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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我歸:女配覺醒后

明月照我歸:女配覺醒后沉璧C

主角:紀(jì)晚寧周硯白
寂靜的夜晚,領(lǐng)一本小說為伴,告別漫漫長夜的孤單,作者沉璧C的小說《明月照我歸:女配覺醒后》是你的不二之選。小說《明月照我歸:女配覺醒后》內(nèi)容概要:紀(jì)晚寧端著毒燕窩被逮個正著。周硯白眼神冰冷,柳如煙梨花帶雨。原著里她此刻會百般狡辯,最終慘死冷宮。她突然放下燕窩:“是**的,認(rèn)罰?!卑徇M(jìn)王府最偏的院子,她開鋪子、辦女學(xué),風(fēng)生水起。那位傳說中病得快死的閑散王爺,卻總在她危難時“路過”?!巴蹂卞X?...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時間:2025-06-23 20:2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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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晚寧端著毒燕窩被逮個正著。周硯白眼神冰冷,柳如煙梨花帶雨。

原著里她此刻會百般狡辯,最終慘死冷宮。她突然放下燕窩:“是**的,認(rèn)罰。

”搬進(jìn)王府最偏的院子,她開鋪子、辦女學(xué),風(fēng)生水起。

那位傳說中病得快死的閑散王爺,卻總在她危難時“路過”?!巴蹂卞X?

剛巧本王有座空鋪子?!薄稗k學(xué)受阻?正好太后問起女學(xué)之事。

”當(dāng)柳如煙的光環(huán)再次籠罩,當(dāng)家族逼她改嫁。她撕碎假婚書冷笑:“這命,我自己掙!

”周硯白咳著血遞來新婚書:“終身制合伙人,擋桃花那種…王妃可要?

”(一)那碗燕窩,白瓷細(xì)盞,盛著燉得晶瑩軟糯的珍品,

絲絲縷縷可疑的淡灰色藥氣混雜在溫?zé)岬奶鹣憷?,幾乎難以察覺。紀(jì)晚寧端著它,指尖冰涼,

沉重的托盤壓得腕骨生疼。她站在周硯白書房外的小花廳里,

身前是面色冷峻如霜的瑞王周硯白,他身后半步,站著柳如煙,正用一方素白絲帕按著眼角,

肩膀微微聳動,細(xì)碎的嗚咽聲斷斷續(xù)續(xù),像被掐著喉嚨的幼貓,

每一絲聲響都精準(zhǔn)地刮在周硯白緊繃的神經(jīng)上??諝饽郎萌缤酀M了鉛水。

周硯白那雙深邃的眸子,此刻像兩口結(jié)冰的深潭,

里面翻涌的只有純粹的厭憎與毫不掩飾的冰冷審視,沉沉地釘在紀(jì)晚寧臉上,

仿佛要將她這身精心裝扮的皮囊連同骨頭都凍裂、碾碎。他薄唇緊抿,

下頜線繃成一道無情的直線,

只等她的辯解——那套他早已預(yù)料、也早已厭煩透頂?shù)?、蒼白又愚蠢的謊言?!巴鯛敚?/p>

”柳如煙適時地又抽泣了一聲,聲音柔弱得能滴出水來,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懼與委屈,

“晚寧姐姐她……她為何要這樣對我?這燕窩……我、我……”她話未說完,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風(fēng)中不堪摧折的細(xì)柳,下一刻就要暈厥過去。

周硯白立刻伸手扶住她,動作里的關(guān)切與紀(jì)晚寧所承受的冰冷形成刺目的對比。

他再看向紀(jì)晚寧時,那眼神里的冰渣子幾乎要飛濺出來:“紀(jì)晚寧!你還有何話說!”辯解?

栽贓?哭鬧?否認(rèn)?或者像從前無數(shù)次那樣,把責(zé)任推給某個倒霉的丫鬟?

紀(jì)晚寧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shù)種應(yīng)對方式,每一種都無比熟悉,

每一種都曾在這本名為《煙鎖重樓》的宅斗話本里被“她”反復(fù)使用,

最終導(dǎo)向那個被厭棄、被設(shè)計、在冷宮枯井里腐爛發(fā)臭的結(jié)局。

一股巨大的、帶著血腥味的恐懼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窒息。

那結(jié)局的冰冷畫面如同實質(zhì)的刀鋒,狠狠刺穿了她的意識。

就在周硯白眼中厭憎即將達(dá)到頂峰,不耐地準(zhǔn)備揮手讓人將她拖下去審問的前一剎,

紀(jì)晚寧動了。她端著托盤的手猛地一松。“哐當(dāng)——!

