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意面試走錯門,誤打誤撞成了業(yè)界活閻王沈確的助理。
全公司都在賭她三天內(nèi)會被罵哭跑路。第一天,她打翻了他**版鋼筆。第二天,
她搞錯了他最討厭的咖啡溫度。第三天,她居然把競爭對手的機密文件塞進他公文包。
沈確冷著臉?biāo)の募骸疤K晚意,你明天不用……”話沒說完,
她突然踮腳按住他太陽穴:“總監(jiān),您偏頭痛又犯了對吧?”她指尖溫度傳來時,
沈確那句“滾”卡在了喉嚨里。后來商業(yè)酒會上,他當(dāng)眾把企圖灌她酒的合作方按進蛋糕里。
轉(zhuǎn)頭卻紅著耳尖兇她:“下次再亂喝別人給的飲料,扣光年終獎!
”直到她為保護公司核心數(shù)據(jù),徒手拆了間諜的U盤。
渾身是傷的蘇晚意被他抵在監(jiān)控室墻上:“逞什么能?
”她疼得吸氣:“怕…怕您電腦中毒啊……”沈確突然俯身吻掉她睫毛上的血珠:“笨蛋,
中毒的是我?!鼻宄堪它c半,恒瑞資本總部大樓像一頭剛剛蘇醒的鋼鐵巨獸,
吞吐著西裝革履的人流??諝饫飶浡嘿F的咖啡香、打印機油墨味,
以及一種無形的、名為“KPI”的緊繃感。
蘇晚意穿著唯一一套咬牙買下的、剪裁還算得體的米白色通勤套裝,
站在高聳入云的玻璃幕墻下,手心微微汗?jié)瘛K钗豢跉猓?/p>
像是要把那股屬于頂級金融中心的冰冷空氣也吸進肺里,給自己壯膽。
今天是她命運的分水嶺——一場至關(guān)重要的二面,
對手是業(yè)界以眼光毒辣著稱的資深HR總監(jiān),趙嵐。“蘇晚意,加油!你能行!
”她對著光可鑒人的電梯門映出的倒影,無聲地給自己打氣。鏡面里的女孩眉眼清秀,
帶著初入職場的青澀,眼神里卻有一股不服輸?shù)捻g勁兒。電梯平穩(wěn)上行,數(shù)字不斷跳動。
蘇晚意捏緊了裝著簡歷的文件夾,
一遍遍在心里默念準(zhǔn)備好的自我介紹和對恒瑞資本近期投資案例的分析。
緊張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的神經(jīng)。當(dāng)“?!币宦暣囗?,
電梯門在27層——投資分析部的地盤——打開時,她幾乎是憑著慣性邁了出去。
走廊寬敞明亮,鋪著吸音的深灰色地毯,兩側(cè)是掛著磨砂玻璃門牌的獨立辦公室。
安靜得有些過分,只有遠(yuǎn)處隱約傳來敲擊鍵盤的清脆聲響,一下下敲在蘇晚意緊繃的心弦上。
她快步走著,尋找著HR部門所在的會議室標(biāo)識,心里那根弦越繃越緊,
幾乎讓她忽略了周遭環(huán)境的細(xì)微差異。左轉(zhuǎn),再右轉(zhuǎn)……咦?
