。

哽咽著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跟爸爸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什么？他們居然這么對你和小萱！太過分了！”電話那邊傳來巨大的拍桌子聲。

“文秀，你帶小萱回咱們自己家，他們程家不要你們母女，我和你媽可寶貝著呢！”

“不，爸，我有自己的計劃，等我結(jié)束后就帶小萱回去?！?/p>

我平復(fù)好情緒后拒絕了爸爸的提議。

“你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多說什么。但是要記住，爸爸媽媽永遠是你的靠山?！?/p>

爸爸嘆了口氣妥協(xié)道。

我輕輕“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他們這么對我和小萱，又把我媽氣到住院。真要灰溜溜躲回娘家，那才是把我們家的臉放在地上踩。

6

我撥通了一個電話。

“緣主好，相逢即是有緣，請問想算些什么？財運還是姻緣？”

“是我，你說的命里帶煞的蘇文秀?！蔽依淅浠貞?yīng)。

電話那頭半晌不說話。

“大仙，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有沒有興趣做筆交易？”

“你什么意思？我是奉上天的旨意來度人世間災(zāi)厄的，你怎么能用錢財這種俗物侮辱我！”女人有些破防。

“先別急著拒絕，大仙，這筆交易我先給你轉(zhuǎn)五萬。事成之后我保你賺的更多?！?/p>

“......你說吧，什么事?！?/p>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萱出院后我拾起了之前的漫畫事業(yè)。

之前因為要照顧孩子，加上我的漫畫有個系列已經(jīng)小爆，每個月帶給我的收益并不低，就一直沒有出去工作。

本來想告訴程嘉年的，但是他和婆婆在我生下小萱時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太快，這件事我就暫時瞞了起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我終于認識到，無論如何女人都應(yīng)該有自己事業(yè)和追求。

再接到程嘉年的信息已經(jīng)三個月后了。

“文秀，我媽得病了，你快來看看她?！?/p>

“我沒記錯的話咱們好像在商議離婚呢，你媽得病了跟我關(guān)系不大吧?！蔽覒醒笱蟮幕卮稹?/p>

“蘇文秀！我們目前還是婚姻關(guān)系，她也是你媽！得了重病你來看一眼都不愿意嗎？”

“好好好，我去！我去還不行嗎？”我掏了掏耳朵。

進了家門后整個屋子里都是云霧繚繞，婆婆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臉色蠟黃。

她奉為大仙的女人正在燒著符紙。

我們交換了個眼神，我把她拉到一旁。

“讓你嚇嚇?biāo)悴粫娼o她下毒了吧？怎么看起來這么虛弱？”

大仙搖搖頭：“我哪敢??？都是心理作祟，自從我跟她說完她得了癌癥之后她就天天吃不下飯，什么都不想干，久而久之就這樣了。”

我了然的點點頭。

婆婆看到我來急忙往被子里躲。

“大仙！這個賤女人來了！都是她把我克的呀，我原來身體這么好！”

大仙故作高深的搖搖頭。

“非也，你身上的病乃是余債未消，有人向你討債來了！你兒媳身上的煞氣正好幫你阻擋一二。她留在你身邊才是最好?！?/p>

婆婆一聽這話來了精神。

“文秀，那你快來我身邊坐坐，之前都是媽不對，媽讓你受委屈了。”

我搖頭佯裝要走：“媽，我之前實在被你們傷透了心，不想在這多呆一秒鐘?！?/p>

婆婆想要攔我，一不小心跌下了床，她就勢跪倒在地上拉著我的褲腳。

“我的好文秀，之前都是媽的錯，媽改，你千萬別走！”

說完她扯著嗓子叫另一個房間的翠翠。

“死丫頭，快出來給你嫂子認錯！”

翠翠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進來。

“嫂子，都是我們的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幫幫我媽吧！”

我笑著看了眼大仙，裝作為難地點了點頭。

7

翠翠好不容易把婆婆攙回床上。

“文秀啊，能給媽倒杯水嗎？翠翠干啥都不方便，還是你在家好啊。”

婆婆這還沒躺下呢又開始想使喚我。

不等我開口大仙就喝止了她。

“不可！蘇文秀是幫你擋災(zāi)的，你們一家人供著她都來不及，怎么能讓她來伺候你呢？”

婆婆被訓(xùn)的連連點頭說對。

程嘉年回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副場面。

大仙先回去了，我悠哉游哉的坐在躺椅里玩手機，翠翠忙前忙后伺候婆婆。

嘴里不情不愿的抱怨。

“媽呀，你哪來這么多屎尿啊？一下午都伺候你上三回了，煩不煩??？”

“控制不住就別吃飯喝水了！”

程嘉年關(guān)上門就要來拽我：“蘇文秀！我喊你來是讓你幫忙伺候媽的，你就在這玩？當(dāng)初我也真是看錯人了！”

我撇撇嘴：“那看來你不太歡迎我咯，那我走好了。”