”精致的白瓷盞砸在堅硬的花磚地面上,摔得粉碎。粘稠的燕窩混著可疑的藥末和碎瓷片,

濺了一地狼藉。那突兀刺耳的碎裂聲,像一把剪刀,驟然剪斷了花廳里緊繃壓抑的氣氛。

周硯白和柳如煙都愣住了。柳如煙忘了哭,周硯白眼中的冰冷也凝滯了一瞬,

被純粹的錯愕取代。這反應(yīng)……完全不在他們?nèi)魏稳说膭”局畠?nèi)。紀(jì)晚寧甚至沒看那灘污糟,

也沒看柳如煙那瞬間忘記偽裝的驚疑眼神。她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清醒。然后,她抬起眼,

目光平靜地迎上周硯白那雙寫滿驚疑的深眸?!笆?*的?!彼穆曇舨桓?,甚至有些輕,

卻異常清晰、穩(wěn)定,像冰層碎裂后露出的冷硬巖石,砸在死寂的空氣里,“下藥,

要害柳姑娘。證據(jù)確鑿,我認(rèn)?!睕]有一絲波瀾,沒有半點猶豫。

周硯白扶住柳如煙的手僵在那里,瞳孔微微收縮,

第一次用一種全然陌生的目光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名義上的王妃。

那眼神里的厭憎被巨大的困惑和難以置信覆蓋。她認(rèn)了?就這么干脆利落地認(rèn)了?

這女人……是瘋了?還是又在耍什么更陰險的花招?紀(jì)晚寧無視他眼中的驚濤駭浪,

微微垂下眼簾,避開那過于銳利的審視,聲音依舊平板無波,

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般的解脫:“妾身自知罪孽深重,無顏再侍奉王爺左右。

懇請王爺賜下休書,或允妾身自請下堂,搬去王府最偏僻的院落,閉門思過,

此生……再不踏出院門半步?!彼D了頓,補(bǔ)充道,“絕不再礙王爺和柳姑娘的眼。

”“閉門思過?”周硯白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帶著濃重的審視,“紀(jì)晚寧,

你又想玩什么把戲?”紀(jì)晚寧抬起頭,

臉上竟奇異地露出一絲極其淺淡、幾乎算得上是自嘲的弧度?!鞍褢颍俊彼p輕重復(fù),

目光掃過柳如煙那瞬間變得有些僵硬的臉,最終落回周硯白眼中,“王爺明鑒。妾身累了。

爭不動了。這燕窩,是妾身此生最后一碗‘心意’。往后余生,只求王爺賜一方清凈角落,

讓妾身……安安靜靜地爛掉。”這話說得太過直白,太過灰敗,帶著一種徹底心死的漠然。

柳如煙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得意,旋即又被更深的疑慮覆蓋。周硯白盯著她,

那雙深潭般的眼眸里,冰層之下,第一次有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波動,

像投入了一顆看不見的石子。眼前的女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氣和算計,

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殼子。這種“認(rèn)命”,比他預(yù)想中的任何激烈反抗都更讓人……不適。

他沉默了片刻?;◤d里只剩下柳如煙壓抑后的細(xì)微呼吸聲,

和地上那攤污糟散發(fā)出的甜膩又古怪的氣息?!昂??!敝艹幇捉K于開口,

聲音恢復(fù)了慣常的冷硬,卻少了幾分方才的戾氣,“既是你所求,本王成全你。即日起,

搬去西苑‘竹影軒’,無令不得出。王府諸事,與你再無瓜葛?!敝裼败?。

紀(jì)晚寧在心底咀嚼著這個名字。那是王府西邊最深處的一個小院落,緊鄰著仆役雜居的后巷,

據(jù)說常年陰冷潮濕,墻皮剝落,只有幾竿病懨懨的瘦竹。王府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很好,

正是她想要的?!爸x王爺成全。”紀(jì)晚寧微微屈膝,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得無可挑剔的禮。

動作流暢,姿態(tài)恭順,卻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疏離。她沒再看任何人一眼,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fù)?dān),挺直了那纖細(xì)卻僵硬的脊背,轉(zhuǎn)身,一步步走出這令人窒息的花廳。

裙裾拂過冰冷的地磚,掠過那攤碎裂的燕窩殘骸,沒有一絲停留。身后,

柳如煙帶著哭腔的軟語又響了起來:“王爺……晚寧姐姐她……她不會想不開吧?

畢竟……”周硯白似乎低聲說了句什么,聲音模糊,帶著安撫。

紀(jì)晚寧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徑直穿過回廊。王府雕梁畫棟的精致在她眼中褪去了所有色彩,

只剩下冰冷的框架。爭寵?陷害?

用盡手段去博取一個男人那點可憐的、隨時可以收回的寵愛?為了這虛無縹緲的東西,

把自己活成一個面目可憎的毒婦,最終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去他娘的劇情!

一個無比清晰、無比堅定的念頭在她荒蕪的心底破土而出,帶著劫后余生的狠厲:這炮灰,

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老娘不伺候了!冷宮?慘死?滾蛋吧!從今往后,她紀(jì)晚寧,只為自己活!

(二)竹影軒果然名不虛傳。推開那扇吱呀作響、漆皮剝落大半的木門,

一股混合著陳舊木頭、潮濕霉味和塵土的氣息撲面而來。院子不大,

幾叢稀疏發(fā)黃的竹子有氣無力地立著,墻根下雜草叢生。三間低矮的房舍,窗紙破損,

露出黑洞洞的窟窿。屋內(nèi)更是簡陋,只有幾件粗笨的舊家具,蒙著厚厚的灰塵,

角落掛著蛛網(wǎng),地上甚至能看到老鼠跑過的痕跡。紀(jì)晚寧帶來的貼身丫鬟,

只有從小跟著她的采薇。采薇看著這破敗景象,

眼圈瞬間就紅了:“王妃……這、這地方怎么能住人……”“以后叫我**。

”紀(jì)晚寧打斷她,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輕松。她環(huán)顧四周,

眼神銳利得像在評估一塊璞玉的價值,“挺好,夠清凈?!彼炱鹦渥?,

露出白皙卻有力的手腕,“別愣著,打水,收拾。今晚就得能住人。

”主仆二人開始了徹底的清理。紀(jì)晚寧的動作麻利得讓采薇驚訝,

她不再是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只知對鏡貼花黃的嬌貴王妃。灰塵揚(yáng)起,