趙總監(jiān)說的會議室是“2708”還是“2807”?剛才在電梯里太緊張,
好像……記岔了?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后背。她猛地停下腳步,茫然四顧。
目光掃過前方不遠(yuǎn)處一扇虛掩著的、沒有任何標(biāo)識的厚重木門,
里面似乎有低沉的說話聲傳出。時間不多了!遲到是面試大忌!情急之下,
蘇晚意也顧不得細(xì)想,抱著“賭一把”的心態(tài),輕輕敲了敲門,沒等里面回應(yīng),
便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縫。“打擾了,
請問這里是趙嵐總監(jiān)的……”她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后半截話卻像被掐住了脖子,
硬生生卡在喉嚨里。會議室里并非她想象中HR部門那種溫和的氛圍。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令人眩暈的城市天際線。長條形會議桌主位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穿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白襯衫的領(lǐng)口扣得一絲不茍,沒有系領(lǐng)帶,
反而透出一種冷峻的隨意。他微微側(cè)著臉,下頜線繃得像刀鋒,
正對著投影幕布上一片復(fù)雜得令人眼暈的數(shù)據(jù)模型皺眉,周身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聽到門口的動靜,男人倏地轉(zhuǎn)過頭。那是一雙極其深邃銳利的眼睛,像淬了寒冰的墨玉,
目光精準(zhǔn)地釘在蘇晚意臉上,帶著被打擾的不悅和審視。那目光沉甸甸的,
仿佛有實質(zhì)的重量,壓得蘇晚意幾乎喘不過氣?!澳闶钦l?”男人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冷,
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會議室短暫的寂靜。蘇晚意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
驟然狂跳起來。她認(rèn)出了這張臉——恒瑞資本最年輕的執(zhí)行總監(jiān),
投資圈里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活閻王”,沈確。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準(zhǔn)備好的面試詞忘得一干二凈,只剩下本能驅(qū)使著舌頭僵硬地蠕動:“我…我叫蘇晚意,
是來面試…趙總監(jiān)的助理職位的…我好像…走錯了地方…”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細(xì)若蚊吶,
臉頰滾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會議室里其他幾位同樣穿著高級西裝、氣場迫人的參會者投來的目光,
好奇、驚訝,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沈確的眉頭擰得更緊,
薄唇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用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從上到下,
極其緩慢地掃視著蘇晚意。那目光仿佛帶著X光,能穿透她不算昂貴的套裝,
審視她簡歷上可能存在的每一個水分,評估她靈魂深處潛藏的價值,或者……一文不值。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秒一秒地爬過。蘇晚意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魚,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就在她以為下一秒就會被那冰冷的視線凍僵,
或者被一句“出去”直接掃地出門時,沈確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guān)的事實:“趙嵐的助理?
”他的指尖在光滑的會議桌面上輕輕敲了一下,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她那邊滿了。
”蘇晚意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絕望感像潮水般涌來。完了,搞砸了。不僅走錯門,
還撞上了活閻王,工作徹底沒戲了。然而,沈確的下一句話,卻像一顆炸雷,
毫無預(yù)兆地劈在她的耳邊?!拔疫@里,缺個打雜的?!彼鹧燮?,
目光再次鎖定蘇晚意那張因為驚愕而微微張開的、寫滿茫然的年輕臉龐,“明天八點,
到我辦公室報到。遲到一分鐘,就不用來了。”“……”蘇晚意徹底懵了。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因為過度緊張出現(xiàn)了幻聽。打雜的?到活閻王沈確的辦公室?
這簡直比直接被拒絕還要魔幻!巨大的信息量沖擊著她脆弱的神經(jīng),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忘了反應(yīng),忘了道謝,甚至忘了呼吸?!斑€站著?”沈確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度,
帶著明顯的不耐,“要我請你出去?”“?。Σ黄?!謝謝沈總監(jiān)!我…我明天一定準(zhǔn)時!
”蘇晚意如夢初醒,語無倫次地鞠躬道歉,
幾乎是同手同腳地退出了這間讓她靈魂出竅的會議室。門在她身后輕輕合上,
隔絕了里面那片冰冷低氣壓的世界。門板隔絕了那道利刃般的目光,
蘇晚意靠在冰涼的門板上,大口喘著氣,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擂鼓?;铋愅跎虼_的助理?
打雜的?這幾個字眼在她腦子里嗡嗡作響,攪得一片混亂。她暈乎乎地飄到電梯間,
按下下行鍵,金屬門映出她依舊茫然無措的臉。電梯“?!币宦暤竭_,門緩緩滑開,
里面站著兩個妝容精致、抱著文件夾的年輕女職員。她們正低聲交談,
臉上帶著八卦特有的興奮。“……聽說了嗎?趙總監(jiān)那邊剛定下的助理人選,
被沈總監(jiān)半路截胡了!”“什么?沈確?他那個‘鐵血助理殺手’的名號你忘了?
上個助理干了多久?半個月?還是被罵哭抬走的?”“嘖嘖,新來的小可憐是誰啊?