婆婆趕緊出聲阻攔：“程嘉年你這個王八羔子說什么呢！是我讓文秀怎么舒服怎么來的?！?/p>

說完把程嘉年喊進臥室中嘀嘀咕咕。

程嘉年的聲音越來越響。

“媽！你別聽那個神棍的話了！聽我的，咱們?nèi)メt(yī)院做個體檢，有什么毛病一查就知道了！”

喲，這不是看的挺明白的嗎？當(dāng)初小萱生病他不管不顧，現(xiàn)在他媽有病就知道去醫(yī)院了？

房間里傳來一道響亮的巴掌聲。

“你這個不孝子！你不知道大仙的能耐就別瞎說！惹得上天不高興怎么辦？我死也不去醫(yī)院！”

“自從文秀來了我覺得身體好多了！以后你也好好哄著點文秀，不能再讓她生氣走了！”

過一會后程嘉年頂著紅腫的臉出來跟我道歉。

“文秀，我都聽我媽說了，都是我們的一家人的問題。我還是愛你的，以前的事你別放在心上，以后我一定好好對你！”

接下來的日子程家三口人簡直把我供上了天，我說東他們絕不往西。

說句口渴程嘉年就巴巴的遞上了水。

一見我有想走的意思婆婆和程嘉年自己扇自己的巴掌讓我消氣。

大仙也在不斷給婆婆暗示，因為有我的存在她的身體越來越好了。

過幾天有一次大仙按照慣例過來做法時，翠翠扭扭捏捏的擠到大仙旁邊。

“大仙，你這么神，一定能給人算姻緣吧？我也老大不小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的那個他在哪?。俊贝浯湔f完羞紅了臉。

這個問題我早有預(yù)料。

大仙按照我提前給的答案回答：“你的正緣可不得了，是個大醫(yī)生嘞！”

翠翠激動地滿臉紅光，把多年積攢的錢都交給了女人：“大仙，你幫幫我，怎么找到他？”

“哎，看在你們一家都是我的客戶，就勉強跟你說了吧！”

“你周三去市中心醫(yī)院掛神經(jīng)科，然后正常問診，緣分這就來了！”女人一臉高深。

翠翠興奮地一蹦三尺高。

眼看我的目的都達到了，我沖女人使了個眼色，戲都唱完了，我們也該退場了。

她不急不忙地找到婆婆：“你現(xiàn)在的債已還完，無人纏著你了，身上所有病痛都將痊愈?！?/p>

婆婆不敢相信的摸摸自己的臉和手，確認真的沒什么異樣了。

拉著翠翠就給女人下跪：“大仙，您真是仙姑啊，救了我的命！還給我女兒指明了終身大事，活神仙啊！”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跟上天表達我的感激。”

她咬咬牙拿出一張存折：“這是我這輩子的積蓄和養(yǎng)老錢，都供奉給您！”

“還有之前說的那個生子秘方......”

女人點點頭：“那個自然也一同給你?！?/p>

說完難掩激動之色的接過存折。

出門時還不忘叫上我：“蘇文秀，你還不跟我一起走？渾身煞氣，不要壞了程家風(fēng)水！”

我作勢依依不舍地要去拉婆婆的手。

婆婆一把把我的手甩開：“呸呸呸，我現(xiàn)在不需要你擋災(zāi)了，趕緊滾，真晦氣！”

“你走之后這些家具我們都得重新?lián)Q一遍！省得又被你克到！”

我嗤笑一聲，并沒多說，走出了程家。

8

到了周三我特意帶了口罩去醫(yī)院早早等著。

看到翠翠滿面春光的進了醫(yī)生辦公室，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

不斷念叨著：“這居然是后遺癥，居然是我小時候高燒的后遺癥......”

“我居然不是天生殘疾，媽，你騙我騙得好苦......”

醫(yī)生見到翠翠身體的異樣肯定會給她檢查一番。

親耳聽到自己半輩子的苦難都是最親的人造成的會是什么樣的感受呢？

不久后，就有多嘴的親戚跑來向我打聽消息。

“文秀啊，聽說你婆婆被翠翠送進療養(yǎng)院了，還是咱附近條件最差的那家?！?/p>

“你知不知道咋回事啊？她們娘倆的關(guān)系不是挺好的嗎？”

我去的時候翠翠正在床前咬牙切齒地看著婆婆。

整個屋里都是老人，也沒有護工清理打掃，彌漫著一股異味。

婆婆正跪在床上求翠翠帶她出去。

“翠翠呀，媽當(dāng)時也沒辦法，家里實在沒錢，你哥還要上學(xué)，你當(dāng)時病的太重，送去醫(yī)院花那個冤枉錢也沒意義了?。　?/p>

“媽真不知道你最后能挺過來，還燒壞了神經(jīng)?！?/p>

翠翠突然笑了，聲音越來越大，臉頰上鼻涕口水混著眼淚狼狽極了。

她陰森森盯著婆婆：“你把我這一輩子都毀了，從小你就偏心程嘉年，憑什么他能上學(xué)？憑什么他生病了能上醫(yī)院？憑什么我就只配喝他的尿？”