汗水很快浸濕了額發(fā)和后背單薄的衣衫。她親手擦洗積滿污垢的窗欞,搬動沉重的舊木箱,

用掃帚清理屋頂?shù)闹刖W(wǎng),動作間帶著一股狠勁兒,

仿佛要把過去那十幾年渾渾噩噩、為他人而活的污濁都狠狠擦掉。

清理出的“垃圾”堆積在院角。紀(jì)晚寧的目光掃過那些東西:成箱的綾羅綢緞,

華麗卻笨重的鎏金首飾頭面,鑲嵌著巨大寶石的沉重步搖,

還有那些為了討好周硯白而搜羅來的名家字畫、珍玩擺件……在陰暗的竹影軒里,

它們顯得格外刺眼,像一場盛大而荒誕的諷刺劇留下的道具。“**,這些……都收起來嗎?

”采薇看著那堆東西,小心翼翼地問?!笆??”紀(jì)晚寧走過去,

隨手拿起一支赤金累絲嵌紅寶的鳳頭釵。沉甸甸的,冰涼硌手。這是她及笄那年,

紀(jì)府送來的賀禮之一,據(jù)說價值不菲。她曾經(jīng)珍而重之,覺得戴上它便能光芒萬丈,

吸引所有人的目光?,F(xiàn)在看著,只覺得俗不可耐,像一副沉重的枷鎖。她掂了掂那支釵,

又隨手扔回箱子里,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脆響?!安皇樟??!彼穆曇舾纱嗬?,

帶著一種斬斷過往的決絕,“采薇,去打聽打聽,

京城里信譽(yù)最好、出價最公道的當(dāng)鋪是哪家?!薄爱?dāng)……當(dāng)鋪?”采薇驚得瞪大了眼睛,

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可都是您的體己??!還有好些是嫁妝!當(dāng)了它們,

以后……”以后靠什么生活?這后半句她沒敢問出來?!绑w己?嫁妝?”紀(jì)晚寧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這些玩意兒,除了占地方、惹人眼紅,還能干什么?

換不成柴米油鹽,也換不來安身立命的本錢。”她環(huán)視著這破敗但逐漸顯出整潔輪廓的小院,

眼神異常明亮,“我要的是真金白銀,是攥在自己手里的活路。去打聽,越快越好。

”采薇看著自家**眼中那種從未有過的、近乎燃燒的光芒,

把所有的疑問和擔(dān)憂都咽了回去,用力地點點頭:“是,**!我這就去!

”當(dāng)鋪的朝奉是個精瘦的老頭,留著山羊胡,戴著玳瑁框的單片眼鏡。

當(dāng)他看到采薇捧來的、裝在不起眼包袱皮里的東西時,那鏡片后的眼睛瞬間閃過精光?!皢眩?/p>

這可是好東西……”他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枚水頭極足的翡翠玉鐲,對著光仔細(xì)端詳,

“瑞王府出來的?”采薇心頭一緊,強(qiáng)作鎮(zhèn)定:“掌柜的只管看貨,問來歷作甚?

我家主人急用現(xiàn)銀,價格公道,立刻成交?!背詈俸僖恍?,也不追問,放下鐲子,

又拿起一支點翠嵌珍珠的大簪,嘖嘖兩聲:“是好東西,可惜了……這世道,再好的東西,

急著出手,也得折價啊?!彼朴频?fù)芘惚P珠子,“這些嘛……紋銀兩千兩,

不能再多了?!辈赊钡刮豢跊鰵猓骸皟汕桑空乒竦?,您看這翡翠,這珍珠,

這做工……”“誒,姑娘,”朝奉打斷她,老神在在,“東西是好,可也得看是誰要啊。

這風(fēng)口浪尖的……老朽也得擔(dān)風(fēng)險不是?兩千兩,現(xiàn)銀,童叟無欺。

”采薇正急得不知如何還價,一個低沉而略帶沙啞的男聲自身后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卻清晰地蓋過了當(dāng)鋪里的嘈雜:“福瑞祥的規(guī)矩,

死當(dāng)按市價七折。這鐲子,市價少說八百兩,簪子五百兩,

再加上那對羊脂玉環(huán)……攏共三千兩都算少了。兩千兩?張朝奉,你這算盤珠子,

怕是撥到瑞王府的冷灶臺上去了吧?”采薇猛地回頭,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

只見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人。身形頎長,略顯清瘦,裹在一件半舊不新的玄青色云紋錦袍里,

外罩著同色的狐裘大氅,領(lǐng)口一圈銀灰色的風(fēng)毛襯得他臉色愈發(fā)蒼白,薄唇?jīng)]什么血色,

唯有一雙眼睛,深邃沉靜,此刻正淡淡地看著柜臺后的朝奉,眼底沒什么情緒,

卻讓那精明的老頭瞬間變了臉色。

正是那位傳說中病得快死、存在感稀薄的閑散王爺——周硯白!