膽子真肥,敢往沈閻王跟前湊?我賭她撐不過三天!”“三天?你太看得起新人了。
我賭她明天下午就得哭著跑出來?!薄皣u!來了來了……”電梯門完全打開,
兩個女職員瞬間噤聲,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外的蘇晚意,
帶著毫不掩飾的打量和一絲看好戲的意味。
蘇晚意只覺得臉上剛褪下去的熱度“騰”一下又燒了起來,她僵硬地走進電梯,縮在角落,
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團空氣。那幾句刺耳的議論像針一樣扎進耳朵里。
“鐵血助理殺手”…“罵哭抬走”…“撐不過三天”…這些標(biāo)簽沉甸甸地壓在蘇晚意的心頭。
電梯平穩(wěn)下行,失重感輕微拉扯著胃部,卻遠(yuǎn)不如那些議論帶來的窒息感強烈。
她盯著電梯門上跳動的紅色數(shù)字,心里那點剛被意外錄用砸出來的暈乎勁兒徹底消散了,
只剩下一種近乎悲壯的清醒:前路兇險,活閻王的辦公室,搞不好真是龍?zhí)痘⒀ā?/p>
第二天清晨七點五十分,恒瑞資本二十八層,執(zhí)行總監(jiān)辦公室外間。
蘇晚意比規(guī)定時間整整早了十分鐘。她站在那張巨大的、光可鑒人的紅木助理辦公桌前,
指尖冰涼。桌上除了一臺嶄新的電腦和一部電話,空空如也,像一張等待涂抹的白紙,
也像一張即將吞噬她的巨口。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混合著昂貴皮革的味道,冰冷,潔凈,
沒有一絲人氣。她強迫自己挺直背脊,
目光卻忍不住瞟向那扇緊閉的、通往里間總監(jiān)辦公室的深色實木門。
那扇門像一道不可逾越的結(jié)界,隔絕著里面那位令人膽寒的存在。七點五十五分,
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在寂靜的走廊里敲擊出不容忽視的節(jié)奏。
蘇晚意的心跳瞬間飆到了嗓子眼,她飛快地低下頭,假裝整理桌上并不存在的文件。
門被推開,一股冷冽的氣息瞬間涌入。沈確走了進來,深灰色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
只穿著挺括的白襯衫,袖口一絲不茍地挽至小臂,
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腕和一塊低調(diào)奢華的腕表。他目不斜視,徑直走向里間辦公室,
仿佛外間這個新來的助理只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擺設(shè)?!翱Х取!北浜喍痰膬蓚€字,
隨著門在他身后關(guān)上的輕響,清晰地傳了出來。指令來了!蘇晚意一個激靈,
立刻沖向茶水間。恒瑞的茶水間堪比五星級酒店配置,各種進口咖啡豆和機器琳瑯滿目。
她深吸一口氣,回憶著昨天臨時抱佛腳查到的資料:沈確,黑咖啡,不加糖奶,
溫度……好像是……65度?對,65度!精準(zhǔn)!她手忙腳亂地挑選咖啡豆,研磨,萃取。
蒸汽噴出的嘶嘶聲讓她神經(jīng)緊繃。小心翼翼地用溫度計確認(rèn)杯中的液體——62度?不行!
她趕緊又加了一點點熱水,攪勻,再看——64.5度!接近了!她不敢再耽擱,
生怕耽誤了時間,端起那杯冒著熱氣的黑色液體,像捧著一枚隨時會引爆的炸彈,
輕輕敲響了那扇沉重的木門。“進?!崩锩?zhèn)鱽砗翢o波瀾的聲音。蘇晚意推門進去。
沈確已經(jīng)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正對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
屏幕冷白的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更添幾分疏離。她屏住呼吸,
將咖啡杯輕輕放在他右手邊一塊空著的區(qū)域,動作輕得像羽毛落地?!吧蚩偙O(jiān),您的咖啡。
”聲音細(xì)弱,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沈確沒抬頭,只是極其輕微地點了下下巴,算是聽到了。
蘇晚意如蒙大赦,正要悄無聲息地退出去。剛轉(zhuǎn)身,
手肘卻不小心帶到了桌角一個看起來就很沉重的金屬筆筒?!斑旬?dāng)!