“你不用掙扎了，反正你養(yǎng)老金也沒了。程嘉年都說了不要你了！你看，這就是你千疼萬寵養(yǎng)大的兒子。多冷血??！”

“你就在這活到老死吧，我可沒程嘉年那么絕情，還特地給你找了個護工，哦對，就是他脾氣可能不太好，你慢慢享受吧?！?/p>

說完后頭也不轉(zhuǎn)的離開，只剩婆婆撕心裂肺絕望的哭嚎。

她年齡大頂不住這種刺激，腦袋一歪直接中風(fēng)了。

我看著她難受的滿地打滾，確定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才給120打去了電話。

“婆婆，你千萬不能怪我，我知道你不喜歡去醫(yī)院，但是我這個人心腸比較好，幫你打120了?！?/p>

醫(yī)生一臉無奈跟程嘉年交代病情：“病人年齡比較大，又不是很配合，治療的意義不大了，家人接回去好好調(diào)養(yǎng)吧?！?/p>

程嘉年只是瞥了一眼，就冷漠離開。

“既然沒什么用了，那就送回原來的養(yǎng)老院吧，我工作太忙，家里沒人有時間照顧她?！?/p>

我和程嘉年的離婚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只等拿證了。

財產(chǎn)一人一半，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歸我。

回我父母家的車票也都買好了，離開之前我時不時會去養(yǎng)老院看看婆婆。

“真想不到，你費心養(yǎng)大的兒子一次也不來看你，隨便養(yǎng)大的女兒更是恨你恨得要死。居然是我來看你看的最多。”

烈日炎炎，我專門把她的輪椅推到了院子里太陽最毒的地方，她吱吱呀呀的想說話。

“我...家...回家...”

我好笑的坐回陰涼地。

“婆婆，我知道你想回家，但是你哪還有家呢？你看這地方多好，想曬太陽曬太陽。想聊天還有那么多老頭老太太陪你聊天。”

路過的人都夸我孝順，三天兩頭來看婆婆。

我微笑回應(yīng)，翠翠找的護工過來了。

“蘇小姐，老太太已經(jīng)好幾天沒洗澡了，都有味了，我?guī)Ю咸デ謇硪幌隆！?/p>

我點點頭：“那就不耽誤你工作了?！?/p>

護工把婆婆推進屋內(nèi)，動作粗暴。

上臺階時婆婆的腦袋重重磕在輪椅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護工只當(dāng)作沒聽見。

我透過窗戶看去，原來所謂洗澡就是接一盆水在房間里給她擦身子。

屋里還有一些老大爺，眼神緊緊黏在婆婆白花花的皮膚上。

婆婆的臉色憋得青紫，但怎么都說不出話來。

看著她受盡侮辱卻無法聲張，我終于感到些許痛快。

9

我?guī)е≥婊氐搅宋野謰尲摇?/p>

他們本來就只有我一個女兒，又看到乖巧懂事的小萱，喜歡的不得了。

走哪都要帶著小萱，碰到熟人就跟人炫耀。

“這是我孫女，可愛不？哈哈，都是隨她媽，她媽小時候也這么可愛！”

我索性每個月給爸媽一筆錢，在家當(dāng)起了全職女兒。

小萱的狀態(tài)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好，沒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我無比滿足這種生活狀態(tài)。

有天我閨蜜給我發(fā)來個重大八卦。

“誒，文秀，你知不知道程嘉年現(xiàn)在不行了??？”

她在之前的城市，通過我認識的程嘉年。

“跟你離婚之后他就不停相親，聽說對生兒子執(zhí)念可大啦，好不容易找到個合適的要結(jié)婚了，”她吐瓜子皮的聲音格外起勁。

“你猜怎么著，婚前體檢的時候檢查出他沒生育能力了?！?/p>

“聽說是因為又喝酒又熬夜的，嘖嘖嘖，小萱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的親生孩子了，人家女方聽說之后也趕緊跑路了。”

“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泄露的，程嘉年整個公司都知道了，他走哪都有人指指戳戳的?！?/p>

我聽得瞠目結(jié)舌，感嘆連連。

如果按照婆婆那種思想，是不是程家還真絕戶了？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電視上突然播報了一起惡性殺親事件。

有個殘疾人女性因為相親和工作面試屢屢受挫，一怒之下殺了療養(yǎng)院的母親。

據(jù)報道還是因為她童年時母親的疏忽才給女生留下了如此嚴(yán)重的后遺癥。

這條新聞引起了很大爭議，網(wǎng)友們有痛斥女人心狠手辣的，也有同情她童年遭遇的。

我搖頭關(guān)掉了新聞界面，轉(zhuǎn)身抱住了小萱。

廚房里爸媽正在招呼我吃飯，說是做了我們最愛的糖醋排骨。

前塵往事都與我無關(guān)，我要和所有我愛的，愛我的人一起享受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