他身后跟著一個同樣面色沉靜、氣息內(nèi)斂的隨從?!巴酢鯛??!

”張朝奉嚇得手里的算盤都差點掉了,臉上堆起十二萬分的惶恐和諂媚,

忙不迭地從柜臺后繞出來,“小的有眼無珠!小的該死!不知是王爺……王爺您息怒!息怒!

”他對著采薇連連作揖,“姑娘!三千五百兩!不!四千兩!立刻給您兌銀票!現(xiàn)銀也行!

”周硯白沒理會張朝奉的告饒,目光掠過那堆光華流轉(zhuǎn)的首飾,

最后落在采薇那張驚魂未定的小臉上,語氣平淡得像在談?wù)撎鞖猓骸澳慵抑髯右?dāng)東西,

怎么不去‘萬寶樓’?李掌柜是實誠人。”他咳嗽了兩聲,聲音有些悶,

隨即從袖中取出一方素白手帕按了按唇,動作帶著一種習(xí)以為常的病弱感。

采薇腦子一片混亂,只能訥訥道:“回……回王爺,

奴婢……奴婢不知道萬寶樓……”“罷了。”周硯白擺擺手,似乎懶得再多說,又咳了幾聲,

才轉(zhuǎn)向張朝奉,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按實價給她。少一分,你這鋪子,

也不用開了。”“是是是!王爺放心!小的絕對不敢!”張朝奉點頭如搗蒜,冷汗都下來了。

周硯白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在隨從的虛扶下緩步離開了當(dāng)鋪。

那玄青色的背影融入門外熙攘的人群,很快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只留下當(dāng)鋪里死一般的寂靜,和采薇手中突然變得無比沉重的銀票。整整四千兩。

采薇抱著沉甸甸的銀票回到竹影軒時,手還在微微發(fā)抖。

她語無倫次地把當(dāng)鋪里的遭遇說了一遍,重點描繪了周硯白那蒼白病弱卻又氣勢懾人的樣子,

以及那句輕飄飄就讓她多拿了一千多兩銀子的話。

紀(jì)晚寧正在用一塊粗布用力擦拭一張舊桌子,聞言動作頓住,眉頭緊緊蹙起。周硯白?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種地方?還“恰好”幫她解了圍?她可不相信什么巧合。原著里這位王爺,

就是個背景板,身體差到隨時可能咽氣,除了在柳如煙需要的時候提供點“王爺?shù)膽z惜”,

基本毫無存在感??山裉爝@出……透著說不出的古怪?!八f去‘萬寶樓’?

”紀(jì)晚寧放下抹布,若有所思?!笆?,王爺提了一句?!辈赊壁s緊點頭。“知道了。

”紀(jì)晚寧壓下心頭的疑慮,接過那厚厚一沓銀票。

指尖感受著紙張?zhí)赜械捻g性和上面清晰的花紋印記,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涌上心頭。

這是她的錢!靠舍棄過往換來的、實實在在的啟動資金!她走到窗邊,

看著窗外那幾竿在風(fēng)中搖曳的瘦竹,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而明亮。管他周硯白是人是鬼,

是真心還是假意,是試探還是別的什么。這筆錢到了她手里,就是她的!“采薇,

”紀(jì)晚寧的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興奮,“關(guān)門!我們得好好盤算盤算了!

”(三)有了四千兩雪花銀做底氣,紀(jì)晚寧沉寂多年的商業(yè)頭腦如同干涸的河床迎來了暴雨,

瞬間活絡(luò)起來。前世她雖困于后宅,但紀(jì)家本就是商賈起家,她從小耳濡目染,

對各種貨物的行情、利潤空間有著天然的敏感。加上“覺醒”后,

那本《煙鎖重樓》話本里關(guān)于未來幾年京城流行趨勢、物價波動的模糊記憶片段,

此刻都成了無比珍貴的金礦。“胭脂水粉,綾羅綢緞,這些都是消耗品,利潤大,

但競爭也最激烈,我們初來乍到,沒有根基,貿(mào)然進(jìn)去容易被那些老字號擠死。

”紀(jì)晚寧在簡陋的方桌上鋪開一張粗紙,用燒過的木炭條在上面勾畫著,思路異常清晰,

“香料!對,就是香料!”她眼睛發(fā)亮:“我記得……不,是聽人說過,

南邊海商新近運(yùn)來一批極其稀罕的‘龍涎香’碎片,量不大,但香氣醇厚獨特,

遠(yuǎn)勝尋常麝香。京中那些貴婦**們,為了爭一點上好香料,幾百兩銀子眼睛都不眨的!