”一聲刺耳的巨響在過分安靜的辦公室里炸開!筆筒傾倒,里面幾支筆稀里嘩啦滾落出來。
其中一支通體黑色、造型極簡、筆帽上鑲嵌著一顆小小藍(lán)寶石的鋼筆,尤為醒目。它翻滾著,
在光潔如鏡的深色桌面上劃出一道刺目的軌跡,“啪嗒”一聲,重重摔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蘇晚意的血液瞬間凝固了!她僵在原地,臉色煞白,
驚恐地看著地上那支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鋼筆。敲擊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
辦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靜。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低氣壓以辦公桌為中心,迅速彌漫開來,
沉重得讓蘇晚意幾乎無法呼吸。她僵硬地抬起頭,正對上沈確的目光。他已經(jīng)停下了工作,
身體微微后靠,靠在寬大的真皮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那雙深邃銳利的眼睛,
此刻正沉沉地鎖定她,里面沒有任何暴怒的跡象,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得可怕。
然而,正是這種平靜,比任何狂風(fēng)暴雨都更讓蘇晚意感到恐懼?!皩Α瓕Σ黄?!沈總監(jiān)!
我不是故意的!”蘇晚意聲音帶著哭腔,幾乎是撲過去,手忙腳亂地?fù)炱鹉侵С恋榈榈匿摴P。
筆尖似乎有點歪了?她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沈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慌亂的動作,
看著她煞白的小臉上寫滿的恐懼和無措。那目光像手術(shù)刀,精準(zhǔn)地解剖著她的窘迫。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拉長、凝固。就在蘇晚意以為自己下一秒就會被宣判“死刑”時,
沈確終于動了動薄唇,聲音冷得像冰渣:“出去?!睕]有多余的斥責(zé),甚至沒有提高音量,
但那兩個字蘊含的威壓,足以讓蘇晚意落荒而逃。她緊緊攥著那支摔壞的鋼筆,
像握著燙手的烙鐵,低著頭,逃也似的沖出了辦公室,輕輕帶上門。
隔絕了那令人窒息的低氣壓,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喘著氣,
后背的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薄薄的襯衫。第一天,
打碎了總監(jiān)的**版鋼筆……蘇晚意絕望地閉上眼,
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電梯里那兩個女職員的議論:“撐不過三天……”第二天,
蘇晚意頂著兩個淡淡的黑眼圈,七點四十分就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昨夜的噩夢循環(huán)播放著鋼筆摔落和沈確冰冷目光的畫面。她深吸一口氣,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行,蘇晚意,不能慫!打雜也是工作,是工作就得做好!
她開始觀察。沈確的辦公室就像一個精密運轉(zhuǎn)的獨立王國,而他是不容置疑的君王。
他的時間表精確到分鐘,他的文件永遠(yuǎn)分門別類、棱角分明。他很少出來,
但每一次內(nèi)線電話響起,蘇晚意都像聽到?jīng)_鋒號,神經(jīng)高度緊張。
送文件、找資料、安排車輛……她努力做到最快最準(zhǔn)確,不敢有絲毫懈怠。
沈確除了必要的指令,依舊吝嗇于給她一個字,甚至一個眼神,
那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籠罩著她。下午兩點半,內(nèi)線電話再次響起,
冰冷的聲音言簡意賅:“咖啡?!薄昂玫?,沈總監(jiān)!”蘇晚意立刻應(yīng)聲,沖向茶水間。
她熟練地操作著機器,腦海里反復(fù)回放著昨天的教訓(xùn)。溫度!65度!