我們?nèi)裟軗屜饶玫绞郑瞥上阃?、香餅,利潤何止十倍?/p>

”采薇聽得目瞪口呆:“小……**,您連這個都知道?可咱們怎么拿貨?。?/p>

南邊海商……那都是大商行才有門路……”“門路是人找的。

”紀(jì)晚寧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重金開路!四千兩,拿出兩千兩,

找京城里專門跑南邊水路的老行商!告訴他們,只要貨真,價格好商量!另外一千兩,

去西市盤個干凈的小鋪面,不用大,位置偏點沒關(guān)系,但一定要清幽雅致!剩下的一千兩,

買最好的瓷瓶、錦盒,再請兩個手藝精湛的老師傅,負(fù)責(zé)配香、制香!”她的語速極快,

條理分明,帶著不容置疑的魄力。采薇只覺得熱血上涌,**身上那種掌控一切的氣勢,

讓她下意識地應(yīng)聲:“是!**!我這就去辦!”接下來的日子,

竹影軒徹底成了紀(jì)晚寧的商業(yè)指揮部。她親自畫了鋪面的改造圖樣——不求奢華,

但求清雅脫俗,窗格要雕竹紋,門楣要掛素簾,內(nèi)部陳設(shè)多用竹木,焚香裊裊。

她憑借前世記憶和對當(dāng)下貴女品味的理解,

親自調(diào)配了幾款香方:有清冷如雪的“寒梅映月”,有暖甜馥郁的“蜜釀金桂”,

還有一款靈感源于雨后竹林清氣的“碧筠凝露”。每一款香的名字、意境,她都反復(fù)推敲,

力求能一擊即中那些貴婦名媛追求風(fēng)雅的心。銀子像流水般花出去,紀(jì)晚寧卻毫不心疼。

她知道,這是播種,是投資。她親自盯著鋪面裝修,指點老師傅制香的細(xì)節(jié),

甚至自己動手調(diào)整香料配比,力求達(dá)到最完美的層次感。

“晚寧香鋪”——一塊樸素的楠木招牌悄然掛在了西市一條不算太熱鬧的巷口。開業(yè)那天,

沒有鑼鼓喧天,沒有鞭炮齊鳴,只有一股若有若無、卻極其獨特清雅的幽香,

如同無形的鉤子,悄然彌漫在巷子里。起初,

只有零星幾個被香氣吸引的路人好奇地探頭張望。

但當(dāng)她們踏入那布置得如同文人雅室般清幽的小店,

看到那些裝在素白瓷瓶或竹節(jié)小罐里、貼著雅致簽子的香品,

聽著紀(jì)晚寧不卑不亢、娓娓道來的香品故事和意境,再親自嗅聞那從未體驗過的精妙香氣時,

眼睛都亮了?!斑@‘碧筠凝露’……當(dāng)真如雨后竹林,清新脫俗!

”一位衣著素雅的中年婦人驚嘆道,毫不猶豫地買下三罐?!昂酚吃隆湎阌挠?,

最配我那件月白緞子的斗篷了!”另一位年輕**愛不釋手??诳谙鄠鞯牧α渴蔷薮蟮摹?/p>

不到半月,“晚寧香鋪”那獨特而高品質(zhì)的香品,

以及店主紀(jì)氏(紀(jì)晚寧用了化名)那不俗的談吐和品味,

就在京城一部分追求格調(diào)的貴婦圈子里悄然傳開了。訂單開始增多,銀錢開始回流。

紀(jì)晚寧坐在竹影軒的燈下,看著賬本上逐漸增長的數(shù)字,

臉上露出了搬來這里后第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帶著成就感的笑容。這第一步,算是穩(wěn)了!

這日午后,紀(jì)晚寧正在鋪子后面的小工坊里查看新一批“蜜釀金桂”的窖藏情況,

采薇急匆匆地跑了進(jìn)來,小臉通紅,帶著驚惶:“**!不好了!

前面……前面來了幾個兇神惡煞的人,說是……說是京兆府巡街衙役!

說我們鋪子用的香料來路不明,要查封!還要抓人問話呢!”紀(jì)晚寧心頭一凜。來得這么快?

她立刻想到柳如煙那張泫然欲泣的臉。是她的手段?還是京城里那些眼紅她生意的同行?

她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衫,神色平靜地走向前鋪。果然,

不大的鋪子里站著三個穿著皂隸服、腰挎鐵尺的衙役,為首一個滿臉橫肉,

正不耐煩地用手里的鐵尺敲打著柜臺,發(fā)出“梆梆”的響聲,

嚇得店里的兩個小丫鬟瑟瑟發(fā)抖。貨架上的香品被翻得有些凌亂?!罢l是掌柜的?

”橫肉衙役斜著眼,語氣不善?!拔沂恰!奔o(jì)晚寧走上前,聲音清晰。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見她衣著素凈卻氣度沉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隨即又板起臉:“有人告發(fā)!你這鋪子所用香料,乃是私販的禁品‘龍涎香’!來源不明,

有違朝廷法度!奉上命,即刻查封!所有貨物沒收!掌柜的跟我們走一趟!”“龍涎香?

”紀(jì)晚寧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和委屈,“差爺明鑒。小鋪所用香料,

皆是尋常麝香、檀香、蘇合香等,輔以鮮花精油精心調(diào)配,皆有正規(guī)商行的進(jìn)貨憑據(jù),

何來禁品之說?至于龍涎香,此物珍貴,小本經(jīng)營,豈敢奢望?”她示意采薇,

“去把進(jìn)貨的契書都拿來給差爺過目?!薄昂?!契書?那還不是隨便寫寫!

”橫肉衙役根本不信,鐵尺重重一敲柜臺,“少廢話!封店!拿人!

”幾個衙役就要動手驅(qū)趕店里的客人,強(qiáng)行貼封條。店里的女客們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紀(jì)晚寧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一旦被扣上這頂帽子進(jìn)了衙門,不死也得脫層皮。

柳如煙或者她背后的人,這是要徹底摁死她!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

一個略顯虛弱、帶著咳嗽的聲音慢悠悠地從門口傳來,不高,

卻奇異地壓住了鋪子里的混亂:“咳……咳咳……大清早的,陳班頭好大的火氣?。?/p>

這是……咳咳……要封了本王的鋪子?”所有人循聲望去。

只見周硯白裹著他那件標(biāo)志性的玄青色狐裘大氅,臉色依舊蒼白得沒什么血色,

半倚在鋪子那扇掛著素簾的門框邊。他一手握拳抵在唇邊,壓抑著咳嗽,

另一只手隨意地垂著。陽光從他身后照進(jìn)來,給他蒼白的側(cè)臉鍍上了一層淺淡的金邊,

卻愈發(fā)顯得他身形單薄,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他身邊只跟著那個沉默的隨從。

那滿臉橫肉的陳班頭一看到周硯白,囂張的氣焰瞬間像被戳破的皮球,噗地癟了下去,

臉上橫肉抖了抖,瞬間堆滿了諂媚又惶恐的笑容,腰彎得幾乎要折過去:“王……王爺?!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不知是王爺?shù)漠a(chǎn)業(yè)!沖撞了王爺!王爺您千萬息怒!息怒??!

”他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一邊說著,一邊拼命給身后的手下使眼色,讓他們趕緊收手。

周硯白又咳了兩聲,才慢慢抬眼,目光懶洋洋地掃過鋪子里的一片狼藉,

最后落在紀(jì)晚寧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隨即又轉(zhuǎn)向陳班頭,

語氣依舊是那種慢吞吞的病弱調(diào)子:“本王的鋪子?陳班頭怕是弄錯了?!彼噶酥讣o(jì)晚寧,

“這位,是本王……咳……一位故交的遠(yuǎn)親,托本王照看一二。她這香鋪,用的什么料,

本王雖不清楚,但進(jìn)貨的商行,咳……‘萬寶樓’李掌柜那里,是有據(jù)可查的。怎么,

李掌柜的貨,也有問題?還是說……”他頓了頓,聲音輕飄飄的,卻讓陳班頭腿肚子直打顫,

“有人覺得本王……咳……病得快死了,連照拂個親戚鋪子這點薄面,也不值當(dāng)了?

”“不敢!不敢!王爺折煞小的了!”陳班頭嚇得魂飛魄散,連連作揖,“誤會!純屬誤會!

定是那告發(fā)的小人信口雌黃!小的這就走!這就走!絕不敢再擾了王爺清凈!”他一邊說,

一邊帶著手下連滾爬爬地退出了香鋪,轉(zhuǎn)眼就跑得沒了影。鋪子里瞬間安靜下來,

只剩下幾位驚魂未定的女客和心有余悸的丫鬟們。紀(jì)晚寧看著門口那個病懨懨的身影,

心情復(fù)雜到了極點。又是他!又是這種“恰好”的路過!一次是巧合,兩次呢?

周硯白似乎有些乏力,微微閉了閉眼,才又看向紀(jì)晚寧,蒼白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淡淡說了句:“鋪子不錯,香也好聞?!闭f完,也不等紀(jì)晚寧回應(yīng),

便在那隨從的虛扶下,轉(zhuǎn)身,慢悠悠地踱步離開,那玄青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仿佛他真就是隨意路過,順便說了兩句話。“**……”采薇湊過來,聲音還帶著后怕,

“王爺他……”紀(jì)晚寧望著空蕩蕩的巷口,眼神變幻不定。心底那點疑慮非但沒有消除,

反而像藤蔓一樣瘋狂滋長。這位“病弱”王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三番兩次出手相助,

目的何在?僅僅是為了“故交的遠(yuǎn)親”?鬼才信!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紛亂的思緒。

不管周硯白圖什么,眼前這一關(guān),算是被他輕描淡寫地化解了。但下一次呢?

柳如煙不會善罷甘休,那些眼紅的對手也不會。只靠一個香鋪,根基太淺。

一個更大膽、也更艱難的計劃,在她心中迅速成型——她需要更大的影響力,

需要一張能保護(hù)自己、甚至能反制對手的網(wǎng)。她需要辦女學(xué)?。ㄋ模稗k女學(xué)?**,

您……您是說真的?”采薇聽到紀(jì)晚寧的計劃,驚得手里的針線笸籮差點掉在地上,

眼睛瞪得溜圓,“這……這可不是開鋪子啊!那些閨閣**們,哪個不是金尊玉貴?

請先生、找地方、定規(guī)矩……這得花多少銀子?而且,這教什么?教針線女紅?

那跟她們家里請的嬤嬤有什么分別?誰會來???”紀(jì)晚寧放下手中的炭筆,她面前的粗紙上,

已經(jīng)勾勒出一個初步的女學(xué)構(gòu)想輪廓。她眼神灼灼,

帶著一種破開迷霧的亮光:“當(dāng)然不是教針線女紅。那些東西,自有各府的嬤嬤教導(dǎo),

何必出來學(xué)?”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那幾竿在風(fēng)中搖曳的瘦竹,

聲音清晰而堅定:“我要教的,是她們在家里學(xué)不到,卻又真正有用的東西。識文斷字,

能看懂賬本契書,不被下人蒙騙;通曉簡單的算術(shù),

能理清自己的嫁妝私產(chǎn);懂一點律例常識,

知道自己的嫁妝田產(chǎn)受哪些律條保護(hù);甚至……學(xué)一點粗淺的藥材常識、看賬理財?shù)拈T道。

不指望她們能科舉入仕,只求她們能在這后宅之中,多一分清醒,多一分自保的能力。

”采薇聽得呆了。**說的這些……聞所未聞!哪家的**會學(xué)看賬本?學(xué)律法?