她拿出十二萬分的專注,研磨、萃取,用溫度計小心測量。
63度…64度…64.5度…好!她端著這杯小心翼翼呵護著的黑咖啡,再次走向那扇門。
“進?!碧K晚意推門進去。沈確正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背對著她,身姿挺拔,
聲音低沉而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
她輕手輕腳地將咖啡放在他辦公桌固定的位置——右上角,距離他常用的文件區(qū)域十五公分。
放好杯子,她稍稍松了口氣,準(zhǔn)備退出去。就在她轉(zhuǎn)身的剎那,
眼角余光瞥見沈確恰好結(jié)束通話,轉(zhuǎn)過身,極其自然地伸手去端那杯咖啡。
他的動作流暢而隨意,仿佛做過千百遍。指尖觸碰到杯壁的瞬間,
他端杯的動作極其細(xì)微地頓了一下,幾乎難以察覺。緊接著,
蘇晚意聽到了極其輕微的、一聲壓抑在喉嚨深處的抽氣聲?!八弧甭曇艉茌p,
但在落針可聞的辦公室里,卻像驚雷一樣炸在蘇晚意耳邊。她猛地停住腳步,心臟驟然縮緊,
驚恐地回頭看去。沈確已經(jīng)端起了咖啡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硬。
他甚至沒有看她,只是微微蹙著眉,目光落在杯中深褐色的液體上,薄唇抿得死緊。
蘇晚意的心沉到了谷底。溫度不對!她瞬間就明白了。昨天是太燙,今天……難道是太涼了?
64.5度明明很接近?。】墒巧虼_那細(xì)微的反應(yīng)騙不了人!她站在原地,手腳冰涼,
大腦一片空白,連道歉的話都忘了說。沈確沒有像昨天那樣讓她“出去”,也沒有斥責(zé)。
他只是沉默著,將手中的咖啡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無聲的威壓,重新放回了桌面。
杯底接觸紅木桌面,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然后,
他重新拿起一份文件,坐下,目光投向屏幕,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仿佛蘇晚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這種徹底的漠視,
比任何疾言厲色的斥罵都更讓蘇晚意感到難堪和絕望。她像被釘在了原地,
巨大的失落和恐慌攫住了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動腳步離開那間辦公室的。
回到自己的座位,她看著電腦屏幕上模糊的光影,鼻尖酸澀得厲害。兩天,
搞砸了兩件事……她真的還能待下去嗎?第三天,
蘇晚意頂著兩個更加明顯的黑眼圈坐在工位上時,感覺自己像個等待最終審判的囚徒。
辦公室里的氣氛似乎也有些異樣。偶爾有別的部門同事經(jīng)過外間,
目光總會若有似無地掃過她,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zāi)樂禍。
茶水間里關(guān)于“沈總監(jiān)新助理何時陣亡”的賭局,據(jù)說賠率已經(jīng)相當(dāng)可觀。
蘇晚意強迫自己忽略那些目光,埋頭整理沈確下午一個重要會議需要的文件。厚厚一摞資料,
涉及一個即將啟動的關(guān)鍵投資項目。她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反復(fù)核對順序,確保萬無一失。
這是她最后的機會了。下午一點,沈確的內(nèi)線電話準(zhǔn)時響起:“文件?!薄岸紲?zhǔn)備好了,
沈總監(jiān)!”蘇晚意立刻抱起那疊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文件,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沈確正站在衣帽架旁穿西裝外套,動作利落。他瞥了一眼蘇晚意手中的文件,微微頷首,
伸出手。蘇晚意連忙將文件遞過去。沈確接過的瞬間,
目光習(xí)慣性地掃過最上面一份文件的標(biāo)題。就在這一瞥之間,他準(zhǔn)備轉(zhuǎn)身的動作驟然頓??!
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銳利眼眸,瞳孔猛地一縮!他迅速翻開最上面那份文件,只掃了兩頁,
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周身散發(fā)出的寒氣讓辦公室的溫度仿佛驟降十度!“蘇晚意!
”沈確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從未有過的震怒,像冰雹一樣砸向蘇晚意,“這是什么?!
”他“啪”地一聲將那份文件狠狠摔在光潔的桌面上!紙張散開,
露出了醒目的、屬于恒瑞資本主要競爭對手——“啟明資本”的LOGO!
這赫然是一份啟明資本某個未公開項目的核心分析簡報!
它被蘇晚意陰差陽錯地混進了沈確下午要帶去與高層討論恒瑞自身項目的文件里!
蘇晚意被這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得魂飛魄散,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她看著桌上那個刺眼的競爭對手LOGO,大腦一片空白。怎么會?她明明仔細(xì)檢查過!
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是昨天下午快下班時,
隔壁部門一個同事急匆匆送來一份“沈總監(jiān)急要的補充材料”,她順手夾進去了?