這……這簡直驚世駭俗!“**……這……這能行嗎?那些老爺夫人,

還有宮里的規(guī)矩……”采薇憂心忡忡?!罢驗轶@世駭俗,才可能有一線生機(jī)。

”紀(jì)晚寧轉(zhuǎn)過身,眼中是破釜沉舟的決心,“柳如煙能借勢壓我,

無非是仗著她那‘柔弱善良’的名聲和王府的勢。我要撕開一條口子,

就得抓住一點她們也想要,卻不敢明說、或者不屑去做的——讓他們的女兒、姐妹,

多一點實實在在的、能握在手里的本事!這世道,給女子的活路太窄,我偏要在這窄縫里,

鑿出一片天地來!”她目光灼灼地看著采薇:“銀子,香鋪賺的,加上后續(xù)投入,

應(yīng)該夠支撐初期。地方,就在竹影軒旁邊,我看中了一處廢棄的舊祠堂,地方夠大,

也夠僻靜,稍加修繕即可。先生……我們自己培養(yǎng)!

就從那些家道中落、識文斷字、卻因各種原因難以謀生的女子中挑選!我親自教她們,

教她們?nèi)绾伟选畬嵱谩臇|西,教給那些閨閣**!”紀(jì)晚寧的行動力驚人。

她親自去看了那處廢棄祠堂,談妥了租賃契約。用香鋪賺來的錢,請了工匠進(jìn)行修繕,

不求華麗,只求干凈、明亮、通風(fēng)。同時,她通過牙行和私下打聽,

、自己流落京城、靠替人抄書糊口的落魄官家**;還有一位曾是某位老翰林家的管事嬤嬤,

精通人情世故和簡單的賬目。紀(jì)晚寧親自面試她們,明確告知女學(xué)的宗旨和要教授的內(nèi)容。

起初,她們都驚疑不定,覺得匪夷所思。

但當(dāng)紀(jì)晚寧清晰地說出“讓女子多一分安身立命的本錢”、“束脩從優(yōu)”時,

那份困頓和現(xiàn)實的壓力,讓她們最終咬牙應(yīng)承了下來。紀(jì)晚寧將她們安置在竹影軒的偏房,

開始了密集的“崗前培訓(xùn)”。她親自編寫教材——將復(fù)雜的賬目簡化成易學(xué)的表格,

將枯燥的律例條文提煉成保護(hù)自身權(quán)益的關(guān)鍵點,

把理財知識融入日常生活的實例……她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教的不是學(xué)問,

是生存的技能;不是讓**們?nèi)ス芗?,而是讓她們不被別人輕易地“管死”。

“清心書院”的牌匾低調(diào)地掛在了修繕一新的祠堂門口。紀(jì)晚寧沒有大張旗鼓地宣傳,

只通過香鋪那些熟識的貴婦客人口口相傳,放出的風(fēng)聲也極具針對性:“專授閨中實用之技,

助女子明心見性,掌己之財,護(hù)己之身?!毕⑾褚活w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京城沉寂的閨閣圈子里,激起了層層漣漪。質(zhì)疑、嘲諷、不屑的聲音鋪天蓋地。

“女子無才便是德!學(xué)那些銅臭之物,成何體統(tǒng)?”“紀(jì)氏?

不就是那個被瑞王厭棄、趕去冷院的下堂婦嗎?她能教出什么好?”“嘩眾取寵!

不知所謂!誰家會把女兒送去那種地方?”“怕不是窮瘋了,想靠這個斂財吧?”然而,

并非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打理微薄產(chǎn)業(yè)的庶女;一些心思活絡(luò)、不愿只做籠中鳥的年輕姑娘……她們被那“掌己之財,

護(hù)己之身”八個字,隱秘地觸動了心弦。報名的人不多,起初只有零星幾個,

多是抱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或者純粹好奇的心態(tài)。但清心書院,還是在一個春寒料峭的清晨,

悄然開課了。紀(jì)晚寧站在修繕一新的祠堂學(xué)堂外,

聽著里面?zhèn)鱽砟俏还褘D“先生”溫和卻清晰的聲音,正在講解如何看懂一份簡單的田契。

她緊繃的心弦,終于稍稍松弛了一絲。這一步,雖艱難,總算邁出去了。然而,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這日,紀(jì)晚寧正在書院后面的小屋里核對賬目,

采薇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沖了進(jìn)來,臉色慘白如紙,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不好了!

京兆府……還有禮部的人!來了好多官差!把書院……把書院圍了!

說是……說是‘清心書院’宣揚(yáng)邪說,蠱惑女子,有傷風(fēng)化!要立刻查封!

所有學(xué)生和先生……都要帶走問罪!領(lǐng)頭的……是禮部的一個員外郎!兇得很!

”紀(jì)晚寧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在賬本上,暈開一團(tuán)墨跡。禮部?有傷風(fēng)化?蠱惑女子?

這頂帽子,比上次“私販禁香”狠毒百倍!這是要徹底將她打入萬劫不復(fù)之地!背后之人,

其心可誅!她猛地站起身,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巨大的危機(j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這一次,對手不再是小打小鬧的污蔑,

而是動用了朝廷的力量!禮部!那是掌管天下教化、規(guī)矩禮法的衙門!

他們出面定性“有傷風(fēng)化”、“宣揚(yáng)邪說”,這幾乎等于宣判了她紀(jì)晚寧和清心書院的死刑!

別說事業(yè),連性命都岌岌可危!怎么辦?硬抗?無異于螳臂當(dāng)車!認(rèn)罪?

那就等于承認(rèn)自己是個惑亂人心的妖婦!那些信任她、來求學(xué)的女子怎么辦?

那些她辛苦尋來的先生怎么辦?巨大的壓力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胸口窒悶得喘不過氣。

她扶著桌沿,指甲深深掐進(jìn)粗糙的木頭里,用疼痛強(qiáng)迫自己冷靜。找周硯白?

這個念頭瞬間閃過。他前兩次都“恰好”出現(xiàn)……但這次是禮部!是朝廷法度!

他一個“病弱無權(quán)”的閑散王爺,能壓得住禮部的官員嗎?他憑什么為自己出頭?

又或者……這本就是他默許甚至推動的?畢竟,自己這“下堂婦”的身份,對他瑞王府來說,

終究是個不大不小的污點?除掉自己,豈不干凈?各種猜測在腦海中激烈沖撞,

讓她頭痛欲裂。就在這時,

外面?zhèn)鱽泶直┑暮浅饴?、女眷驚恐的低泣聲、還有桌椅被推倒的碰撞聲!

混亂已經(jīng)蔓延到了后院!紀(jì)晚寧的心沉到了谷底。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她深吸一口氣,

壓下所有恐懼和雜念,挺直脊背,眼中只剩下破釜沉舟的狠絕。她整理了一下衣衫,

抬步就要向外沖去。就算是死,她也要站著死!也要撕下對方一塊肉來!然而,

她的腳步剛邁出小屋的門檻,就猛地頓住了。預(yù)想中官差沖入后院的混亂場面并未出現(xiàn)。

只見那不大的后院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行人。為首之人,依舊是一身玄青,

裹著厚厚的狐裘,臉色蒼白,正是周硯白!他并未看院中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差,

而是微微側(cè)著頭,似乎在認(rèn)真傾聽身邊一位衣著華貴、面容嚴(yán)肅的老嬤嬤低聲說著什么。

那老嬤嬤身著深紫色宮裝,氣度沉凝,眼神銳利,一看便是久居深宮、位份極高的女官。

她身后還跟著幾名低眉順眼卻行動利落的小宮女。

原本氣勢洶洶、正指揮著衙役驅(qū)趕女學(xué)生和先生的禮部員外郎,此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

一張臉漲得通紅,額頭冷汗涔涔,正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對著那老嬤嬤和周硯白的方向,

腰幾乎彎成了九十度,

下官……下官不知……這是……這是奉上峰之命……”那位被稱作蘇尚宮的老嬤嬤抬起眼皮,

淡淡地掃了那員外郎一眼,那眼神并不如何嚴(yán)厲,卻帶著一種久居高位的無形威壓,

讓那員外郎瞬間噤聲,大氣都不敢喘。周硯白適時地咳嗽了幾聲,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遍了安靜的院落。他用手帕按了按唇,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帶著慣有的虛弱,

卻字字清晰:“蘇尚宮,您看……咳咳……這不巧了么?太后娘娘前幾日還念叨著,

說京中女學(xué)凋敝,閨閣女子只知針線女紅,于理家治事、明理自持之道多有欠缺,深以為憾。

還特意囑托……咳咳……禮部要留意民間可有益于女子德容言功的教化之所。

本王今日奉太后懿旨,陪蘇尚宮出來散散,

順便看看……咳……聽聞此處的‘清心書院’教些實用的東西,

正想著是否值得向太后娘娘提一提呢。怎么……”他仿佛才看到那些如臨大敵的官差,

微微挑眉,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困惑,“禮部諸位大人……這是奉了哪位上峰的命,

來替太后娘娘……‘清場’的?”“轟!”那禮部員外郎只覺得腦袋里像是炸開了一個響雷,

雙腿一軟,差點當(dāng)場跪下,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王、王爺!尚宮!下官……下官絕無此意!

絕無此意??!誤會!天大的誤會!下官是……是聽信了小人之言!

說此處……此處……”他語無倫次,哪里還敢提什么“邪說”、“有傷風(fēng)化”。

蘇尚宮這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太后娘娘心系女子教化,

常言女子明理,則家宅安寧,天下祥和。瑞王爺所言甚是。老身奉娘娘口諭,出宮體察民情。

書友評價

  • 夏云煙
    夏云煙

    太喜歡《明月照我歸:女配覺醒后》中的主角紀(jì)晚寧周硯白了,簡直就是著魔了,作者沉璧C筆下的人物活靈活現(xiàn),讓讀者很輕易的便投入了感情,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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