她當(dāng)時太困了,沒看清來源……巨大的恐慌和絕望像冰冷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打翻鋼筆、搞錯咖啡溫度,或許還能歸結(jié)為笨拙和緊張。
但把競爭對手的機密文件塞進總監(jiān)的會議資料?
這簡直是不可饒恕的、原則性的、愚蠢透頂?shù)腻e誤!這已經(jīng)不是能力問題,
這簡直是間諜嫌疑!沈確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他指著桌上那份該死的文件,
眼神冰冷銳利得如同實質(zhì)的刀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
帶著雷霆萬鈞的怒意:“蘇晚意,你明天不用……”“總監(jiān)!
”就在那宣判死刑的“來”字即將出口的瞬間,
蘇晚意不知從哪里爆發(fā)出一股孤注一擲的勇氣。
也許是連續(xù)三天的壓抑和此刻面臨被掃地出門的巨大恐懼催生的本能?
她沒有像前兩天那樣驚慌失措地道歉或逃跑,反而猛地向前一步,在沈確驚愕的目光中,
踮起了腳尖。下一秒,她微涼而帶著薄汗的指尖,帶著一種近乎莽撞的膽量,
輕輕地、卻異常準(zhǔn)確地按在了沈確緊繃的右側(cè)太陽穴上?!澳^痛又犯了對吧?
”她的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卻異常清晰地響在兩人之間咫尺的空氣里,
“從您剛才摔文件時右邊眉毛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
著這里……我…我看過您桌上那個空了的止痛藥盒……”蘇晚意幾乎是閉著眼睛說完這段話,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她不敢看沈確的表情,
指尖下感受到的皮膚溫度似乎異常的高,太陽穴附近的血管也在突突地跳動。完了,
她不僅犯了彌天大錯,還膽大包天地“襲擊”了活閻王……這次真的死定了!
時間仿佛凝固了。辦公室里只剩下兩人交錯的、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沈確那句未說完的“滾”字,被蘇晚意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和精準(zhǔn)的判斷,
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他整個人僵在原地,像一尊突然被按了暫停鍵的冰冷雕塑。
他微微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她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般劇烈顫抖著,
臉色白得透明,額角滲出細(xì)密的汗珠,按在他太陽穴上的指尖冰涼,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卻固執(zhí)地停在那里,笨拙地傳遞著一絲微不足道、卻又異常清晰的溫?zé)?。那溫?zé)幔?/p>
像一枚細(xì)小的針,猝不及防地刺破了他因震怒和劇烈頭痛而筑起的冰冷壁壘。
太陽穴處那熟悉的、如同被鋼針反復(fù)鉆鑿的劇痛,
似乎真的因為那微弱的按壓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松動?
沈確眼底翻涌的暴怒和冰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出現(xiàn)了瞬間的凝滯和一絲難以捕捉的裂痕。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卻只是繃緊了削薄的下頜線,目光沉沉地落在蘇晚意慘白卻寫滿孤勇的小臉上,
復(fù)雜難辨。那場太陽穴旁的“突襲”像一道無形的分水嶺,
在蘇晚意和沈確之間劃開了一道極其微妙的縫隙。蘇晚意沒有被當(dāng)場開除。
沈確最終只是冷冷地剜了她一眼,抽走了那份該死的啟明資本文件,
自己重新整理好會議資料,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辦公室。那眼神依舊冰冷,
但蘇晚意卻莫名覺得,那冰層下面,似乎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至少,
沒有那種下一秒就要將她徹底凍結(jié)、碾碎的絕對寒意。她活下來了。
劫后余生的虛脫感讓她在座位上癱軟了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地感到一陣后怕。
她開始更加瘋狂地觀察和學(xué)習(xí)。沈確的習(xí)慣不再僅僅是需要規(guī)避的雷區(qū),
書友評價
《星火燎原:顧總監(jiān)的專屬小助理》作為一部短篇言情題材小說,作者沉璧C用細(xì)膩的筆觸,巧妙的構(gòu)思引導(dǎo)讀者去閱讀,并不斷抽絲剝繭,可讀性極強!值得拜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